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南赫错愕的挑了下眉,将烟盒揣进兜里,问:“戒了?”
“没。”
“那怎么不抽?”
祁方焱沉默了两秒,说:“不想抽。”
闻南赫也没再继续问,换了一个话题说:“祁哥,今天可是你生日,在局子里过了算怎么回事,要不改天再给你补一个?”
“不用。”祁方焱说:“今天挺好的,刺激。”
闻南赫看向祁方焱,竖了一个大拇指,过了一会他又问:“刚刚那个是宋家的少爷吧。”
这次祁方焱没有回答了。
一提到宋家少爷,祁方焱总是沉默,闻南赫也没有指望祁方焱能回答,他吸了一口烟说:“宋家少爷不愧在商界传了那么多年,确实是真的好看啊。”
两个人刚聊了几句的时间,其余的人陆陆续续的签完字出来了,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有的叫车回家,有的骑了摩托车回家。
闻南赫看了一眼祁方焱,说:“祁哥,等会我家的司机就到了,要不送你一程?”
祁方焱刚要答应,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信息提示音,他点开手机开了一眼,眉头一点点的皱紧了,改口说:“不用。”
“那你怎么回家?”闻南赫问。
祁方焱答:“坐车。”
-
宋斯宁没有听祁方焱的话回家,他让司机将车停在距离警察局不远处的停车场,等着祁方焱。
在这个位置他可以正好看见警察局的大门口,却又不至于显眼到被人发现。
于是他就这样从晚上十点多一直等到了快一点,直到看见祁方焱从警局里走了出来,他一晚上都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眼看着祁方焱的朋友都陆陆续续走了,宋斯宁立刻拿起手机给祁方焱发了一个短信。
这是他和祁方焱认识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给祁方焱发信息,在这之前他和祁方焱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直接用手机通信过。
祁方焱不知道他的手机号,但是当宋斯宁发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祁方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宋斯宁发的短信。
——我在明山广场。
祁方焱看了这条短信放下手机就朝明山广场走了过来,他眉头皱着,步子很大,风吹过的时候额角的发还飞起来几束,道路黑暗,祁方焱顺着路灯向前走,身上都带着暖光。
他快步走到了宋斯宁的车前,将后车门打开,坐了进来,砰的一声合上了车门。
宋斯宁侧过头看他,他却没有看宋斯宁。
宋斯宁的眼睛眨了眨,发现祁方焱眉角被划破了一块,像是打架的时候被酒瓶子的玻璃碴子刮到了,一道窄细的血印子。
宋斯宁抿紧了嘴巴看了一会,轻声问:“祁方焱,你的脸疼吗?”
祁方焱没有应宋斯宁的这句话,他低声问宋斯宁:“为什么不回家?”
宋斯宁嘴巴翘了翘,说:“我不放心,想等你.......”
祁方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宋斯宁说:“我可以自己回家,你等我做什么?”
“.........”
祁方焱又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被人知道你和这件事有关系,你手里宋家的继承权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宋斯宁依旧没有说话,他垂下了眼睛,手指紧握成拳。
其实他明白祁方焱的意思,祁方焱是为了他好,宋家财力雄厚,周围自然是豺狼虎豹都紧盯着,就连董事会的人都是这样,他们表面上在宋斯宁做手术的时候哭着一张脸来探望,其实背地里巴不得他早点死了。
今天宋斯宁来了夜店,已经算是犯了忌,如果再被人知道他宋斯宁和这起打架斗殴事件有关系,还差一点进了警察局,那么明天整个董事会的人都能提议,将宋斯宁这个继承人换掉。
所以刚才祁方焱才极力的将他从这件事情里面给摘了出来。
可是即便是知道祁方焱是为他好,但是当他满怀着期待去夜店找祁方焱,又在这里等了一晚上,换来的却是祁方焱的责备,还是感觉很委屈。
宋斯宁没有说话,祁方焱还在问他:“今晚为什么要来NEWworld?”
“........”
宋斯宁没有回答,祁方焱也没有继续问,他看了宋斯宁几秒,说:“这种地方很脏,不是你该来的,下次不要再来了。”
宋斯宁依旧没有说话,车里面气氛沉默到诡异。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两人几眼,犹豫着没有发动车,而是静静的等着。
果然过了一会,宋斯宁声音很轻的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可以来?”
祁方焱转过头来看向他。
宋斯宁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看似平静的望着祁方焱,声音依旧的说:“那些人不会缠着你吗?我全部都看见了,你就坐那里一会儿,好几个人都上来贴着你,这样不脏吗?你为什么可以来?”
祁方焱怎么想的宋斯宁不知道,但是他会吃醋。
即便是他看见祁方焱没有搭理那些人,祁方焱都拒绝了,但是他只要想到那么多人都喜欢祁方焱,妄图得到他,他还是吃醋。
祁方焱说:“我和你不一样。”
宋斯宁定定的看着他,问:“有什么不一样?”
祁方焱也望着宋斯宁,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十几秒中,周围空气好像都凝结了。
而后是祁方焱先挪开了眼睛,他闭上眼,靠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回答宋斯宁的问题。
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和宋斯宁不一样
他糙皮糙肉,被人打一下骂一下,无所谓。
可是宋斯宁不行,他漂亮又脆弱,就像是用冰雕刻出来的小人,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谁动一下他都能把他动坏,谁碰一下他都是在玷污他。
以至于祁方焱刚刚看见那个男人的脏手要往宋斯宁脸上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炸了,甩下手里的酒杯就冲了过去。
他确实是双标,是以前都没发现过,今天才展露出来的双标。
别人碰他,他可以不计较,瞪一眼,警告两句就算了。
但是碰了宋斯宁,他只想冲过去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勿cue,两个人在互相吃醋中。
大家不要着急,礼物一定会送出去,宁宁宝贝的努力不会白费,只不过还有个更好的时机,就快要到了~~~
第28章
车发动了, 司机默不作声的将车开上了大路。
因为这一番争执,祁方焱靠在座位上没有再说话。
宋斯宁侧着头一直在等着祁方焱回答这个问题,最后等到他心都凉了, 也没有等到祁方焱说话。
别人既然不愿意答,那他也不愿意再问了。
宋斯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无力的靠在座位上漫无目的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从小到大生活的规规矩矩, 早上六点半起床, 晚上九点半睡觉, 就像是直尺上刻度那样丈量的分毫不差, 他还从没有凌晨一点还在外面厮混过。
今天是祁方焱的生日, 宋斯宁该做的没有做, 却是将所有不该做的都体验了一个遍。
凌晨一点了, 他却还不困, 相反的他的头脑很清醒,异常的清醒。
以往拥堵的大路现在却空无一人,只有路边的灯光在窗边快速的划过, 落下一道道亮黄的光线, 像流星一样。
宋斯宁嘴唇紧抿着, 手指也握成了拳头。
晕车的感觉还是很严重, 引的宋斯宁的胸口一阵阵的翻江倒海,但是他和祁方焱赌着一口气,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示弱, 于是他喉结滚动着将胃里不断翻腾的恶心感压下去, 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还好晚上的道路空旷, 没有什么堵车的情况, 司机车开的平稳一路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别墅的花园里亮着花园灯,白天里看着修建讲究的绿植,到了晚上就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暗影,被风吹动的隐隐晃动。
车子已经停好了,宋斯宁没有下车,祁方焱也没有下车。
司机从倒车镜里向后看了看,看见他们两个人一人坐在一边,没人要先下车,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又不知道都在等什么,一个比一个犟。
就这样等了快两分钟,是司机先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气氛,他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开口说:“少爷,我们到了。“
宋斯宁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挪了回来,转过头看向祁方焱。
车灯亮着,祁方焱靠在座位上,下巴微仰,眼睛闭起来,像是累的睡着了,又像是在闭目养神,就连宋斯宁这样望着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宋斯宁的手按着衣兜里的那本画册,望着祁方焱的目光渐渐变成瞪着他。
他瞪的眼睛酸疼,眼眶通红,跟个要发怒的小老虎一样,按着画册的手都在颤抖,恨不得用眼神把祁方焱杀死。
祁方焱还是没有反应。
宋斯宁咬着牙,胸口粗喘了两口气,目光缓缓的挪到车内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五。
祁方焱的生日早就过了........
宋斯宁按着画册的手力道慢慢的卸了下来,他眼中含泪的狠瞪了祁方焱一眼,一手撑着拐杖,堵着一口气下了车。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被用力的砸上了。
这一个声音响得特别大,整个车都震了两下,司机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宋斯宁离开的方向,祁方焱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车窗外。
-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宋斯宁和祁方焱之间的关系莫名陷入了冷战的状态。
说是冷战也不完全对,因为在此之前宋斯宁和祁方焱一天说的话也不多,只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他们两个人是彻底的不说话了。
宋斯宁也是有脾气的,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给祁方焱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那个人却压根不买账,到了最后还没有将礼物送出去,他就感觉自己很委屈。
尤其是每天都能看见书桌上的那本画册,他就更委屈了。
更可气的是祁方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又开始早出晚归,宋斯宁压根不知道自己这种冷战是不是他单纯的在自作多情,说不定人家祁方焱压根就没有当回事。
直到三天之后,宋斯宁忽然得到了消息,宋氏集团海外的事情处理完了,宋明生和辛梦兰要从国外回来,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祁方焱的父亲,祁军。
宋斯宁当时正在喝中药,胡姨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那一口呛口苦辣的中药一下就呛到了他的心口,他捂着嘴巴止不住的咳嗽,手中的汤药撒的到处都是。
胡姨不知道宋斯宁怎么了,慌得连忙将宋斯宁手中的中药给端了下来,又是给宋斯宁倒水,又是询问宋斯宁怎么了。
宋斯宁的手捂着心口,好半天才缓下来这口气,他心口起伏着粗喘了两口气,眼睛泛着淡红,手指无力的垂在轮椅上,说:“没事,药太苦了。”
胡姨听见宋斯宁这样说,立刻走出卧室给宋斯宁去拿两颗糖。
宋斯宁坐在原地,愣愣的望着那杯中药,中药上热气氤氲,但是宋斯宁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冷的厉害。
最近天凉了,总是阴天,宋斯宁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前几天还可以用拐杖走上两步,现在又坐上了轮椅。
病情反反复复的令宋斯宁心烦,然而这些却都不及刚才听见的那个消息。
这一天还是来了.......
胡姨拿了糖果回来,是宋斯宁最喜欢吃的橘子糖,黄橙橙的一颗,上面裹着一层□□,吃起来酸甜可口,是他小时候在外婆家,外婆经常给他买的糖。
不贵,小卖铺里买的,五块钱一袋。
当年他坐在窗台上画祁方焱的时候,嘴里就是含着这种糖,于是那份暗恋也带着橘子的酸甜味。
而现在,他喝下了涩口的中药,将一颗糖放进嘴里。
为什么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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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通知宋斯宁时宋明生和辛梦兰已经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们在空中飞行了二十二个小时后,于第二天的早上十点落地在明城飞机场。
宋斯宁行动不便没有去接机,胡姨带着司机去了,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半,午饭的时间。
宋斯宁吃过早饭就坐在轮椅上等着,听见大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他转动着轮椅回头看过去。
“宋董事,这可是我第二次来你家了。”大门还没有打开,门外就响起了祁军的大嗓门。
“欢迎欢迎,上次我不在家没能迎接你和小祁,今天我一定好好招待,感谢小祁这么多天照顾宁宁。”这是宋明生的声音。
“哎,不用,宋董事长太客气了,小祁照顾宁宁那是应该的,咱们孩子之间就是要互相帮衬。”
两个人又说又笑的推开了大门,祁军一进门,看见宋斯宁坐在轮椅上望着他,脚步一顿,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是谁。
毕竟他上次见宋斯宁的时候,宋斯宁脸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只露出来了半张脸。
如今宋斯宁脸上的白纱去掉了,露出了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这样端坐在轮椅上,望着人的时候不卑不亢,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
看见祁军脸上的错愕,宋明生立刻走上前,半开玩笑的对祁军说:“认不出来了?这是宁宁。”
祁军回过神来,连连哦了两声,又换上了笑说:“我还真的是没认出来,这宁宁一把眼纱去掉,长得真的是俊,不亏是宋董事和夫人的儿子。”
祁军在商场混了多年,一句话将宋家的三个人都夸了,宋明生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带着祁军去参观他的鱼缸。
他养的鱼才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宋斯宁不是。
辛梦兰在两个男人身后,换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胡姨双手捧着她价格高昂的手提包,垫着脚将那个包放进了玻璃柜里。
辛梦兰走到宋斯宁的身前,喊了一声:“宁宁。”
宋斯宁应道:“母亲。”
辛梦兰恩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路上我听胡姨说了,这一段时间你腿部锻炼的很努力,不错,下个月我给你安排安排,去加拿大学习。”
辛梦兰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搭配上她那张高冷漂亮的脸,看起来有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还没有宋明生与人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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