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用刀尖对着人不太礼貌,季辞将刀横了过来,送到青玉嘴边。
青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季辞歪了歪脑袋,又将肉片往前送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青玉抬起手来,握住刀柄,将插着肉片的刀接了过来。
见他吃下去了,季辞便放下心来。
其实将烤肉放在院子里来和大家伙一起吃并不是什么很荣光的事情,毕竟修仙之人,还是要以修炼为主。
他这算是荒废学业了。
但是既然青玉长老自己都吃了,那也算是他们半个自己人,就算其他长老要问责,青玉长老肯定是要为了吃的这一口帮他开脱的。
季辞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一下子就解决掉一个大难题。
然而关于这一点,青玉并不知道,他还以为季辞只是单纯地关心他。
青玉到最后都没有再和秦珏说上一句话,只是又叮嘱了季辞几句,让他谨言慎行。
季辞听的头都大了,表面应的好好的,实际上要是再遇上思修院那群傻呗,他还是要好好骂上一通出气。
等青玉长老离开之后,原本还有些畏手畏脚的道宗弟子们彻底放开。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院门关上,有更谨慎的甚至布了个结界,确保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声音,这才欢呼起来。
“季师兄,之前你那一剑是真帅啊!”
“季师兄现在什么修为了?金丹巅峰该有了吧?”
“小师弟,你刚才是没看见,季师兄可威风了!一剑就把思修院那个大马猴给打趴下了!”
此时此刻,季辞在这群道宗弟子心目中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季辞揽着秦珏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问道:“你师兄我厉不厉害?”
秦珏看着青年,忽然伸手擦去了他鼻尖上的灰,笑道:
“嗯,很厉害。”
第45章 弟子甘愿受罚
季辞带着道宗弟子在院子里吃烤肉荒废修炼,还和思修院大弟子打架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捅出去了。
据说是那个什么裘川抖出去的。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辞一气之下爬上屋顶,对着思修院房子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正巧那时候有思修院弟子在床边看书,他随意地往窗户外面一看,便看见当时那个将自己宗门大师兄打趴在地的青年人一脸凶煞地对着他竖起了中指。
竖起中指有中断之意,如今被季辞做出来,意思非常明显——
腰斩。
三清道宗那名大弟子要对他处以腰斩之刑!
那思修院弟子吓得魂都飞了,火急火燎地关上了窗户。
见状,季辞缓缓收回了手:“孬种。”
比个中指就害怕成这样,啧啧啧。
季辞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竖起中指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思修院那群胆小鬼,连被人比个中指都要害怕。
勉强发泄完心里的怨怼之后,季辞便下了屋顶,老老实实下去受罚。
道宗弟子们现在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练剑,一个字都都不敢往外蹦。
据说裘川特意去找的寒生长老告状。
寒生长老本就管教严苛,不管这事到底是谁有错在先,他都会率先处罚荒废修炼的道宗弟子。
尤其是这个带头的季辞。
寒生本来就看季辞不顺眼,如今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他要能放过季辞就有鬼了。
这次秦珏是陪着季辞一道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季辞还在极力劝阻他赶紧回去,若是寒生长老要拉着秦珏一起受罚的话,季辞心里不会太好受。
看着青年一脸纠结的模样,秦珏感到有些好笑。
“不要想太多,上次受罚你躺了至少半个月,这次我得跟着你。”
“那不一样……”
季辞摸着自己腰间的折柳剑。
上一次犯错,季辞是完完全全被拖累,还能跟秦珏扯犊子,但是这次纯属季辞自己要找打,说什么也不能连累秦珏。
但是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会改主意了。
季辞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他磨磨蹭蹭地和秦珏一起去到了寒生长老所在的院落。
该说不说,长老不愧是长老,就连院子都比普通弟子的要豪华。
进去的时候,寒生长老就坐在厢房门前,黄花梨木太师椅,姿态要多高傲有多高傲,绷着一张脸,见面就是两个字:
“跪下!”
季辞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相当能屈能伸。
不就是下跪吗?他熟,上次孤鸿长老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好几个时辰呢。
寒生长老仿佛没有看见旁边一同前来的秦珏,只对着季辞说道:
“你身为道宗大弟子,平时就是这样管教他们的?带头荒废修炼就算了,竟然还和别的宗门起冲突!”
季辞低着脑袋,腰杆却挺的笔直。
他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往上看了一眼。
啧,寒生长老模样倒是年轻周正,可惜讲话的时候一股子老头味。
季辞实在不能理解,整个道宗都压抑成啥样了,他上次甚至在宗门里看到一名才五岁的小道童,已经挥着比他人还高的桃木剑开始挥舞了。
问他为什么这么努力,那小道童就说,是因为师兄们都太厉害了,如果他不进步的话,等长大就会因为落后太多被逐出宗门。
当时季辞就觉得,该死的三清道宗,整个门派从上到下都在卷生卷死,到底能不能让鲜活的少年郎们好好活动一下!
于是就有了前几天在院子里搞烤肉的那一幕。
季辞膝盖压在坚硬的地砖上,朗声回答:“弟子知错。”
话音落下,寒生长老便冷声开口:“你知错?上次你带小珏私自逃出宗门,也是说的这句话!”
季辞:“……”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上次那锅他可不背。
再说了,不让他说这句话,那他能说什么?
季辞转了个弯,继续说道:“弟子下次绝不再犯,一定遵守宗规,严于律己,再不敢松懈半分。”
良久,寒生长老在前方发出一声嗤笑。
他站起身来,眼神冷漠地看着季辞,突兀说道:
“今日青玉来向我求情了。”
听到这话,季辞一愣。
青玉居然还真去求情了?
但是……季辞偷偷摸摸瞥了一眼。
但是好像这个求情没啥用。
寒生长老语带嘲讽:“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手段这么高明?青玉就算了,他向来心善。”
听到这话,秦珏唇角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寒生并没有发现,而是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你连孤鸿都能蛊惑。”
说到这里,寒生语气中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
听到这里,季辞也是一惊。
孤鸿长老也到他这来求情了,真假?
就连秦珏都怔愣了一瞬。
他眉头微微蹙起,隐隐觉得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掌控。
见他二人皆是震惊的神色,寒生的眸光愈加冷漠。
“今日,你就在这里跪到太阳下山。”
如今还未到午时,寒生长老这架势,是要让季辞在这里跪一天的节奏。
季辞稍微有些郁闷,但还是应了下来:“弟子明……”
就在这时,秦珏打断了他:“弟子认为不妥。”
少年的身形还未彻底长成,面庞尚且带着稚嫩,但神情坚毅,一双眸子幽深镇定。
寒生长老顿住,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秦珏没有理会寒生的脸色,只是自顾自说道:
“道宗弟子白日里的修炼并没有懈怠,师兄只是在晚上得空时喊大家一起放松,并非管教不当。”
眼看寒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季辞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跪在地上偷偷摸摸去扯小师弟的衣摆。
说到底,寒生长老只是想找个由头亲自处罚他一次罢了,不就是下跪吗?他季辞又不是没跪过。
但是秦珏依旧没有理会:“况且,昨晚的事故是思修院挑衅在先,我们身为道宗弟子,第一仙门,难道就应该一味忍让吗?”
“弟子认为,长老此次的决断有失偏颇。”
院落内安静异常。
“是吗?”寒生冷冷看着秦珏,最后说道,“既然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那便一起跪着吧。”
话音落下,秦珏垂下眸子,跪在了季辞身边。
季辞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好端端的你和寒生长老呛什么气?”
他抿了抿唇,转过头去:“寒生长老,秦珏方才只是一时脑热说了错话,还请长老收回成命!”
“不必。”秦珏声音淡淡,“弟子甘愿受罚。”
第46章 一起罚跪
季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来时的担忧竟然成真了。
那个什么寒生长老,居然还真的让秦珏也跟着他一道跪下来了!
看着自己身边身姿笔挺的少年,季辞心里格外不好受。
见寒生长老进了屋不再管他们,季辞实在没忍住,说道:“好端端的,你干嘛说那些话?我不是让你到时候不要管吗?”
秦珏没说话,他微垂着眸子,装作自己没有听见。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季辞也知道再怎么说都没用。
他郁闷地在地板上画着圈圈,时不时就转过头看看秦珏。
发现对方真就跪的笔直,跪出了风雅。
季辞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午时的时候,季辞的肚子十分忠实地感受到了饥饿。
他趁着这个机会数落:“你瞧,若是你没有和我一起罚跪,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来给我带饭了。”
秦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师兄,你已经辟谷了,按理来说是不会再感到饥饿的。”
季辞被这句话噎住,随后强词夺理道:“但我就是觉得饿,我肚子都在响了。”
说完之后,季辞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还有些离谱。
对啊,他不是辟谷了吗?为什么他总是会在固定的时间段感到饥饿?
奇了怪了,难道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修仙者的这个身份吗?
其实他不是真饿,只是心理层面上觉得自己很饿?
季辞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了。
好在道宗的弟子们非常讲义气。
他们知道大师兄和小师弟一起在受罚,便偷偷摸摸装了午饭送过来。
来送饭的那名弟子在脑袋上盖了个大帽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全靠神识探路,从墙外面翻进来。
“季师兄,小师弟?我来给你们送饭啦!”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无聊挖画圈圈的季辞抬起脑袋,闭目养神的秦珏也睁开了眼睛。
秦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宗这些弟子是和季辞混久了之后,就打心眼里忘记还有辟谷这回事了吗?
那弟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把饭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给他们两人都摆好。
一共两份饭,那弟子说是他们一起做的,味道一级棒。
季辞连声道谢,给那小弟子的脸都整红了。
待那弟子离去之后,季辞这才打开属于自己那一份饭。
木质饭盒里菜色丰盛,有肉有汤还有蔬菜米饭,还有一只大鸡腿,色香味俱全,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大功夫的。
季辞喜欢的紧,连忙帮秦珏把他的那份也打开了。
结果打开之后,他就愣住了。
“你这盒饭里边怎么没鸡腿啊?”季辞看了看小师弟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最后喃喃道,“应该是弄错了吧,我这份才是你的。”
说完,季辞便要伸手调换两人的饭盒,但是刚有动作,就被秦珏拦下来了。
秦珏声音冷淡:“就是这样分配的,你拿着吧。”
听到这话,季辞有些懵。
什么叫就是这样分配的?
道宗弟子特意把有鸡腿的那份饭给了季辞?
想到这,季辞便有些恍惚。
“真的?”他问道。
秦珏“嗯”了一声。
“那弟子过来分饭的时候有些心虚,避开了我的视线。”
想也知道,经此一遭,季辞在道宗弟子们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会低。
从今天这顿饭中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秦珏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那边的季辞倒是非常自豪。
“啧,看来小爷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秦珏不知道他一个才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是怎么说出当年这个词的,但到底是没有纠正。
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季辞的腿已经麻了,但是比起在冰天雪地中跪的那一次,这一次倒是舒服很多。
他甚至还能强撑着站起来跳几下。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凉风吹过,冻的人骨头都要麻了。
季辞缓了一会之后,就伸手去扶秦珏。
他大概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刑罚,刚起来就趔趄了一下。
见状,季辞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他动作太快了,秦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声音惊讶之下还有些怒火:“你干什么?”
季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干什么?我在背你啊干什么?”
“也不看看你现在能不能继续走路,到时候回院子里了我就帮你看看膝盖,应该肿了,得涂点药。”
秦珏手掌攥紧:“……你也受伤了。”
“你还不知道我啊?”季辞乐呵呵说道,“你师兄我可是惯犯,又不是第一次被罚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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