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隋给他打的生活费他都存起来了,花的一直是自己做兼职赚的钱,他划了划自己的账户,看着小数点抿起了嘴唇。
“曼姐,麻烦你和胡先生说一声,我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荆曼感到意外,她以为这个风格郁舒至少会考虑一段时间:“成,后续有进度我再通知你。”
今天炒海鲜饭的大厨放辣椒手略重,郁舒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谢谢曼姐。”
荆曼摆摆手,正要尝一口招牌的坚果酸奶,冷不丁眺见门口那道高挑的身影,一身学生会制服包裹住比例优越的宽肩长腿,样貌英俊得多看几秒心跳就要侧漏几拍。
她看呆了,喃喃道:“舒舒,你的那位天使会不会太招摇了。”
郁舒一回头,和荆曼同款震惊,身姿绰约的陆主席风尘仆仆地赶来,在看到郁舒对面的荆曼时也呆滞了一瞬:“郁舒,你在这和……学姐吃饭啊?”
他后知后觉,事情一旦牵扯到郁舒,自己便失了稳重和风度。
收到郁舒消息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郁舒和别人去了那家情侣餐厅,这个想法让他极度不安,以至于从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时甚至没来及换下制服。
他不可抑制地会想,郁舒是不是和别人分食同一枚爱心煎蛋,一起写了心愿便签?心理剧大赛已经结束,这次他会求什么愿?姻缘么?
而这种理智全无的不安在看到郁舒时消失殆尽。
陆凌风迅速调整状态,绅士一笑:“学姐好。”
荆曼扬起手:“嗨,嗨喽?”
“本想接郁舒去学生会的,看来来早了,你们慢吃,我去外面转会儿。”
荆曼说:“要不一块儿吃点?”
陆凌风笑着婉拒:“谢谢学姐,我吃过了,你们聊吧,我一会过来接人。”
“对了,前台那边的许愿便签纸换了花样,学姐可以试试,还挺灵的,对吧,郁舒?”
突然被点名的郁舒:“啊?嗯奥。”
说完陆凌风从大门出去了,荆曼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再开口时哆哆嗦嗦:“舒,舒舒,上次跟你一起来这里的……不会是陆凌风吧?”
眼见荆曼要误会,郁舒坐得笔直想要辩解:“那次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这家餐厅是那种餐厅……”
“你不知道,难道他也不知道?”荆曼表情恍惚,“上次是意外,那这次呢?吃个饭还要来接,这又算什么?”
郁舒轻轻咬了下吸管,不解地问:“这代表什么?”
荆曼捂脸:“代表他可能正好顺路来这边办事,我们吃快点,别让人家久等。”
郁舒的小脑袋瓜里大概天生就缺少一根名为“恋爱”的筋,话已经挑明到这个地步,再进一步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但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想,想把舒舒追到手恐怕对方要好一番辛苦,万人斩也不例外。
路漫漫其修远兮,只能上下求索,走一步看一步了。
郁舒总觉得学姐还有话没说,但她既然不想说那郁舒也不再纠结。
“你好,买单。”
郁舒和荆曼吃得差不多了,荆曼招呼服务生来买单,没成想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郁舒没有认出对方,反倒听见带着酒红小领结的服务生说:“两位的单已经买过了,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
服务生的眼神好似透着玩味,也可能是他做贼心虚,眼花看错。
郁舒的耳朵烧起来,比那枚领结还要火红。
陆凌风没有走远,靠在对面的花店门口回消息,花店老板娘也没撵人,甚至还给他端了杯水。毕竟拖陆凌风的福,平时冷清的花店一下子门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
见两人出来,陆凌风自然地迎上去:“吃得还好么?”
郁舒不开窍,荆曼却再没法用正常眼光看他,这顿晚餐甚至都覆上了一层深意:“挺好的,你破费了。”
陆凌风坦坦荡荡,宛如光风霁月胸膛敞亮的君子:“应该的。”
荆曼要回寝室楼先行离开,郁舒跟着陆凌风走上了去往学生会的路。
郁舒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有必要和陆凌风只会一声。
“那个,这家餐厅其实是……情侣餐厅,我发誓上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后来杨洛告诉我的,所以我们可能被人误会了。”郁舒说着说着眉眼垂下去。
陆凌风盯着郁舒脑袋上的俩璇儿,心道要是普通餐厅他今天也不会过来了。
话到嘴边,音调却是惊讶的上升:“真的吗?怎么会这样?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不知者无罪。”
郁舒觉得惊喜来得突然:“你不介意啊?”
“我介意。”
郁舒:“……”
陆凌风好笑地看着他:“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郁舒心慌慌,他性格温顺,又不喜欢和人交往,长这么大几乎没和人红脸起过冲突,自然也不知道损害他人名誉权该做何补偿。
对面花店的老板娘还站在店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陆凌风,当然不是爱慕,而是用一种看发财树的眼神看他。
门口摆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样品,郁舒忽然记起小时候每回他惹郁隋生气,外婆都会带他去花店挑一束郁金香送给哥哥,再亲他一口,兄弟俩之间的嫌隙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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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舒灵机一动,弯起眼睛说:“那我买束花送你好不好呀?”
第33章 自损八百
花店老板娘盼着盼着,没想到不仅盼回了那个比招财猫还好使的帅哥,还买一赠一地又领来一个,俩帅哥盘靓条顺,极度养眼,不肖片刻年轻小姑娘们便鱼贯而入,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笑纹都要多长几须。
“小帅哥,要点什么呀?”
郁舒嘴巴乖巧:“阿姨,能麻烦您帮我包一束郁金香么?要淡黄和白色穿插,配几支绿铃草。”
老板娘一拍手:“小行家呀,包我身上啦!”
郁舒道歉挑花一套动作下来十分熟练,全都依仗当年没少得罪他哥。
郁舒从前听话是听话,但仅限于没有叛逆期,教养也是令人头疼的难事一桩,能顺利长这么大全靠老天爷眷顾。小时候在路上两分钟没看住就跟着别人走出两三百米,步伐自信到六亲不认,大有要跟到别人家才发现进错门,跟错人的架势。
后来郁隋再不敢去商场买批量生产的衣服,穿的都是外婆请人上门量身定制的独一份儿。
老板娘从里间包好花出来,把花束交给郁舒热情道:“小帅哥是要买花送女朋友吧,看你挑郁金香的眼光就知道你品味不俗,可是呢,有时候哄人开心庸俗的浪漫也不能缺席,所以我再单送你一支玫瑰。”
火红浓烈的玫瑰在一众清新恬淡的郁金香中更加吸睛,如同平铺直叙里夹杂的一句动人情话。
老板娘不愧是和风花雪月打交道惯了的,不仅姑娘的心思猜得准,小伙的心思也拿捏得刚好。
陆凌风从郁舒手里接过那束花,甭提被哄得多高兴,甚至为了那只玫瑰又在花店单买了个溢价严重的水晶长颈小花瓶,瓶口窄小,只能容纳一支玫瑰,是当之无愧的花瓶废物。
只是郁舒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单纯的美丽了,甚至有些郁闷。
他偷瞄着那束组织架构复杂的鲜花,思虑再三,轻声道:“陆凌风,要不你还是把那枝玫瑰还我吧?”
闻言,陆凌风收紧了手臂,像是怕被抢似的,佯装生气:“你要送给谁?”
郁舒抬起胳膊搭住眼睛:“不送给谁,就是,就是……我刚就说不要收了。”
陆凌风露出八颗白牙,笑得十分得瑟:“赠品,不要白不要。”
走到学生会门口,郁舒还在四处左顾右盼,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要是让人看见陆凌风,他和一支玫瑰同框出现,那要素过多,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陆凌风欣赏了一会儿,拇指轻轻按上郁舒的颈后,想让他放松:“这个点儿除了我基本没人了。”
话音刚落,学生会的指导老师就从教师办公室出来,郁舒吓了一跳,直往陆凌风身后缩,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拉住了手腕。
指导老师这个点儿瞧见陆凌风已经见怪不怪:“凌风,今天又加班加点呐?辛苦了,一会点宵夜记得把票留下,回头我报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王老师。”
日暮四合,陆凌风走近,王老师才看清他怀里揣着的花束,惊喜道:“好漂亮的郁金香,我记得你办公室东南角有个闲置花瓶,正好可以插起来。”
“嗯,养眼。”陆凌风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往身侧暴露出来的那截衣角瞟,掌心皮肤的触感不似之前冰凉,有些许温热,在陌生人的注视下,脉搏也比以往激烈。
陆凌风等老师走后松开郁舒的手,郁舒从阴影中现身,干笑两声:“你们学生会福利真好,还有宵夜。”
陆凌风好整以暇地看他:“你慌什么?又不是偷偷谈恋爱。”
郁舒一会儿看野草,一会儿看大树,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一会儿垂首看看地:“没有啊。”
陆凌风知道他脸皮薄,没告诉他刚刚他那样儿简直像被老师抓现场的早恋高中生,撩了把头发随口说:“再说都是成年人,谈个恋爱也没什么。”
白织灯的光线有些晃眼,陆凌风走到办公桌前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起,上面是因离开得匆忙未关闭的文档。
郁舒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挺强,等尴尬从脑子里蒸发之后走到陆凌风身边问:“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今天一波几折,缓过神来也没忘今天是来给学生会做志愿者的。
“当务之急。”陆会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闲着的手留着指点江山,往东南角一指,“先把花插上吧。”
郁舒:“?”
“什么原理?”
“不是说了么,养眼,提高工作效率。”
“……好。”
郁舒接受了这套说辞,认命地把郁金香一枝枝从花泥里抽出来,装进盛了水的花瓶,高低错落有致,几枝绿铃草点缀其中,让为白灰调的办公室添了一丝生机。
包装纸瘪下去,火红的玫瑰从中探出一个头。
郁舒动了小心思,指着它问:“这个怎么办?和郁金香插在一块不搭,不如……”
让我带走吧。
“那个当然是插在我新买的花瓶里,我要摆在办公桌上。”陆凌风指尖微动转起一支笔,单手支着下巴笑道,“这叫雅俗共赏。”
临时插花工郁舒双手托着身价不凡的水晶花瓶,小心翼翼地在办公桌一角放下,几滴水珠沿着瓶身滑落。
郁舒问:“有纸么?我擦擦桌上的水。”
陆凌风从抽屉里抽了纸,却越过办公桌半起身撑在桌上,手中柔软的纸巾直接刮过郁舒的脸颊。
郁舒愣了一下,再看那团纸巾,原来是刚摆弄花枝的时候有泥点子飞溅到脸侧。
外婆教导过,即便四下无生人,也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于是他主动将脸送到陆凌风手边,隔着纸巾贴上他骨节分明的手,眼睛忽闪着问:“干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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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撒手,纸巾攥成一团,声音微哑:“干净了。”
郁舒神色如常:“那就好,接下来呢,做什么?艺术节流程还没定是不是?过流程还是整理节目资料?”
陆凌风有意靠近,却发现他其实是夸父,追逐的是个赤-裸的太阳,一旦越界就会伤到自己,对方却无知无觉地照旧发光发烫,毫发无损。
典型的伤敌不成,自损八百。
陆凌风弯下腰去拉开一个抽屉,郁舒以为他要给他拿一些资料,谁知他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格林童话塞给郁舒,指了指会客沙发:“坐到那边看故事书去吧。”
郁舒:“我……”
“这是典藏版。”
郁舒:“好!”
没有一个爱藏书的人能够抵抗“典藏”两个字,格林童话也不例外。
那晚陆凌风答应郁舒过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干活,只要他人坐在这里,就足够调剂泛苦的工作。
郁舒看书的速度又快了。
不出半小时格林童话已经翻到最后一页,郁舒合上封面一抬头,看见陆凌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副眼镜。
印象里陆凌风不近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凌风戴眼镜,不自觉看呆了几秒。
用校园超话里陆凌风迷妹们的话来说,陆凌风的瞳色淡,情绪也淡,冷得近乎没什么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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