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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执着的过分了，他抓着托尼的手根本就不愿意放弃，托尼抽了几次都抽不出去。
到后来他干脆就不抽了，任由伯纳拉着。
见他没有回答，伯纳就抓着托尼的手至脸颊旁。
他用脸颊轻轻的蹭着托尼，像一只求宠的小狗似得，特别惹人怜爱，对托尼也不例外。
托尼几乎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了。
感受到托尼的动摇，伯纳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轻微颤动，显示他同样不平静的心情。
“托尼。”伯纳恳求的说，他连看都不敢看托尼，生怕托尼再一次露出嫌弃的眼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但是托尼，我对你，我对你……从来不是虚假的。”
“但是那不是因为我而开始的。”托尼说，“而是因为另一个我。你爱着你的创造者，但是我不是你的创造者，伯纳，我不是。”
“我不明白。”伯纳开始变得急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伯纳很喜欢托尼，如果托尼也同样喜欢着他，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伯纳，你不明白。”托尼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喜欢的只会是那个人，而不是从那个人身上看到的另一个他。你喜欢着你世界的托尼史塔克，但是我不是他。”
伯纳慢慢松开手，他茫然的看着托尼，第一次思考他这段话。
他喜欢托尼，一直都很喜欢，这是他坚信不疑的。
可是托尼却质疑了他，并不是因为他的感情不够真挚，而在于他感情的对象……
“你可以想想看。”托尼说，“虽然我认为你的感情与我无关，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和我无关了，有些事情你不是必须得你自己来做，嘿，我可也是个超级英雄，很多事情也是需要我去做的，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
事情回归到了最开始，托尼只想和他谈如何拯救世界，而不是和他谈他的感情。
因为……他不相信伯纳的感情。
“谢谢你，伯纳。”托尼说，“但是拯救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这和你我之间的感情没有关系。”
伯纳猛地一下抬起头。
“我为你保护这个世界，我为你成为守护者。”他忽然一下激动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托尼，“我甚至为了你守着一条狗到了世界尽头，你却说这和我们的感情无关。”
托尼愣住了，他看着伯纳半天后终于说：“所以，你保护世界真的是我？”
“是的，因为你，一直都是因为你。”伯纳咬牙，“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是因为你！我抛弃了所有的记忆，为了你！”
“我想……如果你一直保护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我］的话，那么［我］也会为此感觉到难过的。”托尼叹了口气，忽然开口，“至少，我会不希望你付出那么多去做一件事情，是为了另一个人。我会希望你做一切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
伯纳很长时间没有回到这里来了。
他把他最初乘坐的驾驶机藏在了一个足够隐蔽的位置，然后用他自己的能力将他藏了起来。
而现在，他要把这辆机器重新启动了。
“我常常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伯纳低声说，“又自认为自己清楚的了解你，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对任何事情有幻想，不要对任何人类有期待，这样就不会失望。
他总是对托尼有幻想的，总是期待托尼能爱他，如同他爱着自己一样。
可是，托尼的话却让他自己也动摇了。
他真的爱着托尼吗？
他对托尼有幻想，对自己也有幻想。
他觉得自己必定是如自己想的那样深爱着托尼的，可是……
他爱的是这个世界托尼史塔克吗？
伯纳握紧拳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巨大的飞行私，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内心却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平静。
他想重新把这台机器启动，期待他能在这台机器上找到某个答案。
无论那个答案是怎么样的他都想知道。
他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他真的来到这台机器前时，他却下意识的退缩了。
他一向以托尼的意志为他生存的理由，他因为爱着托尼而保护这个世界，为弥补当年他犯下的错误而为这个世界付出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份爱。
而现在，他靠着这份爱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继续保护着人类。
如果这份爱消失了，那他还需要继续做下去吗？那他又该靠着什么继续坚持活下去呢？
伯纳迟疑了。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知道答案。
然而就在这时候，伯纳听见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你确实不爱托尼史塔克不是吗？或者说，你确实不爱这个世界的托尼史塔克。”他一转头，看见那个穿着西装，脸色缠着绷带的男人在他身后。他温柔的声音里，满满的全都是嘲讽，“他是对的，你只是从他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死人的影子。”
缠满绷带的男人抬起手，按了一下自己头上戴着的礼帽，饶有兴趣的对着伯纳说：“所以你在犹豫什么呢？害怕知道自己的真实情感？我想，他教出来的，不至于懦弱到这个程度吧？”
“你一直在跟踪我。”伯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问道。
男人下意识的抬起手又按了一下帽子。
他的脸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正常情况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他还是习惯性的用着他的手去按住帽子，然后将帽沿压的更低。
“你把我引上那艘船。”见他没有回答，伯纳继续说，“甚至是你，把我引到二十年前，与安娜贝尔相遇！”
“事先声明。”绷带男人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然后就听见他对伯纳说，“我本人对你，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笑着说，一点都没有在乎伯纳会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生气。
而伯纳也确实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生气，他只是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这个男人，过了半天才说：“你终于肯出现了。”
“是的，我来到这里是因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男人轻微有些怀念的说，“你终于还是要打开他留给你的驾驶器。”
伯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怀疑，他不由的看了一眼身后，又看着对方：“你知道我的驾驶器。”
“是的，但那不是你的，是他的。”男人说，“顺便说，把表还给我。”
“什么表……”伯纳一下子顿住了，他想起那个他在二十年前获得的表，那个有着十三个指针，象征着时间之外的时间的表。
他的手伸进口袋里，随后那个表落进了他的手中。
他把表拿了出来，那个缠满绷带的男人立刻伸出手，朝向伯纳。
但是伯纳迅速又把表握紧在手里。
男人抬起头，绷带之间露出一只眼睛：“那本来是我的东西，是我遗落在二十年前的东西。”
“但是你把我引向二十年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我得到了。”伯纳如此说。
男人看着他，过了半天噗嗤一下笑了。
“如果不是我无法回去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去的。”男人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帽子的帽沿，“算了，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记得把我的表还给我就行。
“所以你是谁？”伯纳开口，“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了解？你又为什么要引诱我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地方？”
缠着绷带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后终于开口说：“关于我是谁我是不会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和异神，对，就是那个你非常讨厌的异神，我和他是仇人，所以我一直跟着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从唯一那个没有被征服的世界来的。”
“你可能不知道，伯纳。”缠着绷带的男人说，“异神改变了很多世界，他把世界看作是玩具，你的，我的……但是不幸的是，我的世界被他毁掉了，而你的没有，我是我世界唯一的生还者。”
伯纳看着他，他也同样看着伯纳。
就在这时，伯纳忽然一下伸出手去扯绷带男人脸上缠着的绷带。
但是对方就像是知道一样，迅速的向后撤，刚刚好避开了伯纳的手。
“这可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伯纳。”绷带男人往后退了两步，他迅速的整理自己因为动作而略微有些歪的帽子，然后将它摆正。
伯纳失去了一次先手的机会，但是他已经确定对方和他的能力恐怕不相上下。
他没有做第二次尝试，而是退了回去，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的平静，根本就不理会对方的嘲讽。
“如果你特别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的话，可以告诉我，没必要采用这种样的行为。”缠着绷带的男人柔声说，“虽然我是绝对不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的。”
伯纳却没有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所以，你的世界也是［新人类］计划的受害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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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新人类（1）
“很多世界都是［新人类］计划的受害者。”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伯纳的问题, 而是转头说道，“并不只你的世界。”
他的脸被藏在了白色的绷带下面，这让伯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他确定他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悔恨,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对着伯纳说, “为什么所有的世界里，只有你的世界完整的保留下来了呢？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如……呵, 这真的很有意思。”
他看着伯纳, 绷带下的眼睛露出一丝怪异的恶意，伯纳看出了他的恶意, 但是并不明白这样的恶意来自于那里。
但是很快, 那个男人就收起了他的所有情绪，伸出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假装无所谓的说:“算了, 你把那块表给我，我也就无所谓了，就当是对我的感谢吧, 至少你得谢谢我把你带你找到了安娜贝尔，又踏上了那艘游船。”
伯纳思考了良久, 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把那块表给这个男人——出于理智, 他毕竟不是真的了解这个男人。
可是，表在他手里握了许久, 甚至都出了汗，最终他把表扔给了对方。
“你想要什么？”对方在接住表的一刹那似乎有些惊讶, 大概是他虽然说着「你该把表给我」这样的话, 但是实际上打心眼里, 并不相信伯纳会把表给他。
但是他迅速的询问伯纳想要什么, 似乎想用伯纳是出于某种欲望才给予这样的事实来证明点什么。
伯纳却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对方给不起, 这点他知道，对方恐怕也知道。
而其他的，伯纳自己会去拿，不需要谁来给。
至于他为什么会把东西给对方……大概只是出于对方那一刹那周身流露出来的后悔。
伯纳熟悉后悔，那种熟悉让他几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感受，无法忽略他没办法拒绝另一个可能和他有着同样经历的人的事实。
这是感性思维，不是理性思维。
人有，神也有。
而对方……而对方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他看着伯纳就好像某种怪异生物……或者某种奇迹。
“你看起来……”那个男人低声呢喃着，声音不大，如果不是伯纳有着绝佳的听力，他甚至可能听不见这声音，“……一点也不像伯纳。”
伯纳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问:“你的世界也有一个伯纳？”
“对。”伯纳看见他脸上的绷带怪异的扭曲了一瞬，但是随后就恢复了正常，那个人则用着刻意压制后的情绪，平静的说，“他是个恶魔，怪兽，他把他的世界搞得一团糟。如果你非要问……就是他开启了所谓的［新人类］计划。”
“［新人类］计划不是异神开启的吗？”伯纳惊讶的问道。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缠满绷带男人的脸又抽搐了一下，他笑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方法是他开启的。”他对着伯纳说，彻底打破着伯纳的认识，“他找到了将怪物血肉融合进人类血肉的办法，然后将他普及了出去。”
伯纳眨了眨眼睛，想问为什么，但是问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男人又动了动他的帽子，伯纳注意到这应该是他下意识的动作，每当他想掩盖什么时侯，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这么做，“因为你们是怪物，当所有人都变成怪物时，你们就不那么特殊了。”
“所以你把你自己想的太好了。”他说，“你没你想的那么正义，实际上如果不是……哈。”
伯纳上下看了他两眼，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因为他话而有的情绪。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伯纳说，“如果不是托尼，我也永远不会成为守护者。”
确实，伯纳就是这么个人，是托尼改变了他。
他无法说明这个改变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是至少那造就了现在的他。
不管他爱不爱托尼，他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自己，都是因为托尼。
“呵。”男人说，“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说着，拿出了表，在手里摩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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