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眼睛微亮,从前大少爷一直是以玩票的态度,在圈子里留下许多不敬业的话柄,刚刚他没直接答应续约,她还以为是大少爷腻味了。
没想到大少爷也有事业心向上的一天!
“有有有,《我梦》第一期录制很不错,节目组打算再次把迭整个团都邀请过去,给你开的价格是上次的三倍,你要考虑一下吗?”
“《我梦》?”温棠欢微微偏头,哂笑一声,“他们居然还敢邀请我啊?”
宋柔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仅是敢,而且还十分迫切,甚至是相当讨好的意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棠欢想了想,露出笑容:“钱给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他需要钱,工作,更需要避开霸总。
宋柔的动作很快,谈价钱,签合同,敲定档期,转眼就安排好了一切。
办好一切,已经是晚上八点。
温棠欢上车之后就把目的地定在了自己的别墅。
司机犹豫了一下:“大少爷,不回城南那边吗?”
温棠欢懒散地抬起眼皮,淡淡地命令:“城南是薄总的别墅,我要回家,这有什么冲突吗?”
到底还是少爷的命令最大,司机还是调整了路线。
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雨。
温棠欢靠着车窗,生病的身体还犯着懒,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司机试探的声音,他才恍惚睁开眼:“到了吗?”
“到了,可是……”司机看向别墅的门外,那里竟然立着一道人影。
黑伞挡住了身影的半身,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
温棠欢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个背影很陌生,他没有什么印象。
司机找了伞走到车窗边,低声:“需要我先去把人赶走吗?”
温棠欢想了想,摇头,推开车门:“我去看看。”
因为之前被薄妄要求住在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所以温棠欢给别墅的佣人放了假。
眼下别墅里漆黑一片,这站在门口久久不退的人影就莫名有种惊悚。
司机撑着打伞,敲落的雨珠沉闷又厚实,温棠欢眯了眯眼睛,低声:“随时准备报警。”
“是。”
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温棠欢开口:“请问……”
话还没说完,撑伞的人侧过身,是一张温润淡然的笑脸:“温少,你回来了。”
雨声簌簌而落,碎在脚边的冷意沁在裤腿上。
温棠欢紧紧地站在原地,蓦地有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站在门口的人段清羽。
可能是在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已经消化完对这个人的情绪,所以再在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见到他,也觉得果然如此。
温棠欢淡淡地笑开:“段先生怎么在这里?找薄妄吗?那你来错地方了。”
“不,我找你。”段清羽仍是一副看着纯然无害的样子,带着笑容慢慢走向温棠欢,“不知道温少爷方不方便,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呢?我在这里……”
“不方便。”
“……等了三个小时。”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消寂在雨中。
温棠欢的拒绝果断又干脆,却没让段清羽的脸上落下半分难堪。
他似乎是料到大少爷的脾气如此,柔柔地笑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现在,大少爷似乎都……很怕我?”
黑色的伞在雨中前行,轻易就走到温棠欢跟前。
段清羽徐徐俯身,半张脸不避讳伞隙之间滴下的雨珠,认真地问:“我们难道……有什么过节吗?”
段清羽的目光并没有表露什么直白的攻击性,但里面潜藏的情绪却让温棠欢不适。
过节?
大哥,你在剧情里把未来的我从三百米高的大厦推下去了,你觉得这仅仅算是“过节”吗?
温棠欢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紧不慢:“有什么过节,我跟段先生素不相识,只在薄家见过一面,怎么会有过节呢。”
他侧目扫了一眼,司机便很懂事地退后,替他跟段清羽拉开距离。
“也正是因为素不相识,所以我才不方便请段先生进门。”温棠欢笑着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找出薄妄的号码,“段先生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想有更合适的人帮我处理。”
段清羽看着他明显的拒绝,轻笑,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巾帕,轻轻拭过脸上低落的雨珠。
“大少爷,这次我来找你,是薄老授意的。”他嗓音不重,咬字却很清晰,“你应该能明白,这次拒绝了我,还有下一个更难缠的人出现。”
没关系,没有人会比你难缠。
温棠欢在心里默念三遍无意招惹,厄运走开,才回头:“谁都可以,你不行。”
然后,那串号码便拨了出去。
而下一秒,段清羽的细长的指却骤然落入了温棠欢的视线之中,然后触下了挂断。
电话甚至没有来得及拨出去。
“温少应该知道,薄妄的父母离世的理由。”他仍是不温不火地笑着,“在薄老的眼里,不对等的家室,远比正确的人要更重要。”
即便那个穷小子全心全意对待薄妄的母亲,但带来的下场不过也是一场绝望的火灾。
寒门出贵子,也不代表有了这么一个特例,就能让其他人也变成“贵人”。
“所以,他调查过我,调查过温家,综合所有……认为我还是不如段先生。”温棠欢浅浅地笑着,“这些话,你是觉得我不知道吗?”
看着段清羽眼中一晃而过的些许错愕,温棠欢眉眼稍弯:“段先生,我可能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谈话的必要。”
天边落下一簇耀眼的闪电,温棠欢克制着自己对雷声的恐惧,弯眸浅笑。
“放心,我也没觉得薄总多喜欢我。他在薄老面前选择维护我,不过是因为讨厌别人安排他的婚事,插手他的人生。”温棠欢脸色静然,“他只是讨厌你们而已,你们为什么要把原因归结在我身上?”
话音落定,他就发现段清羽的神色变了些,视线越过他,落在身后。
温棠欢眼睛微眯,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墨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
薄妄撑着伞,就在三步之外。
第42章
暴雨中雷鸣又从天际落下,炸得温棠欢耳边只有沉闷的余响,心跳快得发痛,他忍着那阵巨大的心慌心悸,转身开了别墅的门。
“既然薄总到了,那段先生有什么可以直接跟他说。”雨声太大,温棠欢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脑子里只剩下赶紧回去的念头。
记忆里对雷声的恐惧占据上风,他强忍着惊怕露出笑容:“我就先不打扰两位了。”
看着沉沉关上的大门,段清羽含笑看向薄妄:“看来……大家都误会了。”
男人的面容沉冷,寒意萃在轮廓之上,越发深不见底。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接近他。”薄妄的语调淡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只是薄老先生他……”
段清羽眼眸微弯,雨伞稍倾,迎上了薄妄的眼。
无声的威慑,让话一瞬间止在喉头。
“段家收养我,如愿攀上TGK,这才没两年,野心大了,胃口也大了。”薄妄眼睫微微敛下,湛暗的视线沁出入骨的漠然:“你不过是被他们施舍了个段姓,真把自己当段家人了?”
恍如白昼的闪电洗过视野,段清羽脸上的神情褪尽,他回过头看着步入门内的背影,良久,低笑了一声。
薄妄踏进玄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西裤和外套湿了大半。
俯身换上室内拖鞋,他走上二楼卧室。
果不其然,已经上了锁。
进书房打开书桌下的第二格抽屉,取钥匙时,薄妄指节微顿。
“薄妄,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但我不会上锁的,你什么时候想进来都可以。”
……大少爷曾经还对他说过这种话。
但是结婚之后,他不知道被锁在房门外多少次。
推开门,床上的被子紧紧蜷成一团,肉眼可见地在微微颤动着。
明明那么怕打雷,刚刚在门外倒是装得冷漠十足。
薄妄走到床沿,轻轻拍了拍被子,低声:“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少爷的字尾还在颤抖着,但却有明显的克制:“薄总,我锁了门。”
房间里的灯被调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亮度,不耀眼,淡淡的橘色很温馨。
但此时这种色调落到薄妄的轮廓上,却勾出无法言喻的寂然。
“段清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薄妄的指尖轻轻落上被角,捻住一点,沿着掌心的方向收进,“这次是我的错,没有盯紧他。”
“怎么是你的错呢,薄总?”大少爷的声音隔着被子,掺着生病时的沙哑,多了三分闷闷的沉郁感,“是我要回家的,会遇到什么,不都应该是我自己承担的后果么?”
又是一道雷声,温棠欢的指尖拢进掌心,扣得掌骨发疼。
似乎想用痛感隔绝他对闪电雷鸣的恐惧。
“那么害怕,为什么不回城南别墅?”薄妄的声音在雷声的余响之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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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欢轻叹一口气,有些无法言喻的疲惫感。
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像薄妄这种人设,往往具有强烈的侵占把控欲,他没办法接受事物脱于指尖,露出一点失控的前兆。
所以,他会希望一切尽在掌握。
薄妄有悲惨的童年,不幸的过去,所以性格深处才会格外的偏执扭曲。
喜欢不喜欢,他都想要掌控。
正如当初要温淮签T-A,也正如明明不喜欢“温棠欢”,却因为这个名字出现在结婚证上,所以他亲手缔造了一场为期两年的牢笼。
可是这到底是跟温棠欢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个倒霉蛋,因为原主的不择手段,被迫卷入了这种狗血纠葛里,疗愈薄妄过去的不是他,心愿得以满足的不是他,他甚至连一个好结局都没有。
偏偏却要一直收拾烂摊子。
越想越无力,脑袋也跟着疼。
被体温氤然得发烫的被窝蓦地打开,温棠欢本能地躲开了黑暗后刺目的光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带到一个冷冷的怀里。
薄妄的身上还有雨的冷,冷得刺骨,他一下就推开了。
雨敲落在窗外,把卧室里的气氛洗得一片冰冷。
薄妄视线幽深……在从前的记忆里,温棠欢的童年虽然也称不上健全,但毕竟是被整个温家捧在手心的大少爷。
就像温室里培养的极好的一株玫瑰,没受过日晒雨淋,更没见过荆棘丛莽。
怎么到他身边,却总是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是因为……
“放心,我也没觉得薄总多喜欢我”?
温棠欢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低头倦怠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放轻了嗓音:“时间不早……”
冰冷的指尖锁上他的脚踝,他下意识颤了一下,警惕地抬头看着薄妄。
“温棠欢,在门口对段清羽说的话,你是认真的?”
他的眸色逆光,只有一团墨研的暗,让温棠欢心悸了一下。
温棠欢眼底露出疑惑,反问:“薄总,我是哪个字又让你听得不顺耳了吗?”
他掌心的冷覆盖在脚踝上,窃取了温棠欢的体温,一时之间那种冷像是交织的针线,把相触的部分细细密密地缝合在一起。
想挣开,便要折针断线。
薄妄的阴影拢在跟前,然后是淡淡的嗓音:“你觉得我跟你结婚那么久,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你都无动于衷,最后是我拼上一切把你骗到结婚证上的,难不成还指望你跟我日久生情?”温棠欢觉得可笑,便笑了,“是我真的蠢成这样,还是薄总您觉得,我应该蠢成这样?”
“那你呢?”
握着他脚踝的掌心往后一落,温棠欢整个人被他带到跟前。
下一秒,男人伏在身上,他便看到了沉瞳之中浮现的危意。
极深的戾还有暗意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与愤怒交错,要将他溶释在其间。
温棠欢知道,自己把薄妄惹怒了。
可是,怒点在哪?
男人审视着他的轮廓,目色寒冷:“你不是喜欢我么?不是你高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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