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一把推开宋凌然的房门,一张皱巴巴的字条夹在门缝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萧尘捏紧字条,飞出客栈。
底下又在备马的吴烬一抬头:“这不是死亡谷的方向啊?”
这边,宋凌然等的百无聊赖,又问:“你字条写的什么?”
李天奇颇为自豪:“想要你活命的话,就到城外树林来,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宋凌然看了眼城外东一片西一片的大大小小好几个树林:“……你有没有写哪个树林?”
李天奇:“……”
宋凌然忍不住还要吐槽,李天奇突然起身,他望见远处一个飞快移动的小点:“来了。”
宋凌然从树杈上蹦起来,张嘴正要呐喊,李天奇手疾眼快地点了他的穴,然后一把将他薅下树,藏在边上一个中空的树洞中。
宋凌然眼睁睁看着李天奇拿树枝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树洞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他明白过来,好啊,这是早有预谋。
就很气。
李天奇迅速忙活完,刚跳出树林子,便被迎面而来的刀气逼退,亮晃晃的刀刃裹挟这浓厚的杀意袭来,李天奇甩起佛珠一挡,震得他整只胳膊发麻,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没飞出去。
萧尘冷眼看他:“人呢?”
李天奇兴奋地磨了磨牙:“打完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下周因为三次元的事情有点忙,请个几天假哈。
第47章
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刀光珠影。
然而杵在树洞中的宋凌然一概没看见,他竖着耳朵,除了打斗声和武器的破空声,余下便全是李天奇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
也分不清他是打架还是唠嗑,时不时就来一句。
“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这招你还是第一次用,那小子果然有用。”
“好刀法,我只知道你剑法过人,没想到刀法也不错!”
“别砍树!”
说着说着还“哇”一声好似吐了口血。
宋凌然:“……”
萧尘实属不易。
他正听着声音一通胡思乱想,突然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一动!
那东西不仅动了,还爬上他的脚背,缠绕住脚踝,蜿蜒而上……是蛇啊!
救命!
宋凌然心中破口大骂李天奇找的什么破树洞,又黑又冷就算了,还有蛇冬眠。
都爬到他大腿了!
他心里一阵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偏偏张口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正当他无比抓狂时,眼前一亮,是萧尘来了。
萧尘将挡在宋凌然跟前的树枝尽数扫去,就看见宋凌然凌乱着头发,缩在窄窄的树洞里,惨白着小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一脸惊恐的表情。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看着自己,簌一下就亮了。
萧尘解开他的穴道,宋凌然一个飞扑扑进萧尘怀中,惊叫:“蛇,我被蛇咬了!”
那只蛇可能是突然受到了惊吓,在他重见天日的时候,宋凌然只觉得一痛,紧接着一根长条便飞速蹿了出去。
萧尘在蛇蹿走的瞬间抓住了七寸,将蛇捏死。
借着月光一看,是条长长胖胖的菜花蛇,无毒。
他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宋凌然可怜巴巴地窝在他怀中,小声道:“有点疼。”
萧尘闻言没有松手,就这么抱着宋凌然往外走。
李天奇躺在一边目瞪口呆,又被打的起不来,只得叫住他:“你们就这么走了?”
萧尘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走的头也不回。
宋凌然背着萧尘悄悄伸出一根中指来。
李天奇又没忍住“哇”一声吐了口血。
客栈的大伙儿还在挑灯夜战,七嘴八舌一副开会到天明的架势。
只听“咣当”一声,客栈的大门突然打开,一身漆黑的萧宫主走了进来,身上的寒气一下子冰冻了热烈讨论的气氛,冷的要结霜,脸上更是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大伙纷纷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萧宫主怀里还抱着个人。
抱,抱着个人?
大伙儿还以为就萧宫主这架势定是连砍一百零八鬼将归来,手里再提个血淋淋的脑袋,结果定睛一看,萧宫主怀里的竟是宋大师。
说起来要是宋大师也不奇怪,毕竟这些日子能与萧宫主谈笑风生的也就宋大师一人。
只见宋大师双眼紧闭,舒舒服服地窝在萧宫主怀中,大伙儿不由地肃然起敬,并且带着敬意目送萧宫主抱着宋大师上楼,然后非常自然地走进了宋大师的房间。
莫不是萧宫主英雄救美归来?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
大伙儿心有灵犀地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刚才激烈的讨论。
唯有鲁博为有些担心:“师父怎么了,没事吧?”
作为事件开头的目击者,贺安仍有些稀里糊涂,不过他坚信:“没事儿,萧宫主出马,有什么不放心的。”
鲁博为立马被他说服:“也是。”
萧尘将宋凌然放在他香香软软的床上,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此时此刻,正在装死的宋凌然:“……”
别无他法,他只得睁开眼睛:“我发誓,我真的没跟李天奇这个二货串通起来骗你,我是在买鸡架的时候被他薅走的,我连鸡架都没吃到呢。”
由于被捏着鼻子,听上去就很瓮声瓮气。
有点可爱。
萧尘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手上松开他,嘴上却说:“哦。”
宋凌然只得故技重施道:“我疼,树洞里还很黑。”
萧尘便拿了药瓶给他:“一日两次,很快就好了。”
然而正当萧尘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发觉自己的袍子又被拽住了。
宋凌然盯着他摇摇晃晃的袍子下摆,两颊悄然地染上了两抹红,他支支吾吾道:“咬在后腰,我抹不太到,帮,帮个忙。”
萧尘一愣,应下了。
宋凌然虽然之前好几次都很勇,但真到了要脱的关键时候,又很不好意思。他背对着萧尘,磨磨唧唧脱了外衫,又磨磨唧唧脱了中衣,扯开里衣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
萧尘杵在床边。
他今天黑脸并不是因为怀疑两人串通好了骗他,而是怕他出事。
害怕这种情绪,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萧尘回过神来,只见宋凌然已经褪下了里衣,露出光洁的背来,一对蝴蝶骨生的漂亮极了,只是腰后的两排齿痕十分碍眼。
大概是等了一会儿,宋凌然扭头看他。
用亮亮的眼神,似是询问。
想遮住他的眼睛。
萧尘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挖了上好的药膏,往那两排齿痕上涂去。
药膏凉凉的,宋凌然哆嗦了一下,只感觉萧尘的手指在后腰上打着圈,细细地将药抹开,有些痛又有些痒。
宋凌然忍住没吱声,连耳背都红透了。
好一会儿,萧尘才道:“好了。”
宋凌然一个翻身将自己埋进厚厚的被褥中,闷声道:“谢谢。”
萧尘看着床上的一大团,以及他露在外面凌乱的发,收走了药瓶:“明日早上再来找我上药。”
宋凌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烧起来了,只知道胡乱点头。
直到听着萧尘出了房间,宋凌然好一会儿才从被褥里面钻出来,他满脸通红地捂住心脏的位置。
太刺激了。
马厩中备马备得都快睡着了的吴烬好不容易等到宫主出来,高高兴兴迎上去,不料萧尘问他:“哪里有卖鸡架?”
吴烬傻了:“啊?”
沈轻舟接上:“属下知道,只是这夜已深,想买得等明天了。”
萧尘点点头,这才上马往死亡谷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吴烬还在原地思考:“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宫主是在问哪里卖鸡架?”
沈轻舟驾马跟上:“所以呢?”
吴烬慢了一拍,只得在后面追:“肯定是卖鸡架的有问题,难不成魔教的业务都拓展到卖鸡架了?明天我也去吃……去调查一下。”
沈轻舟:“……”
第48章
第二日,宋凌然屁颠屁颠去找萧尘上药,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他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短袄,只需将下摆掀起来便能轻松涂到。
萧尘看着短短的一小截皮肤:“……”
伤口已经结痂,涂完药萧尘还给他买了香喷喷的秘制鸡架,宋凌然简直美滋滋。
至于李天奇,虽然萧尘下手不算太重,但他还是花了点功夫才勉强缓过来,在树林里窝了一晚上差点没冻死他,早上回来第一件事便是一头冲进了萧尘的房间。
然后就看见宋凌然舒舒服服坐着吃早饭,萧尘在一边看着,满屋子都是秘制鸡架的香气。
李天奇一身乱糟糟的,头发上还夹着几片枯树叶,差点没忍住又是一口血,他吸了吸鼻涕惊讶道:“昨晚你俩一起睡的?”
宋凌然差点把啃了一半的鸡架喷出来,他赶忙红着脸解释:“不是,我们没有。”
紧接着又很嫌弃地离李天奇远点,可别把感冒传染给他。
李天奇的眼神更奇怪了:“……”
我信你个鬼。
萧尘也不想与他废话:“你查到了什么?”
李天奇在桌边大咧咧坐下,抢了一块鸡架啃:“老藩王那边没问题,死亡谷里的精兵不是他的人。”
宋凌然听懂了:“你就是为死亡谷的事情走的?”还走得那么悄无声息。
李天奇摆摆手:“只是顺便探听了一下,不过我还听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宋凌然鸡架都不啃了,好奇道:“什么事?”
李天奇摊手:“再给两块。”
宋凌然:“……你是强盗吗?”
这可是萧尘给买的专属鸡架!
宋凌然只得十分心疼地给他匀了两块。
李天奇越啃越香:“隔壁元国长公主十几年前逃婚了,过了几年又抱了个儿子回来,元国皇帝大怒嫌丢人不认她们母子,对外一直宣称长公主死了。娘俩就一直没名没分地赖着没走,后来元国皇帝要死了,死到临头又认了这位长公主做干女儿,说是干女儿其实大伙儿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那位长公主没两年也死了,据说死的离奇。”
宋凌然听得仔细:“怎么个离奇法?”
李天奇借着说道:“死状极惨,有猜测是新皇动的手,但元国的新皇前两年又封了那位长公主的儿子做王爷。”
宋凌然听完了觉得有些复杂。
萧尘皱起眉头:“西琏过去便是元国。”
元国虽小,但民风彪悍,元人大多善骑射,且又十分好战,前几代皇帝都没少过来边境干架。
李天奇明白萧尘的意思:“你说元鬼是不是也是元人?元鬼死后,元烈不知所踪,元烈跟这个长公主有没有关系?”
萧尘:“最好没有。”
宋凌然惊地鸡架都掉了。
这是个惊天大瓜!
李天奇趁他不注意,啃光了所有鸡架,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怕什么,兵来将挡。”
宋凌然这才反应过来:“李!天!奇!”
吴烬这会儿也在专心致志地啃鸡架,这是今天早上宫主多买了丢给他的,真是感天动地呜。
沈轻舟嫌弃他:“你哭什么?”
吴烬抑制不住:“尽管可能是魔教开的,但这鸡架真香!”
沈轻舟简直没眼看:“你就不怕有毒?”
吴烬噎了一下,煽情道:“宫主给的,哪怕有毒,我也甘之如饴。”
沈轻舟:“没毒,放心吃吧。”
吴烬这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有点舍不得:“你要不要来一块?”
沈轻舟被他气笑了:“吃吧吃吧都是你的。”
吴烬又感动了:“轻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而大伙儿开了两天的会终于有了定论。
还是萧尘提议,他带上飞绝宫等一干人等先行探路,大部队戴上武当派和华山派的伤员跟在后面。
大伙儿都害怕萧宫主一言不合就拔剑,于是很快纷纷表示同意,并大声赞扬起来。
“好主意,不愧是萧宫主。”
“这样一来又没把伤员落下,又不耽误时间,可谓两全之策。”
“高,实在是高,在下佩服。”
这些赞美,萧尘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让各派马上定下先行的人选,收拾包袱,即刻出发。
然后大黑袍子一甩,刚上楼便被后面的宋凌然追上,拽住。
宋凌然着急:“我也一起!我不拖后腿。”
萧尘摸摸他的脑袋:“没说不带你。”
这下得了准信,宋凌然赶紧收拾他小山堆一般的包袱去了。
虽然是小部队先行,大部队也不能落后太多,大伙儿收拾收拾也要走了。
在出发之前,沈悠悠送完药便被一名武当派弟子叫住了。
那位弟子支支吾吾道:“在下刘荆。”
沈悠悠之前听贺安提起过:“你就是刘荆,什么事?”
刘荆慢慢红了脸,眼神往门边瞟:“贺兄,我有话想单独对沈姑娘说。”
贺安这几日一直跟着沈悠悠一块送药,他现在像一座门神一般地杵在门口,装傻充愣:“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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