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男愣了一下,“真的?”
虞讳颔首:“价格你开。”
本来就是卖不出去的别墅,眼镜男只想尽快脱手。他试探地报出一个数字,不高,比起一般市场价格,已经算不错了。
虞讳没意见。
“手续要过段时间才能办下来,我另外还要和你补个合同。”
虞讳简洁地说了几句,眼镜男虽然不解,但仍旧让人去按照他的要求准备合同。
林津渡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来的。
一条接着一条,虞讳安静看完,确定林津渡方便接打电话后,直接打过去。
“以冉元青的家世,就算为了创作,也没必要住去有不好传言的西山那边,而且是长住。”
整件事恐怕另有蹊跷。
“总不可能杀人放火。”
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让虞讳眉头一紧。
外面传来催促声。
因为林津渡躲在卫生间太久,冉元青有些不满,在外面喊他出来。
虞讳听到了这声催促,说:“稍后手机保持通话状态,我倒要看看,冉家的小儿子,究竟想干什么。”
西山别墅。
林津渡依言照做,把手机揣进兜里,随后面色如常地打开门。因为另一头有人隔空陪伴,他心安了很多。
客厅沙发上多出两个人,一男一女。
冉元青介绍:“这是我为你请的大师,从明天起,他们会教你适当变音。”
他把手机里江舟生前的视频给老师作为参考。冉元青嫌弃林津渡的声音太过清亮,和记忆里的那道声音相差太多。
“你跟着两位老师,尽快调整一下,一个月内,我要在床上听见我想要的声音。”
花出去的钱总要有点回流增幅。
林津渡沉默了一下:“所以这一个月,我的主要任务是……”
冉元青:“学艺。”
“……”
·
这已经不是变态可以形容的。
林津渡怀疑他的大脑也变异了,和虞熠之一起,一人变异一半。
自己曾用卖艺作为借口搪塞虞讳,结果如今真的外出学艺。
果然出来卖,总是要还的。
这两名老师明显见过大世面,只拿钱办事,定下上课时间,了解了一下林津渡的音色情况后,便各自离去。
冉元青刚才冷够了,现在开始定时发热。
他问林津渡:“虞熠之匆匆把你送来,带生活用品了吗?”
林津渡摇头。
冉元青拿起车钥匙:“我出门给你买点。”
外面风急雨啸,他穿了件很薄的风衣便出门,门关上的刹那,还能看到屋外风衣被吹起的一角。
屋内只剩下保镖和林津渡。
这位叫什么来着?阿伟。
“伟哥喝水。”林津渡开始大献殷情。
保镖压根不搭理他。
林津渡没话找话:“能跟我说说和你老板有关的事情吗?比如他讨厌什么,艺术家不都有很多忌讳,我怕哪里没做好,惹了他的不快。”
“老板工作时,不要制造噪音,别墅里的任何艺术品物件,不许随意触碰……”
保镖用警告的语气逐一说明。
说话废嘴皮子,林津渡再度递水的时候,保镖没有拒绝。
之后林津渡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开始断断续续边刷视频边吹着口哨,就像是个地道的小流氓。
雨天,阴冷的环境,口哨,很容易滋生出尿意。
林津渡衷心希望在自己来的前几小时,保镖没怎么上过厕所。他私下观望,当雨声越来越大,保镖眉头轻拢时,知道有戏唱。
“别吹了。”保镖喝了一句。
又过去二十分钟,保镖终于还是没忍住,腰板挺得不是那么直了,决定去趟厕所。
刚走了一步,不放心地看向林津渡。
林津渡大方和他对视:“不是大哥,你不会想把我栓裤腰带上?”
保镖:“不要乱跑。”
去趟厕所也就一分钟,山里没车根本跑不掉。
实际上,早在林津渡刷手机时,保镖直接给冉元青发了一条短信。
【他在想办法支开我。】
·
最近的商店都在十几公里外。
冉元青回来路过一幢别墅时,发现里面灯是亮着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这里以前是没住人,度假的人一般下个月才会来。
车速放慢,当看到阳台上挂着的不仅有男士外套,还有女士的长裙和丝袜时,冉元青顿时轻嘁一声,多半是来偷情的,他收起疑心继续驾车往前走。
期间他抽空看了下保镖的消息,加快了车速。
冉元青走后不久,那栋昏暗灯光的别墅内,窗帘被掀开一角。
修长的人影立于窗前,静静望着已经开离的车辆。
……
保镖去厕所放水,林津渡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在故意对自己放水。
终归是探索的心情更迫切一些。反正只要不是逃跑被抓,在别墅乱晃最多归类为没有礼貌。
进别墅前,林津渡透过玻璃隐约看到一间屋子内有石雕像,猜测这里应该是工作室。
平日别墅只有冉元青和保镖,房间上锁的可能性不大。思考的时间不过几秒,林津渡已然三两步上前,手压在门把手上。
偏棕色调的门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引得他去探索,林津渡稍一用力,顺利打开。只见墙上挂着几幅画,虚实相间的沉闷风格让他想起了别墅的画。
内部还有里间,乍一看房门紧闭。
“伟哥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希望他能多坚持在厕所迸发一下。”林津渡轻哼着:“再给我两分钟……”
还没哼两句,敏锐地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似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冷空气,一个劲顺着衣领往紧钻。
“怎么不进去看看?”一只白到可以看到青筋的手搭上林津渡肩头,凉飕飕的声音和雨天十分搭配,吹得他汗毛直立。
是冉元青回来了!
林津渡肩膀肌肉下意识的颤抖愉悦到了后者,那只大手紧了紧,重复又问了一遍。
林津渡喉头一顿,第一反应是冉元青是从哪里进来的?
他没听到门开的声音。莫非这别墅还有另外一条通道?
来不及多想,窒息般的沉默中,冉元青语气发寒:“别说两分钟,我再给你十分钟。”
这么客气吗?
林津渡轻声道:“说好的十分钟,那就是十分钟,差一分一秒都不是十分钟。”
“……”
冉元青大概也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从门口到里间的距离不过七八米,林津渡不想刚开始把人得罪太狠,首先要找到灵魂上的共鸣。
然后他鸣叫道:“多么匪夷所思的设计,我看懂了这扇门的创意来源,窄,小,就像是棺材,这是一扇棺门对吗?”
长臂从背后伸来,冉元青直接帮他把门推开。
“听说过一句话吗,关门……”
不等林津渡反应,林津渡只觉得腰被推了一把,当他一个趔趄栽进去时,冉元青说完最后两个字:“放狗。”
大拇指和食指贴近唇瓣,一声嘹亮的口哨吹响。
不知从哪里真的窜出了一只足足有半人高的狼犬,两排尖尖的牙齿还能看到一些血丝。
这是喂生肉长大的狗,凶狠富有野性。
林津渡和狗被关在了室内。
伴随锁头无情的转动,冉元青真的就从外面锁上了门。
不怕搞死人吗?
狭窄的里室内,林津渡望着冲过来的狗,没有吼叫,没有躲避,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
“我这边没什么事。”
他和虞讳还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
雨天狗的狂吠更加骇人,偏林津渡声线平稳,不见一丝颤抖。
至少比当初差点被车撞要平静太多。
“确定吗?”
原本林津渡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抱什么期望。毕竟这么长时间,虞讳总不可能一直关注着这里。
没想到对方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绝对确定,”林津渡跳坐在台子上,笑眯眯道,“狗怕我才对。”
因为系统比狗还狗。
冉元青有可能下一秒就推门进来,他随便说了两句后,匆匆挂了电话。
“放狗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却没收电子设备……”
林津渡可不觉得冉元青会尊重他的隐私权,担心是在钓鱼执法,以防万一,他提前整理清空了一下手机。
大概过去半分钟,门才再度打开。
里面的情形和冉元青想得恰恰相反,没有人瑟瑟发抖,也没有血肉模糊。
工作间的光倾泻入里室,青年坐在窗台上,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腿。
狼犬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正站起来,叫喊竟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凶恶。
林津渡说:“地上滑,它jiojio滑,摔倒了。”
见鬼的解释。
“……其实是刚有闪电,照在石雕上,狗被吓到才摔的。”
实际和闪电也没关系。
和系统有关。
【当时我上去邦邦两拳,给它干翻了。】
那十来岁孩子的力气,在林津渡完成任务三后,又得到了一次质的变迁。
凭借这点体力,要打赢一只大狗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只聪明的狼犬,在被空气袭击了两次之后,也不敢再轻易近身。
林津渡叹气:“哥哥真坏,把我和狗关在一起,万一我兽性大发怎么办?”
“……”你是不是搞错主语了。
冉元青仔细审视着这张精致绝伦的脸蛋,把手伸过去:“下来,别被雷劈了。”
林津渡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按了下手臂,借力跳下来。
冉元青一拍手,那狗跑去到他身边。
“会叫的狗不咬人,刚逗你玩的。”
“如果它咬了呢?”
冉元青微笑道:“这是保镖偷偷养的狗,我会替他赔钱的。”
好家伙。
责任推得是一干二净。
冉元青在说谎,这只狼犬会咬人。
只是它才吃过饱饭,不会把人咬死,最多咬伤而已。
林津渡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想以血的代价,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说不定最后还会再来一个病床前无微不至的照顾。
冉元青忽然问:“知道市美术馆的门票值多少吗?”
林津渡当着他的面查询:“三层以下二百,三层之上一般不对外开放。”
“三层以上是私人展览,今天你参观了我的私人工作室,是不是也要付门票费?”
林津渡表示同意,主动和他加了好友,在要转账二百时,被冉元青阻止。
“私人艺术是无价的。”
冉元青靠近他,视线上下一扫,“你的身材也是无价的。完美的黄金比例,做人体模特刚刚好。”
一边说着,他随手拿起柜子上的笔,似乎已经在用眼神一件件扒光林津渡的衣服。
“人体模特的第一步,应该不用我教你。”
外面的保镖此刻也关上了门。
冉元青打了个响指。
狗仗人势,狼犬胆子重新变大,围着林津渡转圈,暴露在外的牙齿仿佛时刻准备和美好的肉体来一次亲密接触。
冉元青状似不经意问:“虞熠之为什么会突然送你来?”
说话间笔杆从林津渡的下巴一路滑倒喉结,“很脆弱也很迷人的地方。”
狼犬目露凶光。
林津渡神色如常,稍稍撤步,成功拉开些距离后,他开始边走边解第一粒扣子:“别急,不是要先交门票费?”
精致的锁骨足够让任何心志坚定的人流连忘返。
解到第二粒纽扣时,林津渡的嘴角缓缓上扬,手指也勾了勾。
冉元青顺势靠近半步,狼犬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身后。
“你平时在虞熠之那里,也和他这么玩?”
林津渡笑得更妖冶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怀念:“是玩得有些野。”
冉元青嘴角一勾:“下不了床那种?”
林津渡腼腆低头,小声嗯了下。
就在冉元青不断靠近时,系统瞅准机会,用力一捏他身后的狼犬尾巴。
【敢放狗咬人,咬不死你个狗男人!】
“汪嗷——”本来就蠢蠢欲动的狼犬,受惊后一口咬在冉元青包裹紧密的翘臀上。
外面雷电闪烁,照在冉元青煞白的脸上。
高级定制的裤子瞬间多出一个狗啃的印子,殷红色的血迹正从里面渗出。
“啊…”
他反射性地低吼被闪电压下去了一半。
“元青哥~~”林津渡带着颤音捂嘴,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你这,这……”
这可怎么下得了床啊!
外面,保镖听到雇主的尖叫,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冉元青疼得倒吸冷气,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捂住屁股还是不该捂,最后勉强憋出三个字:“去、医、院。”
“等等。”他叫住了要去开车的保镖。
冉元青咬牙:“我自己去。”
他好面子,不可能让林津渡旁观全部治疗过程,也不可能把对方单独留在别墅。
现在再叫几个保镖来,又太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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