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托斯生疏地抬手摸了摸诺兰的头顶:
“现在看不到了。”
诺兰:“……”
他微颤着眼睫,抬眸仔细看向面前人。
那是熟悉而陌生的人。
模样没变,但无论是面上常有的神情还是气质,都和曾经大相径庭。
褪去那股浑然天成的傻气之后,如今的阿撒托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狂狷嚣张的气场。
就连曾经大话不断地索托斯现在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这很不对劲。
诺兰眼中神色微动。
所以阿撒托斯和索托斯的确同是深渊生物。
而且看样子,阿撒托斯在其中的地位还很高。
起初的震惊、愤怒、些许伤心过后,剩下的就是探究。
诺兰从不是个会被私人情绪左右的人物。
此时此刻,阿撒托斯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有点痒:
“喂,你怎么不说话?”
“别的人类也和你一样吗?”
诺兰扯了扯唇角,那是一个讽刺的神情。
半天都没有把人哄出笑来,阿撒托斯有点不耐烦,威胁道:
“底下还有很多人类,你不要,我还可以去找其他人。”
听到这话,诺兰微顿,眼底的探究和疑惑更深了。
阿撒托斯手紧了紧,再次威胁:
“我可以去找……”
话音未落,他的话直接被诺兰打断。
少年声音懒散,清凌凌的如同晨间泉水,透着点不易察觉的高傲:
“去找啊,你可以试试。”
他一开口,阿撒托斯忽然便不敢说话。
背后发凉,一种出于习惯般的恐惧油然而生。
恐惧过后,阿撒托斯又觉得奇怪。
不对啊,他害怕什么?
该害怕的难道不该是面前这个弱小的人类吗?
这么想着,阿撒托斯多少有了点底气。
于是他再次开口:
“我不找,我就是吓吓你。”
那点底气随着这句话漏了个一干二净。
这话说出口后,阿撒托斯也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太出来。
他惯常是不喜欢思考的,盲目痴愚之神,意味着阿撒托斯强大到完全不需要思考。
阿撒托斯自己是经常以此自傲的。
但这想法若是叫诺兰知道了,对方恐怕会嘲讽一句他脑子肯定锈掉了。
诺兰觉得无趣,挣扎片刻后便想从阿撒托斯身上下来。
察觉到他的意图后,阿撒托斯下意识要照做。
但没过一会他就反应过来,大掌拖着诺兰的屁股就再次将人抱在了怀里。
对于阿撒托斯来说,诺兰整个人都很小,坐在他手上也毫无压力,甚至因为相比较来身段柔软的缘故,阿撒托斯有点抱上瘾了。
但诺兰显然不这样认为。
他用力拍了下阿撒托斯的手臂,压着嗓子命令:“放我下去!”
阿撒托斯狠着心没动,说道:
“我们现在在天上,放你下来你会掉下去。”
诺兰挣扎的动作一顿。
他朝下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片片轻薄的云。
诺兰皱眉,又道:
“放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和一群弱小的人类待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阿撒托斯这样想着。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好像是从这个人类出现之后,他的部分行为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阿撒托斯面上划过一丝烦躁。
他抬手挥了挥,两人顷刻间便消失在原地。
诺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清醒过来之后,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不远处挣扎蠕动着的异形生物。
他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收紧了手掌。
紧接着,头顶传来闷笑声。
诺兰一顿。
他抬头看去——
阿撒托斯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怕了?别怕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了。”
阿撒托斯原本是想好好恐吓他的,但目光在人类苍白的面颊上停留片刻后,还是放缓了声音,说道:
“那些家伙虽然长的丑陋而且不喜欢人类,但是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你的任务只是伺候我,伺候好了,他们不敢欺负你。”
听到这话,诺兰缓缓抬起眼。
他重复了一遍:
“伺候你?”
阿撒托斯背后再次一凉,但为了不丢面子,他硬着头皮又道:
“是啊,伺候我。”
诺兰:“……”
他缓缓勾起唇,露出一抹笑来:
“好啊,只要你受得住。”
第101章 酷
诺兰从来没有伺候过人。
准确来说,从来都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
在弗洛伊德家族出生的小少爷,从小便如珠如玉地被护着,金尊玉贵地长大,一丁点重活都没干过。
因此,他伺候人的时候非常敷衍。
更别说是伺候阿撒托斯。
再加上,阿撒托斯其实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人伺候。
诺兰坐在圣坛上,神色平静地问:
“你需要我做什么?”
阿撒托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是啊,他需要做什么?
阿撒托斯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需要人帮忙伺候的地方都找不到。
人类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阿撒托斯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想到。
于是他挥手召来了索托斯。
阿撒托斯:
“人类都是怎么让人伺候他们的?”
索托斯:“……”
他谨慎地问道:“王上是准备让那名人类伺候您吗?”
阿撒托斯散漫地点头。
“……”
更窒息了。
索托斯看了眼被阿撒托斯抱在怀里,双脚压根都没落地的诺兰。
不用想都知道是嫌弃深渊世界的地脏。
到底谁他妈伺候谁?
索托斯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提醒:
“王上,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从他身上找到您的心脏。”
听到这,阿撒托斯怔愣片刻,而后反应过来。
好像是啊。
他转头就开始问诺兰:
“你把我的心脏藏哪了?”
诺兰:“……”
他定定地看了阿撒托斯一会:
“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阿撒托斯皱眉:“问我做什么,心脏在你身上。”
“是你要死要活非要把心脏给我的。”诺兰冷静地说,“你甚至不让我睁开眼睛看,我怎么知道你把心脏放哪里了?”
阿撒托斯:“……我把心脏给你的,什么时候的事?”
周围寂静了一瞬。
诺兰讽刺地笑:“你死过一回,现在是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吗?”
阿撒托斯一噎。
他看向索托斯:“我死过一回?”
“……”索托斯说,“王上,是浴火重生,您不会死亡。”
阿撒托斯抿唇:“那我确实忘记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他微一蹙眉:
“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人类都是怎么干伺候活的。”
这个时候还想着让人伺候你?
索托斯闭目翻白眼,再开口时已然心平气和:
“您可以让人类给您捏肩。”
听到这话,阿撒托斯垂眸看了眼诺兰细白的手指。
他眉头蹙的更紧:
“不行,等下给他手都捏断了。”
索托斯:“……王上可以让他给您倒热水。”
阿撒托斯:“我不喝热水,而且热水那么烫,把他烫坏了怎么办?”
沉默。
索托斯咬着舌头,遏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那王上安排他伺候您穿衣服吧。”
阿撒托斯:“我一般不穿衣服。”
这下,不仅是索托斯感到窒息,就连诺兰都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嗤笑。
索托斯:“王上可以经常性穿穿衣服,这是人类的礼节。”
说到这,他还看了眼阿撒托斯身上歪歪扭扭的衣服。
听了这句话,阿撒托斯勉强点头:“好吧。”
他转头看向诺兰:“那你现在给我整理衣服……不,你给我脱了然后重新帮我穿。”
诺兰:“……”
他掀起眼皮:“你确定?”
“不可以吗?”阿撒托斯问。
诺兰声音平静:“这里有很多族人,你要让他们全都看着你换衣服?”
阿撒托斯:“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
诺兰:“这是不道德的,不能这样。”
他又添了一句:“我不喜欢。”
阿撒托斯于是乖巧点头:“这样,那好。”
他一抬手,深渊裂谷中那些污秽的泥土在顷刻间从地上直冲天际,交缠环绕着将阿撒托斯和诺兰包裹在中间,很快便自发塑造成一座能够供人居住的神殿。
漆黑冰冷的神殿,有些类似于哥特式的建筑,但比起哥特却多了几分古朴和严肃。
神殿隔绝了外面深渊生物的视线,就连索托斯都被谢绝在外。
阿撒托斯将自己的衣服领口扒开,在王座上吊儿郎当又流里流气地说:
“现在开始吧。”
“……”
诺兰的目光一寸寸在阿撒托斯的身体上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阿撒托斯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不明白为什么。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催促一下这个人类,但还未开口,诺兰的手就已经摸上了他的脖颈。
像是平白被扼住喉咙,阿撒托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人类的体温有些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
阿撒托斯觉得身体有些酥麻,被诺兰触碰过的地方更甚。
诺兰微垂着眸子,从阿撒托斯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平直浓密的睫毛,随着动作一点点颤动着。
衣服纽扣被一粒粒解开,诺兰似乎很熟悉这种布料的构造,动作利落干净。
但那如宝石般微凉的手指总时不时就划过阿撒托斯的皮肤。
阿撒托斯喉咙上下滑动,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哑:
“我……”
诺兰打断他:“手抬起来。”
阿撒托斯下意识照做。
繁复的外套被脱下来,阿撒托斯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因为诺兰的手指又隔着薄薄的衬衫触碰到他的胸膛。
阿撒托斯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人类的手有些像冰冷的蛇,滑动时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是的,阿撒托斯觉得有些不舒服。
有点燥热。
他把领口往下扒了点,想把热气散开。
诺兰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接着把衬衫也脱了下来。
他目光不带丝毫情感的划过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接着又垂下。
人类的手朝底层探去。
不知碰到了什么,阿撒托斯只觉得气血下涌,他几乎是从王座上弹跳起来,径直抓住了诺兰的手:
“等等!”
力气很大,诺兰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
但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男人额头上鼓起的青筋和不知何时沁出的热汗,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你的反应很奇怪。”
阿撒托斯嘴硬:“我知道,我能解决。”
“是吗?”诺兰唇角含笑,“那你应该怎么解决呢?”
阿撒托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诺兰。
发觉自己越是看他,那燥热就越明显。
阿撒托斯喘着气:“你……你来帮我。”
闻言,诺兰从半跪着的姿势改为站起:
“但这不是我的工作。”
阿撒托斯:“?”
“仆人的工作不包括这个,人类世界一向如此。”
阿撒托斯傻眼:“……那、那我怎么办?”
诺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根。
他抬起眼眸,温和道:
“当然是自己解决了。”
说完,诺兰将手帕随意地往地上一扔,善解人意道:
“我去外面等你。”
接着转身就走。
阿撒托斯连忙从王座上站起来:
“等等……等等!”
砰!
门板被拍上。
阿撒托斯整个人砸到门板上,随即跌坐在地。
他蜷缩着身体,鎏金的眼底闪过迷茫——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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