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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暴君宠幸了(古代架空)——宋昭昭

时间:2023-09-23 09:05:24  作者:宋昭昭
  ·
  直至箭筒都空了,骏马冲进山林。空青扔了弓,追击人见状追上来甩了一记飞刀,一刀砍在马腿上。
  马血飞溅而出,骏马嘶鸣着倒了下去,韩桃又一次滚落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他喘着粗气撑住身,从腰间摸出弹药扔了过去。
  “殿下!”
  烟雾弥散,韩桃艰难背起空青,钻入山林中去。
  日头落山了,昏暗中弥散着烟雾,什么也看不清晰。韩桃只凭身子撑着力,背着空青快走,灌木丛悉悉索索乱动着,韩桃先前就在山林中逃过一命,他有经验。
  “殿下,您放我下来……”
  “你腿上的伤,很严重吧,”韩桃扭头看了空青一眼,看见她唇色都白了,“别说话,我带你藏起来。”
  “您将我藏起来,然后就去都城报信。”空青低低道,“带着我,您去不了都城的。”
  如今到都城,快马还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不知道其余两路人马与绣使们是怎样的情形,不能在山林中停留太久。韩桃要想避开追赶的人,就只能改换身份,走最近的路进城中,在马行买马继续赶路。
  若他带着空青,则寸步难行。
  “殿下心善,”空青嗓音很轻很虚弱,“但是殿下不能护住每一个人,陛下还在白水城等着殿下呢。”
  韩桃停住脚步。“我担心你。”
  “从这去都城,来回不过两日时间,到时候殿下再来接奴婢就好了,”空青歪头笑道,“奴婢一定藏得好好的,不让他们发现。”
  山洞前,空青从韩桃背上跳下,腿上已经鲜血淋漓,血染了整条裳裤,都看不出是哪受了伤。但她只是靠在树边,很平静地看着韩桃。当初偏殿中初见这位南燕七皇子,一眨眼,竟然一年都快过去了。
  她以奴婢之名伺候照顾了韩桃近一年,见过这位殿下缠绵病榻咳血的样子,也见过他为心爱之人拿起长剑的模样。
  与宫中之人都不一样,她的这位殿下很鲜活,很良善。
  ·
  很久后韩桃采了很多很多止血的草药回来,留下了所有干粮,交给她。
  “殿下,快去吧。”空青轻轻道。
  “空青,”韩桃看向她,夜色太浓重,看不清晰。“你能等我回来吗?”
  “能。”空青回答了声,“肯定能。”
  “两日的时间,你等我回来。”
  空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好。”
  韩桃把唯一的长剑留下,看了眼黑暗中的空青,最终匆匆隐没于林中。他把他们进林中后的痕迹都抹除了,还在相反的方向故意留下血渍,迷惑追赶之人。
  他又撕裂自己的衣服,在泥潭中滚了一圈掩盖血腥味,抬头看星空辨方向,连夜徒步往最近的城镇赶去。这是赵琨被困的第四日,韩桃也已经不眠不休三日了。
  直到天亮的时候,一个形似落魄侠客的人手持竹竿进了城门,他拿着兜里的几贯钱,和路过的商人换了马匹。
  “快了,就快了。”
  隆冬时节马蹄达达,那人最终在城外扔了竹竿,骑上马直奔都城而去。
 
 
第82章 是侯爷来了啊
  “高将军,抓到个可疑之人。”
  一日后,城外的军营内,两个巡逻回来的斥候押着个狼狈之人过来,那人也实在狼狈,身上不知是裹了泥巴还是什么,衣衫已经脏污的看不出原本模样了,身上好像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但是闻不仔细。
  高信抬起眼来,微微眯眼。
  “带来给本将军做什么,你们的负责校尉呢?”
  “将军,这个人说要见你,身上还有半枚极为贵重的玉佩。”
  “哦?”高信站起身来,从斥候手中接过玉佩,忽而一愣。那是半枚摔裂的竹纹青玉佩,他不曾见过,但是他知道陛下的身上,挂着另外半枚。
  被押送的人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仍然很明亮,定定地看着他。
  高信的手指敲着桌,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原来是故人啊。”
  “将军……”
  高信的眼沉了下来。“都下去吧。”
  “是。”
  几个斥候退下去了,韩桃半跪在地上,竭力撑起身子来,但是他几近乏力,试了几次还是徒劳无功。
  一只手忽然伸到他面前。
  韩桃抬头看了眼,伸手想要搭着起来,那只手忽然又松了劲,害得他一下扑倒,闷哼一声。
  “无限风光的承恩侯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高信负手哂笑道,自上而下俯视着,“这是陛下不要你了,不闻不问,叫你流落街头?”
  韩桃蜷在地上,没有说话。
  一个月前先前因为高信想扭断他的手,被赵琨卸了军务,禁足家中,如今高信对他这副态度也是理所应当,但高信平生最恨南燕人,故韩桃此时能信的,也唯有高信一人。
  泥巴干了之后黏在身上,已经有些盖不住血腥味了,高信眉头微微皱起,将玉佩扔还给他。
  “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陛下呢?”
  “……陛下出事了。”韩桃沙哑嗓音道。
  “什么意思?”
  “先前十日,可曾有过绣使持虎符入京调兵?”韩桃问道,虚弱地撑起身来,“……南郡已成国中之国,陛下被困白水城中,断了联系已有五日,城中粮草不足支撑……高将军,我与三十六绣使,二十四暗卫,及南郡忠诚将领亲信共计百余人快马加鞭,前来报信,可有一人将消息传至都城?”
  高信笑意缓缓凝住。“侯爷,你在说什么?”
  韩桃抬起头,一字一句看向高信道:“本侯并非玩笑。”
  “砰”一声,军帐内传出碗落地上的声音,外头无声无息多出几人把守,以防有人窃听。
  韩桃被高信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看向高信,此刻这位战功赫赫的青年将军眉头紧蹙,却丝毫不见意外神情。
  “你知道?”
  “七八日前,有红衣指挥使策马入京,但他入京时已被断去一手一脚,伤得极重,至今未醒。”高信负手道,“陛下确实没再从南郡传信来,朝堂众臣以为陛下称病宫中,但我等知晓内幕之人心急如焚。”
  “为何不派兵救援?”
  “无陛下旨意,我等擅自调兵,是想谋反不成?”高信骂道,扬衣落座,“一群迂腐文官。”
  “那你们就按兵不动?”韩桃急着喘气道,“你们既知指挥使重伤入京,就知道陛下应是出事,又岂可墨守陈规?”
  “我已派人前往南郡,一探究竟。今日壮武将军已上朝去,想要告知众臣内幕,即便你不来,”高信瞥他一眼,“最晚今晚,高某也会启程。”
  “今晚太晚,现在便走。”
  “姓韩的,你是没打过仗,真以为调兵遣将是件容易之事?”高信嫌弃看他,“传个信的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就算了,如今陛下不在,你还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韩桃握紧拳头,上前一步。“高将军,我来时已见你军营内众将准备完善——如今你若还要与我论私仇,大可给把大刀,叫我自刎便是,但如今你要不管君臣只论个人,我就是作断头鬼都要叫你不得安宁!”
  “晦气。”高信骂了一声。
  韩桃见状就要挥拳上来。
  “行了你这细胳膊细腿,”高信躲了一下,“壮武入宫’请旨’了,即便是假圣旨,但那群迂腐文臣信这些,如今指挥使已被我’偷’到军营中,虎符也在我手,一炷香之后大军便能出征。”
  “此话当真?”韩桃诧异。
  “你待陛下倒还真是真心实意,”高信抱胸,上下打量他,“我本来还以为陛下身陷险境是被你害的呢。”
  高信抽了抽鼻子,说实话他看见韩桃一身狼狈地被押进来,心中也是震惊,从南郡到这里日夜兼程也得四天四夜,这四天四夜的时间,一个文文弱弱的承恩侯竟都撑了过来,更别提这一路上多少暗关与阻击。
  那身上的血腥味一闻便知受了不少伤,如今还能与他站着说话,全凭毅力。
  “你别等会儿一个放心,原地就死过去,”高信嗯了声,淡淡道,“不然到时陛下还以为是我动的手,少不了被你连累。”
  “……不会。”
  “那你便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传唤军医过去为你包扎伤口。”
  “成陵西北山林处,还有一个受了伤的绣使,”韩桃有些站不稳了,一把扯住他袖子,抬起头来定定看着,“请你也派人去救她。”
  高信挑了挑眉头。“成。”
  “一炷香后便出征?”
  “本将军还能骗你?”
  “那便好。”韩桃得到答案,点点头,苍白着脸转过身,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高信一个眼疾手快,嫌弃地接住人,就叫手下亲兵唤军医过来。
  他本想直接领兵去南郡,再打探具体情况,如今知道陛下就在白水城,还知道了杜贼的算计与安排,省去不少功夫。
  他又低头看了眼昏死过去的韩桃,面容脏污,都看不大出原本相貌了,身子轻得和一张纸一样,这四天四夜的风竟也没将人吹了去。
  “倒也真是不容易。”
  高信看了会儿,又收回了目光。
  ·
  直到约莫十日之后,南郡白水城中,弹尽粮绝。
  城头上守着的人已经不多了,箭筒空了,滚木巨石都放得差不多,好在天气冷了下来,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守城的将领用水淋在城墙上,一夜之后水凝作冰,又叫城墙难以攻破。
  赵琨三日前被暗箭射了一箭,如今还是坐在城头上,因为失血过多,唇色都有些苍白。
  绣使单膝跪在赵琨面前,抱拳道:“陛下,已经坚持十五日了。恐怕……”
  “援军很快便到。”
  一连十五日,赵琨仍旧是那副淡漠模样,好像被困城中并不能叫他太过担忧,他这从容姿态也叫城中军民宽心不少,只是随着时日一日日增多,人心焦虑涣散,难以维系。
  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把玩着那半枚青玉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城下,撞车又撞了过来,连着地面都被撞得上下震颤,云梯架起又跌下,将士撑着伤一战再战。
  “陛下就在身后!”众人大喊道,“城破人亡,绝不投降——!”
  “杀啊——”
  赵琨淡漠地看着几里外的那顶主帐,知道杜兰令此刻也正在看着他。援军迟迟不到,赵琨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没料到杜兰令与魏国人勾结得如此之快,从南郡边境放进的五万人,连同杜兰令的人马将他围困在了白水城中。
  这样也罢。
  赵琨撑着手缓缓起身,他信内都城并非无可用之人,信这一路绣使会为他冲杀传讯出去,或早或晚,他都能收拾这帮野心勃勃之徒,只是记挂太守府中那人。
  不知那人该有多担忧。
  “陛下,恐怕至多今日或明日,这城便守不住了。”
  “守不住——”赵琨拔出剑来,朗声道,“寡人便与你们一同战死!”
  “陛下……”
  “杀!”
  号角又一次吹响,敌军攻上城头,黑压压一大片人头在城下攒动,任谁看了都会生出绝望之心,连日攻伐叫破旧的城墙不堪抵挡,赵琨见状咬牙转剑去,冲入厮杀。
  “护住陛下!”
  “陛下!众绣使听令,随同陛下一起杀敌!”
  绣使高声呐喊,城下号角声长鸣,战鼓声声震响,赵琨一次又一次在血雨中拼杀,一身铠甲都沾了斑驳血迹,直至涌上城头的人却越来越多,大雪下得纷纷扬扬,越发大起来。
  “咚——咚——咚——”
  隐约不远处有绣使高喊着赵琨陛下,混乱不清地说着什么。
  “杀啊!”赵琨怒斥道,转头双目猩红,“废什么话!”
  “陛下,是援军!援军到了啊——”
  随着战鼓声连天响,远处一片白雪皑皑间,逐渐出现一排黑压压的密码影儿,那排黑影不断逼近,气势磅礴而来。
  绣使紧紧护住赵琨,好让他能有喘口气的功夫,而城头上,赵琨扭过头看向远处,眯紧双眼。
  “援军……”
  真是援军,是高信领率的高家军,一万先锋兵。
  而在这一万先锋兵的最前方,有人身披赤色披风骑骏马而来,像是想要让他看到一般,格外的显眼,那人穿戴着的是从未穿过的沉重盔甲,竟以燕人之身,手中高高扬着齐字大旗。
  马蹄高高扬起,率那一万兵疾驰而来,雪天雪地里的那一抹赤色,扎眼至不容忽视的地步,就好像叛离家国,不顾一切奔向他,亦不怕那明枪暗箭,当众向帝王宣扬爱意。
  剑光闪过,天子剑出,这位搏杀了十五天都未曾有过惧意的君王,猛然快步走到城墙边。
  “陛下,是侯爷!”
 
 
第83章 落在腿上的吻
  城门訇然打开。
  韩桃在看见城头上的赵琨之后,就转手将军旗交与他人,随同高信一起杀了上去。
  赤色披风扬起,他咬牙跟在高信身后,一路补刀。
  “你疯了?”高信回头骂他,“退回去,别以为穿上盔甲拿起剑就会砍人了,穿得这般显眼,小心叫暗箭给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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