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星慕闻言老实地点点头,虽然刚刚被师弟蹭到了手心,心思划过一丝异样,但被赢战这么“合情合理”地一解释,便过去了。
夜已深,到了就寝的时间。
赢战简单地洗漱完毕,站在床边等着自家小师兄躺到里侧,见苏星慕仍看着金丝笼的方向,便问道:“小师兄,怎么了吗?”
苏星慕看了看笼子,又看了看赢战,犹豫着开口:“华阳仙尊他……”
苏星慕眼中的不舍太明显,赢战一看便知小朋友这是没玩够,温柔道:“仙尊他只让我这两天帮他寻一只珍珠鸟给小粽子作伴,但没说什么时候要,小师兄若是喜欢,就先放在咱们房里玩两天,再送去给华阳仙尊不迟。”
见苏星慕明显是喜欢,想把鸟留下来,一个凤倧已经是赢战忍耐的极限,赢战怎么可能让苏星慕再养别的宠物?更何况这个“宠物”根本就是人变的。
未待苏星慕开口,赢战便继续道:“若是‘小黑’知道它不在的时候小师兄竟养了别的东西,定会跟小师兄生气。”
赢战眯起眼睛看苏星慕,小朋友眼神闪烁,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明显是想先将鸟养了,再来哄“小黑”。
呵,男人!
“我记得……蛇好像是吃鸟的吧?”赢战站在床边,抱着手臂凉凉道,满意地看见苏星慕一脸可惜的表情。
想养其他活物?门儿都没有。
第二十七章 你表哥谁啊?
喜福客栈所有的灯都暗了,月亮被黑云折月亮被黑云遮起,夜色混沌而静谧。
在这样浓黑透不出任何光亮的幕布下,包容了暧昧与渴望,也滋生着黑暗与阴谋。
喜福客栈的直肠子剑修们纷纷陷入了舔梦,灵泾长州另一处院子中却是另一份光景。
院子坐落于灵泾长州中靠近中心的位置,是最常见的富裕人家的青瓦白墙四合院。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院子周围开着一圈无色的结界,防止有人偷看或偷听。
院子的主卧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男人跪在一片漆黑中,匍匐在一个着褐色外袍的男子脚边。
那跪着的黑衣人虽着劲装,料子却是上好的锦缎,这料子光一尺就值千金;而站着的男子衣料却极潦草粗糙,甚至有些像干草和羽毛不知用什么方法混合而成。
褐袍男子正发着脾气,只见他袖子一甩,黑衣人被震得滚出几米远。黑衣人不敢起身,原地爬起来跪好,低头不语。
褐袍男子转过身,金瞳长喙,褐色的绒毛覆盖全脸——竟是张鹰脸。
“我的神念与我断联了,与你们人修接头的白头长老也没了消息,你们那个人修呢?她去哪了?”鹰脸男子口吐人言,一双金色的圆眼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对方一个回答不好,就要立刻置他于死地。
黑衣男子似是感应到了危机,以头贴地,回道:“回右使大人,小人通过其体内蛊虫感知,白楚楚仍在灵泾长州境内,但不知什么原因,并未响应小人的召唤。”
“魔主突破在即,正是需要献祭的时候。如今祭品一个都没有,白头长老连同你们那个人修却联系不上了,废物!”被称为右使的鹰脸男子骂道。
“是。”
“那条看大门的断角龙找到了吗?”
“小人失职,尚未找到。”说这话是,黑衣男子恨不得整个身体贴在地板上,和地板融为一体,以躲避右使的怒火。
“你们这些人修,没一个靠谱!祭品祭品找不到,这么久了,一条断了角的龙也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褐袍男子原地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猛地瞬移到黑衣男子面前,干枯的鹰爪抬起男子的脸,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男子的脖颈,男子瑟瑟发抖,却一动都不敢动。
褐袍男人坚硬的勾嘴紧贴着黑衣男子的脸,“三天,本使只给你三天!要是三天之后仍是什么都找不到……你也不必活着了。”
说完,不等对方答话,便化作一只苍鹰,从屋内开着的窗户飞出。
待褐袍男子走远,黑衣男子一改方才的惶恐与瑟缩,缓缓站起身子,男人手臂向下拂灰一般从上衣拂过腰带,一袭华丽的金色绣宝石法袍取代了黑色紧身衣穿在了男子身上。
男子指尖燃起灵火,修长的食指慢慢靠近蜡烛,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烛火。
一豆烛光映在男子的脸上,五官周正,眉目深邃。此时男人的视线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蜡烛,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盟主。”房门口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恭敬而谦卑。
“白楚楚找到了吗?”男子持一金色剪火钳拨弄着烛火,语调漫不经心。
“回盟主,并未找到。”门外的中年男子并未进屋,而是隔着一道木门,轻声对屋内的男子道,“但属下的蛊虫感应得到白楚楚,她应该还在灵泾长州地界,只是不知为何不现身。”
“既然还在灵泾长州,总会找得到。”男人似乎并不在意白楚楚的下落,叹息似的,对门外恭敬等候的门外男子道:“在人界挑选的‘种子’这次如何了?”
“此次共挑选种子十名,均已筑基了。只可惜天赋平平,未来的修炼之路恐会艰难。”
放下剪火钳,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的精致漆器木盒至于手中,打开盒盖,极为喜爱地摸了摸里面放着的乳白色肉乎乎的虫子,才对门外的男子道:“去药宗取些丹药来吧。”
门外男子听到要去药宗,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批‘种子’有些是人界几大家族中的子弟,若是‘消失’了,他们恐不会善罢甘休。那个魔界右使在突破封印时受了重伤,咱们何不趁机……?”
“与那妖修无关,本盟主做着一切,都是为了魔主。为了大业,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就算那些人将来知道了,等魔主大业即成,他们也只会感激盟主。”
“是。”门外男子闻言不再追问,恭敬道。
“灵斗大会之后本盟主会随他们一起去万苍山秘境,盟里的事交由你全权处理。”男子被漆器木盒中的白胖虫子咬了一口,也不在意,将手指放入嘴中,将剩余的血珠吸干。
“是,属下定不负盟主信任!”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的男子静静站了一会儿,亦消失在了原地。
夜色悄然散场,天色渐青,在这深秋的南方清晨,太阳趁着冬日还没来,张扬地将阳光使劲延伸到天的尽头,天空碧蓝如洗。
灵斗大会的预赛就在这样一个暖洋洋的日子里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初赛淘汰了大半修士,其中山高路远囊中羞涩的都已经打道回府了,全员留在灵泾长州的,不是路途近,就是有钱,非常的有钱——某被门中弟子贴补的门派除外。
这些有钱的门派中,都如松府的天蚕盟算是顶顶有钱的一个。
复赛第一天,万仞宗勤勤恳恳的直肠子们早早地到了天元苑演武场,或抽了签等候比赛,或早早占好了位置,围观自家师兄弟比赛。
弟子们正拄着剑打着哈欠,就见一队着明黄色绣郁金香的弟子浩浩荡荡走进演武场,正是都如松府的天蚕盟。
天蚕盟初赛时成绩很理想,二十几人的队伍有十人进入复赛,与万仞宗的成绩相当。天蚕盟跟万仞宗一样,也是全员留在了灵泾长州。
为首的是一个与苏星慕年纪相仿的少年,身量不高,但眼神极为傲慢,眉宇间与宋苕飞有几分相似。
少年名叫杨絮,是宋苕飞母族的一个远房表弟。与他表哥不同,少年是个阵法天才,小小年纪已是金丹中期修为。
上一世苏星慕是金丹初期的第一,而杨絮是金丹中期的榜首,苏星慕仍记得,金丹中期的决赛中,杨絮一手天罡棋盘阵杀得对方一两百岁的炼器师口吐鲜血,修为大退,杨絮一战成名。
如今他二人都是金丹中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表哥,”走神间,杨絮已经行至苏星慕面前,先是对宋苕飞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神上下挑剔地打量了苏星慕一番,才傲慢道:“你就是苏星慕?”
苏星慕没有说话,只略微点了下头以示回答。
“听说就是你死缠着我表哥不放?”杨絮高扬着头,眼神极尽嘲讽之能。
苏星慕眉头微皱,他记得上一世杨絮并未来寻过他的麻烦,似乎从他醒来决定远离宋苕飞开始,很多事情的走向就与上一世不同了。
未等苏星慕开口,就听赢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位小朋友,这谣言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小师兄家世雄厚、风光霁月、天纵奇才,追我小师兄的修士,从万仞山脚下能排到天机峰顶,何须缠着你表哥不放?”
苏星慕仰头看赢战,见赢战就站在苏星慕身后,像是要给他依靠一般。因赢战高出他一个头,因此赢战的视线并没被他阻挡,只听赢战一口气不停歇地夸了他一通,顿了顿才道:“小朋友,你表哥谁呀?”
杨絮何曾受过这种气?神魔大战后,灵气稀薄,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筑基期,金丹修士何其稀少,更何况他这种刚刚二十岁就修炼到金丹中期的修士,整个九州大陆掰着手指头来回数都找不出五个。
天蚕盟不似万仞宗讲求公平,天蚕盟实力为尊,资源只倾斜给实力最强的弟子,杨絮作为天蚕盟的活招牌,更是被宠上了天。
不夸张地说,若是他瞧不上宗门中的哪个弟子,“不小心”在切磋的时候将人给打死了,他师尊也只会淡淡地告诉他下次注意,替他赔了法器了事。
一个区区筑基期弟子敢这么跟他说话,杨絮抬手就想施法弄死对方,却被旁边一个弟子按住了手。
杨絮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按住他手的弟子,那弟子被杨絮看得一抖,仍不敢放手,小声劝慰杨絮“师尊命令,大局为重”云云,杨絮才放下了手。
杨絮又瞪了一眼那弟子一眼,才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眼对赢战道:“这次算你走运。但人不可能一直走运,出了灵泾长州,我等你。”
“小朋友,你可别等我。”赢战连连摆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还是你们家人都喜欢死缠烂打?”
杨絮握了握拳,想想师尊临出门时的命令,强行让自己忽略赢战的存在,杨絮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星慕,留下一句“赛场见真章”便拂袖离去了。
第二十八章 小黑和小白你先救谁?
杨絮怒气冲冲地离去,天蚕盟的弟子们也跟着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有第一次从山里出来的小师弟不识得天蚕盟,便悄悄问旁边的师兄道:“师兄师兄,他们谁啊?很了不起的样子。”
“他们是天蚕盟的,一群阵法师。”师兄对小师弟解释道:“阵法师厉害的是真厉害,但想练成也是真的难,刚刚那二十几个人里,已经包含了他们几乎全部的金丹期修士了。”
小师弟闻言撇撇嘴,“那也不怎么厉害嘛!”
对于小师弟的无知,师兄只是包容地摇摇头,便继续耐心地解释道:“一个金丹中期的阵法师,若是阵法足够精妙,能够越级反杀一个元婴期修士。”
“呵!”小师弟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
“更厉害的?是什么是什么?”小师弟迫不及待道。
“天蚕盟有钱,非常有钱!”
“嘿!”小师弟舔舔嘴,慕了慕了,“他们为什么那么有钱?”
“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天蚕盟’么?”师兄提问道。
“这个我知道!”一旁听的弟子插嘴道,“他们天蚕盟主要的营生是养蚕,那蚕是都如松府特有的天蚕,天蚕盟的人以秘法养蚕,所得蚕丝织就的布料可御水防火,且刀枪不入,但穿在身上却如锦缎般柔软,一尺就可值万金!”
说着,那弟子往天蚕盟众人离开的方向努努嘴,“他们身上穿那个就是。”
“嚯!”小师弟眼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心说在二十余人简直就是行走的灵石啊!
“那……”
“苏哥哥!”众人还待再说,却被一清脆好听的声音打断。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梳垂鬟分肖髻的少女远远地对着万仞宗一行人的方向挥手。
“苏星慕,苏哥哥,是你吗?”少女行至众人身前,只见少女身穿火红色绣金线弟子服,衬得少女白皙的小脸更显白皙可爱。看少女这衣服颜色,不用问也知,定是辽灵宗的弟子。
苏星慕点点头,但显然对少女没什么印象,犹豫道:“你是……?”
“是我呀!妙妙!不要喵喵要妙妙那个妙妙!”
少女对着苏星慕绕口令一样“喵喵”“喵喵”,苏星慕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妙妙!”
遇上年幼时的朋友,苏星慕难得在外面展颜一笑,“女大十八变,妙妙现在是大姑娘了,我都没认出来。”
少女妙妙笑眼弯弯,“苏哥哥没有变,还是那么好看!”说着提着裙子转了一圈,“怎么样苏哥哥,妙妙长大了好看吗?”
苏星慕笑着点头,“好看。”
未等二人继续寒暄,赢战的声音从苏星慕的肩膀旁传来,就见赢战趴在苏星慕的肩膀上,幽幽对二人道:“小师兄,这个姐姐是谁呀?怎么从来没听小师兄提过?”
赢战将“从来没听过”几个字咬得很重,那意思,小朋友从来没有想起过你,不用笑得那么开心。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来注意他的小朋友?尤其是这个小丫头,见了小朋友两眼装了星星似的,让人不爽。
“这位是程妙音,是我幼时的玩伴。”许是被赢战趴习惯了,苏星慕并没有觉得不对,指了指自己肩上趴着的赢战道:“这位是赢战,是我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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