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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关系(近代现代)——冰块儿

时间:2023-10-02 09:35:10  作者:冰块儿
  南南跟着凑热闹,上蹿下跳地添麻烦,六十多平的小房子,彻底打扫一遍下来,也忙到了将近中午。
  詹子延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最近新买的衣服——一件与骆恺南风格类似的浅色卫衣,还有牛仔裤,再戴上那顶音乐节时,骆恺南送他的涂鸦鸭舌帽,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黑屏的电视机反射出他此刻的打扮。
  室内戴帽子……傻里傻气的。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摘下了鸭舌帽,放回衣柜里,到卫生间理了理发型,重新回到客厅,安静地等着骆恺南给他发消息。
  南南把他的腿当成了枕头,小脑袋靠着,四爪摊开,日益膨胀的肚子覆着一层雪白的茸毛,仿佛是支付猫粮和罐头的报酬。
  詹子延没客气,轻抚着小猫柔软的肚皮,心里也软软的。
  骆恺南去谈了一上午,应该快结束了,马上他们就要去约会,去过生日。
  他十几年没有过生日了。
  极少有人问起,问过的人也不会特意给他准备。一个人独自过生日,又觉得太孤单,久而久之,就没了这个习惯。
  反正他的出生,对于生出他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刚想到这儿,手机突然震了。
  詹子延期待地拿起来,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号码开学时就留给了学生,但不可能储存所有学生的号码,想着大概是哪个学生打来的,没犹豫就接了:“喂,哪位?”
  那头异常沉默,他以为信号不好,正要再问,对面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这个月的钱呢?”
  粗犷糙哑,带着浓浓的口音。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乡音。
  这声音仿佛一根极粗的针头扎入耳朵,他被迅速抽干了全身血液,转瞬间,便僵硬如化石。
  腿上的南南察觉到了他肌肉的绷紧,睁开眼疑惑地瞧他。
  半晌后,见他嘴唇轻颤,紧接着,又听他低不可闻地喊了声:“……爸。”
  骆恺南办完事,去花店取了订好的鲜花,赶在十二点前回到家,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客厅里的詹子延。
  “喏,给你的。”他把花束递过去,“第一份小礼物,红玫瑰太俗了,就买了别的。”
  十几只橙红渐变的多头玫瑰捆在金色的包装纸内,喷上的水珠尚未发,新鲜蓬勃,像初升的旭日。
  詹子延接过花,脸被阳光般的橙华映亮了,笑道:“这就够了,不用别的了,你省点儿钱,不是缺资金吗。”
  “我会再赚的。”骆恺南脱了外套,挂上衣架,聊起今天的经历,“那个家长,确实不好惹,脸上有道特别长的疤,说是以前当兵的时候留下的,现在是私人保镖。不过人倒是不错,听我说了孙绮的事,特别气愤,说绝对不能让这种老师继续祸害他女儿和其他学生,一定要让学校开除潘祥。”
  他说完,半天没听到回应,回过头,发现詹子延正盯着手中的花束发呆。
  “怎么了?”骆恺南走过去,抱起它弟扔到地上,抢走了詹子延身旁的位子,“不喜欢这花吗?”
  南南气恼地嗷呜一声,尾巴狂甩,忿忿地缩入沙发角落。
  詹子延摇头:“喜欢的,只是在想,那位家长好爱他的孩子,他女儿真幸福。”
  骆恺南听出这话里有话:“发生什么事了?”
  詹子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我爸刚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个月没给他打钱。”
  “什么?”骆恺南头回听说这事,“你还往家里打钱?他们都不供你读书,凭什么?”
  詹子延脸上浮现出无奈:“哎,前几年刚工作的时候,他们就托进城务工的亲戚来找我,让我每个月往家里转三千。我怕不给,他们来学校闹,就当花钱消灾了。但我这个月,是存心不给的。”
  骆恺南恼道:“就不该给,以后也别给,他们敢来闹,我帮你挡回去。”
  詹子延:“嗯,不给了。”
  以前他除了房贷之外没多少开销,教师的养老金也挺高,不愁老来无依,给就给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些钱他要存起来,万一骆恺南的游戏需要资金,他能帮上点忙。
  骆恺南心高气傲,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所以他也不打算说。
  “中午想吃什么?”詹子延收拾好情绪,问,“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在家吃,晚上我们出去。我去煮面,生日面,你别动。”骆恺南挽起袖子,进厨房前,回头说了句,“今天这身很好看,当然,平时也好看。”
  詹子延愣了愣,厨房门就关上了。
  南南瞧见自己原先的位置空出来了,立刻奔过来重新占领宝地,小脑袋使劲儿蹭他的裤子,似乎想要他继续爱抚。
  詹子延如它所愿,手搭上它的背,慢慢悠悠地,反复顺毛。
  骆恺南总是夸他好看。
  那他就不能再让自己落入难看的境地了。
  午饭是简单的汤面,配炒三丁浇头。
  骆恺南的厨艺有所精进,以前做的只能说是能吃,现在已经称得上可口了。
  詹子延的食量也有所上涨,吃完一碗面,自己又去添了小半碗。
  南南被香味吸引,跑过来跳上椅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俩呼噜噜地吸面。
  骆恺南给它扔了块鸡肉丁,它舌头一卷,嚼两下就吃完了,又抬头看他。
  “还吃,你看看你都几斤了。”骆恺南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走进厨房,端出了装剩余鸡肉丁的碗,放在它面前,“早晚吃成猪。”
  小猫咪可听不懂这些,脑袋一头扎进了碗里,没工夫搭理他。
  詹子延看着他俩,觉得这个生日到这儿,已经很圆满了。
  一家三口吃着长寿面,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收到的鲜花,身侧是他两情相悦的人。
  这样的日子多好,最平淡,也最热烈。
  饭后,为了让骆恺南不再为这个小小的生日费神,詹子延托故称,自己要回房间改稿,骆恺南便去电脑前忙活工作了。
  其实他的书稿已经差不多定下,编辑正在审,没问题的话,过两个月应该就能批下书号出版。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詹子延莫名地安心,竟然当作了催眠曲,不知不觉中,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的时候,他身在床上,窗外的高楼染了一层金黄。
  骆恺南坐在他原本的位子,专心读他的书稿。
  里面大多是哲思探讨,为了让普通读者也能读懂,他添加了许多自己的亲身经历与感悟,有些其实并不想被骆恺南看到,因为很不体面。
  但既然是出版书,早晚会被看到的,只是提早了而已。
  “醒了?这段是什么意思?”骆恺南念了出来,“‘我14岁那年,人生发生了巨大转折,导致我后来不得不独自踏上漫漫求学路,种种艰辛,不再赘述。’”
  幸好,写得隐晦,有“解释”的余地。
  詹子延平静地回复:“就是我父母不愿供我继续读书那件事,你知道的。”
  骆恺南的目光落回书稿上,看向紧随其后的那段话:
  「犹记得,那时我不知从哪儿看来一句话,始终激励着我:‘人和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出自《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我也由此与哲学结缘……」
  十四岁。
  通常来说,在读初二。
  而詹子延在叶建豪的饭店里说的是,初中毕业后,父母不想继续供他读高中,所以去打暑期工,那会儿应该是十五岁。
  时间似乎对不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詹子延读书早,这种情况也不稀奇。
  骆恺南没多想,合上书稿,塞回桌上的小书架里,问:“想出去吃晚饭了吗?”
  詹子延点头:“去吧。”
  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外出的衣服,套上鞋就出门了,骆恺南没有打车,推出了自行车棚里的那辆大二八,长腿一跨,拍了拍后座:“上来。”
  詹子延坐上去,犹豫半秒,搂住了面前的腰。
  骆恺南抓起他的手,让他搂得更紧,然后一蹬踏板,平稳地骑了出去。
  天色未暗,路上都是行人,他家靠近晋大,随时可能遇上学生。
  詹子延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贴着骆恺南宽厚的后背,不敢抬头。
  他正在做一件迄今为止最出格的事。
  将他的爱恋公之于众。
  上一次这么出格,也是他的生日,14岁的生日。
  乡下县城没几个家庭能买得起蛋糕这种高档货,在小卖部买了几包辣条分给同学就算请客了,男生们午休时聚在一起吃,有人问他喜欢班上的谁。
  很寻常的青春期问题,可彼时天真年幼的他给了一个不寻常的回答。
  他说了身旁一位有好感的男生的名字。
  情真意切,言辞诚恳。
  在此之前,没人告诉过他不能这么答,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完之后,所有男生的脸色都变了。
  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表达了喜欢,就要遭受后来的种种。
  如今的他早已明白,错不在他,而在于那些荒谬的思想。
  可那些思想附在他额头的旧疤上,附在他痛楚的回忆里,成为无形的枷锁,软禁他多年。
  是骆恺南给了他挣脱的勇气。
  准确来说,今天才是他的生日。
  是他重获新生、真正的自我诞生之日。
 
 
第74章 礼物(双更)
  老旧的大二八载着他们两个,吭哧吭哧地抵达了家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开在大学附近的餐馆往往不会太贵,这家店也是以物美价廉为主,他们俩有时周末不做饭,点过几次这家的外卖,很符合詹子延清淡的口味。
  这样很好,比起冒着踩雷的风险、去一家高档餐厅吃价高量小的精致菜肴,他更喜欢在充满烟火气的实惠地方,点几道自己喜欢的菜,不出任何意外地度过这个生日。
  骆恺南预定了一个小包厢,服务员上齐了菜,随手关上了门,无人再打扰。
  几道家常菜的味道很好,红烧牛腩得又香又烂,嘴一抿就化开了。糖醋肉丸里加了剁碎的荸荠,口感脆爽。油爆虾的酱汁全渗入虾肉里了,特别鲜香,外壳炸得酥脆,能连壳一起吃下去。
  总之,这顿生日餐詹子延吃得很满意。
  “留点着肚子,一会儿去买蛋糕。”骆恺南抽纸递给他。
  詹子延点头,擦干净了嘴,跟他一块儿去收银台结账。
  两个人一共就吃了不到两百,这点钱骆恺南能承担得起,詹子延就没提AA,打算等到骆恺南生日再请回来,反正就两个月了。
  收银台处放了免费的话梅糖,骆恺南随手拿了一颗给他,詹子延撕开包装含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很快漾开。
  骆恺南付完钱,转身看见他开心的表情,笑道:“吃颗糖这么高兴?”
  詹子延摇头:“今天一天都很高兴,不是吃糖的缘故。”
  骆恺南:“喜欢这么过生日吗?”
  詹子延嗯了声:“喜欢,辛苦你了,费这么多心思,给我买花、煮面、还挑我喜欢的饭店,下次不用这么麻烦,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过生日也没关系的。”
  “这叫什么辛苦,常规操作而已。”骆恺南握住他的手,“以后每年都要过,今年没钱,明年给你更好的。”
  还能更好吗?詹子延在过生日这方面想象力匮乏,他觉得今天已经是最好了。
  但骆恺南重承诺,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其实比起明年过更好的生日,这句话里潜藏的另一层意思更让他开心——骆恺南这是在许诺,他们明年这时候,仍然会在一起。
  出了餐馆,越发能感觉到冬日将近,刮过脸颊的风都是冷的。
  这条街上的小店不少,他们就近踏入了一家蛋糕店,透明的玻璃橱窗内摆着各种造型的蛋糕,有爱心,有钞票,有寿桃。
  詹子延笑道:“你看,这就是人生的三个阶段:想要爱、想要钱、想要健康长寿。”
  骆恺南看着他像小孩似的,弯着腰,手掌贴在橱窗上,认真地挑选着蛋糕。
  怎么会有人既看透人生,又天真如斯?
  他们俩都不爱吃奶油,买蛋糕只是走个形式,选大了也浪费,詹子延最后挑了块猫猫头造型的小蛋糕,理由是它长得像南南。
  但结账的时候却犹豫了:“你说,南南要是看到我吃这块蛋糕,会不会觉得惊悚?”
  骆恺南付了钱,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哪儿来这么可爱的想法?”
  这举动太亲昵了,詹子延很不好意思,瞄向收银员——
  对方的表情并无异常,将蛋糕和蜡烛装袋后,接着说:“您好,今天我们店搞活动,实付满30就送一盒巧克力,这是最后一盒了,您真幸运,祝二位甜甜蜜蜜,永结同心。以后常来哦。”
  “诶?”詹子延没反应过来,收银员就一口气说完了,并把一盒巧克力塞进了他们的袋子。
  骆恺南大大方方接过,说了声谢谢,拉着呆愣的他走了。
  出了店门,詹子延取出那盒巧克力,发现是一个挺贵的外国牌子,他在网上见过,这样一小盒就要四五十。
  他们的蛋糕才三十。
  “赠品送这个,不会亏本吗?”
  “管他们的。”骆恺南拆了巧克力的包装,取出一颗爱心形状的,塞进他嘴里,“好吃吗?”
  詹子延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她居然看出我们是一对诶。”
  骆恺南:“因为我们一看就是一对啊。”
  詹子延的眼睛亮起来:“是吗?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吗?”
  “当然。”
  詹子延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卫衣:“肯定是因为我今天穿得和你很搭……不过我没想到她会祝福我们,第一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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