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那里莲花回护着情丝不能盛开,我瞧着也是不忍心。”
“但你也没收回,丢哪里去了?不会碎了吧?”
“丢给了——曾倾心相伴之人。”
风祈至今都记得林无漾当时说话的样子,平时轻轻冷冷的脸上带着泉水般的柔,桃花眼里渗出的怀念和怅然,像是一把小刀子般一寸一寸的在他的心尖上刮蹭,刮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也不罢手。
没了情丝之人,是无法产生情爱的,可七情六欲,从来不是只有爱这一项。
即便没有情丝都能让他的师尊露出那种表情。
风祈第一次对于自己不满的事情没有发脾气,而是在林无漾和殊翟闲话的那颗大树后坐到了半夜,一直等林无漾来寻了之后,才委屈巴巴的跟着回了家。
清幽境是几位上古神尊开辟而来,如今保存着其他三位身殒之神的法器。
而他曾听闻千年前清幽境内从不开放的红莲在一夜之内尽数盛开,美如幻境。
原来那些莲花不曾开放竟然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有一缕情丝在。
后来,林无漾把情丝赠予了曾倾心相伴之人,那些莲花没了桎梏,自然开的明艳。
这么久以来风祈日夜都在想,那缕情丝到底被师尊送给了谁。
可不管送给了谁,没有情丝,不管他的师尊对他有多温柔,又有多溺爱,他都不能更清楚的知道,他的师尊永远不会与他心意相通。
如果不能与他一处,那么他的师尊也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风祈面无表情的听着自己胸腔内的震颤,感受自己不需要异香就能翻腾的血液,深吸了一口他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深夜。
璃影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风祈的困意缓慢的席卷而来,就在他即将跌落梦境的前一瞬,腰部传来的热度让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殿内太黑,他的视线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感知到一双温热的手正顺着他的腰腹处在解他的腰带。
林无漾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却被火一般的热度灼烧醒来,浑身的温度几乎要把他融化,更是把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他下意识的摸索着身旁的人,指尖顺着衣领钻进去时触到温热的皮肉时,有凉意顺着指尖缓缓渗进身体。
饶是意识不太清醒,林无漾也明白旁边所在之人能缓他身体痛楚。
“好凉——”
林无漾摸索着发出了舒服的谓叹。
只是眼前视线太暗,他看不清身下之人的脸,指尖冲着琉璃盏点了一下,璃影殿内顿时一片大亮。
风祈的视线落在衣衫不整的林无漾身上,大约是热的厉害了,他所有外衫尽数褪去,双腿在绛色锦被上雪一样的白,如瀑的长发垂在一侧,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内似水含情,唇色更是艳的像是清幽境内开到了极致的红莲,那么的迤逦,像是放在指腹稍微碾磨一下就会露出甜腻的汁液。
太勾人了。
林无漾的这张脸,即便是以容色出名的狐族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能和他媲美的。
可也是因为如此,林无漾在外面端的姿态清冷疏离,即便是风祈也没从看过他这幅模样。
这幅模样,倒不像是神,更像是——
风祈脑海中的想法随着唇上的温热,被骤然打断。
琉璃盏被点亮之后,林无漾半眯了下眼睛才看清身下之人的脸,他勾起唇角,满意的低下头含住风祈的唇瓣。
唇齿之间异香浓烈,但从林无漾的血液里走了一遭好像又不一样了,透着一种更甜更魅的蛊惑。
风祈的眼睛微微睁大,理智在他的脑海中短暂的存留了一下,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已的身体完全放松,任由林无漾的指尖在他的腰带处流连。
衣衫尽褪之时,风祈的手上骤然用力,两人的位置在瞬间调转。
林无漾的喘息声都染上了情,欲,他双眼迷离,任务风祈反客为主在他的唇瓣上为所欲为。
湿软的舌尖在口腔内搅弄,林无漾的手勾在风祈的腰身上,眼尾尽是红。
风祈的心跳快的厉害,他的唇沿着林无漾的下巴,脖颈,锁骨,最后是——
情,欲正浓时,林无漾低低的喊着:“阿野——”
风祈的动作猛然顿住,一颗心像是被万千冰晶所覆盖,抬眸时狭长的丹凤眼内猩红一片,他掐住林无漾的下巴,嗓音森寒,一字一顿的开口:“师尊在叫谁?”
林无漾方才舒服的不得了,现在猛然停住让他有些难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指尖流连在手心之下让他感到舒坦的皮肤上,嗓音低哑:“继续啊——”
继续——
他太热了,热的一分一秒都不能停。
停下来时四肢百骸的灼烧感再次袭来,林无漾的下巴这桎梏,但是力道并不重,他轻轻用力就能挥开,然后他抬起头,被吻的湿软的唇轻柔的落在风祈的下巴和脖颈处,求欢的意味很足,红唇张合:“阿野,让我舒服——”
林无漾的嗓音很轻,说话间尾调上扬,像是一把小勾子一样勾得心口滚烫。
风祈的胸口也一片滚烫,可是这烫却是嫉妒炙烤而出,他抬手抚上了林无漾的脖颈,掌心微微收拢,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林无漾,漆黑的瞳仁里像藏着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开口时嗓音又低又柔:“师尊叫的可是夜黎神尊?”
第66章 疯批徒弟的强制剧本
林无漾的大脑混乱一片,身体灼热又难耐让他的耳畔都是嗡鸣声,只能看着风祈的唇在动,他甚至察觉不出风祈眼睛里凛冽的寒光。
“阿野,让我舒服——”林无漾不停的蹭着风祈的脖颈,喉结,细碎的吻在他的皮肉上磨蹭,嗓音轻软又勾人:“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一句话像是惊雷般直劈在风祈的脑海里,像是无数的泛着寒光的匕首在他的心口处搅弄,带出了淋漓的鲜血和碎肉。
如果方才风祈还抱着一丝微妙的希望这是林无漾是被烧昏了头胡乱呓语,可是现在他最后一点希望被层层磨碎。
风祈喃喃开口:“以前——”
多久以前?
让他舒服?
怎么舒服?
现在这种情境之下,这番话甚至连第二种可能都没有。
林无漾的几句话,一丁点儿的后路都未曾给他留。
“是夜黎神尊吗?”风祈退开了点身子,眸中猩红一片,他看着林无漾掐住他腰身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语调扬起:“是不是?”
身体分离的时候,源源不断的凉意抽离,林无漾眉头微颦,耳畔被风祈的‘是不是’几个字丝丝缕缕的缠上。
榻上的时候荆野是爱说话的,每次都要问他爱不爱,是不是最爱。
起初林无漾还是实话实说,后来吃的苦头多了就老实了,没有情丝也能一口一个爱。
如今林无漾听着风祈的话,虽然没听真切,不过想来也还是那几个问题,于是他软软的开口:“是。”
现在风祈说什么都是。
林无漾回答完了问题,怕没把人彻底哄的开心了,又一叠声的开口:“喜欢你阿野,喜欢你,别折腾我了行吗?”
林无漾的手颤颤巍巍的圈着风祈的腰,却没有任何动作,摆出的是一副承欢的姿态。
林无漾的嗓音很软,是从未有过的软,攀着他的手也乖巧的像是在讨好,这是风祈在梦里都未曾敢想的画面,可曾经有一个人却真实的拥有过。
风祈看着林无漾,一双眼里麻木的如同一潭死水,黑暗又浓稠,脑海中有一声很轻的脆响。
那是他理智碎裂的声音。
喜欢。
一个没有情丝的人说了喜欢。
那林无漾的情丝是什么时候取下的,夜黎在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之后元神受损,熬了千年后身归混沌。
林无漾说喜欢——
风祈的心抖的厉害,林无漾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夜黎身死之后他痛苦不已取下情丝和夜黎的法器一起放在了清幽境内。
至于千年之后取出——
夜黎的法器在清幽境,可是他的仙身却一直都在不周山。
林无漾说把情丝送给了倾心相伴之人——
所以林无漾的情丝,在不周山吗?
“师尊,”风祈的手在林无漾的脖颈上轻拢,他捏了个诀,把林无漾的双手缚住:“我是想轻一点儿的,但你真的惹恼我了。”
只要一想到曾经有人比他先认识师尊,比他先拥有过师尊,风祈就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只是可惜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
绛色锦被像是人界大婚时的喜被,修长白皙的手指起初懒懒的搭在被子之上,不多时就开始紧绷,难耐的把光滑的布料攥出缕缕皱褶。
甜腻的香味随着呼吸外溢在空气之中,细微的水声让人听的不大清晰。
璃影殿外被土豆填满的灵泉被风吹起阵阵波澜,太多的土豆,把灵泉里的泉水挤得往外溢,顺着白玉边缘滑落在地。
*
林无漾苏醒的时候,正被风祈紧紧的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身上的酸痛感让他眉头微颦,不过好在不用像之前一样每次之后都要缓个两三天,随意捏了个诀身上的酸痛感就散了,不仅如此身体里的灵力比往日流动的还要快。
双修即是如此。
只是林无漾没整明白,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双修了。
他回想了下昨天夜里,只记得黎兰突然出现在他的床榻之上带着阵阵异香,他差点就被蛊惑,然后小崽子回来看到黎兰眉心的白玉梧桐发火,他把黎兰送走之后让小崽子给他取了冰晶,用了冰晶之后热度退散他就睡着了。
林无漾感受着脖颈处温热的呼吸,还有皮肤相贴引起的颤栗感,没想明白他睡着的时候还是玉洁冰清的,怎么睁开眼就被吃干抹净了。
难道是小崽子嫉妒成性,趁他不注意给他开了禁制,然后——
也不对呀,双修之时神识相通,即便他被下了禁制中途也会醒来了。
不管是怎么双修的,林无漾倒不是说在意这件事情,他没那么矫情,两个人又不是没厮混过,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
师徒苟且阿这是——
他其实并不打算和风祈发生什么超出师徒以外的感觉,即便能感觉到小崽子日渐浓稠的眼神和越来越强的占有欲。
林无漾可以所有事情都依着风祈,但他不想和风祈在一起。
林无漾想着等下风祈醒过来之时他该做何反应,想着想着放在他腰间的手就动了起来,直直的下滑。
林无漾想都没想的旋身下床,起床时月牙白的云纹锦缎束身,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神尊,唯有三千青丝散在身后,他看着风祈厉声斥道:“放肆!”
林无漾说完之后觉得语气似乎没把握好略微重了些,顿了下他把视线下滑,落在了风祈赤裸的上半身之上,看他锁骨和脖颈处的红梅开的正盛。
????
昨天他不是完全昏迷的?
看这个情况他不仅仅没昏迷,还——还很热情?
“你我二人——”林无漾像是看不得风祈如此不得体的模样,指尖轻点,玄色缎衫便把他身上所有的痕迹遮掩:“如何会双修?”
风祈起身从榻上下来,未曾看林无漾的双眼,而是直接跪了下去,双手贴在额间伏地:“昨日师尊用了冰晶无用,情香入体血热难耐,若是不与人双修会损数百年修为,所以徒儿——徒儿有错,望师尊责罚。”
风祈跪在地上,未曾直起身,说话间拳拳护师之心令人感动。
林无漾从来没有遮掩过他对修为的渴望,若是折损数百年修为他确实是要不愉的,倒是他小看了黎兰,还以为是个稍微厉害些的魅鲛罢了,不曾想竟有如此能耐,能把他都蛊惑。
黎兰的香,自有黎兰可以解,小崽子现在做出一副惶恐姿态不过是装给他看罢了。
这个理由过于牵强,林无漾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既如此,责罚就不必了。”
牵强的理由也算是理由。
林无漾本就不甚在意,只是两人现在身份过于特殊,他得象征性的略略表现出惊讶,然后训诫一下。
风祈闻言才直起身,抬眸时眼尾泛红,狭长的丹凤眼里雾气朦胧,嗓音颤颤:“师尊还是责罚徒儿的好,昨日若是那魅鲛来与师尊双修,师尊定能修为大涨,可是徒儿有私心,师尊可知?”
林无漾:……
他知,他知啊!
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又能如何?
林无漾原本想双修便双修了,可是小崽子这一出看起来是要求个名分。
装可怜是他一贯会的,林无漾都想给他一脚,问他一个在上面的哭唧唧的给谁看呢!
他倒是想给风祈一个名分,只是现在他真的给不了。
生死都未知,他不能像之前的世界一样。
给了名分,到时候若是——
风祈只会更痛苦。
犹豫了一下,林无漾才缓缓开口:“为师知道,你年岁尚小又是我一手养大的,如今璃影殿突然多出一个人你排斥,不愿他与我亲近,也能理解,为师不怪你。”
“只是双修之事——”林无漾垂眸看着跪在他腿畔的风祈:“你我二人毕竟是师徒,双修也不会灵力增长,昨夜全当一场绮梦,日后不必再提。”
林无漾说完没再看风祈一眼,便消失在了璃影殿内,所以他也没看到风祈准备拉住他的手僵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风祈才收回自己的手缓缓从地上起身,玄色衣袍在身上端出一副少年人的恣意,可是他的眼神却又冷又沉仿若饥饿到了野兽,除了狩猎生不出任何的其他心思。
就当作一场绮梦——
发生的事情,如何能当作一场梦?
林无漾那颗七窍玲珑的心怎么会听不出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舍得责罚他,却也不愿意给他一个身份。
风祈瞳仁晦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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