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山门的那名道宗弟子面色平静:
“诸位见谅,太极殿已经被我们的秦师弟彻底推平拆掉了,现如今道宗的主殿并不在此。”
闻言,众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太极殿可是自道宗开宗立派便存在的主殿。
历代道宗宗主全部居住在此,比起用来做居住的屋子,太极殿的象征意义其实大于实际意义。
只要说到太极殿,众人便会想起三清道宗。
这种标志性的建筑,怎么能说拆就拆?
九重天掌门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带头问道:
“这太极殿岂是说拆就能拆的?此番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看守山门的弟子说道:“秦师弟颁布的决定,我们普通弟子没有置喙的能力。”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茫然。
这算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些道宗弟子当真对那位新宗主如此信服?
仙门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最终还是折返了回去。
那看守山门的弟子给他们找了一位带路的,领他们去往秦珏他们居住的院子。
刚一到山门,众人便感受到了浓浓的违和感。
这方院子比起太极殿,还真是寒酸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可不像是一宗之主会住的地方。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九重天掌门率先去敲院门。
良久,门内终于传来了响动。
众人精神一凛,却见开门的是个极年轻的男子。
对方斜斜地扎着头发,肤色白皙,一双凤眸,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唇角却微微上扬。
这是……
九重天掌门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有些结巴:“你……你,我……”
那年轻男子打断九重天掌门毫无意义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来找秦珏的?”
众仙门犹豫了一瞬,连忙点头。
“哦。”年轻男子把手从门框上放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秦珏是什么稀有动物吗?”
“平时给百姓赈灾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众人:“……”
刚来就被骂了,还是被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纵使心中万般不爽,此时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吞。
在修真界,实力就是王法。
季辞吐槽了两句,转身进了院子里。
众人连忙跟上。
这院子不大,至少对这些整日里穿金带银的仙门大少来说,着实算不上大。
但是被装饰的很有生活气息。
墙角边上开垦出了一片菜地,里面种着小白菜和黄瓜,院子里的石桌也被擦的锃光瓦亮,看得出来两个主人都有在很认真地生活。
季辞往前走了几步,就大爷似的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随后整个人瘫倒过去。
没人引路,众人顿时有些无所适从,互相看着,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抬。
直到不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端着一碗温粥从灶房走了出来。
他乌发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衣着齐整,面容冷峻。
看到院子里站了这么一大堆人,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中,秦珏丝毫不受影响,径直走到季辞身边,弯下腰哄他吃饭:
“师兄,粥好了。”
季辞暂时不太想吃:“先放那吧,等我饿了我再吃。”
秦珏不赞同:“可是你昨晚到今早都没吃饭。”
“……”季辞冷笑了一声,“那怪谁?”
秦珏喉咙动了动,立刻认错:“怪我。”
他转而把清粥放在旁边桌子上:“那等粥凉了再吃?”
季辞故意刁难他:“不吃,清汤寡水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秦珏哄着他:“可是师兄现在不适合吃油腥重的食物。”
季辞现在烦死他了:“可是明远都知道偷偷给我带烤鸡。”
话音刚落,院子角落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明远怀里抱着一个疑似烤鸡的东西,直直地从院墙上摔了下来。
他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怀里的烤鸡却在衣服被包的好好的。
明远抬起脑袋,正好撞见眼神不善的秦珏,顿了顿,又看到那些满脸震惊的陌生人。
明远:“……”
他默默转过身,把烤鸡塞进衣服里,重新翻墙出去。
“啪嗒!”
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季辞有点心疼:“都摔了两次了,他不会受伤吧?”
秦珏不动声色端起清粥:“烤鸡现在不适合师兄吃,我去给师兄的粥里加点清蒸鸡肉。”
听到这话,季辞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见他松了口,秦珏唇边便也抿出一点笑意。
他端着碗转身进到灶房。
九重天掌门没忍住喊了声:“诶,秦小友!”
秦珏脚步稍顿。
他侧头没什么温度地看了那些人一眼,语气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冷淡:
“有什么事,进来说。”
免得吵到他师兄休息。
第174章 叹为观止
进到灶房之后,众人看着面前布满烟火气息的灶台,还有地板上溢出来的灶台灰,以及秦珏袖口上沾着的点点灰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道宗新上任的宗主?
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九重天掌门看了看他,又扭过头看了看院子里正在晒太阳的年轻人,表情顿时就复杂起来了。
秦珏没功夫管他们都想了些什么,抽出菜刀切鸡肉,案板声中,他不耐烦地瞥了众人一眼:
“有什么事,说。”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不知秦小友的名讳是?”
秦珏没看他们,一边把刚切好的鸡肉撒上盐粒放进锅炉里加水清蒸。一边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双玉成珏,好名字。”有人赞叹着,“这是秦小友的字?”
秦珏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黑眸沉静:“不是。”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是吗,那不知秦小友……”
“没有字。”秦珏打断他,“如果你们过来只是为了问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那还是赶快离开吧。”
众人顿时噤声,互相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难堪的神色。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精,以前哪里有被年轻人这样骂过?
九重天掌门咳嗽了两声:“哎,年轻人就是气性大,都是这样的,不狂那能是年轻人吗?”
他挥退旁边试图拍他肩膀的一名宗主,语气严肃了点:
“我们就是想来问问,历来道宗易主都需要举行典礼,不知秦宗主什么时候举办,我们也好过来捧个人场。”
秦珏不耐烦的表情收敛了一点,他抿了抿唇,看向众人。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回答的时候,秦珏别过目光:“我得问问师兄。”
众人:“……”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夫管严。
后方有人发出点“嗤嗤”的笑声。
秦珏听见了,意味不明地往后面看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清蒸鸡肉差不多也好了,秦珏把鸡肉加在粥里,犹豫了好一会,又往里面加了好些佐料,这才端着碗出去。
站在灶房门口的人齐刷刷往后退开。
秦珏走到季辞身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季辞睡觉梦到自己和秦珏在田埂里种菜,结果半路来了个石头精要拔他们的菜,怎么赶都赶都不走。
他就琢磨着如何让猴哥从这石头里钻出来,还没完全想好就被秦珏推醒过来。
刚睡醒的季辞有些茫然,朦胧中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张口就来:“猴哥?”
秦珏:“……”
“不是猴哥。”他扶着季辞坐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吹凉清粥,然后亲自往季辞嘴里喂。
季辞乐的不用自己动,神情倦怠,垂着眸子数秦珏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清粥空了大半,秦珏看着困倦的季辞,声音平静:
“最近这么虚脱,是因为怀了吗?”
季辞:“……?”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警惕道:“你又在口出什么狂言?”
秦珏轻笑:“现在清醒了。”
季辞:“……”
他笑着骂了一声:“我清醒你大爷。”
说着便直起脊背:“说吧,叫我起来有什么事?”
季辞伸手一指不远处那些探头探脑的仙家首领,笑了声:“不去招待客人?”
秦珏连头都没回:“他们问我什么时候举办道宗的易主仪式。”
这种事情还用问他?
季辞手指勾着秦珏垂下来的衣袖玩,闻言随便想了一会,说道:“半个月后吧,那时候雪应该就停了。”
听到这,秦珏认真点头:“好。”
说完,他扭过脑袋:“我夫人说半个月开春的时候再举办。”
季辞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噎死自己。
我靠,什么叫夫人?
秦珏他还要不要脸?
这还有其他人呢!
问题是那些人竟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得到了答案便点着脑袋开始奉承。
“半月后,半月后好,刚好开春,气温宜人,路也平稳。”
“是啊,寓意也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半月后我们必定前来参加捧场。”
秦珏淡淡点头:“多谢。”
众人松了口气,又寒暄了一会便退出去了。
待院门被重新关上,季辞才慢吞吞看向秦珏,手指点着自己:
“我,你夫人?”
冬日温润的阳光下,季辞眼睫纤长,皮肤瓷白,脸上带着点半是调侃半是责怪的神色,像是在闹小脾气,这便显得他神情灵动了不少。
秦珏眼底漫上笑意,凑过去吻了他唇瓣一口,温和道:
“我是你夫人。”
-
道宗易主大典在半月后举行。
具体时间还没有公布,但各大宗门已经开始着手做准备了。
先是挑选长的好的弟子代替宗门脸面参加,然后便是准备金银珠宝上供。
随着道宗易主大典一同传出去的,还有道宗新宗主实际上是个夫管严的消息。
这瓜保熟。
有好事的人买通了道宗弟子,企图从他们嘴里撬出道宗新宗主和他宗主夫人的一手消息。
可惜这些道宗弟子嘴巴严的很,什么礼物都不收,一听是来问宗主的,立刻跟他们翻脸。
修真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话本子都是全靠杜撰。
道宗新宗主道侣的身份在话本子里千变万幻。
今天是光风霁月的名门贵族,明天就是秦楼楚馆里的可怜小倌。
总之身份一天一个样,内容倒是都不怎么正经。
也有明眼人告诉大家那宗主夫人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而是宗主的亲师兄。
但没人听。
毕竟师兄这个身份,好像没有话本子里描写的那些生动刺激。
诸如此般,其实全都是后话了。
……
“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南风馆的头牌?”
张绍远翻看着从山下带上来的话本,看的乐不可支,一到激烈处还要大声念出来:
“……只见那小倌立时红了脸,纤纤玉手撑住秦宗主胸膛,美目流盼,眼底神色盈盈,满面凄楚地唤着秦宗主的名讳。
“房内气温陡然升高,看着身前如此尤物,秦宗主再也克制不住身……身……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绍远翻着话本子:“整整十页的颠鸾倒凤,季小友,你师弟很行啊。”
季辞哼了声,他一把将话本子抢回来:
“我师弟能不行吗?”
“再说了,以小爷的姿色,当个南风馆头牌怎么了?很令人惊讶吗?”
张绍远摇摇头:“季兄,你的脸皮着实让我叹为观止。”
季辞谦虚道:“彼此彼此。”
“你写我和师弟小黄文的行为也让我叹为观止。”
第175章 我可没有勾引纯情少男
“……所以,你是已经和秦珏那什么过了?”
唐子臣满脸幻灭。
季辞凑近他,唇角挑起一抹笑:“你觉得是什么?”
因为这一次靠近,唐子臣吓的整个人一哆嗦,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之后,又因为自己怂了吧唧的动作恼羞成怒,骂道:
“你都已经有夫君了还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不知廉耻!”
这话说的。
季辞笑了两声:“我有夫君了所以就不能和你们正常交往了吗?哪里来的道理啊。”
他上下瞥了唐子臣一会,又道:“不过,你这样的,我就算想和你亲近也没这个胃口啊。”
话音刚落,唐子臣直接气得跳起来:“你什么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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