王云生实在太累了,靠着王萌睡了一会儿,躺下没多久身上的伤就开始叫嚣着疼痛,最后还是难受得醒了。
房间准备得仓促,没有备水,他就拿着盆到外边打水洗漱。
他现在浑身都痛,打水的动作又拖又慢,突然听到身后的人喊道:“王云生!”
王云生回头看,就见那穿着粉裙的小姑娘小跑过来:“太好了,你没事!”
王云生虽疲惫,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太好了,你也没事。”
赵粉追问道:“你把他救出来了吗?”
“嗯,我师父帮我救出来了。”王云生说,“谢谢你。”
小姑娘被这正式的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你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吗?况且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最后还把王云生丢下走了。
王云生说:“没有的事,你真的帮了很多,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救出王萌。”
赵粉笑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真的啊,那就好,救出来就好。”
“赵粉——原来你在这。”景玉从拱门外走过来,在两人身上扫了扫,“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拿他来做花肥,怎么,现在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赵粉说:“他为了救自己的兄弟,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我敬佩他是条汉子不行吗?”
兄弟?
“行。”景玉把她拉开了一些,小声道,“与我一起到宣武堂,魏紫……”
“是魏紫姐姐回来了,她可有受伤?”赵粉的眼睛亮了起来。
景玉的脸色很是难看,只是说:“你先随我过去看看吧。”
“好。”赵粉回头对王云生告别,欢喜着跟着景玉离开了。
王云生见景玉满面哀戚,心下暗道不好。
王云生回到房间,看到付庭宣正在为床上的王萌把脉。
王萌一脸的战战兢兢,看到他回来,眼睛都发光了,一副找到救星的样子。
“云生。”他软软地叫道。
付庭宣回头:“你去哪儿了?”
“我去打点水,身上太脏了。”王云生说,他刚把自己的手和脸擦干净,手上满是血口,指甲还嗑断了几个,疼得不行。
王云生走过来,就被王萌拉着坐到床上,王萌把脸埋到他的背后,似乎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藏起来。
王云生问:“怎么了?”他看出来王萌在害怕付庭宣,于是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付庭宣。
付庭宣说道:“我可没欺负他,我这是在教育他。我把这小子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你的,可你看看你,瘦得跟个麻杆似的,脸上都挂不住肉了。他倒好,小脸蛋白里透红的,一戳一个水灵,你说他是不是抢你饭吃了?”
付庭宣的手指在王萌白嫩的脸上一戳就是一个深深的窝,戳得王萌的脑袋往后一缩,抓着王云生衣服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王萌的食量确实大,但要说把食物都抢着吃了,王云生也没有挨饿的时候。王云生已经比植物人刚苏醒过来的时候要健壮得多,只是最近心事颇重,刚被关在牢里饿了一天,又去飞星城遭罪了一回,难免有些憔悴。
“没有。”王云生说,“是我自己吃了不长肉,再说他一个孩子多吃点也没什么。”
“什么孩子?你才是孩子。”付庭宣说,“你才是应该受到照顾的那个。”
王云生怔了怔,他是穿越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心理上早就是个成年已久的大人,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小孩,可付庭宣是真的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
王云生感觉又别扭又感动,连连称是。
“你身上的伤……”付庭宣说,“你出来,我给你处理,别让这小子压得你难受。”
王云生起身,王萌下意识还想把他拉回去,被付庭宣瞪一眼后,乖乖地把手收回去了。
“你好好休息吧。”王云生对王萌说。
王萌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了外间,王云生见王萌已经躺下休息,就去把门给关了。
付庭宣问:“你关门做什么?”
“这样安静。”
王云生又坐回来,把手伸给付庭宣。
付庭宣给他处理伤口,上药,王云生试探地开了口:“聂无患现在怎么样了?”
付庭宣回道:“重伤,尚未苏醒。”
“那陆庄主有说什么时候会醒吗?准备怎么处置他?”
付庭宣放下药瓶,开始给他包扎:“你似乎很关心他。”
王云生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关注,马上就收敛了:“没有。”
付庭宣说:“他让你躺了这一年,我肯定是要从他身上讨回来的。说吧,你想让他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云生说,“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一些看法。”
“你说。”
“你觉得夺走哭魂铃,为了解除哭魂铃的封印而伤害一众门派,这些事都是聂无患干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这些事情,不止一人看到是他干的了,再说即便不是他亲自出手,也是他背后的星天鉴所为。”
“你不会觉得不对劲吗?明明之前大家都说他是个清风霁月的人,枫山的逢魔战里那些村民差点把他害死,他都没有放弃救人,又怎么会突然心性大变,变成一个滥杀成性的人?”
枫山的逢魔战是聂无患的成名战,据闻当时枫山出现异动,脚下有一百余人口的村落,情势危急之下,本是难以保全。但他仍是星夜赶去规劝村民离开,村民愚昧无知,当妖魔异动是神佛降世,硬是无情地将他驱逐,手段之恶劣,听者都为之震怒。最后他仍是以一己之力,上枫山拦截了入侵的妖魔。战后山上堆满了妖魔尸体,正是他的累累战功。当时正值山上十里枫叶,于是便赠予了他秋君子的美名。
“枫山的逢魔战我曾见过他,当时觉得魏风散人的三个徒弟里,就数他与师父最像,彻头彻尾继承了他师父的风骨。”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付庭宣叹了口气:“人心还隔肚皮呢,更何况,他是聂琮的后人。”
王云生不悦:“聂琮的后人怎么了?”
“聂琮死后,主家满门抄斩,旁支的妇幼流放,在半路死于一场逢魔之劫。聂无患若不是一早就拜入了穿云观门下,只怕聂家的根都被拔干净了。聂家有如此惨烈的下场,他想要复仇的理由再充分不过。”
王云生说:“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复仇的。”
付庭宣反问:“你相信他说的话?你觉得不是他干的?”
在这个时间点上,王云生是没有见过聂无患的,准确来说,是正义的那一个——聂三聂木栾。他所见的都是聂无患,几乎回回见面都是要致他于死地。这个时候他会说聂无患的好话,未免太过奇怪。
王云生说出了这段日子反复斟酌的语言:“他会突然心性大变,起因是什么?我们尚且不知。但在我听来,他在杀害几个门派的人时,所做的掩盖行为实在太过拙劣,倒像是故意想让人认出自己一样。以他的修为,加上背后星天鉴的势力,那些小门小派他可以轻易灭了,不留半点痕迹,可是他偏偏留下了那么多的把柄。如果真的是为了复仇,那就大大方方地去做,为什么回头又说不是自己所为?冲着这一点,就确实像有人在诬陷他。”
付庭宣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这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明明白白。可说他是被人诬陷,除了这个猜测,没有其他的证据。”
你说你是被人诬陷的,是有人顶了你的脸做的坏事,那么证据呢?那个人在哪里?
若信了你的说辞,那从今往后杀人凶手不都可以拿这个理由逃脱?
聂无患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因为他是聂琮的后人,所以这一切在人们心上早就板上钉钉了,听不得他的半点争辩。
聂琮道貌岸然,骗得灵武帝登基前对他极度依赖,登基之后露出了真面目,权倾朝野野心昭昭,就差把皇帝拖下来自己坐上皇位了。
所以人们觉得聂无患也是这样的人,秋君子变成了伪君子,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作秀骗取人的信任。
王云生问:“你觉得他们会准备怎么惩治聂无患?”
付庭宣说:“自是要他杀人偿命。”
“可有人假扮他行凶的这个可能仍在。”王云生说,“能不能找一个地方,把他关上数月,只要他不出来,但仍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凶,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除嫌疑了?”
“关起来?别说陆无情那个性子根本不可能留他那么久,就算要关,关在哪儿?穿云观吗?就是陆无情愿意,各大门派的人也不可能同意。关在九罗山庄吗,只怕陆无情第二天就忍不住把他大卸八块了。”
“那天方山呢?”王云生说,“囚禁在后山的禁地行吗?”
第38章 反黑
在原著中,聂无患逃出飞星城,并成功让无辜的聂木栾替他顶罪。主角攻受将聂木栾押回九罗山庄,陆无情铁了心要聂木栾偿命,与魏风散人僵持不下。随后,陆无情向魏风散人施压,召集了各大被聂无患祸害过的世家门派前来一同审判。魏风散人力排众议要将聂木栾带回穿云观,差点与各大门派刀剑相向,矛盾进一步激化。
聂木栾为了不连累穿云观,也不愿让师尊为难,当场自废修为,几乎是去了半条命,在鬼门关徘徊数日,各大门派才堪堪作罢。最后仍是费了好一番波折,魏风散人才得以将他带回穿云观。
回穿云观后,名义上是软禁,但穿云观的弟子们仍是对他一切如常。但他没了修为,外头又有多少人在对他虎视眈眈,他已经不可能再轻易离开穿云观,像往昔那般仗剑江湖。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风波已经平静下来时,聂无患又悄悄地潜到了穿云观。魏风散人对聂木栾向来不设防,聂无患便扮做聂木栾的模样,把魏风散人给杀了。
整个过程中,失去修为的聂木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之后的剧情可想而知,聂木栾再次变成了众矢之的,只是这次指向他的剑锋里多了一直信任他的同门。
所以,聂木栾自杀了。
王云生在看到原著这段的时候,大概就是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他除了骂聂无患biss以外,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想,如果当时能阻止陆无情把事情发酵,聂木栾就不会自废修为,那聂木栾就能阻止聂无患潜入穿云观,魏风散人就不会死,那他也就不会自尽了。
但若让他回穿云观,陆无情决不会同意;若是让他留在九罗山庄,以陆无情的性格,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魏风散人决不会同意;其他门派世家各怀鬼胎,心里总有哭魂铃这个疙瘩,其心思不可表。
所以王云生想到了让天方山出面这个解题思路。
天方山英气凛然,向来公正,不用担心会徇私。
如果成功的话搞不好能保住聂木栾和魏风散人。
加入聂木栾反黑组的王云生想道。
王云生与付庭宣讨论一个下午,他的意见付庭宣听进去了不少,离开之后就去找江越商讨这件事了。
王云生仍心事重重地坐在原地,突然听到里间发出一声痛呼,连忙跑了过去。
王萌忘了自己的左手和左腿都断了,起床的时候没留神,疼得一脸煞白。
“好疼……”他疼得眼睛都泛起了泪光,刚刚付庭宣在的时候,更多的是惊吓,现在付庭宣不在了,疼痛和委屈一块翻涌上来了。
王云生过去扶他坐好:“小心点,这样感觉好点吗?”
王萌点了点头。
“你的伤师父都处理过了吧……”王云生又注意到他身边那个脏脏的包裹,就问道,“那个里边……是谁啊?”
“应该……是我的妻子。”
王云生一脸震撼我全家的表情:“你老婆?你还有老婆?”
王萌低声地说:“好像……是的。”
王云生的脑海里飘过“鳏夫”“续弦”“后妈”“爱我还是她”“替身白月光”等乱七八糟的词条,大脑思考功能一度开始紊乱。
这个cp还能要吗?白月光什么的读者会撕的吧?会不会喊着要换攻要弃文啊?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换攻吗?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感觉她应该是我曾经很亲近的人。”王萌神情中的哀伤,及时中止了王云生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小剧场。
人家都死了一百多年了,王萌也没把人记起来,悼念亲人而已,自己这样酸溜溜的算什么事。
王云生说:“等你好一些了,我们一起挑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把她埋起来吧。”
王萌点了点头:“嗯。”
之后王云生没有再问起王萌亡妻的事。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王云生盘算着聂无患应该要醒了。
与原著一样,期间陆无情和魏风散人爆发了一次冲突,理由是陆无情想要用强硬手段唤醒昏迷的聂无患,被魏风散人所阻止。
好在其中有付庭宣的周旋,两人的矛盾没有进一步激化,陆无情也没有像原著那样召集各大门派世家,甚至没有对外公开他抓到聂无患的消息。
空气中弥漫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王云生紧张得几乎吃不下饭。
这日,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云生拿着一盆洗漱后的水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一只棕毛猪。
仔细一看,这棕毛猪还长着粗尾巴和细长嘴,原来是他看错了,那是之前曾窜到他房里的那只胖成猪的棕毛狐狸。
胖狐狸一见他转头就跑走了。
王云生正想着为什么这只胖狐狸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刚穿过一个拱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衣着华丽,浑身上下一股奢华风的贵公子正站在小桥上。
贵公子回过头对他一笑:“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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