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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想这里和我们要找的雪山群脉之间是否有一定的联系。”托尼说。
“也许。”伯纳说，“人类总是充满好奇，一定要探究那些他们未知的生物，他们希望掌控一切未知，也许这里就是某个人类对雪山群脉的研究基地。”
他说着人类，就好像在漫长的时光里，他已经如此了解人类了一样……或者是了解某一个人类。
托尼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过了一会突然说道：“你很痛恨【我】？痛恨【我】我将你创造出来？”
“不，我感激【你】。”伯纳转头看着托尼。
他并没有因为托尼的话表现出任何慌张，这样的话和他们之间每一场交流一样的稀松平常。而他，确确实实，感激着【托尼】。
托尼重新蹲了下去，却没有因此而感觉到放松。
有些事情曾经压在过伯纳的身上，而如今那些事情也压在托尼身上。
“托尼……”
“我很奇怪，伯纳。”托尼背对着伯纳说，“我明明对你做了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你还依旧能爱我？如果我是你，再遇到我的时候，我是肯定做不到如此平静，甚至……爱我。”
伯纳歪着头，好像有点理解了托尼在想什么。
托尼在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他觉得自己……那个世界的自己太过残忍了。
“我觉得这很难想象，你知道的，创造一个活的生命仅仅只是因为需要……但是，这又好像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托尼站起身，扶着脑袋，用非常轻松和无所谓口吻说道，“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确实可以做那些事情。”
伯纳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就被托尼打断了。
“但是，那些事情确实对你不公平。”托尼转过身，看着伯纳红色的眼睛，“你有任何理由可以恨我，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恨。”
伯纳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圣人，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人这样对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哪怕对方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
但是……
这是托尼，无论是哪个世界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的托尼。
“我从来没有恨过。”伯纳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比起恨，当我知道那些事情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松了口气。”
他停顿了一会，双眼直视对方，那双眼睛干净得就像是某种红色的宝石。
“为什么？”托尼忍不住问。
“因为，我想……”伯纳说着居然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是因为我不欠【你】的了。因为我不欠【你】的了，所以我们才可以公平的重新开始。”
托尼不可思议的看着伯纳，过了半天居然笑了。
“所以是我想多了吗？”托尼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
“善良的人是保护不了这个世界的。”伯纳继续说，“其实我理解，一直都很能理解。”
创造伯纳是个无奈之举，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做那些事情。
他走到托尼面前，托尼下意识抬起头，仰头看他。
伯纳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才放下。
托尼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你……”
“如果还是觉得愧疚，那就补偿我吧。”伯纳笑着说，“补偿我守着那只狗到世界最后。”
他看着托尼一下子炸起来：“谁要补偿你啊，你可想多了。”
他说着一下抽出手。
伯纳看着他笑，对他的反应并没有奇怪，就好像他知道托尼会这么反应一样。
但是……
“谢谢你，伯纳。”
抽出手后，托尼假模假样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伯纳知道他没用力，这只是托尼的假动作。而托尼借着这个动作低头避开伯纳的视线，然后才能开口说：“谢谢。”
这个谢谢他说了两遍，虽然他之前表现的一副好像对伯纳很嫌弃的样子，但是这两句谢谢就已经隐晦的表现出了他的在意。
伯纳对着托尼笑，托尼像是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表情一样，飞快的抬起头然后瞪了他一眼。
托尼咳嗽两声：“我刚才还有点其他的发现。”
这样的注意力转移虽然很生硬，但是伯纳并没有揭穿，反而很配合的跟着他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刻在铭牌上的文字。
托尼这样说本来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避免在继续谈论下去，谁知道就这么认真的又看过去，居然真的又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那个九头蛇标志上似乎有过很深的划痕，好像曾经被谁拿刀用力割过一样。
似乎是有人想要将这个标志去除掉，以此来掩盖这里的真实情况。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并没有成功。
这让托尼感觉到奇怪，但是奇怪的并不是他们试图掩盖自己的痕迹，而是他们居然试图用刀割的方式来消灭这些痕迹。
这方法太过落后，即使那个时代，托尼都可以想出无数种更好的办法。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那个时代的九头蛇应当是走在当时科学的前列，不应该仅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但是细看，托尼发现这些这些痕迹周围有一些奇怪的已经干枯的东西，于是他头也不回，朝着背后的伯纳伸出手。
伯纳会意，把随身携带的透明袋递给了托尼。
托尼戴上手套，将东西捻起，放进袋子里。
伯纳这时候凑了过来，他靠近托尼，在他背后弯下腰，然后凑近托尼手里的袋子，轻轻的嗅了一下。
“这好像是……某种生物的组织细胞。”伯纳停顿了一下，就算是他也无法完全确定，毕竟这只是一小块说不上是什么的干枯物。
或许……这并不是掩盖，托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也许是某种生物意外留下的痕迹。
托尼抬起头，又看了眼铭牌上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为了掩盖它本来的意思进行了一定的加密，大量的特殊代号会让阅读他的人读的头晕脑花。
要现在就弄清楚那些特殊代号的意思，恐怕只有拿到他们的“词典”才行。
而如果要自己进行翻译，恐怕得等到他离开这里后，再让他的AI辅助他翻译。
但是那毫无疑问需要一段时间。
托尼接受这个情况，所以现在他要尽量的把这些文字都记录下来，并且想一点办法……
“帮我把这个放在那里。”他甩了一个东西给伯纳，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伯纳迅速的接过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应该是个定位器之类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托尼，眼底的意思很明显，这地方有屏蔽设备，定位器没有用。
“等到我把那个屏蔽装置找出来，它就有用了。”托尼翻了个白眼，对伯纳如是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伯纳也不会反驳，于是他按照托尼的指挥把东西摆上，一放下，上面就亮起了红灯，接着，就像是扫描一样，它的周围射出红色的灯光。
伯纳盯着那个灯看，下意识的摸了摸离他最近的光，触碰到的一瞬间，那种温暖的感觉立刻蔓延他的手，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个好奇的孩子。
托尼正记录完了那些文字，此刻正绕着实验室走，结果一抬眼看见了伯纳那样的表情，脸上不自觉也露出了一点笑容。
伯纳余光瞥见了托尼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上去很愉快。
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个人竟然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同样的愉快。
这种愉快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托尼深吸一口气，摇了摇脑袋，把这种感觉甩了出去。
安逸会让人懈怠，即使是托尼也不例外，而现在的情况毫无疑问不适合太过安逸。
托尼又低下了头，继续探查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地下室的墙壁的材质并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金属，那种金属绝对不存在于现有的任何金属序列。
他朝着伯纳要了一把匕首，朝着墙壁刮了几下，刮下了一些灰黑色的金属碎片。
金属碎片落入了他手里的袋子里，在黑暗中居然发出银色的光芒。
很神奇，这东西还在墙上还是平平无奇的灰黑色，但是分离出来就发出了这种奇妙的银色光芒。
托尼把袋子举了起来，手里的手电筒朝着袋子射过去。
光线穿过袋子，照射在里面的金属碎片上，里面的金属碎片居然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样子。
他把手电又放了下来，然后袋子里的东西又开始发出银色的光芒。
“神奇。”托尼感慨了一句。
他的好奇心骤起，科学家的好奇心战胜了来自超级英雄的警惕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了手套，赤着手想要触碰到那个墙壁。
伯纳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伯纳皱眉问他。
“你知道，隔着手套是不能完美的感受到的。”托尼说。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理智，但是他还是想要感受一下。
伯纳看着他，过了一会后意识到有时候托尼就是一个不会退让的人，于是他松开了手。
温热的□□在触碰到冰冷的墙壁的瞬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某种侵入感随着那种触碰开始在他手指尖蔓延。
迅速的，随着他触碰墙面开始变热，接着，伯纳感觉到他手指下的墙面变得好像有些柔软。
他稍微往下面按压一点，竟然有种墙面要陷进去的感觉。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一个错觉，因为手指下的墙面依旧是坚硬的感觉。
托尼手指从墙面上离开时，他的目光瞥见他的手指上有银色的光斑，但是那光斑很快就消失不见，化为了烟尘。
这显然和星之彩并不是同一物种，托尼和伯纳都可以确定，在他们所认识的，与颜色有关的事物只有星之彩，而这展露出来的特性与星之彩并无相似。
托尼正想着，忽然伯纳拉了一下他。
“托尼。”
他会回头头来，却看见伯纳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背对着他，视线落在后面。
托尼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他迅速的抬起手，手里的手电照了过去。
但是伯纳所看的位置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伯纳？”托尼用询问的语气喊了一声伯纳，抬眼看着对方。
伯纳背对着他，依旧一瞬不动的盯着那个方向。
“发什么什么了？”托尼更加觉得不对劲，脸严肃起来问伯纳。
“有东西。”伯纳这才说道。
他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刚刚好挡在托尼面前。
接着，两个人同时看见了惊悚的一幕——在他们已经检查过的地下实验室里，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怪物在黑暗中缓缓的爬了出来。
他四肢着地，明明从外形上看像是人，可是从动作上来看，却更像是狗。
“不可能！”托尼下意识的说，“那地方我刚才检查过，绝对没有这东西！”
可是，它就是出现了。
怪物缓慢的向他们的方向爬，血肉模糊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但是可以注意到的是，他脸上似乎是没有眼睛的，只有嘴巴一开一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伯纳的手本能的朝后伸开，护住了托尼朝后退了两步。
他的那双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前面的怪物，那只怪物似乎并没有立刻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伯纳看见他口中的那条舌头也伸了出来，舔舐着地面。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舌头舔到托尼检查过的铭牌时喉咙间一下发出了不一样的低吼声。
伯纳转头和托尼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不好。
立刻，伯纳一把将托尼推到后面，而后刚才那怪物的脚下生出了黑色的触手。
但是，刚才还行动缓慢的怪物似乎一下子被激活了，动作飞快，就要躲过触手的缠绕。
而这一瞬间，伯纳的眼中闪过了红色的光芒，只一瞬间，触手变的比刚才更快，迅速的抓住了那只正要朝他扑过来的异形怪物。
“这到底是个什么？”托尼说着，然而伯纳的却猛的一下回身。
“小心！”他喊了一声，就在他说出口的瞬间，托尼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一只相同的怪物。
这一次，他们都看清楚了这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墙……”托尼眼睛盯着自己刚刚摸过的墙面，“……从墙里爬出来的。”
只见那怪物就像是某种液体一样，慢慢从墙缝中渗出，在地面上组合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不，不止是一个。
伯纳抓住托尼的手，两个人同时视线扫过周围一圈。
一个个血肉模糊的怪物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看上去像人，又不像，每一个的长相都非常怪异。
“那面墙……”然而在这么多怪物的环绕下，两个人注意到的却并不是他们，而是吐出怪物的墙，“……是活的。”
两个人同时看见那上面似乎发生了轻微的蠕动，就好像呼吸一样。
伯纳背着手，将托尼紧紧护在身后，这时候他对托尼说：“闭上眼睛。”
“不，不需要。”托尼却摇了摇头，他在伯纳要说什么前开口，“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伯纳下意识的转头：“你知道……”
“嗯，我知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伯纳一下停顿了下来，“……是了，他看过，他留下来了记录。”
“那并不恐怖，伯纳。”托尼说，“那并不恐怖。”
伯纳看着他，只看见托尼咖色的眼睛里全都是真诚。
然后他忽然笑了：“如果你吐出来，我不会同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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