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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生有些惊慌失措:“是，请问你……您最近有跟我师父联系吗？”
江越了偏偏头，为什么要向他问付庭宣的行踪？
王云生说:“师父他一个人在外边，我们都担心他出事了没人照顾，如果能有一个道行高深的人陪着他就好了，我曾听他说过他最想要和您一起远游。”
“他并没有邀请我同行。”
王云生有些失望:“是这样吗……”
如果付庭宣邀请的话，你会跟他一起走吗？
这句话王云生还没有问出口，江越便说道:“你进去吧。”
王云生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禁地的囚牢里关着聂无患，正等着他送饭过去。
他提着食盒就进了禁地囚牢，囚牢是禁地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因靠近异界入口，灵场逆转，灵力会不断被入口吸食，长期被关在囚牢里的人是使不出半分灵力的。
加上山洞湿气重，聂无患一年后出关，搞不好已经患上了老寒腿。
王云生把饭盒伸过去，聂无患礼貌地对他点头表示感谢。
聂无患的气质是真的好，任谁看着这君子端方的仪态，都难以想象他是个大魔头。
王云生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特征，以后好分辨出他是聂无患还是真聂无患。
但他太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目光了，聂无患抬眼看了过来。
王云生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与聂无患的撞到一起，尴尬地笑道:“你觉得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不错。”
“今天食堂做的卤猪脚很不错，卤的很入味，你多吃点。”王云生说着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嗯。”
这个人连吃猪脚都那么有气质，王云生特别希望他开个礼仪培训班，自己第一个报名，好好学习古风美男的自我修养。
聂无患说道:“王公子，谢谢你。”
王云生说:“不客气，你也很喜欢吃这个猪脚是吧，我下次给你多打一些。”
“谢谢你在九罗山庄帮了我，谢谢你……真诚待我。”
送饭的弟子一共有三人，其余二人与他毫无交流，只有王云生对他最为亲切。
王云生又感动又怕，怕的是这话要被真聂无患听到，自己可没有好下场。
王云生问:“你真的觉得这世上有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聂无患摇头:“即便是双生兄弟，也不可能有绝对的相似。”
王云生奇怪地问:“可你不是认定有人冒充你做的坏事吗？”
聂无患说:“不错，形态上毫无破绽，连我最亲近之人都能瞒过的，非普通的易容之术，极大可能是一个擅长操纵幻象的妖魔。”这是他被困朝暮塔时心中得出的答案。
猜对了。王云生在心里给了他一个赞。
王云生又问:“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和你长得很像的……某位家人？”
“不可能。”聂无患的眼神沉了下来，透出了沉甸甸的忧伤，“即便他还在人世，他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王云生追问:“他是谁？你就这么相信他？”
聂无患垂下眼睫，不再多言。
他不愿说，王云生也不愿自讨没趣，就坐在一旁吃橘子。
这时候的橘子还不当季，并不怎么甜，但是吸引了聂无患的注意力。
王云生见状，问道:“你也想吃吗？”他给聂无患丢过去一个。
聂无患吃了几瓣，浅笑道:“真甜。”
王云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好似身上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少爷，你快点下来吧。”站在树下的小孩急得直跺脚，细瘦的手臂大张着，想着上头的人若不慎落下自己还能接住。
他身上的衣服显得略为宽大，衬得他格外瘦小，袖子折了起来，长长的裤腿上也蹭上了泥巴。
“聂三，你接着。”在树上的另一个孩子脸蛋白嫩可爱，身上精致的锦衣被蹭得有些脏，他却毫不在意，艰难地摘下橘子就往下丢。
树上的小聂无患喊道:“你快尝尝！”
小聂三剥开橘子，拿起一瓣放进嘴里。树上的小聂无患看他吃得很香，便也剥了一个放嘴里，结果一入口又苦又涩，他吐了出来:“呸呸呸，这什么味道啊？”
树下的小聂三呆呆地盯着他看。
小聂无患说:“这么苦的东西你还吃它做什么，扔了吧。”
小聂三瑟缩地说:“可这是少爷你给我的……”
从外边跑过来了一个老仆人，焦急地说道:“少爷，你怎么爬这么高？快下来！”
老仆人伸手把树上的小聂无患抱了下来，转头就对瘦小的小聂三呵斥道:“你是怎么伺候少爷的？万一有个闪失你付得起责任吗？”
小聂三唯唯诺诺地说:“是少爷想摘橘子……”
老仆人喝道:“那也应该是你上去，你怎么能让少爷亲自去爬树！”
小聂三拧着自己破旧的衣角:“我怕高……”
“你这个没用的小崽子……”老仆人叉着腰推搡了小聂三一把。
小聂无患站到了小聂三的身前:“是我要爬的，你别骂他！”
老仆人收敛了严厉的表情，谄媚笑道:“少爷，你才搬来这新宅子，很多事情不知道，这院里的树结出的果实都是不能吃的。”
小聂无患皱着脸说:“这里的橘子这么苦，我才不吃呢。”
老仆人说:“这些是枳树，果实都是用来入药的。”
小聂无患问:“什么枳树？这些不是橘子树吗？”
老仆人说:“您可曾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品种虽同，但是水土不同，结出来的果实自然也不同。”
“难怪这么难吃。”小聂无患看着小聂三手里还却抓着半边苦涩的枳，“你怎么还不扔掉啊？”
“扔掉多浪费啊。”小聂三像个瑟缩的小兔子，一边悄悄地把半边枳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小聂无患回头对老仆人说道:“吴伯，你到街上给我买几斤橘子，要最甜的！”
王云生把食盒还给食堂，回去的路上想着要摘点橘子。
玉弓寨的附近有几棵橘子树，他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橘子树下，一个娇美的姑娘正用罗裙接着果实，面上笑靥如花，好似清晨沾着露珠的娇艳花瓣。
树上的人在摘橘子，一瞧见王云生，便开心地挥手:“云生，你回来了！”
王云生喊话道:“你小心点。”
“知道啦。”
王萌活泼地窜上窜下，跟原型时的小鸟一样轻盈，彤彤在树下捡着橘子，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看到这么欢快的场景，王云生感觉那树上长的不是橘子，而是柠檬。
心里发酸的王云生看着一地的橘子，问道:“你们摘那么多？”
彤彤笑道:“对呀，今年这棵树上的橘子特别甜，摘回去大家一起吃。”
“这个好大啊，云生接着！”王萌在树上喊着，王云生回过头，一棵大橘子就朝他丢了过来，猝不及防被砸在了脑袋上。
彤彤笑弯了腰:“你真的好笨啊。”
王云生捂着发红的额头，瞪了王萌一眼。
树上的王萌摊开双手:“我没有用力啊。”
王云生说:“你们摘吧，我走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远远还能听到王萌在喊着。
王云生单方面宣布聂无患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用吃橘子了。
王云生走进寨子的时候，小毛正瘫坐着，一看到他就坐正起来，正色地问:“谁惹你生气了？生哥，你给句话，咱们现在就去揍他。”
王云生翻白眼:“别开我玩笑了。”
“那你脸色为什么这么臭啊？”
“我脸色很难看吗？”
小毛点点头。
不过是看到王萌跟同门一块玩，自己不至于摆那么臭的脸吧，反应也太过了。
王云生说:“我没事，可能这天太热了吧。”
小毛问:“对了，你要报名试剑大会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毛，大毛坐在一张石桌前，桌前排着几个弟子，一个个凑在桌前写名字。
王云生问:“试剑大会是什么？”
“要说咱们天方山最声名远播的，就是铸剑师顾忘远长老。他一生铸剑无数，每把都绝非凡品。只要他炼出一把仙剑，天方山就会开一次试剑大会，谁能拔得头筹，那把仙剑就归谁所有。”
原著中主角那把上品仙剑龙战于野就是出自顾忘远的手笔，按时间来看，这次的奖品仙剑应该就是龙战于野。
小毛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跟我一块报名吧，虽然是拿不到仙剑了，但就当是练练手，看看自己现在水平怎样。”
王云生点头:“好。”
这段时间，良好稳固的基础已经发挥了作用，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半天憋不出个咒语，每天都进步神速，战力在不断攀升。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厉害到能当天方第一，但是梦想还是有的，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王云生在签名的时候，听到旁边一个人在冷哼。
“身体不行就别凑热闹了，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束手束脚，不小心打残了谁负责啊？”
王云生没听出来那人是在嘲讽自己，签字后就把笔递给了小毛。
那说风凉话的弟子体型微胖，王云生瞟了一眼报名本，这人名叫庞及。
王云生一脸的莫名其妙，庞及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走了。
王云生问小毛:“他刚刚是不是说的我？”
“别理他。”小毛说，“说话阴阳怪气的，从前有段时间彤彤亲近你，他就总吃飞醋。”
“哦，原来他喜欢彤彤。”
小毛说:“不过我看现在彤彤好像更喜欢萌萌。”
这时候王萌跟彤彤一人背着一筐的橘子，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王云生的脸唰的一下又开始沉下来了。
“云生。”暖阳朝晖一般的少年朝他跑了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剥好皮的大橘子，“给你赔罪！”
王云生的脸色回暖，脸上还多了一些不好意思，在王萌的视线催促下往嘴里塞了几瓣。
一股强烈的酸味上涌，王云生感觉自己吃下的不是橘子，而是柠檬，酸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旁边的人都被逗笑了，尤其是王萌一脸得逞的哈哈大笑，王云生看着心里就更火大了。
“王萌。”王云生咬牙说道。
王萌撒腿就跑，背后筐里的橘子掉了一地。
彤彤还在喊:“橘子，橘子！”
王云生说:“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王萌一边跑一边笑:“谁让你不跟我玩，谁让你天天就知道在外边忙不理我……”
王云生追在后边:“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王萌说:“那你答应明天跟我下山玩，我就过去。”
王云生放话道:“你等着，等你变回小鸟，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你怎么这样！”
庞及看着这边的喧闹，又看着视线紧随王萌的彤彤，眼中尽是不满。
次日，王云生和王萌在食堂吃早饭。
王萌说:“我听说有种玩具叫九连环，特别厉害，要聪明的人才会玩，我也想要，你带我去买……”
王云生忍不住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饭吃完好不好？”
王萌飞快地把饭吃完，就开始念下山要做什么，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我想出海看看，听说海上有很大的鱼，比一座小岛还要大，还有鱼能在海上飞……”
从前他心智不全的时候，说话语句不通顺，经常是想说又说不出，会停顿卡壳半天。现在好了，他能一张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等他拿自己的碗筷去收拾了，王云生的耳根才清静下来。
王萌回来的时候就被彤彤叫住了，看着两人在一块说着话的样子，王云生又不想耳根这么清净了。
彤彤看王萌的眼神一天比一天要来得殷切，目光如水笑容如蜜，怎么看都是陷入爱河的样子。
王萌模样生得好，笑容又似朗月入怀，别说女孩子喜欢，连他这个男孩子都很喜欢。
王云生正看着，一个微胖的身形坐到了他的对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王云生回神:“庞师兄。”
庞师兄说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还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
王云生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庞师兄道:“哦，你失忆了，看来是把自己曾经广而告之喜欢男人的事情也忘了？”
自己还曾经当众出柜过？好刚好man啊。
见王云生的态度不如预期，庞师兄越发恼怒:“别人都知道你的破事呢，别老是把眼睛瞟到彤彤身上，也别让你那个小姘头一天到晚缠着她，怪恶心的。”
王云生礼貌的笑从脸上褪去，冷声道:“你说谁恶心？”
庞师兄说道:“彤彤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她不过是被那张小白脸给蒙蔽了，你和那只精怪鬼混就罢了，别带上她。”
王云生反唇相讥:“王萌也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你怎么不让彤彤离他远一点？”
“你这人……”
“就算你说了，人家就会听你的吗？凭什么你觉得彤彤被蒙蔽了，他俩都是成年人，爱跟谁玩跟谁玩，轮得到你在一旁多事。归根结底，彤彤看不上你，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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