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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珩熙的笑一僵，脸色难看地松了手。
林佑梅眼中轻蔑一闪，恭敬地弯腰笑语：“您看着精神真好！”
林伟之也笑呵呵的。
“还行！”忽然想到什么，“找时间让珩谦来一趟，哪能每年都只送寿礼，连面儿都不露？我还真能跟小时候那样追着他打啊？！”
语气态度亲昵，像对自家孙子。
“他那工作您也是知道的，动不动就哪儿偏僻往哪儿跑！”林佑梅瞥了眼憋气的继子，抱怨，“别说您，我都难见他一面！”
楼家那么大的生意摊子，公认的继承人却去当了老师，还学的跟坟啊墓啊打交道的专业，也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奇事了。
但不可否认，这些年轻人里，楼珩谦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
林伟之对这个老友最喜欢的孙子也算喜爱，想到长大后虽没见过几面，但还是按着礼数备礼，又夸了几句。
围在身边的其他人见状，自然跟着寿星公一起夸。
被挡在后面的楼珩熙彻底沉了脸。
知道因为那些黑料疯传网络，唐子其是彻底废了！楼珩谦不仅没被黑，之前攻击他爱名利的言论也因为他种种成就被一一数清后彻底翻了盘。
气得咬牙，真是浪费了他煽风点火的计划！
但没关系，有意外之喜。
楼珩熙笑着接了话。
“可不是嘛！大哥就是有魄力，私事被传成那样都能不放在心上！”
场面静了静。
“是说那个姓张的选秀女星吧？” 林佑梅眼含厉色，语气却温柔，“小熙你就是每天跑公司太忙了，还不知道吧？那不是你哥的私事，是误——”
“是不是误会，您看看就知道了！”
楼珩熙说的是楼珩谦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
排列整齐的“懂得都懂”，伴随着粉丝的解释，“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描述已经算最不夸张的了。
虽然也有人理智分析，觉得不能仅仅因为几句话，几张图片就随意猜想，但对不听不听就想磕的人而言，根本不管什么是不是事实。
想拿着当把柄的人，同样不管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教授级，大哥还真是什么都走在前沿！”
楼长青脸色铁青，瞪着楼珩熙，示意他闭嘴。
楼珩熙知道他爸是觉得丢了楼家的脸，可这么好的机会抹黑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压着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一脸关心地看着林佑梅：“林姨，现在可是新时代，您可不能老封建，得支持大哥！”
看着那些暧昧言论，林佑梅脸色苍白，嘴张开又抖着闭上。
一直老僧入定似的林伟之想到楼家那些破事儿，呵地一声，开了口，带着点儿语重心长。
“现在这年轻人啊，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要发到网上！天天追些我们看不懂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都能拉到一起！”
问起娱乐公司陈家：“淑华，你们家小女儿转过来没？”
陈家那个小女儿上高中，上个月为了磕什么cp，愣是折腾着给两个不认识的男明星安排到了一场局里，就为了拍张照。
闹了不少笑话。
这事儿一提，所谓的“蓝颜”就打了折扣。
不管真信假信，主角都说了，众人话题一转，到了孩子们的熊操作上。
楼珩熙还要再说，被楼长青狠狠拽到了身后……
而事实上，学术粉和颜粉们也就在网上口嗨一下，现实要理智得多。
而楼珩谦那条“警告”也很管用，甄天的生活没受什么影响。
除了偶尔会有几个“诡异”的客人。
虽然是老板，但甄天不出差的时候也会和店里的师傅轮班，教做陶瓷。
这次的客人是个小男孩儿，为了方便操作，甄天把他抱在怀里，带着他胖嘟嘟的小手一起往上拉坯。
小朋友看着被他拉起来的瓷泥，兴奋地一直哇哇哇，小奶音叫着妈妈快看。
甄天笑了下。
门外传来轻轻的抽气声。
抬头望去，两个女孩子的脑袋立马缩了回去。
“……”
一上午相似的事没少发生，甄天没意外，继续带着小男孩儿拉形状。
秋末的阳光白中带着金黄，已经过了正午，日渐西斜，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钻了进来。
洒了甄天一身，彷佛整个人在闪着光。
闪得门外两个偷看的“资深学术粉”想叛变。
本来只想来看看护着他们教授的恩人，顺便把在偶像那里花不出去的应援费给恩人捧捧场。
可现在……
“你说，教授他是不是有点儿老？今年都33了吧？里面的小哥哥几岁？有20没？”
“我22，你说我合适不？”
“……我也22。”
“你说，”探头又看了一眼，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音量小小，“那些cp粉磕的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
之前还在跟着萌的人摆事实讲道理。
“昨天不是已经有人站出来澄清了？两个人在一个项目共事，刚认识没多久！而且你看看这么多年，教授一副清心寡欲，注孤生的架势，怎么可能走一见钟情的路？！”
好有道理，两个人被自己说服了。
“那就是说——”对视，激动，“有机会！”
“清醒点儿！没机会！”
一个声音加入进来，跟着气音，但语气斩钉截铁。
“……”
楼琪雅一手一个，搭着两个女生的肩膀，把人带出了工作室范围。
然后在柳一的帮助下，对她们干扰教学的行为进行了浅浅的批评，成功把愧疚到坚持花钱弥补的人带到了成品室，选择喜欢的瓷器。
紧赶慢赶终于拦截住不听话粉丝的楼琪雅觉得自己简直厉害坏了！
不枉她混进各种群去控评加添油醋。
必须向上级汇报！
收到消息的“上级”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要求她留下防守到他过来为止。
所以，当看到对着电话嘀嘀咕咕“就要见到真人”的又一个可疑人员，楼琪雅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甄天把小朋友做好的陶瓷小鸡放进电窑，转身就看到一脸防贼的楼琪雅。
“……你哥交代的？”
想到她哥说甄天不搭理他，楼琪雅嘿嘿笑。
甄天确实不太想搭理人。
他不常上网，唐子其被封杀后，才知道楼珩谦早就有了准备。
当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评论会发不出去！
清楚楼珩谦是为了保他，可甄天就是不爽。
不爽为什么他都长大了，这个人就算没了记忆，却还总把他拦在身后。
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和他并肩。
不开心。
但不至于迁怒。
看楼琪雅好奇地东张西望，甄天多准备了一个转轮，让她坐在旁边跟着玩儿。
向客人解释是自家妹妹。
楼琪雅胸脯挺得高高的。
自家的！
女客人没看出来她的得意，一心在今天的任务上。边跟着操作，边打听一些边边角角的信息。
边角到什么程度呢？
连小学在哪个方位都问了出来。
甄天手上动作停了，抬头。
“……？”
“别介意啊！”女客人也察觉问得太明显了，连忙解释，“我是《深度挖掘》记者，”拿出一个花里胡哨的的工作证，“想做个有关楼教授的专访。”
“他没什么需要挖掘。”甄天一秒警觉，“所有信息可以去英大官网看。”
又觉得不太对：“为什么来问我？”
还是这么奇怪的问题。
女客人一脸兴奋地点开随身电脑。
“这是我昨天写的稿子，已经冲上前排了！广大网友很有兴趣，鼓励我来进一步深度挖掘！你是最后一环！”
是一篇发在一个官方网站的文章，火苗一个接一个地缀在黑体三号的题目后。
【楼教授的粉红色回忆】
看着密密麻麻的撒花评论，甄天：“……”
听着名字不对，楼琪雅一下子蹦了起来。
“哎，你别冤枉人啊！我哥哪有什么粉红色回忆！”
女记者很有职业精神，觉得专业不容质疑，举着电脑就要一条条分析。
“先说——哎！我电脑！”
领了那么大的红包，楼琪雅怎么可能让她有拆台的机会，跟个小孩子似的抱起电脑就跑。
女记者立马追了出去。
转轮轻微的旋转声中，甄天收回视线，没管在门口像陀螺似的跑来转去的两人。
盯着轮上的瓷泥看了几秒，又看了眼门口，静静地转过身背对门口。
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
把刚才扫了一眼的网址输进搜索框。
《深度挖掘》名字霸气，实际上就是个网络小报。
只要有人感兴趣，就能使劲儿扯的那种。
这次趁着网上的热度，扯了把楼珩谦。
名字也算贴切吧。
把他成为学术界无冕明星后，所有跟他有过情感话题的人都给列了出来。
共计八人，跨度六年。
折下来一年一个。
大多数甄天都知道，和他之前在车里的回答一样，他并不相信那些在别人嘴被议论来议论去的人会和楼珩谦有实际关系。
“……可为什么这么多。”
甄天一个一个看过去，忍不住轻声呢喃。
到了自称初恋加五年地下女友的张姓女星，甄天垂了眼。明知道是假的，楼珩谦从没回应过，还是被那些夸张的字眼闷了一下。
往下一扫，心脏一滞。
[第八位：某陶艺馆老板（因消息被清除，编者正在积极调查，已有确切方向，敬请期待！）]
想到刚才那个女记者说的最后一环……
甄天右手搭上了转轮，随手扒拉着转起来的瓷泥。
文章的末尾是个投票。
让网友针对这篇报导选出哪一位的话题是真的。
票数最多的是那位女星，因为走学霸人设的她确实和楼珩谦在一个项目中接触过，有证有据。
最低的，是“敬请期待”。
瓷泥被拦腰弄断，又成了一坨。
评论区很热闹，都在拉票。
甄天发现有个顶着辣妹头像的账号几乎每条评论都要回复一下：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家快醒醒！]
这种杠精似的行为成功被大多数人避之不及，没人搭理，当然也没人听。
瓷泥换了方向，摩擦到转轮的声音轻微却刺刺的，有些吵。
划拉几下手机，甄天把转轮关了，然后仿若无意地在柱子最低的那个数字上点了一下。
加一。
“在看什么？”
平静的询问像惊雷，吓得甄天一激灵，手机啪嗒落了地。
“没什么！”
边转身边去捡，慌乱间，脚下一错。
手机被踢了出去。
撞到不远处的脚，停了下来。
精准到分毫不差地，屏幕朝上地，落进楼珩谦的眼底。
踏进甄天的领域，同样被日光洒了一身的男人捡起手机。
仔细看了眼那个投票的小红心，剑眉微挑。
“没见过摔一下都能误触的手机吧？”
甄天一脸冷静。
“连误触都防不好。”
“……以后这个牌子别买。”
第42章
楼琪雅靠着乐队主唱的功力，再用上内部人员独家爆料的承诺，终于把看见楼珩谦就要冲的记者给哄走了。
正要去邀功，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捏着同一个手机的两端，甄哥冷着脸，她哥噙着笑。
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进来。”
“回家。”
“……”
楼琪雅想想，进去了，笑得乖巧。
“甄哥，我进来啦！”
甄天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见她掂起凳子上的背包。
“忽然想起来还有事——”紧接着就倒着往外退，冲她哥眨眼，“先回家了啊！”
音落人无，还关了门。
进来，回家，谁也不得罪。
最后还是两个人，但这么一折腾，原本有些不畅的空气重新流动。
甄天继续拿回被他批判的手机，摁灭后一把扔进抽屉。
“找我有事？”
赶时间似地重新坐在转轮前操作着，认真得仿佛要把那块泥看出花儿。
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在转话题，该讲礼数地顺着往下，直接没事走人，或者听话跟着转。
更不要说为人师表楼教授。
果然，他说：“有件小事。”
甄天轻轻吐出紧张，抬了头。
“什么——”
“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手机？”
“……”
甄天看楼珩谦毫不掩饰的戏谑，完全相信，他敢说不知道，这个人就敢让他拿出来确定。
强行翻篇没翻成，只好使出“我很忙”大法，直接拉出一个长颈花瓶，装没听到。
眼瞧着他耳尖越来越红，脸却越来越冷，楼珩谦控住上扬的嘴角，走过去挨着转轮蹲下，硬是在甄天眼下争了个实打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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