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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撒托斯有些犹豫，似乎是在纠结能不能说。
但当他看到诺兰那双沉静的湖水绿眸子之后，能说与不能说都被狼狈地抛至脑后，嘴巴张的比脑子还快：
“感觉到了一些熟悉又讨厌的能量。”
听到这话，诺兰脚步一顿。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刚才窗户外面的那双暗红色眼睛。
那东西……说像人但是又不太像。
就从刚才模模糊糊看到的来说，四肢畸形，神态疯狂，尖牙红眼。
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某种未被发现的邪恶生物。
那种东西在维尔加大陆上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那道大裂谷出现之后，鬼知道又滋生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阿撒托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和能量，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诺兰打了个哈欠：“那可能是你的同类吧，别瞎想了，先回去。”
阿撒托斯有些懵懂地看着他，然后乖巧点头，当真就不再就着那古怪的能量思考，说道：
“好，我们回去睡觉。”
这次可以让小少爷睡到他腿上，这样可能会舒服一点。
诺兰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到马车上当值的士兵，并告之他们马车卫生间那边的窗户下面有东西。
不过已经被他烧成灰烬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过去看看。
值夜班的士兵马上就下车了。
诺兰没有多等，而是直接回去睡觉。
*
翌日清晨，威廉和他手底下士兵们之间的氛围明显紧张起来了。
诺兰猜测可能是因为昨晚上他们的发现比较骇人听闻。
再加上……
威廉派出去探索草原河上游的那队士兵一直没有回来。
按理来说，如果士兵在天黑之前没有找到线索，应该是立即回来复命的。
因为他们这车队最主要事情并非是查案，而是送学生们去领土的主城参加考核。
但现在的一切都明显已经乱套了。
兰斯洛特站在诺兰身边，抱着手臂：
“嘿，你觉得我们还能如期进入那位大领主的主城吗？”
诺兰摇头：“我看悬。”
果不其然，威廉和几名士兵队长商量过后，摇着头，一脸无奈地举着大喇叭走过来：
“听着同学们！接下来我将不再与你们同行，因为我的伙伴至今都还没有回来，我得去找他们。”
学生们挤在一起，听到这话难免有些惶恐：
“那我们呢？”
“教官都走了，那谁来管我们？”
威廉：“我会安排人的！我这次只带走一小半的士兵，其余士兵都会留在马车身边保护你们！”
“而且你们大多数人也有能力自保，不是吗？”
学生们集体安静下来。
威廉的目光一寸寸掠过这群学生，最后定在诺兰身上。
他抿唇，似乎是在犹豫。
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亲爱的，考虑和我们一起前往吗？”
听到这声音，诺兰还有些没梵音过来。
他愣了瞬：
“我？为什么？”
威廉表情为难：“昨晚是你发现了马车窗户外的那只怪物，是吗？”
诺兰点头：“是我。”
“嗯……”威廉挠了挠头，“我们发现你对那些怪物似乎有些比较特殊的吸引力，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你带在身边。”
这样既是为了不让诺兰在马车上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也是为了让威廉他们能更加顺利地找到那些怪物，同时还有他们的兄弟。
诺兰眼眸微垂。
他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我愿意。”
诺兰听见自己的声音。
但紧接着，他身边就传来了兰斯洛特吊儿郎当的声音：
“啊，教官，你带了他就也得带上我们吧？”
兰斯洛特硬是从后方挤出来：
“他身子不好，你们照顾不好他，得把我们也带上啊。”
“看到他身边那个大块头了吗？他照顾的最好，所以他也得带上……”
“哦对了，还有我身后那位小淑女，你知道，我们几个如果分开超过两个小时都会坐立不安然后自爆身亡的！”
威廉：“……”
前面还挺正常，后面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行吧，你们要跟就跟，但事先说好，这次的情况可不是你们在学校过家家就能解决的。”
威廉转身眺望远方，神情有一瞬间的凝重：
“创世神在上，我们今天面对的可是大麻烦。”
那样奇怪的、闻所未闻的生物，实在是太可怕了。
威廉在士兵当中选了个话少靠谱的充当安西尔的临时教官，接着就带着四五队士兵还有诺兰，朝着河流上游走去了。
至于其他学生，都被威廉强行责令着离开草原。
高级魔法学校的老师他们了解的东西总是更多一些。
例如裂谷里的深渊生物。
以及深渊生物一年复一年地扩散。
威廉喝了口热酒在前面带头。
诺兰他们就在军队的中间，时不时往平缓的河流里看上一眼。
总觉得……那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奥秘。
第64章 又来
他们这一路向上，期间又在河流里发现了许多人皮尸体。
当然，这些并不足以让诺兰苦恼。
他恼的是阿撒托斯。
那家伙本来就蠢，自从他让他下水捞尸，脑子疑似进水之后就更蠢了。
那小子现在几乎是把下河捞尸当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走在路上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可谓是各司其职。
一只紧紧盯着诺兰，另一只紧紧盯着河面。
一旦发现河水里有漂浮的、不起眼的尸体，阿撒托斯“噗通”一声就往河里钻！
然后兴冲冲地把那尸体往诺兰面前一扔，渴望得到嘉奖。
诺兰：“……”
该怎么说，他对尸体不感兴趣，对做出如此蠢事的阿撒托斯也不感兴趣。
最后他闭了闭眼，权当没看见。
但阿撒托斯还以为是自己干的不够用心。
这一次两次，威廉他们认为是阿撒托斯心存怜悯，不忍看着百姓死后尸体还不得安宁。
但次数多了，阿撒托斯脸上那暗戳戳的兴奋遮盖不住了，威廉和他的士兵纷纷保持沉默。
他找到诺兰，低声问：
“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例如捡尸癖什么的……
诺兰：“……”
“倒也没有。”他移开视线，冷静道，“小孩子爱玩而已。”
诺兰叫住正准备再往河里扑的阿撒托斯，冷声道：
“再跳我就扒了你的皮。”
阿撒托斯身子顿住，转过身来，表情很是委屈。
显然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遭了骂。
旁边的兰斯洛特看见这一幕，丝毫没有掩藏地就笑出声来。
幸灾乐祸之意分外明显。
阿撒托斯垂头丧气地回到诺兰身边。
挨了训之后的他终于不惦记那条河了，老老实实地跟在诺兰身后，眼睛紧紧盯着他。
顺着河流一直往上，就这么过了大半天。
一直到傍晚，他们都一无所获。
威廉停下来，弯腰手撑着膝盖粗喘气：
“奇了怪了，这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村落也没有看见他的士兵，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有没有人至少给个准信吧……
听到这话，诺兰也尝试着将感知扩散出去。
他的感知已经扩散的十分广袤了，但是遣返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令人费解。
而且这条道路上也没有士兵们走动的痕迹。
可威廉派出去的那队士兵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之前还有点痕迹，但是没走多久，一直到离开他们原先营地的视野范围之后，痕迹就突兀地消失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那地方耽搁了许久，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只好继续往前。
真的很奇怪……
诺兰感到头疼。
就算是他之前周游大陆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啊。
难不成就是安西尔魔法学校命不好？
那这命也太差了吧……
时候也不早了，威廉知道再往前也没有任何意义，只得停下来在离河边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帐篷很快就搭了起来。
兰斯洛特和一队士兵跑去捡了柴，没过多久，篝火也搭了起来。
艾琳娜坐在诺兰身边，小声嘀咕着：
“你说……这大陆上是不是有些我们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怪生物啊？”
听着这个描述，诺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撒托斯。
他的原型就是那样的。
诺兰微抬眉梢，半真半假道：“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全看你自己选择如何相信了。”
闻言，艾琳娜笃定：
“我觉得肯定有，说不定这次的事情也是那些东西在搞鬼……”
说着说着，艾琳娜自个儿还打了个寒颤。
她叹了口气：
“我去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说完就朝着不远处的士兵走去：
“有需要修理的武器吗？都交给我吧。”
有了事情做，艾琳娜总算不自己吓自己了。
阿撒托斯安静地待在诺兰身后，正好挡住上风口。
他觉得自己后背飕飕的凉。
不过没关系，小少爷暖和就好了。
待到一切都安顿完全之后，威廉擦了擦汗疲惫地走过来：
“你先回帐篷休息吧。”
这学生赶了一天路，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小脸惨白。
也就是在篝火边上会显得脸色红润一点。
诺兰笑了笑，心安理得地带着人回了帐篷。
他一走，阿撒托斯也跟在他身后要进同一间帐篷。
见状，威廉赶忙阻止：
“欸，你们干嘛！”
诺兰脚步顿住，侧身疑惑地看向威廉。
阿撒托斯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威廉：“……你们住一间帐篷？”
“有什么问题吗？”诺兰问。
威廉：“……”
问题大了去了。
虽说都是男人，住一间也没什么。
但诺兰又不是普通男人……
这个不是普通男人的意思就是、嗯……
威廉不好意思说，一张被太阳晒得黢黑的脸红彤彤的，半晌才憋出一句：
“不合适。”
诺兰隐隐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一抹微笑，宽慰道：
“没事的老师，他只是我的侍从和护卫。”
威廉看了眼凶巴巴盯着自己的阿撒托斯。
心说那是你觉得，他觉不觉得就不一定了。
三人僵持片刻，最后威廉还是不得已放了手。
算了，让阿撒托斯进去，他体格大，也好保护诺兰。
威廉转身，正好看到不远处坐在篝火边上聊天的兰斯洛特和艾琳娜。
想到诺兰那边的情况，威廉神情一凛：
“你们俩不会也要住一起吧？”
兰斯洛特和艾琳娜：“……”
艾琳娜：“你说谁？”
兰斯洛特：“我和她？”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不约而同嫌弃地移开目光。
艾琳娜：“要我和他住一间帐篷，我宁愿跳河。”
兰斯洛特：“让我和她一间帐篷，我宁愿自杀。”
说完，两人起身，火速朝着方向不同的两间帐篷奔去了。
威廉……
威廉欣慰地点头。
这才像话。
*
今夜上半夜，平安无事。
明月高悬，寒星微凉。
大概是午夜十二点左右。
诺兰隐约听到耳边有些恼人的动静。
他开始以为是阿撒托斯半夜又不安分跑过来蹭他，直接一掌推远。
但久而久之，诺兰意识到不对劲。
贴着他的这东西……是冰冷的。
诺兰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暗红的、布满血丝的眸子正扒在睡袋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65章 看书
帐篷里其实是安装了夜灯的，所以这次诺兰才能够完整且清楚地看到这双暗红的眼睛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只脑袋。
脑袋上皮肤是很暗沉是绿色，眼睛血红，毛发稀疏，尤其是那两条眉毛，弯而淡，十分丑陋。
在那脑袋的下方，有一双类似于腿的器具。
总体来说长的非常畸形丑陋且恐怖。
诺兰：“……”
他面无表情地从睡袋中站起身来，手指微动，一串莹白的锁链犹如长蛇般突兀涌出，转瞬将这奇怪的脑袋牢牢束缚住。
脑袋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类似于老鼠的叫声。
诺兰眼眸沉静，从面上看不出任何惧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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