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 江昔言大伤小伤不断,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可不能再出事了!
“好!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郑警官扬眉看向江昔言, 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又能和小江一起出警了!
看着警车开出警局, 孙晓京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立即上车,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不敢跟得太近,生怕警察发现,但又担心离太远会跟丢。
眼看着警察突然改到右转道,看来等会是要往郊区开的。他要是继续跟着,肯定会暴露,可是往右边不就是高家村吗?神秘人下午就是往那里去的。
“要不要通知他一声?”孙晓京看着前面的岔口,要是再继续跟着,肯定要暴露了。
这回他要面对的不是学生了,而是人民警察,他要是再掺和,可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可转念一想,那个人要是被抓住,把他供出来,也是个死啊!
“算了,拼一把。”孙晓京念叨着,拨通了神秘人的号码。
正打算靠近戴楠出租屋的晏余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倏地顿住脚步,闪身缩回角落,见是孙晓京打来的,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这个打来?”
他接听问道:“有事吗?”
“警察好像往高家村去了。”孙晓京言简意赅,马上就要过岔口了,再不做选择,就来不及了。
晏余看了一眼路口,又转头面向戴楠家。他现在要是离开,错过这个机会,戴楠被警察带走后,他再想下手就难了。
“那就麻烦孙先生把警察引开。”
“可是……”孙晓京心中有顾虑,他面对的是警察啊,光凭他一个人,怎么逃。
晏余淡漠,“我会安排人手在下一个路口接应你,你做好准备。”
他说罢,立即挂断了电话,发短信调动其他人帮忙。
他贱命一条,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孙晓京活不活得了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在意的是,在计划没有完成之前,他绝不能提前暴露。
听到电话挂断声,孙晓京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麻痹,一时没注意,撞到了前方车辆。
“会不会开车啊你!”前方车主下车指责,指着后车司机大骂。
黄霖也停下警车,看向事故车辆,拿起对讲机呼叫交警部门过来处理,“环城路与57号省道交界处发生意外追尾事故,你们派点人过来看看。”
江昔言闻声向车窗外看去,眼尖地发现熟悉的车辆,立即向郑警官要来对讲机。
黄霖刚断开和交警大队的连接,就接到了后车的信号。
“黄队,就是追尾的那辆车!”江昔言语气笃定,目光注视着那辆车上驾驶位的人。
那个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有意掩盖自己的样貌特征,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眼神,转头向江昔言的方向看了过来。
江昔言绝不会认错,那双眼睛他认得,就是孙晓京的。
孙晓京看着江昔言眯了眯眼,知道对方认出自己了,对于前车车主的叫嚣充耳不闻,迅速倒车掉转车头,从另一个车道驶离现场。
“你、你想干嘛!”前车车主见后车司机竟然想肇事逃逸,马上想要拦住,但对方毫不犹豫地离开案发现场,他根本来不及拦人。
“快追!”黄霖立即指挥调度,“小刘、小张、小高,你们三辆车追上去,一定连人带车给我拦住了!小郑,你带着车上的人继续跟着我!”
嫌疑车辆这个时候出现,很难不存在调虎离山的嫌疑。
“收到!”应声,警车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追赶肇事车辆,另一支由黄霖带队,急速驶进高家村。
“那我的车怎么办!”看着肇事车辆离开,被撞的车主不满地大吼,见交警马上赶到现场,于是转向对他们抱怨,“有监控和其他人作证的嘞!我正好好开车,突然就被车撞了,你们看看,后车厢被撞得稀巴烂!那个人还逃掉了,你们说我这怎么处理?”
交警对事故车辆拍照记录,安抚车主道:“你别着急,警察已经追上去了,你先联系保险公司过来。”
“行吧行吧!真是倒霉!”车主不停埋怨。
看着后视镜里逐渐靠近的车辆,孙晓京的额头满是虚汗,神秘人不是说有人接应吗?他马上就要到了,人呢?
警员连线交警部门寻求帮助,“我们马上要进入江滨路了,你们在前面堵一下!”
看着前面也有警察,孙晓京大骂了一声,旋即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忽而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正着急,根本无暇分心,但打电话的人没有放弃,再一次打来。
孙晓京很是不悦地接听,恶声道:“谁啊!”
电话里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孙晓京的慌张。
她平静地缓声道:“往江滨西路开,带着车一起进江里。江对岸有个咖啡馆,我在后门的小巷停了一辆垃圾车,里面有衣服。”
-
警局审讯室门口。
宋舟进门前听到苏眠的喊声,遂顿住脚步,回头看。
只见苏眠抱着资料跑来,“这些都是戴楠给赵榕和钱杉的打款记录。另外,我们刚才拿着照片去了一趟渔坝镇,有村民指认他俩确实是当年跟在戴楠身边的小弟。”
闻言,一旁跟来的警员递上问讯记录。
宋舟看着文字记录,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对两人点头道:“做得很好。”
说罢,他转身走向审讯室,和刚刚下楼的许之慎走进了其中一间,林越带着陶一然进了另外一间,同时审问。
赵榕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在看到警察进门口,将一本写满字的本子放在了桌上,心里咯噔了一下。
宋舟凝视着赵榕,随口问了一句:“你和钱杉多久没联系了?”
很显然,他的这个问话出乎了赵榕的意料。
“很久了。”赵榕回答完才缓过神自己刚才中了警方下的套,改口道,“是西街口那个吧,得有几年了。”
见他找补,宋舟顺着他的话问:“西街口哪个?具体地址、他做什么的、你找他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让赵榕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方的回避回答在宋舟的意料之中,他转言继续问:“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都这么久没见了,他愿不愿意说,你就不敢保证了吧!”
他指了指桌上的转账记录和人证笔录,“你之前不是说要证据吗?都在这儿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戴楠多次给你转账,警方也找到人证指认跟在戴楠身边的人就是你。赵榕,你要怎么解释?”
他的话模棱两可,但出于对人证的保护,他的确可以不透露人证具体是谁。
宋舟话说完,许之慎很快就在赵榕的脸上看到了揣测、猜疑、懊悔的情绪反应,遂看向宋舟确认地点了点头。
赵榕紧攥着双拳,为了摆脱过去,不被警察抓到,他和钱杉断绝关系,很久没见面了。
但刚才警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过去了这么久,他怎么知道钱杉成了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出卖他?
而且警察口中的人证是谁?难道钱杉那家伙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他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任凭钱杉诬陷,那岂不是要他一个人担责了?
当初事情是他们合伙做的,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担,要死一起死!
“我认识钱杉。”赵榕忿忿道,“我们之前跟在戴楠身边做事,但负责放|贷和催债的人是戴楠,我们只是探头的。”
许之慎不解,低声对宋舟问道:“什么是探头的?”
宋舟解释:“探头就是钻到人群里,看看都有那些人缺钱,然后忽悠他们来借高|利|贷的小弟。”
说罢,宋舟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赵榕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榕伸长脖子看向照片,见上面的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名字。
“他也找戴楠借过钱,身边还跟着几个朋友。”宋舟提醒了一句。
考虑到审问的公正性,他不能直接说出钟大富的名字引导对方,只能抛出其他线索。
“哦!”赵榕隐约有了印象,“我记得姓钟,他好像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宋舟颔首,随后继续问道:“他有没有找戴楠借过钱?”
“好像借过。”赵榕还是有些不确定,以前干的都是丧良心的事,他当然不会一直记着。
宋舟依次拿出黄大康、陈依伟、李源三人的照片放在桌面,对赵榕问道:“这些人呢?”
赵榕越看越眼熟,豁然开朗道:“他们是和钟大富一起来的。他们染上毒|瘾,戒不掉,只能不停借钱,继续抽。戴楠一开始还会借,后来看他们还不上钱,就不愿意借给他们了。不过这几个人鬼点子多得很,没过多久,就带着一个女人来借钱,那个女人竟然还乖乖配合。”
第58章 讨债
宋舟闻言蹙眉, 拿出了欧月的照片,询问道:“是这个女人吗?”
赵榕确认后点头:“对!就是她!”
他们这些做探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穷鬼, 谁在装阔。
但这个女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很深, 她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说话声很轻很柔,手上细皮嫩肉,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光鲜亮丽, 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大的。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来找戴楠借钱的, 他放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这种债一旦欠了, 可是半辈子都要搭进来的。
宋舟记得之前欧月说借钱是为了堕胎的,可是她钱刚到手, 转头就不见了, 虽然没有证据, 但钟大富偷走这笔钱的嫌疑非常大。
他想着, 回溯了赵榕刚才的话, 追问:“你刚才提到钟大富有个双胞胎弟弟, 你见过他?”
他们在戴楠的家里发现了借款凭证, 却并没有看到钟大贵的, 难道他们遗漏了什么线索?
赵榕噤声,没敢往下说。看来警察是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这样, 他也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不想说?”宋舟看了一眼许之慎,两人交换眼神后起身向外走。
临出门前, 宋舟好心提醒了一句:“赵榕, 你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你回去。”
经过之前工地的事, 他看得出赵榕是个非常疼爱妻女的人,所以这些事还是有必要和他说清楚。
这案子里,戴楠是主谋,但赵榕和钱杉也参与其中,三人皆涉嫌非法经营罪。
依照他们在戴楠出租屋里找到的借款凭证,他们在两年内向不特定多人借款超过了10次,已经是情节严重。
现在还有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传|销的非法集资,造成了受害者或其近亲属死亡,情节更加严重。
现在要是再加上知情不报,赵榕的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了。
赵榕呼吸沉重,明明之前准备好了一堆说辞,可听到自己的妻儿,还是方寸大乱了。
他抬头喊住将要离开的警察,“你们等等。”
他紧攥着双拳,心中不断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家人。他垂头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拳头,沉声道:“我招,我都招……”
“戴楠原本还是不想借给他们的,但钟大富说要这女人去办事儿,我们就猜到钟大富可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所以戴楠又借了一笔,可没过多久,钟大富又来了。”
赵榕看着桌上钟大富的照片皱了皱眉,继续道:“他拿着他弟的身份证,说他弟弟有能耐,以后肯定能还。但这个承诺一点保障都没有,戴楠说什么都不借,不过……他给钟大富介绍了一个门路。”
他咽了口水,面露惧色道:“他让钟大富找董辉借钱,董辉背后有大靠山,有的是钱。他还撺掇钟大富多借一点,先把他手上的还了。”
“董辉。”宋舟闻言,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恍然间想起了什么。
随后他对赵榕问道:“你知道钟大富和他几个朋友经常去会所的事吗?”
赵榕摇了摇头,见警察不相信,他哭丧着脸解释道:“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这件事了,我真不知道!”
许之慎对宋舟确定地点了点头,从赵榕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他确实没有说谎。
“不过……”赵榕指了指门口,“这事儿你们问钱杉啊,他以前吸过的。”
宋舟眉头一挑,看向一旁的警员,“你们继续问,我去林副队那儿看看。”
“是!”警员颔首。
许之慎注视着赵榕,惋惜地摇了摇头,大多数人被利益驱使着,他们被“自我”掣肘,在岁月长河的暗涌中,情感被不断削弱,即使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大难临头也难保不会落井下石。
能够完全信任彼此,坚守真心,不惧时间的,少之又少。
另一间审讯室内。
林越看着钱杉的动作和表情不对劲,现在明明已经入春,钱杉身上穿得也不少,但还是畏寒,伴有明显的犯困和抽搐。
于是他立即安排警员:“你们带钱杉去尿检。”
“我不去!”钱杉一听,紧紧攥着凳子,不愿意跟着警察离开,借口道,“我尿不出来!”
这种情况,他们干警察的见多了,警员立即说道:“我去给你倒水。”
钱杉看着拿来的水杯,说什么都不配合,既不愿意跟警察去厕所,也不愿意喝水。
“再不配合,我们就强制执行了!”警员皱眉提醒。
警员看向同事,两人互相使了个眼神,架着钱杉进厕所。
宋舟刚想来提醒林越,就见钱杉已经被架走了,看来是他低估了林副队。
见宋队进来,陶一然递上了记录,“宋队,这是钱杉的笔录。”
钱杉的供述和赵榕的相差无几,看来这两份供词有效。
“队长、副队。”警员带着毒|品尿检板回来,“结果出来了,是冰|毒。”
看着另一名警员带回来的钱杉,宋舟冷声问道:“说吧,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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