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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阮眠乖巧应答，屁颠屁颠跟上去。
已经是十一点半，小区里都没几个人走动，他俩沉默着回到家。
客房很久没人住过，家政阿姨把干净的被套都收了起来。
宁钦看着光秃秃的床沉默了一瞬，无奈地开始亲自铺床。
他都没给自己铺过。
阮眠默默站在旁边盯着宁钦的动作，想帮忙被对方瞪了回来，眼睁睁看着对方左选右选，从柜子里选了套粉色被套，还皱着眉头朝他比对了一下。
透过间隙，阮眠用眼神询问他奇怪的行为。
宁钦轻咳了几声，移开视线，“我看看适合不适合。”
阮眠眨眨眼，表示赞同。
弄好床后，宁钦又给他准备了洗漱用品，交代他早点睡觉。
“对了，晚上别给别人开门。”对方临走前又说了一句。
阮眠点完头后发现不对劲，现在是在宁钦家，他怎么说这话？
难道是怕自己刚刚没听见又提醒一遍？
不过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宁钦是个好人。
洗漱完后阮眠坐上床玩手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熬夜，或许是在陌生环境，总感觉没有困意。
昨天被网恋对象爽约后，他没有再发消息过去询问，对方也没有一句话，直接陷入了奇怪的冷战。
破天荒的他收到了陆年的信息。
陆：你今天不在家吗？
怎么又是这么晚来问他，阮眠不太想回复，但又怕对方有什么急事，还是耐着性子说：对，今天有点事。
对方很快回复了：你住在别人家吗？
阮眠手一顿，将输入框打好的字删掉，重新输入：没有，我住在酒店。
陆：好吧，你注意安全，晚安。
还顶着纯黑头像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特别违和。
阮眠把手机一丢，没了回复的心思。
这种没话找话的感觉特像以前追求他的某个攻的方式，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连带陆年都看不顺眼了。
他突然想起那张小纸条。
--今晚别回家。
是宁钦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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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宁钦轻手轻脚下楼刚想进厨房，却见外面的草坪上有人在打电话，是阮眠。
透过玻璃门，他看见对方微俯下身，在地上一蹦一蹦的，脸上笑得灿烂，阳光穿过他照进屋里，形成跳动的光影。
走得近了，还能听见他清脆的笑声。
聒噪。
宁钦冷冷在心里给出评价，踩在地板上的动作重了些，发出踏踏的声响。
“好的，拜拜。”阮眠挂下电话，一扭头正看见宁钦的背影。
他想着等对方起床后道完谢再走，又怕吵醒对方才到了外面打电话。
阮眠推门进去，对方已经在厨房煎蛋，他缓缓走过去道：“谢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滋滋的油在锅里炸动，宁钦没有说话，专注于手里的煎蛋。
阮眠等得有些久，脸上甜美的笑容都要笑僵了。
“你刚跟谁打电话？”宁钦将煎好的一个蛋夹出，又慢悠悠打下另一个。
“我外婆。”
宁钦“嗯”了一声，又招呼他：“冰箱有牛奶，去拿出来。”
阮眠：“……”对方好像并没有听见他说要回去，貌似还要留他吃早餐？
“愣着干什么呢。”
宁钦语气一加重，阮眠脚便不受控制地往冰箱那边走，果然，他还是觉得对方很凶。
一顿沉默的早饭吃完过后，宁钦提出要去看望宁羡，把阮眠要回去的话又堵了回去。
毕竟他也有一份责任。
好在宁羡输完液后已无大碍，见到他们又生龙活虎的，只是听说阮眠要开学了有些悲伤，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
第一次见面时，就算是他都害羞了起来，对方太漂亮了。
从医院回到老楼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阮眠顺便在楼下买了午餐，到达三楼的时候只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陆年？”
他轻唤一声，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见到他很是高兴。
“我刚想敲你家门，你才回家？”陆年不动声色打量着他，脖子，嘴。
阮眠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转移话题道：“那个是什么啊？是要给我的吗？”
陆年低头看着那东西笑起来，“是要送你的，是我自己织的娃娃，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可以保平安的。”
那白色娃娃做得很是精致，里面像是塞的棉花，用毛线编织在一起，穿着布做的红色小裙子，用线缝上去的可爱五官，针脚很细腻，完全不像是大男人能做出来的东西。
原来陆年这些天就是在忙活这个。
他越看越可爱，眼睛亮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你干嘛突然送我啊？”
陆年见他想要又不敢收，直接塞他手上，说：“上次你不是给了我房东的微信吗，就当给你的谢礼。”
“那有什么的。”阮眠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一直抚摸娃娃爱不释手。
他真的无法拒绝任何可爱的东西。
既然人家都送了娃娃，阮眠也不好再保持冷漠，随口问了一句道：“对了，你上次那么晚找房东有什么事吗？”
对方可疑地沉默了，等他抬起头去看时，陆年才微红着脸说：“我房里的热水器坏了，本来想去你那借用一下，居然忘了时间把你吵醒了，我才想着找房东的。”
“好吧。”阮眠注意力不在上面，相信了他的说辞。
“那你呢，昨晚是遇到什
喃風
么事了吗？”
“我啊，”阮眠边把门打开，边说：“我昨天约会去了。”
就是不知道约会对象宁钦本人知不知道这事。
他语气雀跃，没注意到陆年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对方问他：“你有对象了？”
“嗯。”他故作羞涩，又补充说：“他人很好。”
“那你说你昨天晚上住酒店……”陆年声音低了下去。
阮眠的脸更红了。
“我先吃饭去了。”像是被戳中心事，阮眠甜甜地一笑，拎着东西进了屋，顺带关上了门。
进屋后阮眠卸下了笑容，他也不想撒谎的，但陆年太不会掩饰了，送娃娃时那眼神流露的好感快要把他淹没了。
找一个互相不会有交集的人当挡箭牌再好不过了。
娃娃实在可爱，他决定明天再还给陆年，今天先过把瘾。
第4章
“你会不受控制地着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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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仍然没有还给陆年。
阮眠这两天实在是忙忘了，临近开学要交的材料很多，原主不是本地人，需要办理各种证明。
一来二去的他都忘了这茬事。
偶然一次记起又发现陆年家的门紧闭，只好作罢。
怪异的是，他只要一闲下来就能想起陆年，大概是娃娃在他这儿心里总过意不去，或许也是因为一些别的心思。
今天下午他又去给宁羡上了最后一节课，对方的哥哥也在，说是叫宁钦。
不过他不太喜欢宁钦，他总感觉对方有意无意地在看他，明明他们一点都不熟，第一次见面就这种眼神让他感到冒昧。
期间宁钦离开了一小会，宁羡突然说：“阮眠哥，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好像在防着我哥？”
阮眠只觉得这小孩观察敏锐，但不好直说，毕竟是人家的哥哥。
“没有啊，只是不太习惯有人看着上课。”
宁羡投来狐疑的目光，却没再问。
等宁钦回来时，带回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见宁羡在做题，他轻戳了一下阮眠，想让他先吃。
结果对方反应极大，触电般地缩回身子，眼里全是抵触。
宁钦的手僵在空中。
“抱歉。”阮眠立马道歉，他只是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他。
宁羡抬起头看他们这边，他挤出一个笑容表示没事，浑浑噩噩继续后面的课程。
--
他是在晚上见到陆年的。
夜晚刮了点小风，天空几颗零稀的星星。
陆年就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俯下身逗弄地上的小狗。
阮眠叫了他一声，他抬起脑袋，盈盈月光落在他眼中很是温柔，嘴角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
阮眠一愣，这一刻他觉得陆年真好看。
靠得越近，那种感觉越是强烈，尤其是那双眼睛始终看着他，满是欣喜。
“你在这干什么？”阮眠不自觉舔了下嘴，有些口渴。
地上的小狗看起来才几个月大，小小一只浑身黑乎乎的，依赖地轻轻舔/舐陆年的手背。
他在陆年旁边坐下，对方将小狗小心抱起放在腿上，笑着说：“这只小狗不知道被谁遗弃了，躲在这附近，喂了两天就会亲人了。”
陆年说着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对了，”阮眠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刚想说什么，又倏地止住话。
眼神呆呆的，恰好撞进陆年的眼睛里。
--不要还回去，你很喜欢。
是的，他很喜欢那个娃娃，为什么会有还回去的想法呢。
并且，那是陆年送的。
说不出什么原因，他现在迫切想要留下陆年给的东西。
“怎么了？”陆年神色如常。
阮眠飞快地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晕晕的，脱口而出道：“就是觉得你好看。”
不对，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他猜想自己脸色一定不太好，因为陆年轻蹙起眉，苦笑了一声说：“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阮眠见他表情，有些急了，“真的！我说的是实话。”
对方噗嗤一声笑出声。
“我逗你玩的。”
阮眠后知后觉现在气氛挺暧昧，淡淡的月光下，对方的脸显得更加柔和。
躁动。
这个词语蹦出脑海，阮眠猛地起身，将视线强行从对方身上移开，小声地说：“我…我先上去了。”
“好的，晚安。”陆年的目光紧跟着他，看着他近乎失措地一路上了楼才收回视线。
他微眯着眼捏住小狗的后脖颈，随意往地上一丢，小狗翻倒在地发出呜咽的声音，艰难爬起后害怕地看了看他，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陆年慢条斯理擦完手，掏出一个相似的黑色娃娃，笑着捏了捏。
今晚是个平安夜。
他一定是被美色迷惑了，阮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
今天见到陆年的时候他莫名就想跟对方亲近，甚至觉得再多待会，他就会说出一些不可挽回的话。
床头放着对方送的白色娃娃，阮眠不自觉拿起来把玩一会，这一看竟觉得这娃娃有几分像他。
特别是眉眼，很像照着他描绘的。
陆年竟然这么有心。
这两天他都没有被奇怪的敲门声吵醒，看来这个娃娃真的能保平安。
“叮咚—”
手机提示音打断他的思绪，是那个网恋对象，这还是自那次以后头回收到他的消息。
对方语气很冲质问道：你每天都很忙？
阮眠手一凝，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说实话，他不太想维持这段表面的网恋关系了，对方如何吸引原主的他不知道，他只觉得无聊且虚无。
甚至几天都没讲过话。
思考片刻后，阮眠直接回复他：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还是分手吧。
对方像是想不明白，一直处于正在输入中，许久后才说：你什么意思？
阮眠气势弱了些，他刚刚会不会太无情了，纠结着说：要不……分手吧。
对方情绪激动，劈里啪啦发过来一大串话：凭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不是可以为了我去死吗？你难道都忘了吗？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明天我去找你，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我要你当面跟我说！
阮眠被吓了一跳，看着这话不太敢回复。对方正处于气头上，他还是别刺激他了，以免平白生事。
只好借口道：对不起啊，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该说这话的，我先睡了晚安。
发完后他甚至不敢看对方的回复，立马关掉微信。只是眼皮一直在跳，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手机上还有一条未读短信，他原本不想点开，怕又是骚扰短信。
想删除的时候手一滑，点了进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污言秽语，只有简单一句。
“晚上别给人开门。”
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有人对他说过，可是是谁呢？
阮眠总感觉自己忘记了某些事，但又可能是这两天忙到脑袋晕乎了，他的视线突然落在白色娃娃上面。
对，他想起来了！
是那天陆年知道他晚上听见敲门声后提醒他的，对方真的很关心他。
或许他明天该跟他说句谢谢。
第5章
“我正在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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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阮，你听得见吗？”
是谁在叫他。
轻柔的、颤抖的，那是道女人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但实在想不起来。
他微动嘴想要回复，下一秒那道声音激动起来，不耐烦地尖声道：“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阮眠被突如其来的咒骂惊吓到，很想反驳，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可眼前是一片虚无，他好像被无形的东西禁锢住了，无论他怎么张开嘴也发不出声音。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窒息感随之而来，意识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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