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陷入绝境,就只能乐观一点了。
白沫垂着头往旅店里面走,而下一秒,就被一个冲过来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他还以为是那两个人还不愿意放过他,惊慌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锦。
白沫湿润的眼睛猛的放大,眼里写满了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紧张不安,黎锦怎么会在这里?
见白沫像个被抓住脖子的小猫崽儿,怯怯的望着主人,还想接着逃,却只能无力地挥动爪子,黎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白沫,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啊?跑了半个月,你还想躲多久?是不是想跑一辈子啊?”黎锦厉声问。
白沫现在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还是觉得离婚了我就管不了你了?还真是有本事,有本事怎么不跑到天涯海角去啊?!”
黎锦的质问一串串地朝他砸过来,白沫呆呆的看着他,不由得委屈起来,明明是黎锦一直在逼他,为什么好像都是他的错……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白沫吸了吸鼻子,脆弱又倔强的说,“不用你管我……”
黎锦气极反笑,“不用我管你?你都沦落到住这种地方了,还嘴硬?!”
住惯了豪华酒店的黎锦,哪里见过这种小旅馆,当然是看不进眼里。
“我……”
白沫想辩解,可是想到囊中羞涩的窘迫,顿时又没有了底气,一时间,各种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见白沫可怜兮兮的样子,黎锦又心软下来,态度也软和了,“好了,先进去吧,去你房间再说。”
白沫本想回绝,但看着黎锦霸道的样子,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带着黎锦进了旅馆。
在前台碰到老板娘,尽管心情乱七八糟,但白沫还是礼貌地朝她露出一个笑,算是问好。
老板娘看到黎锦,眼里隐隐有点花痴的神色,看向白沫时,又爽朗的劝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何况孩子也快出生了,好好说说话,就别闹别扭了。”
见老板娘这么热心,黎锦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搂着白沫腰,一脸无奈的宠溺神色,妥妥的好丈夫模样。
“真是谢谢老板娘了,因为点小事情,他正跟我闹脾气呢,还大着肚子跑出来,让人担心的不行。”
白沫尴尬地想遁地逃走,在别人面前,黎锦是怎么装出深爱他的样子的?
黎锦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几乎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正闹脾气的恩爱夫妻。
“小姑娘怀孕了心情不好,得多哄着点,越到该生了越容易焦虑,做丈夫的得多上点心。”老板娘笑着嘱咐道,很是热心肠。
黎锦笑着点头称是,“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上楼时,黎锦一直揽着白沫的腰,几乎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随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沫耳畔,细看之下,那一片都泛起了薄红,分不清是被羞的还是烫的。
走到房间门口,白沫推开了黎锦,用颤抖着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了房门。
一开灯,本来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映的房间更小了,仿佛只有一张床有存在感。
白沫看了黎锦一眼,没有错过黎锦微皱的眉头,以及眼里的不满,心里微黯。
也是,黎锦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
“不嫌弃的话,就坐下吧。”白沫从床边拿了个小椅子,放在了黎锦脚边。
黎锦上前一步,猛的把白沫抱住,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手臂越收越紧,身体微微还有些颤抖。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白沫能够感受到黎锦胸口的心跳声有多快,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就是很在乎他,为见到他而激动、欢喜……
可白沫清醒的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黎锦咬牙道,“白沫,我找了你半个月……”愤恨中似乎又带着无限的心酸。
这种大海捞针的寻找,真的让黎锦尝够了失望的滋味,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白沫任由黎锦抱着,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只是微微仰着头,眼泪浸的眼眶湿红。
白沫平静的说,“黎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非要找我?
“你以为离婚了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休想!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跑哪去?”黎锦贴着白沫的耳朵,恶狠狠的说,态度极其霸道。
“可我们离婚了……”白沫重申事实。
就算他们没离婚,那也只是一张有法律效率的结婚证书而已,又不是卖身契,怎么就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庸品了?
黎锦挑了挑眉,很得意的样子,“谁说我们离婚了?”
白沫微微瞪大眼睛,半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黎锦居然是在骗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离婚证,摸着上面的钢印,恍惚的问,“这是…假的?”
黎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老实说,就是离婚了,我也没想放你自由。”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白沫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同深陷泥沼那般,奋力挣扎,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绝望,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沫低笑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凭什么你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白沫哽咽着发泄脾气,黎锦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头,一下下抚过他的脊背,是少见的温柔和体贴。
“跑也跑了,现在该跟我回去了吧。”黎锦语气柔和,完全就是哄人的样子。
白沫埋头在黎锦胸口,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本能的不想答应黎锦的要求。
“不想回去你想干什么?打算在这样的房子里待到生产?”黎锦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就像家长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白沫默不作声,他现在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黎锦伸手去摸白沫的肚子,声音变得低沉悦耳,柔声道,“过了半个月, 他似乎又大了一点,还得一个月左右就该生了,你一定要这样任性下去吗?”
“求你了, 别逼我好不好,让我静一静。”白沫低声哀求。
刚经历了抢劫,还没回过神,又经受黎锦的质问和怒火,心里真的很乱,他很想偷偷躲起来,什么都不想。
黎锦拉着白沫在床上坐下,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袒护阮曦然的事生气,怪我一直没有给你个交代,你放心,我会和他断掉的,乖乖跟我回去行吗?”
听着黎锦的话,白沫露出了一个完全不信的表情,苦笑道,“黎先生,你没必要来骗我……”
“我没骗你!”黎锦严肃道。
白沫闭上了眼睛,笑容苦涩,喃喃道,“你哄着我回去,不过就是要等孩子出生后把他送给阮曦然,又何苦再骗我说会跟他断掉……”?
第四十三章 “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听着白沫低不可闻的话,黎锦一脸的震惊和不解,皱眉道,“你说什么呢?孩子出生后凭什么送给阮曦然啊!”
白沫茫然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可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也是,这种事黎锦怎么会承认呢?
只是黎锦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让他看不出破绽,几乎就要相信了,可是谎话终究还是谎话。
无论是江沉愿意帮他,亦或者是黎锦非要找他回去,都有各自的目的,可是黎锦想抢走这个孩子,他不能接受。
白沫笑了笑,眼眶里泛着水光,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哀求,“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与其这样哄骗他,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还显得黎锦坦诚一点,这样给了他幻想,又亲手粉碎,未免对他太残忍了。
黎锦按住白沫的肩膀,眉头紧皱,一脸被冤枉误解的气愤模样,“白沫,你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
他虽然对感情是不认真,三心二意又喜新厌旧,可他自认为行事坦坦荡荡,更不屑于去说谎,哪里用得着去骗白沫!
“你骗了我很多……很多……”白沫撇过头,苦笑了一下,闷闷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刚结婚的时候,黎锦总是很喜欢在床上折腾他,弄的格外凶,却又不吝啬甜言蜜语,亲吻安抚。
他信了,所以被弄的无论有多疼,他都忍着,却没发觉黎锦只是嫌他的哭喊声吵闹,嫌他败兴。
在疼的几乎要昏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他才会搂着黎锦的脊背低声哀求,求他慢一些,求他怜惜自己一点……
每当这个时候,黎锦就会说好话哄哄他,还会在他脖颈间蹭一蹭,耳鬓厮磨那般,给人一种相爱的错觉,可是却依旧不会克制自己,甚至会更加恶劣的捉弄他,直至筋疲力竭。
黎锦说过,“我不会让你疼的。”
他信了,换来的是伤口发炎高烧,四肢酸软,两天下不来床。
黎锦也说过,“我会对你好。”
他也信了,换来的是肆意的羞辱,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危及性命。
……
黎锦说的那些话,只是逢场作戏,只是让他乖巧听话而对他画的大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偏偏都信了。
后来,黎锦用行动证明了,相信这一切的他有多傻。
那些被藏在心底深处的心酸,一点点地浮现在心头,让他鼻头一酸,眼帘颤了颤,眼泪就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尽管过去了好久,可是一想起,还是会觉得委屈又难过。
见白沫话说一半就停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黎锦心头一软,生出了几分怜惜,语气也变得耐心起来,“我骗了你什么,不打算一一数落出来?”
白沫胡乱用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模样,闷闷的说,“太多了,你就是个骗子,我不信你的话了……”
“那你说的,等孩子生下来就送给阮曦然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黎锦按住白沫的肩膀,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副不解释清楚不肯罢休的模样。
白沫看一眼黎锦,又垂下了眼帘,心里有些动摇但又不敢相信,低声问,“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黎锦顿时急了,又气极反笑,语气满是无奈,“怎么就是恼羞成怒了?白沫,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吧?”
而黎锦急切的样子,在白沫眼里就是在故意狡辩,如果他没有说过,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心虚呢?
黎锦还不知道,他不仅没证明自己的无辜,反倒还越描越黑,让白沫更加不信任他了。
白沫轻哼了一声,语气却异常落寞,慢慢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在你心里,我本来也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无论是他把孩子生下来留给黎锦,亦或者是黎锦把孩子送给阮曦然,两者都没有改变这一点。
黎锦一怔,似乎心的某一个角落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缓缓陷了下去。
“不是的……”黎锦很没有底气的辩解。
白沫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违心跟我解释什么,我心里都清楚。你逼我生下这孩子,我接受了,是因为不管怎么样,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再不喜欢也不会亏待他。”
他知道黎锦是个极护短的人,只要是他的亲友,哪怕是自己再讨厌的人,他能骂能欺负,但他是绝不允许别人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白沫苦笑了一下。
黎锦是护短,但是不会护着他,一是他不在黎锦的亲友之列,二是阮曦然对黎锦来说也不是别人。
但他想孩子是特别的,哪怕黎锦真的不喜欢孩子,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就算给不了多少父爱,但总不会亏待他的。
“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打算把孩子给阮曦然抚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
白沫摇着头,眼眶被眼泪浸的湿红,整个人都透着惹人怜爱的气息,看着既倔强又楚楚可怜。
黎锦现在一头雾水,深吸一口气,然后捧住白沫的脸,郑重道,“白沫,你听清楚,我从来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孩子给阮曦然抚养!”
大概是黎锦的神色太认真了,让白沫再次动摇了,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是理智,一个是情感。
看着黎锦的眼睛,大概是因为从心底里就希望这是个谎言,白沫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了,忍不住抱有期望。
“你说的…是真的?”白沫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他是我的孩子,我又不是没有钱,凭什么让一个外姓人抚养?”黎锦沉声道,语气还有些轻蔑。
他是喜欢阮曦然,但那种喜欢是很浅薄,很随性的,就像喜欢小猫小狗那样,只是因为某一点引起了他的兴趣,才花费了点耐心在他身上宠着。
但孩子不一样,抛开喜欢不喜欢的问题,首先他们有血缘上的关系,就这一点,足以把和阮曦然的关系甩开十万八千里。
听到黎锦用略显鄙夷的语气说“外姓人”,白沫心里猛的一跳,莫名有些感伤。
他知道,外姓人,指的是阮曦然。
他一直以为黎锦很喜欢阮曦然,真心的那种喜欢,可现在见到黎锦用很不屑的语气说阮曦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会去可怜阮曦然,他既然理直气壮地破坏别人的婚姻,做了令人不齿的小三,那之后被黎锦厌弃,也是他自己活该。
只是觉得,原来真心喜欢也不过如此,黎锦是个凉薄冷情的人,又怎么能奢望他的真心呢?
白沫声音有些干涩,坦白道,“在我跟你提离婚的那天上午,阮曦然来找过我。”
听到阮曦然的名字,再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黎锦心里顿时有了答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咬牙问,“这话是他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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