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哪?”
“来了你就知道了。”
禺槐满心好奇的跟着七渡来到了一间像电影院一样的演播室,看到门前的牌子上写着——前世放映机。
七渡说:“这里的每一部电影,都储存的是鬼客们的前世映像,有时候鬼客们无聊了,会来这里看看电影,消遣一下,可以看自己的,也可以看别人的。”
禺槐觉得好笑:“这么高级,那能看下辈子的吗?”
“当然不能,你不投胎,谁都不知道你下辈子会成为什么。”
“哦哦,那我能看看自己的前世吗?”
“当然,我这就放给你看。”
说着,七渡就打开了放映机,空荡荡的演播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一人一鬼,并肩坐在观众席。
第一个画面,就是禺槐和浮雨坐在礁石上,禺槐忘我陶醉的哼着曲调,浮雨望着他的小槐,满目温柔的勾着唇角——
“这就是我前世的样子吗?原来我真的是那个什么……海妖啊?”禺槐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屏幕,金色的及腰长发,银亮的鱼尾,泛着灵光的鳞纹,虽然在现代人看来,这种装束是有点杀马特,但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庞,别有一番风味。
七渡嘘了一声:“别说话,好好看,一会儿有你哭的。”
“哦哦……”
——————
浮雨:“因为,我今天有一个愿望,想由小槐帮我实现。”
禺槐:“好呀好呀,你说吧,我一定帮你实现!”
“小槐……我想和你——”
轰——
话音未落,后半句就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响之中。
禺槐和浮雨顺着爆炸的方向望去,竟发现那是神麓湾海域正中央的漩涡之处,是的,那是海妖一族所栖居的城池、是他们家园!有谁要摧毁他们的家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混杂着划破长空的尖啸,刺得耳膜炸裂生疼,就连整片海域都在晃动,滚烫的炮火烧红了漩涡,就连海水都无法阻止那狂暴的火舌肆意侵袭而来,腥臭的浓烟扑面,灼伤着肺管,那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将漩涡的海域重重炸起又无力的直落,空气被灰败的硝烟覆盖,整片神麓湾像是被死神那干枯狠厉的手扼住了咽喉。
浮雨:“小槐!快躲起来!”
禺槐:“浮雨!我们要回去救族人们啊!”
浮雨:“小槐,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禺槐:“不!我不能不管我的家人!”
浮雨:“小槐!回来!”
浮雨聚集体内灵力,倏得撕开了那麻绳如婴儿手腕般粗的渔网,但这张渔网被生物学家加工过,硬实如钢筋,浮雨撕开的这个洞,只能逃出去一个人,浮雨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禺槐推出了渔网,然而他自己却还尚未来不及破网而出,只见那渔网登时收紧——
浮雨:“小槐!快逃!”
禺槐:“浮雨,你先走!别管我!”
浮雨:“别废话!快走!”
禺槐:“我不要——”
禺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浮雨,被那群所谓的人类,如阶下囚一般被抓捕到了那艘轮船上。
浮雨:“小槐,快走……”
-
吴钦瑞:“别逃了,没用的。”
禺槐:“人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禺槐面对着那漆黑冰冷的枪口,呢喃着闭上眼,等待着子彈贯穿自己的心脏。
登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划破硝烟弥漫的长空,那枪走了火,子彈重重的击打在海面上。
禺槐怔了怔神,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那槍里射出的子彈所打中,吴钦瑞那一枪打在了他身旁的海面上,朵朵浪花激起,溅落在他清秀的脸庞。
吴钦瑞:“该死的,没、没子弹了,回去换把新的……”
——————
“那个人不是吴钦瑞吗?!”禺槐望着屏幕,惊讶道。
七渡说:“嗯,他前世是你和浮雨仇人的儿子,最后也是间接死在了裴常枫手里。”
“间接?为什么?”禺槐不解。
“唔……你自己看吧。”
七渡想了想,把屏幕上的画面拉到了另一个片段——
——————
巨大的生物实验室里,流动着的,是刺骨的阴寒之气。
“开始吧。”
吴德良说着,便抓起浮雨的手臂,尝试着用小刀在其手腕上割开一个小口子。
很快,那专属于海妖一族才拥有的墨色血液,就如涓流般潺潺的涌了出来。
那血液在恶寒的空气中冒着热气,伤口划得深沉而疼痛,但也就在这仅仅十秒钟不到,血就缓缓的止住、凝固下来,海妖手臂上的伤口,也在一点一点的自动愈合。
果然,正如传说所言,海妖并非凡物,有着超强的力量、灵性、以及世间罕有的自愈能力,这对这个时代的生物界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惊喜发现。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吴德良眼前一亮,便举起小刀准备再一次对被下了药迷晕昏睡的浮雨下手——
“父亲!”吴钦瑞终是忍无可忍,怀揣不安的阻止道,“还是不要这样吧……”
操作在兴头上却被中途打断,吴德良眉宇间尽显不悦:“你说什么?”
吴钦瑞试探的说:“他……还活着,我们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活的,只有活剖,才能更准确的探测到海妖身体里的脏器运行,以及他们与人类的差别。”
“可这样做的话,他会活生生疼死的!他死了,我们……我们不就白抓了?”
“你这小子,脑袋有问题么?海妖的寿命长达数千年,若以其心脏或是血液为引,让我好好用作研究,就一定可以制作出长寿秘诀,到时候人类也可以长命百岁!这样看来,死了这么一只牲口又能如何?”
“可是父亲,我们不该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凌驾在他们的性命之上!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个体,他们是无辜的啊!”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什么无不无辜,只有你死我活,如果海妖的灭绝,可以换来人类的生命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脆弱衰败,那他们是死得其所。”
吴钦瑞着急道:“父亲!不要这样啊——”
“海妖的嗓音如同天籁,若能以其声带为药引,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定能研制出令失声之人重新发声的药物,这样的话,你的妹妹就有救了!”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我们是普通人,而他们却是身怀灵力的生物,万一我们人类的身体根本驾驭不了海妖体内的成分和机能,到时候我们弄巧成拙、两败俱伤,我们就会成为毁灭海妖一族的千古罪人!”
吴德良挑眉,蛮横的说:“不可能失败,我吴德良走到今天,字典里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赶紧过来帮忙,我要抽他的血,帮我拿针管。”
-
“你要……干什么……”
浮雨即便身体虚弱,但异于人类的感官还算敏锐,感觉到动静,他艰难的睁开眼看见了吴钦瑞,他想警惕,却连瞪眼的力气都没有。
“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逃走的。”
说着,吴钦瑞就伸手去解捆绑在浮雨身上的绳子。
“我认得你……你们……是一伙的……”
“对不起,我是他的儿子,但我不想害你,更不想伤你,我阻止过他,可他把我给扔出去了……”
闻言,浮雨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呢喃出了两个字——
“禺……槐……”
吴钦瑞一怔:“什么?”
“他……还……活着……吗……”
“他?谁啊?”
“和我……在一起的……”
“和你在一起的?”
吴钦瑞迅速消化着浮雨口中断断续续的嗫嚅,脑海里似乎划过一个声音,那声音清澈却狠厉,一字一顿的控诉着人类,诅咒着自己永远都不会放过那群人类……
思及此,吴钦瑞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不是那只长头发的小海妖?”
浮雨闭上眼,压下伤口处的一阵钝痛,深深的喘了口气,重复道:“他还……活着……吗?”
“额,应该活着……吧……”
这个问题,吴钦瑞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他虽然是没忍心开枪杀死那只小海妖,但保不齐别的人撞见,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见吴钦瑞模棱两可的回答,浮雨沉下眼眸:“他……若死了……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那可不行,你不能死,至于那只小海妖……我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死的,总之,我先给你松绑。”
这一刻,虚弱的浮雨似乎心有感应,眼前这个人虽然是那个变态的儿子,但好像心肠并不似他父亲那般疯魔、歹毒。
半天了都解不开浮雨身上的绳子,吴钦瑞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句:“嘶,妈的,这破绳子怎么这么难搞……”
可就在这登时之间,实验室的报警器骤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轰鸣。
吴钦瑞浑身一僵,脸庞骤然煞白一片,他心惊肉跳的转过身,果不其然,吴德良带着五六个彪形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侧。
吴钦瑞张了张口,瞠目欲裂,不知所措道:“父亲……你怎么会……”
“呵呵,傻儿子,我就知道你会来坏我的好事,所以特意在麻绳的钢丝里裹了一根电子感应线,只要你一碰,我这边就能立马得到显示。”
“父亲!”
吴钦瑞绝望至极,急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眼的泪水狼狈的横流,他分外清晰接下来不论是他、亦或是那只海妖,都即将要面临着什么,更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帮助这只无辜可怜的生灵,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向吴德良卑躬屈膝,奋力的哀求——
“求求您放过他吧!你可以罚我、打我!我都受着,但别在折磨他了,他真的不行了!他伤得太重了,他已经快死了!”
然而,吴德良只是居高临下的直视着那跪在地上的儿子,眼底毫无半分波澜,口中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冰冷更甚——
“吴钦瑞,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看来你很喜欢这只小牲口嘛?”
吴德良的嘴角上扬,阴沉可怖的笑意如一条布满剧毒的信子,直直钻入吴钦瑞的眼底,凌迟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记住,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直落,吴德良一抬手,命令身后的彪形大汉将吴钦瑞死死的摁在了手术台前,禁锢着他的头部,使得吴钦瑞不得不抬起头,逼迫他看向那躺在台上的浮雨——
“不要——”
在吴钦瑞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中,吴德良就这么毫无半点停顿的,将一根比小臂还要长的钩管,顺着浮雨的腰间,倏得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浮雨痛苦的发出海妖那兽性般撕心裂肺的哀嚎,随着身体剧烈的挣扎,墨色的血液如井喷翻涌,顺着肌肤潺潺而下。
吴德良脸上的笑容愈发令人战栗,吴钦瑞的心脏随着惊吓而狂躁的跳动着,伴随着阵阵抽痛,因为他知道,只要吴德良不拔出来那根钩管,浮雨便无法挥发海妖的灵力,也就意味着那血淋淋的伤口便无法自动愈合。
这样下去,浮雨只会生不如死。
“吴德良!你他妈住手!你这个疯子!变态!住手啊!”
望着眼前这一幕,吴钦瑞崩溃了,他拼命的挣扎想扑过去,却被彪形大汉死死的束缚在原地,他哭得歇斯底里,如精神分裂一般的咒骂着、又乞求着:“不要……求你了……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求你罚我……打我……求你……”
不知过了多久,见吴钦瑞已然因脱力而双目失神,也放弃了挣扎,吴德良这才冷哼一声,拔出了钩管,又将一根橡皮管嫁接入浮雨的伤口之中。
满意的观望着那墨色血液随着橡皮管的导向落入那一个个透明的实验烧杯里,吴德良斜睨着一旁因精神折磨早已失了血色,如行尸走肉般的儿子:“听着,以后,我会每天都用这种方法,提取这只畜生的血液和胆汁,反正他也死不了,除非我想要他死。”
吴钦瑞的理智分崩离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原本啊,我也不想做的这么决绝,但你身为我的儿子,竟敢公然跟自己老子作对,还痴心妄想偷偷放走我费劲辛苦抓来的实验品,所以,这就是你忤逆我的代价,我的好儿子。”
——————
“这……”看到如此血腥可怖的画面,禺槐吓得捂住了嘴巴,人类世界的恐怖片都不敢这么拍,他难以想象这些竟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就害怕了?”七渡淡淡的说,“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浮雨所承受的,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折磨。”
56/63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