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另一头传来林越的回应:“是!”
宋舟跑上天台,俯瞰着这座城市,董辉会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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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罪恶蔓延于六年前的夜晚。
在酒吧看场的董辉定时交班,离开前再看了一眼坐在吧台的小白脸,他下楼的时候,那个人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他。
“不对劲。”
一旁的打手听到董辉的声音,迅速做出反应,“辉哥,怎么了?”
“没事,先送我离开。”董辉低声说着,从酒吧后门悄然离去。
他坐上车后,看了一眼后视镜,疑心地对开车的打手提醒了一句:“今晚多兜几圈。”
他们这行见多了追杀,听到董辉说这句话,打手很快反应了过来,看来是有人要跟着他们。
“好的,辉哥。”
晏余藏在拐角处,偷偷看着董辉的车驶离酒吧后门的小巷。在他们离开之后,他坐上了藏在酒吧不远处的车,不近不远地跟在董辉的车后方。
他观察过,董辉每天都会被打手送走,但这些人精得很,总是故意兜圈子,他跟了几天都没找到董辉的落脚点。
警察最近的抓捕行动很紧凑,他必须赶在警察之前抓到董辉,他还有事要问。
车内,打手对后座的辉哥问了句:“辉哥,你今儿个要去哪儿?”
辉哥虽然行动不便,但他在老大手底下干了很多年,知道不少上层的事,他就是个底层的打手,可不敢怠慢了。
董辉皱了皱眉,冷声道:“我的事你别多问。”
“是!”打手闻言,不敢再问。
过了一会,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辉哥的脸色转好,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辉哥,最近有人在打听借钱的事,这活儿咱们接吗?”
董辉撇了撇嘴,暗红的皮肤在夜晚的路灯照耀下很是狰狞恐怖,他哼笑一声,“不接。少东家刚回国不久,从老板手里接了咱们这边的活儿,咱们都不清楚他是什么做事风格,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少东家,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脾气,万一眼里容不下沙子……
之前他们做的事,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来了个小主子,肯定不如之前逍遥了。
他说着,看向后视镜,眯了眯眼,“跟屁虫又来了,甩掉他。”
“是。”
晏余不敢跟得太近,可对方改了几次道,他也跟着改,目的太明显了。
不等多久,董辉的车在下一个路口突然提速,在最后一秒经过绿灯,前车需要停下来等红灯,他的车也被拦住了,眼睁睁看着董辉的车开远。
晏余愤懑大骂:“妈的!”
一旁的车闻声看来,心中疑惑,这小哥长得挺白净的一个人,怎么还有路怒症呢?
警方确定孕妇王萱萱是被人带走的之后,立即扩大了搜寻队伍。警员牵着警犬沿路巡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似乎闻到了什么,警犬突然向前猛冲,警员赶忙向队友发出信号,“我这里有发现!”
他跟着警犬往前追赶,跑了一段路后,也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一间破败的待拆房,晚风顺着玻璃窗的缺口向房里灌入,发出呼呼的风声,几乎要盖过微弱的呼救。
警员撞击几次,终于打开了上了锁的房门。只见失踪的孕妇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看到警察到来,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虚脱地抬起手,指向了门口,“孩子……我的……我的孩子……”
警员看向王萱萱的肚子,屏住了呼吸,歹徒竟然活生生剖开了她的腹部,带走了孩子。
他后槽牙紧咬,“疯子!”
来不及再多咒骂,他拿出对讲机大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第70章 香灰
“歹徒伤人抢婴, 行为尤其恶劣,命相关部门即刻开展搜捕行动!”
蒯濂刚现勘回来不久,案发现场已经没什么人住了, 现场在栏杆边上找到了约束人的草绳和胶带,看起来受害者曾有段时间被凶手限制住。
但由于现场没人经过, 受害人也被胶带封住了嘴巴, 无法进行呼救。
这个草绳上的绳结和他们在之前三起夜路奸|杀案的调查中发现的结绳方式很是相似。
“科长,现场的鞋印拓出来了。”江昔言将鞋印分析报告递给了蒯濂。
这起案子, 凶手的行动看起来很匆忙,离开时鞋底沾到了血迹,一路延伸至脚印变淡。
“孩子。”江昔言心里想, 凶手跟踪落单女性, 将其残忍奸|杀, 是为了发泄自己身体残缺的愤怒, 而将目标转移到即将临盆的孕妇身上, 并直接带走了她的孩子。
凶手对于绵延子孙很有执念,又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残缺, 让他更在意这件事。
蒯濂翻看着报告, 现场的鞋印和他们在潘圆珊的命案现场发现的一致, 留下痕迹的人身体重心偏左脚, 同样是右脚鞋印不完整。
三起夜路奸|杀案和今晚的孕妇被伤案很大概率是同一名凶手。
实验室大门传来门禁卡的滴滴声,戚暖带着易逞返回,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压抑。
戚暖的呼吸沉重,“受害人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情况非常危险。她之前不肯进去, 一直撑到我们把她身上的证据提取完全, 才同意护士把她推进手术室。”
易逞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带着物证走进了检验室。
他这样一言不发,江昔言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江昔言换上洁净服,也进入了检验室,对正在忙碌的易逞问道:“分我一点吧,动作越快,孩子的希望就越大。”
孩子还未足月,被直接带离母体,情况非常危险,他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被带走的孩子。
易逞紧咬牙关点头,记录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江昔言将一缕纤维放在了电子显微镜下,准备查看,却看见易逞的状态越来越紧绷。
他暂时放下手里的事,看向易逞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们警察能再快点,或许能救下那名孕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避免下一次失误,你现在自怨自艾,耗费的是自己的时间,也是那个孩子生的希望。”
“我知道……我只是做不到你这么冷静……放心吧,小爷能调整过来!”易逞调整状态,继续观察显微镜下的物证,记录下所有数据。
江昔言转向面对身前的显微镜,在加快动作之余,绝不放过一丝线索。
蒯濂看着实验室内两名年轻人,眼中隐约可见欣慰。
要是放在平时,戚暖肯定会为后辈的进步感到高兴,但是今天的情况让她笑不出来,向蒯濂示意手里待检的证据,说道:“我也进去了。”
显微镜前的江昔言眉头倏地紧缩,对旁边的易逞问道:“这缕纤维是在哪里找到的?”
“受害者的中指指缝,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易逞迫切询问。
连刚进来的戚暖也被吸引了过来。
电子显微镜连接着电脑显示屏,江昔言指着显示屏上的纤维说道:“磨损程度很高,应该是出自袖口的位置,好像还沾着什么东西。”
“我去做物质鉴定,你们继续。”江昔言说着,带着纤维迅速走向另一间实验室。
“有发现就好!”易逞面露喜色,刚才慌张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对着面前的物证骤然间信心大增。
每检查完一个物证,易逞和戚暖就会往物质鉴定看一眼,就连不苟言笑的蒯濂也时不时投去目光。
看着分析仪发出读取成功的提示音,电脑便开始进行数据匹配。
江昔言盯着打印机出纸,似乎一时间忘了呼吸。
“科长!”江昔言带着最终结果敲了敲实验室的玻璃,推门进入,说道,“找到了,是香灰!”
也就是说,嫌疑人之前住在寺庙、道观等附近,或前不久刚去过那里。
“通知李队,让他们调取案发现场附近所有寺庙的监控!快去!”蒯濂示意江昔言现在马上带着报告找李队。
江昔言重重颔首,疾步离开实验室。
从昨夜发现受害人,到得出物质鉴定报告,仍是天色未亮,薄雾遮人眼。
在朦胧的凌晨,警局门口赫然亮起红蓝双灯,打破寂静桎梏,警车如箭在弦上,迅速出击。
“李队,我们查了所有寺庙入口的监控,发现一名一米七左右的坡脚男子在王萱萱受害现场往西一公里的寺庙曾多次出现,具体位置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李沛同步了信息,所有警车找到了方向,迅速往寺庙赶去。
董辉抱着怀里的孩子,远眺着不远处的寺庙,他眼里满是光亮,痴笑着说道:“感谢神的庇佑,我有孩子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轻声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像那两个人一样。只是……你怎么不哭啊!”
他记得小孩子刚出生,都要哭一次的,可是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关系,这或许是代表着你这辈子都会很坚强!”董辉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轻哼着歌谣。
黑暗中的他浑身是血,面对着信仰的神灵,自己却如地狱恶鬼一般。
董辉余光瞥见远处有闪光正在向自己靠近,微怔之时,终于看清越来越近的光亮,那是警车的信号。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即下楼转移。
他一边逃窜,一边向后看。他没有车,行动也不是很方便,眼看着警车越来越近,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将他拽进了漆黑小巷。
“别出声!”
董辉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却并不安心,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帮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跟我走。”
董辉心中满是怀疑和犹豫,但他再逗留下去,警察迟早会找到他,但跟着这个人,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盘算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瘸一拐地跟着男子离开。
“上车。”
董辉照做,汽车很快发动,驶出了黑暗,借着路灯,他终于看清楚带自己离开的人的面貌,竟然就是他昨晚在酒吧看见的小白脸。
晏余看了一眼后视镜,注意到了董辉眼里的惊讶,镇定解释道:“你放心,我找你另有目的,所有一定会带你先离开警察的追捕。”
至于目的达成之后董辉的安危,他就不保证了。
董辉也听出他话里有话,眼光微转,面不改色地偷偷拿出了手机,想要给自己的手下发消息。
但想到那些人说是他的手下,其实个个都不服他,今天要是和他们说自己身处险境,别说救援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能救他的……
董辉想到了一个人,赶忙发出了一条求救消息。
李沛喊醒了庙里的僧人和周边的居民,果然问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可是警方赶到房间时,已经是人去楼空。
“高放,查一查甘雨路131号附近的监控。”
对讲机在之后没多久传来回复:“李队,刚才这附近有一辆车突然开走了。追踪了车牌号,他们正在往北边开,刚经过永宁路段。”
“留一部分人查一查附近,其他人上车,跟我一起追!”李沛迅速指挥。
晏余的车开到一座废弃工厂后,便缓缓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董辉第一时间想下车离开,但车门依旧上着锁,根本打不开,于是提醒驾驶位的男子:“我要下车。”
晏余没有动作,表情平静地问道:“我刚才说了,找你另有目的。我救了你一命,还没报答就想走吗?”
“你到底想干嘛?”董辉疑惑地看着这个人。从酒吧到现在,这人的表现一直很奇怪,可他从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晏余微笑了笑,问道:“董辉,你还记得钟大富和钟大贵吗?”
闻言,董辉心跳一顿,抱着婴儿的手收紧,被棉被裹着的孩子微弱一抽。
“你问他们做什么?你是谁?”
晏余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己的问题,“戴楠说他不借钱之后,是你把钱借给了钟大富和钟大贵,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辉沉默着,看见面前的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刀,意味显然。
“你……你到底是谁!”董辉盯着后视镜,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很熟悉,当年也是这么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自己,“你和钟家俩兄弟是什么关系?”
晏余赫然低笑,“谁知道呢?”
他转身看向董辉,手里的刀缓缓靠近,“说!”
董辉盯着面前的刀,他刚逃出困境,又入虎口,为什么老天就是不愿意善待他?
他沉声道:“我是借钱给了钟大富,但……但我可没逼他们。”
“钟大贵呢?”晏余问。
“钟大富忽悠他弟,骗到了他的身份证,拿来我这儿借钱的。”董辉微颤着说道,“当时他告诉钟大贵,说什么……他姐姐们一直照顾他,放弃了学习的机会,接下来钟大贵还要去干什么事来着,说他们家里还要掏一大笔开销,还有定亲什么的,也要花一大笔钱。然后他就问钟大贵拿着别人家的钱,烫不烫手。”
晏余旋即反应过来,钟大富这是拿钟大贵即将要去省里读书,以及和欧月定亲的事威胁他,他的眉头紧锁着,看向董辉的眼神满是憎恶,沉声再问:“然后呢?”
第71章 别动
“然、然后。”董辉回想之后说, “钟大贵听了他哥的话之后,看着是挺愧疚的,但也没打算借钱。然后钟大富就指着我, 说我是在市里开公司的老板, 之后钟大贵可以在我手上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这样就能分担家里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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