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期待能听到坦白,可前提是他老婆不能哭。
捞起缅因放他眼前,直接剧透。
“打开看到的也不是它。”
“……?”
甄天先是有些懵,呆呆得和猫眼对视。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后,一个打挺坐直,差点儿把一手箍着他的楼珩谦掀翻。
抱住缅因,难以置信地左扒拉右扒拉。
“小可怜?!”
两个爸爸的动作都没那么温柔,猫咪喵呜喵呜地跟受了委屈似的挣扎着往下跳。
对“小可怜”这个名字好像没一点儿反应。
甄天巴巴地看向楼珩谦:“它怎么不回我?”
是不是搞错了?
他从路边捡回来的那只猫明明跟个煤球一样,又脏又瘦又小,这得投胎才能长成这么威武霸气吧!?
楼珩谦把人拉回怀里,面对面坐着,对身后扑腾着要靠近的猫咪视而不见。
“如果你的‘小可怜’是救我那天不见的,那就没错。”
摸了摸好像僵住的人,他有些戏谑地笑了笑。
看来是真不想让他知道。
有些心疼。
想着在一个地方一直摔不是他的风格,只要人好好呆在他怀里就好。
忍不住想说算了,抬手准备让缅因出场彩衣娱亲,把这篇儿翻过去。
“所以你是故意的。”
甄天盯着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抬头,眉间皱得像要杀人。
不需要多任何一个字,楼珩谦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凤眼缓慢地眨了一下,他嘴角弧度加深。
“什么故——”
甄天摁住他的嘴角。
“准备忽悠人的时候,你的右边嘴角会挑高。”
“……”
所以说,苍天饶过谁。
之前人家想翻的时候他不让,那他也别想翻过去。
“你醒着。”
找到失猫的激动此刻荡然无踪,甄天不错眼地看他。
“可不准备求救。”
他脸上的迷茫很深,还有积攒了不知道多久,到现在才敢显露的无尽后怕。
要是当时他不是正好在附近,楼珩谦是不是……
楼珩谦没否认。
也否认不了。
他没解释,只是捏住甄天的下巴,咬住那不住颤抖的嘴唇。直到手上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才松开唇舌。
呼吸交错间,问:“找了多久?”
他当时是一个人出来,手续走的也是最基础的。除了第一天进村上山的时候有几个村民凑热闹似的跟着看了看,没什么人知道他在哪。
更不要说冒险上山找他。
甄天拧着眉:“……不知道。”
只记得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那个村子很小,距离最近的城镇坐车都要走上半个多小时。但它靠山的北边有座明清时期的采石场,瓷泥也齐全。
那间甄天呆了将近两年的作坊,就在隔壁更偏僻的村子里。
有村民议论山上有个挖墓的已经一天没下来的时候,他刚让人把瓷泥运回去,正满石场地找不知道跑哪里去的猫。
虽然他们说不清具体特征,他还是决定去确认。晚上的山路不好走,就找了位经常上山的老人帮忙。
只是到了山里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大片土地因为塌方全落了下去,还挡住了去那处墓穴的路。老人害怕出事,不愿意继续,甄天就问清了路线,一个人绕了过去。
开始下雨的时候,天边已经初露晨光,而甄天的心却已经在黑寂里泡得发冷。
他不住跟自己说,不会是楼珩谦,不会是。可怎么都找不到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越来越害怕。
“……多亏小可怜。”
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带着他一路径直找到了被埋着的楼珩谦。
想到当时的绝地逢生,情绪终于恢复过来,甄天推开楼珩谦凑过来的脸,转头找猫。
“你以后得好好——”
比记忆中大了起码五倍的灰色的缅因优雅地趴在地上,打着哈欠望过来。
深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慵懒华贵又精致,仿佛每根毛都在闪着光。
甄天木着脸跟它对视,果断扭头,捧着楼珩谦的头转向自己,认真说完:“对我。”
怪不得他回去怎么都找不到,这猫可比他精,还比他敢,知道跟着谁能过好日子!
需要被打抱不平的明明是他自己!
“好。”
楼珩谦笑出声,大掌压着他的后脑向下,就要亲上去。
甄天却一巴掌按住他的脸,严肃地拒绝了美色,并义正言辞地表示:“该你了。”
看着他故作冷酷,楼珩谦笑意更深。忽然腰腹用力,把他微微举高,抱着躺倒在沙发上。
甄天惊了一瞬,下意识撑住自己,掌心落在一片炙热上。
纯体温,没间隔的那种。
他冷静盯着楼珩谦动作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了三粒扣的衬衣——和正在那片一点儿也不若隐若现的胸膛上黏着的手。
忍不住想,原来体温这么烫的吗?
“确定要现在?”
楼珩谦眉梢一挑,本就多情的桃花凤眼带着暗示的专注,气温瞬间热了起来。
甄天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男人,目光控制不住地在那满身写着“任人采撷”的身体上晃。
在那快要晃出火的杏眼中,楼珩谦笑得开怀,张嘴就要继续瓦解那本就不怎么坚固的意志。
甄天捏住他的嘴。
楼珩谦:“……”
耳朵到脖颈一片绯红,甄天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浅笑。
“我的定力不太足。”
毫不掩饰自己的意乱。
“你老实点儿说,也快点儿!”
他松开捏嘴的手指,转而去撩了下垂落眼前的发丝。
“这样我也能早点儿睡到我男朋友。”
唇红齿白的面孔在背光下泛着白腻温透的柔光,像最精致的甜白瓷,触手生温。
楼珩谦看进甄天润泽得仿佛深湖的眼底。
那里有着对他的情迷。
也绑着清明与坚持——还有难以掩藏的担忧与害怕。
心跳轰鸣中,楼珩谦忽然明白为什么他那时的生活会陷入无序与毫无意义,甚至随时想着放弃。
因为弄丢了眼前这个人。
第71章
在楼珩谦的记忆里,他是主动找心理医生治疗的。
矛盾的是,他并不觉得他有看病的需要。
但偶尔情绪和行为失去掌控的感觉确实让他头疼。
回神后看到满地狼藉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像楼长青说的,他果然是林佑梅儿子。
楼珩谦很小就知道他的那对父母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
一个风流成性从不着家,一个疯狂偏激死抓不放。
林佑梅第一次用自杀威胁楼长青回心转意的时候,刚放学的他就在看热闹的保姆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那场闹剧。
看着楼长青几句甜言蜜语,他那个鲜血淋漓的母亲就又回到了端庄温婉,仿佛刚才歇斯底里癫狂的人只是错觉。
这么来回几次,楼长青终于厌了。
楼珩谦一点儿都不意外。
只是意外他那么明目张胆地把失去家族庇护的林佑梅送进了疗养院。
带着楼珩谦是他妈不吵不闹的唯一条件。
他上了初中,已经成为林佑梅讨好楼长青的最佳利器。
可能是顾及爷爷,两人不敢撕破脸。楼长青就算外面不干净,可也对他这个老爷子喜欢的儿子还算在乎几分。
林佑梅屡试不爽,就把他当成了保障。
楼珩谦无所谓,反正他暂时也挣脱不了那个环境,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拼那对男女对他的父母之心。
只要有资源,在哪里都一样。
但他还是低估了他妈对那段婚姻的偏执。
楼珩谦其实不太记得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了。
好像是一次考试撞上了他生病烦躁,心情不好下随手填了几笔就交了?还是林佑梅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楼长青和一个女明星搞在一起了好几个月?
只记得那天他昏昏沉沉地对抗药效,就这么被他妈拿刀割了一下。
不重。
可能是因为她先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力气不够大。
所以不能一次就隔断他的动脉。
被赶来的医生护士围住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林佑梅。只能听到她在走廊里尖叫喊着她爱楼长青,让他来看看他们母子。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楼珩谦觉得,他对那种畸形的纠缠和感情生出了排斥防备。
所以当年吕医生才会在他的病例上写他难以建立和他人的亲密感。
因为他排斥任何会让他变成那种疯狂的可能。
而在排斥严重的情况下,完全有可能失控伤人。
所以,他自认不会像徐林说的那样,只因为妹妹的事就出现那么大的应激反应,甚至主动找了心理医生。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他身边出现了一个他想建立亲密关系的人。
他清楚不解决心态问题就没办法和那个人好好在一起。
可那个人的存在被抹除了。
没有任何人跟他提起过。
所以楼珩谦才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没什么目标,好像所有的事都没了意义。
“……所以是因为我?”
甄天心疼到脱力,趴在楼珩谦身上。睁大的杏眼红到彻底,有些失神地喃喃。
“不是为了躲我。”
当年笑意温柔的男人在车站揉他的头,让他等着他回来。
是真的准备回来陪他过年。
而不是因为察觉到他的感情想要躲得远远的。
楼珩谦皱眉,轻啧一声:“对我这么没信心?”
甄天默默摇头。
不是对楼珩谦没信心,是对他自己。
越喜欢越觉得他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好的人,不敢表达不敢让人发现,所以哪怕有一丝迹象,就会被他自动归于“终于到了”,连当面求证都没了勇气。
还自以为是地藏在角落里八年……
感觉到脖子间的湿意,楼珩谦一怔,连忙捧起甄天的脸。
粗粝的手指抹过满眼晶莹,无奈笑道:“喂喂喂,犯规了啊!你这样我还怎么为自己打抱不平。”
甄天狠狠抹了把眼睛,满眼通红地瞪他。
“我比你更冤好嘛!”
自认潇洒放手,跟自虐似的回忆两人的过往,直到想都不敢想。
因为没被认出来,被遗忘而难受,却还强撑着装不认识,没关系。
现在告诉他,原来都是误会,楼珩谦不是故意忘掉他,也一直在找他。
楼珩谦也一点儿都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好好生活,越来越好。
他明明可以跟在楼珩谦身边的!却硬生生空白了八年!
他的不平怎么办?!
“我办,我办!”
楼珩谦看着原本清冷的人此刻恶狠狠的样子,被萌得不行,抱着他哄。
“我知道找谁。”
“咱们一个都不放过行不行?”
甄天点头,乖的像只兔子。
然后露出了牙。
“那先从你开始。”
对于哄人哄到火烧到自己身上,楼珩谦接受良好。
唇一扬,抱着怀里的人起身。
“任你处置怎么样?”
甄天脸红,被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也不耽误气势全开。
低头抵上他的额头,挡住他的视线不让走。
摇头表示不需要处置,只要别再把他挡在身后。
“我要和你一起。”
抛开姿势和水润的眼,完全一副不容质疑地主宰者架势。
“就算我没那么好。除非确定你不想要我——”
如果当年两人能更坦白一些,他能在偶尔碰上楼珩谦纠结又温柔的视线时就察觉这个人内心的挣扎,知道他的顾忌和努力,能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
“否则我不会放你走!”
楼珩谦笑得开怀,把人往上颠了颠。
“遵命。”
甄天满意了。
双手按在楼珩谦的肩膀上,任他抱着大步朝浴室走。
原本悠闲趴着的缅因看人要被端走了,立马爬起来要去摁楼珩谦的脚。
刚赶上去伸出爪子,就被甄天指了。
“你站住!”
看着被养得流光水滑的猫咪,深觉不平衡的前主人小心眼儿到一脸冷情。
“他这会儿是我的!”
缅因不明白刚才还对他怜惜喜爱的人怎么就变心得这么快。
有点儿懵地呆在原地,歪着脑袋疑惑地喵呜。
甄天毫无所动,在楼珩谦的笑声中,对着它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浴室门。
透明的玻璃门外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着。
门里有两个大的。
甄天从楼珩谦身上跳了下来。
在外面的气势全无,状若自然地晃着视线观察周围。
楼珩谦从不是个喜欢亏待自己的人,所以浴室里的东西很齐全。
浴缸当然也很大。
足够两个成年男人躺进去还能错身游上半圈儿。
跟着他看过去的楼珩谦挑眉:“喜欢?”
凑过去亲了下甄天的嘴角:“我也喜欢。”
转头去放水了。
正在纠结顺着心意点头还是矜持摇头的甄天:“……”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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