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贺家人都挺狠的,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搅合?如果只是因为你的好奇心,我劝你还是及时打住,那个贺隶……就是个疯子。”
像是想到些什么不太愉快的往事,黄鑫堂哥的神色有些阴郁。
黄鑫更加好奇了,正想追问,却听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老爹说话了。
“应该说,贺家一家都是疯子。”
黄鑫看向他爸,见他爸表情也严肃许多,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你确定你真的要因为你那个什么同学,去得罪这样一家人?”
那眼神还充满着一种“真不知道你那个同学灌了你什么迷魂汤”的意味。
黄鑫心虚,眼神有瞬间闪躲,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现在不因为我同学也非得打个交道了吧,我舅的医院是被贺家暗中整了吧?搞不好下一步他们就要把手伸到我们家来了,老黄,你该不会怕了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黄父气不打一出来,“少给我来这一套。”
却在停顿片刻之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又说道,“当年贺家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出生,也正如你堂哥所说,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在娘胎里时就很弱,以至于生下来之后身体非常差,似乎还患有先天性的罕见基因病,从出生起就没能离开病房。”
“那这就是贺家一直在掩盖小儿子存在的原因?”黄鑫搓搓下巴,总觉得不至于。
果然,黄父冷笑了一下,“所以我说了,贺家一家都是疯子,因为他们认为小儿子的出生是受到了诅咒,他的存在对于贺家来说是一道催命符,以后整个贺家很可能都会毁在他的报复之中。
在他们眼里,那不是小儿子,那是来讨债的恶鬼。”
据说当初才生完孩子,贺夫人就疯掉了,疯疯癫癫一个月之后趁着佣人一个没注意,她潜入了小儿子所在处要掐死他,被发现的时候还试图抱着小儿子一起跳楼自杀。
最后反正是被救下来了,但却疯得更厉害。
而所谓的小儿子受诅咒,是要来报复的恶鬼这话也是从疯疯癫癫的贺夫人嘴里传出来的。
“贺家那种家庭也不缺高等教育吧?居然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我看贺夫人那根本就是严重的产后抑郁吧!”黄鑫难以理解。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那就不得而知了,当初贺家把一切都摁得很死,大多数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就连这零星消息,我也是机缘巧合知道的。”黄父神秘兮兮的说。
“贺家人……也太神经兮兮了吧!”
之前听说他们拿钱跟岑海东买岑青的八字,让他和死人配阴亲就已经让黄鑫叹为观止了。
现在听到这些隐秘陈年旧事,他更觉得不可理喻。
在他看来,贺夫人那分明就是产后抑郁,精神状态极度不对劲。
贺家不想办法给她治疗吗?
对噢,好像……这些年贺家夫人就从未出现在公众场合或者他们圈子的酒会宴会上过。
所以是被贺家放弃了?关起来了?
为了名声吧。
对于贺家那种家庭来说,家里夫人“疯了”传出去是挺丢脸的。
啧!
豪门真脏。
世家真可怕!
黄鑫弱弱的抱住自己,第一次觉得他的暴躁老爹这种豪门霸总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无论他闯什么祸丢多大脸,也没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揍两顿。
但是揍完了也知道暗戳戳搭台阶和好。
起码不会一言不合就让自己消失在大众眼前。
“爸,你真好!我爱你~”黄鑫由衷的感叹。
忽然被表白的黄父:……
恍恍惚惚神神叨叨,不一会飘到厨房,小声对夫人讲,“咱儿子该不会被我打成脑瘫了吧?要不还是送到他舅医院检查一下?”
正在烤小饼干的黄夫人满脸无语,“黄金发你给老娘好好说话!”
黄父:“……他刚才居然说我真好,还说a,a……”实在爱不出口,一八几的大儿子怎么会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了啊啊!
黄母嗤笑,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他那不就是麻痹你,想要趁你被糖衣炮弹迷惑,提出无理要求吗?”
黄金发还一脸迷惑,直到没过一会听见他儿子说要去探望同学的请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哇你个小兔崽子,原来真是打这个主意!我说了,你给我好好待在房间反省,哪儿也不许给我去!”
黄鑫:……
半小时后黄鑫揣着两大盘亲妈烤制的香甜曲奇饼回了自己房间。
五十分钟后把曲奇饼打包小心揣在怀里的黄鑫从自己房间阳台翻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他在别墅外面的路上蹭上了这片别墅区巡逻车的座位,掏出手机给岑青拨号。
“歪?岑小青,发一个你家定位给我呗,我给你带好吃的来。”
又一个半小时后,身残志坚的黄鑫终于出现在了岑青租住的居民楼底下,朝着从三楼窗户里探身朝自己看来的清瘦少年大力挥手,“害嗨嗨~您的小黄快送已到达,请注意查收~”
岑青:“……”
五分钟后岑青搭了一把手,把已经极力掩饰了但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黄鑫引到房间小沙发前坐下。
他的目光有些担忧的在黄鑫隐藏在裤腿下的两条腿来回扫。
也不知道黄鑫是被他爸打了哪条腿,还能走就是没断吧,但是这样放任不管还到处跑,以后该不会瘸了吧?
黄鑫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伤在屁股上的。
他才发觉自己对岑青似乎有点朦胧的不纯洁意思,怎么可能在他面前丢脸。
强忍着屁股裂成四瓣一般的痛楚也要硬凹出帅气的坐姿,把用保鲜袋装着的一大包曲奇饼递给岑青。
“尝尝,我妈亲手考的,她厨艺虽然不咋地,但是做甜品一绝!”
岑青难以言喻的看着他,“你拖着个瘸腿偷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送饼干?”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岑青瞥过他裤腿上蹭的灰,鞋底上沾着的泥,无语半秒。
“我还知道你是翻墙出来的。”
“卧槽!你不是学霸你是神棍吧,你能掐会算?”
黄鑫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岑青,里面全是清澈的愚蠢。
岑青:“……你看看自己的胳膊肘,裤腿和鞋底。”
黄鑫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糟糕,英姿都毁完了。
可不能这样。
他立刻转移话题,“我当然不是专门只送饼干才来的,我还要告诉你大秘密呢,关于你叫我帮你打听的……”
虽然明知道黄鑫在转移话题,但是岑青这次不得不上当了,毕竟他现在确实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贺隶的弟弟。
于是接下来黄鑫就把从堂哥和亲爹那里听到的全都告诉了岑青。
没有添油加醋,很平铺直叙的几乎是重复了黄父的话。
岑青一直安静听着,微微垂着眼帘的样子,显得安静又专注。
“原来真的有这么个弟弟。”
听完黄鑫的讲述,岑青轻声道。
“接下来你什么想法呢?”黄鑫认真道,“还有一件事,你之前分析得有道理,我哥给我查了,之前曹家闹事,还有曹明昊在医院死亡的事情被传播,背后都有贺家人的手笔。”
“贺隶那个两面三刀的大反派!看不出来浓眉大眼的手段那么脏!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剪除你周围的所有朋友和可以依仗的势力,真就想让你孤立无援,任凭他拿捏?”
相比起黄鑫的愤怒,岑青就冷静多了。
或者说他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
“这么看来,和平解决这一条路是彻底别想走了。”
岑青眸光闪了闪,最终又回归冷漠。
“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即便他真的孤立无援,一无所有,但他也不是什么会认命的性子。
大不了就来个同归于尽。
即便这个所谓的白契真的解除不了,他付出一切也不会让自己最后落入那个东西手里——哪怕死后魂飞魄散他也愿意。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玉石俱焚的意念,岑青感觉到身上的阴冷感又刺骨了几分。
就连肩背上沉甸甸的重压也加深。
就仿佛无声的警告。
但正是如此,反而让岑青心情变好了。
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岂不是证明自己所想的确实对它造成了一定威胁?
说来可笑,一个恶鬼,居然真的怕自己玉石俱焚,魂飞魄散?
就好像……有多在乎他一样。
有一瞬间,岑青心底泛起一丝古怪的涟漪。
不过如风过无痕,瞬息之后就消散无踪了。
他不至于可悲到这种地步,去感动于一只恶鬼对它的掠夺和占有欲,仿佛他有多缺爱似的。
*
黄鑫还真的赖在了岑青家里。
岑青租住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
这一片是老城区,居民小区年头都很久,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不是那么好了,颇有些破旧。
但即便如此,这边的房价依旧因为地理位置以及周边设施等因素高得离谱。
岑青倒是没怎么刻意苦着自己,只不过他经济条件摆在那。
当初卖的房子也不是多好的房子,加上那时候他未成年等等原因,卖价很低。
他虽然进了铭中学费生活费全免还拿着奖学金,但以后大学也需要钱,所以岑青也不会乱花钱。
除了日常穿戴上很节约,他租的房子也就能满足他一个人住就行。
这就是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子,所谓的卧室和客厅其实也是连在一起的。
现在多了个人高马大的黄鑫,怎么睡都成了问题。
黄鑫坚持睡沙发,但是房子就那么小,里面那个单人小沙发别说躺平,能把黄鑫折起来塞下去都有点难。
他身上还带伤,岑青不可能真看他睡沙发。
但岑青说把床让给黄鑫他来睡沙发,黄鑫又说什么都不同意。
最终就是岑青打了个地铺,好说歹说才让黄鑫同意了睡床。
两人这天的饭就是那一大袋曲奇饼干。
黄鑫毕竟被打得不轻,又是翻窗又是爬墙的也累得慌,很早就睡下了。
岑青倒是有点了无睡意。
他身上的阴冷总是会在靠近黄鑫的时候减轻一点,离远些就又缠上来。
他脑海里想着今天黄鑫告诉他的那些事,翻个身面对着窗口,盯着窗外晃来晃去的树影良久,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岑青一晃眼,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林木森森的庭院之中。
夜空中月影高悬,夜凉如水。
庭院里有大量花草植物,但却仿佛常年疏于打理,杂草落叶堆叠在地,野蛮生长的花花草草又长得茂盛,一派腐败而又荒芜的景象。
庭院看得出很古老,是历经了几辈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处处透着一种时间和历史镌刻下来的痕迹。
人身处其中,其实感觉有点荒芜压抑。
但这是哪儿?
岑青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途径看到过这样一座庭院,不应该做这么真实的梦才对。
但这庭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现在的岑青眼里,却无比的清晰。
一个模糊的念头升起,岑青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咿咿呀呀,似哭似笑的声音。
第20章 小黄危
荒草丛生的古旧院落,呼呼吹响的风声和女人咿咿呀呀的哭哭笑笑声交织在一起。
这一切都充满了诡谲又不详的恐怖意味,让人第一时间汗毛倒竖,每一根头发丝都能吓得立起来。
但许是最近经历的诡异情形太多了,岑青竟然有了点麻木的习惯,实在生不起更多的恐惧心理来。
甚至基于自己的猜测,他还有一丝兴奋。
岑青抬脚,脚步极轻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条曲折回廊,更加幽深的后院呈现在岑青面前。
虽然是夜晚,但是月光明亮,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第二进的这座院落里假山池水点缀着,看得出当初建造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
只可惜依旧是长期疏于打理,且或许是年头太久,呈现出一种即将走向倾颓的衰败感。
池水边有一道建造得很漂亮的回廊水榭,一身淡雅旗袍,长发披散的女人就侧身坐在那水榭亭台中,对着水面一会哭一会笑,嘴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只凭一个侧脸也能看出,女人生得极美,隐约的岑青从她五官气质中看到了几分贺隶的影子。
原来贺隶长得像妈妈。
那与他是双胞胎的弟弟,应该也是吧?
噢,也不一定,万一是异卵双胞胎呢?
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夹杂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为这座本就因历史悠久又疏于打理的古宅再添几分阴森感。
岑青却顾不得沉浸在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鬼气森森的氛围里,他只想再靠近一点,好听清楚女人在说什么。
只不过他不太确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梦里的女人,能看见他么?
正在岑青沉吟的时候,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很快岑青视线中又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朝着水榭里的女人走去。
她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说话会被女人听到,又或者说她们觉得被听到了也无所谓。
只听其中长一张圆脸,个子更高一点的中年女人边走边和身边年轻一点的女人抱怨,“又来了!隔三差五就要闹这么一出,真是烦死人了!”
“要不是这样,哪还有我们的高薪啊,你就少抱怨两句,万一传到大少爷耳朵里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你忘了前几天那两个被开除的了?”
圆脸女人皱着眉,表情不屑道,“那哪一样啊?不要把我们和那些虐待精神病人的垃圾相提并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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