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立刻捂住了季辞的眼睛,可惜还是慢了一点。
他线条流畅优美的唇微微上挑,接着吹了声响亮的流氓哨,声音不大,但在此刻被书生震惊到从而变得寂静的酒楼里却格外明显。
只听得季辞语带调侃:
“呦,这就是传说中的绣花针吗?长见识了。”
第187章 毛贼
“绣花针”三字一出,酒楼里的宾客瞬间哄笑出声。
绣花针,的确是绣花针,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白面书生面容扭曲,鼻头两侧都沾染上了浑浊的液体,还有唇角和衣领,他仿佛是神智回到了一两岁的时候,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涎液,整个人宛如痴儿。
最后还是酒楼的掌柜看不下去了,派小二去把这位书生丢了出去,还好心地让小二送他去看大夫。
书生现在这个症状,跟犯了癔症疯病似的,掌柜也担心他突然发疯咬人。
白面书生离开酒楼之后,这里便重新恢复了喧闹。
季辞扒开秦珏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兴致勃勃地扭过脑袋问道:
“刚才是你干的吧?”
秦珏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季辞哈哈大笑着:“够损,我喜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奖励似的给秦珏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满脸慈爱道:
“立大功了,快吃,吃多点。”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秦珏缓缓展开了皱着的眉心。
他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肉,最后慢慢吃了下去。
白面书生被拖走了,隔壁桌就只剩下了另一位书生。
他的穿着也不是很富裕,发现季辞看过来之后,他恶狠狠地瞪了季辞一眼:
“看什么看!”
说完便提起包裹匆匆离开了。
旁边立刻有店小二跑了过去:“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少那两个子你们就能倒闭是吧?!”
接着便是无休止的争吵。
季辞看着那书生蛮横的嘴脸,叹了口气,感叹道:
“果然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显眼包。”
说完,便继续和秦珏享受着平和宁静的午饭时光。
只是他们的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门口那位赖账吃霸王餐的书生好不容易才掏出了点零钱然后离开了,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少。
临走前还往他们这边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目光中满是愤怒。
见状,季辞放下酒盏,摇头晃脑道:
“现在的愤青就是仇富。”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读两页书,将来考上进士做出些实绩不香吗?至于在这里胡吹海侃。
秦珏放下筷子:“愤青是什么意思?”
季辞随口回答:“愤怒的青年罢了。”
秦珏:“?”
他还是没懂,但他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午饭过后,他们沿着秦淮河岸边上走,河道里的有许多花船,大多都是富家公子哥在上面寻欢作乐,阵阵音乐声从花船里传到了岸上。
真是繁华啊,季辞看着人流如织的金陵城街道,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最主要的是,金陵城是他的,金陵城越是繁华,他季辞就越是有钱了。
到时候包养秦珏简直就是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情。
季辞自诩是个三十二孝好男人,等他兜里有钱了,什么花船灵剑奇珍异宝,通通给秦珏安排上。
让秦珏彻底变成他的裤下之臣!
哈哈,光是想想都激动。
这边,秦珏看着莫名其妙十分激动的季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他们一路逛,买了不少当地的特色小吃,无一不是甜滋滋的,格外爽口。
吃完了东西,他们又开始讨论金陵城哪里的景色最漂亮。
金陵城最漂亮的地方,其中一定要数夜晚的秦淮河。
河灯绵延满河道,各色彩光映照着清澈的淮河水,周边还有不少夜里出来游玩的公子小姐,人物也都被嵌进画里成了景色。
季辞看着秦淮河面上漂荡的彩色花灯,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可以从这里捞一盏河灯上来吗?”
话音落下,在他们身边正打算放河灯的一名小姐身子顿了顿,然后不爽地看了季辞一眼,最后绕到河流下游离季辞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重新放河灯。
秦珏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可以,师兄。”
这些河灯在被发出去之前,通常都寄托了主人的心愿,还是不要随意捕捞为好。
听到这话,季辞遗憾地叹了口气:
“行吧,那我们先去街上买只河……”
话音未落,一抹黑影迅速从他们身边掠过,季辞只觉得腰间一轻。
他意识到什么,伸手缓慢摸向自己的腰间。
不出意料的,钱袋不见了。
季辞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他,季辞,一名突破化神到达大乘期的修士,被金陵城内的一个小毛贼偷走了钱袋?
靠,怎么这么丢脸啊??
就在季辞暗暗恼火的时候,秦珏开口说道:
“师兄,你的钱袋……”
季辞颓丧地看了他一眼,有点难以说出口自己的感受。
季辞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无耻小贼,把小爷的钱袋还回来!”
随者声音越来越近,季辞看到了一个身穿赭红衣袍的青年从远处跑了过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季辞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唐子臣。
很明显,唐子臣也认出了他们。
他立刻停住了追逐小偷的脚步,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季辞:
“你怎么在这?”
“出来玩啊。”季辞摊开手说着,然后不怀好意地看了唐子臣一眼,“跑这么急做什么,堂堂九重天少主,难不成还能被金陵城的一个小毛贼偷走东西?”
闻言,唐子臣立刻垮下脸,挥舞着拳头说道:
“你懂什么,那可不是普通的小毛贼!”
“哦?”季辞微抬眉梢,“那是什么?”
唐子臣不说话了。
能从他的手中把钱袋偷走,这毛贼就算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必须得是个世外高人。
不然他唐子臣的面子往哪搁?
他挥了挥手:“不说这个了,被你这么一耽搁,那毛贼都跑了,我还能追回个屁的钱袋。”
说完,唐子臣看向季辞,别扭道:
“我没钱了,我不管,要不是因为你转移了我的注意,我现在肯定都已经追回钱袋了。”
“我饿了,你得给我买饭吃。”
身无分文的季辞:“……”
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点头:“好啊。”
说着就极其熟练地往秦珏腰间一掏,把钱袋取了下来。
见状,唐子臣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等等,你要付钱拿他的钱袋做什么?”
“你也不差钱吧,还是说你的钱袋也被偷了?”
季辞:“。”
第188章 正文完
有时候,一个人大可不必如此敏锐。
特别是对于此刻的季辞来说。
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并夸下海口:“我是那种会被区区毛贼偷走钱袋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很显然唐子臣并不相信。
他想起刚才季辞嘲笑自己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自己拆台的决心: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证明一下啊。”
唐子臣目光炯炯地看着季辞,势必要他给出证据来。
季辞现在别说钱袋了,就连一个子都掏不出来,除非拿秦珏的。
想到这,季辞便磨磨蹭蹭地试图再和唐子臣狡辩一下。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嘲讽唐子臣?
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唐子臣的目光越来越戏谑,就在季辞打算放弃的时候,旁边的秦珏开口了:
“他的钱袋在我这里。”
话音落下,季辞立刻扭过头去看他。
只见秦珏从另一侧腰间拿出了一个钱袋,表情冷淡:
“他之前花钱大手大脚,就把钱袋放在了我这里寄存,以免之后再乱花钱。”
闻言,唐子臣稍顿:“是这样吗?”
接触到秦珏的目光,季辞立刻反应过来,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当然是真的了。”
话音落下,秦珏还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钱袋,袋子里立刻发出钱币碰撞的声响。
季辞这下有了底气:
“看,我都说了我才不像你一样那么菜。”
唐子臣:“……”
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处的他最后决定保持缄默。
算了,季辞的钱袋有没有和他一样被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晚还要拿季辞当饭票。
于是乎,唐子臣放下个人恩怨,和气道:
“知道了,那么请问季兄可以给我买份晚饭吗?”
季辞晃了晃手中属于秦珏的钱袋子:
“想吃晚饭,求我啊。”
青年唇边含笑,眼底都是明晃晃的笑意。
唐子臣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求你。”
话音刚落,唐子臣就感觉到有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秦珏。
对方的目光冷的出奇,好像他唐子臣是个死人。
他心下一惊,连忙收拾好面部表情。
服了,为什么出门偏偏是碰上他们小两口?
季辞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自行走到街市上去买了一份酒酿圆子递给唐子臣。
唐子臣在巴蜀待惯了,口味偏重,吃到这种甜滋滋软糯糯的食物之后还有些不太适应,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甜?一点都不辣。”
听到这话,季辞打了个哈欠:“你得戒辣椒了,小心长痔疮。”
唐子臣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见状,季辞乐的露出一抹笑:“这么大反应,该不会是已经长了吧?”
唐子臣怒不可遏:“你才长了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造谣生事,我迟早灭了你!”
季辞:“我好怕哦~”
唐子臣觉得他语气贱兮兮的,是可忍熟不可忍,接连几口把酒酿圆子闷了,提起剑就冲着季辞奔了过去:
“刚一见面你就要和我吵架,来啊,和老子干一架!”
季辞匆匆忙忙抽出折柳格挡,脚尖一点朝着屋顶飞了过去。
夜市人多,要是不小心伤到百姓就不好了。
好歹金陵也是他季辞的地盘。
屋顶上,刀剑乒乓声不绝于耳,季辞旋身躲过唐子臣的利剑,抽空朝着他比了个中指。
唐子臣不知道中指的含义,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便更加生气了。
于是攻势越发猛烈。
季辞觉得自己正在逗一只炸毛的猫,一时间更加乐此不疲。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到正空,双方都感到了些许疲乏。
季辞撑着剑一下子就盘腿坐在了屋顶瓦片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行了,歇一歇吧。”
彼时,唐子臣的剑尖正朝着季辞面门袭来。
季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剑刃最后在他眉心前几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唐子臣学着他的样子在屋顶上坐下,大口喘着气,声音低沉嘶哑,因为剧烈运动,他觉得自己喉间都泛出了血丝:
“你……你这段时间不是都没有修炼吗?为什么……”
季辞高深莫测道:“或许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叫做天才。”
唐子臣:“……”
“得了吧,就你还天才。”
“怎么就不能是天才了?”季辞啧了声,“和你说不通,不和你玩了。”
说完这一句,他就站起来挪到了秦珏的身边。
方才他和唐子臣打架的时候,秦珏就站在边上,既没有劝架也没有参与进来。
在夜风中站了这么久,秦珏身上的皮肤都是冰凉的。
季辞撩开秦珏的衣袖,在他手臂上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就跟那急色的流氓似的。
他发出舒服的喟叹:“秦小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秦珏问道。
“一个大号的冰坨子,还是被我私自圈养的。”
冰坨子,不知道为什么,秦珏觉得这个称呼十分可爱。
他捏了捏季辞的耳垂,垂着眸子,低声笑道:
“冰坨子就冰坨子吧。”
是属于师兄的冰坨子就好。
说话间,月光刺破云层,世间万物都显得清莹柔和起来。
季辞和秦珏坐在屋顶上,互相依偎着赏月。
望着天际皎洁的弦月,季辞不自觉想起初见之时的秦珏。
那时候的他比起现在要稚嫩的多,当然,只是外貌稚嫩罢了。
这孩子从小心计就异于常人,这点他早就发觉了。
但那又能如何呢?总归时季辞亲手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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