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疏离冷漠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伊凡赶紧凑过去解释,“宝贝你听我说,那天我正在这里睡觉,你主人伸进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
“我知道。”
“你知道?”
嘎嘎平静地道:“对,红顶顶都跟我说了。”
“但是我......”
“我知道你可能也不想这样,但你还是去找母鹅了。”
“而且还是一群母鹅!一群!”
嘎嘎有些激动,他瞥了眼伊凡,不过两天一夜伊凡就已经肉眼可见的憔悴潦草,毛都横七竖八的,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不是的,我没有!”伊凡忙反驳,他知道嘎嘎这只大笨鹅异常的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犟,他可不想被一直误会下去,“我确实进了那个大棚子里,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嘎嘎苦涩地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伊凡愣住,“你为什么不信啊?我真的没骗你!”
嘎嘎深深吸了口气,“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伊凡不可置信,“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特别难闻,叫我恶心。”
伊凡怔愣住,这句话就像一支利箭瞬间刺进了他的心脏,疼的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刚刚也想了很多,最开始我就不该奢望漂亮的天鹅会一直陪着我,我们相遇时我是一只健壮的大鹅,那时你都不喜欢我,现在我变成了这样,你却愿意跟我做伴侣,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同情我,对吧?”
伊凡想反驳,但他的语言能力已经被嘎嘎那句恶心给剥夺了。
他无法相信那么伤人的话会是从嘎嘎嘴里说出来的,嘎嘎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具有杀伤力的话,好像说完这句话嘎嘎对自己的爱也会烟消云散一样,伊凡不能接受嘎嘎不爱他了。
“但是我们都要明白,同情是维系不了伴侣关系的。”嘎嘎叹了口气,“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我捡到你时院子里开满了喇叭花,可现在却只有花骨朵。”
“原来还没到一年的时间。”
“好吧,就这样吧。”嘎嘎扭过头去。
伊凡脑中一片空白,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一句话,“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那时你总要走,我也告诉了你城市的方向,你现在可以离开这了。”
“或者,你想留下来也行,但我们不会再是伴侣了,你可以等明年这个时候再去找那些母鹅们。”
伊凡盯着嘎嘎良久,最后转身走出了院子,嘎嘎也没去追,他觉得没必要了,他确实很喜欢伊凡,但忠诚是他的底线,他无法跟别的鹅共享伊凡,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怕什么,反正那么多年都是自己过的,不就是孤单点嘛,无所谓的。
嘎嘎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就窝在鹅棚里,老村长发现他的饲料一口没吃,还以为他生病了,探着脑袋看进去发现伊凡不见了。
平日里他俩都黏在一起,今天怎么就剩嘎嘎自己了?
老村长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伊凡,平时嘎嘎勤快些,有时候他出去溜达伊凡就躲在鹅棚里睡觉,反之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老村长转身走了出去,寻思在村子里找找,这么贵的天鹅可别丢了。
红顶顶目睹了全过程,他想过来劝几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嘎嘎这只大鹅确实很特立独行,跟他们其他的鸡鸭鹅狗完全不一样,用他们的择偶观的话估计嘎嘎也早就妻妾成群了。
最不能忍受背叛的人却偏偏被背叛,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红顶顶正犯愁该怎么劝一劝,这时彪子摇头晃脑的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不知道谁给他的一块黄瓜,小黑汪汪汪叫了两声,彪子就将黄瓜扔进了他的狗碗。
老村长的院子不算大,已经没有地方给彪子再盖一个狗窝了,现在彪子大了,也睡不了鹅棚了,所以就跟小黑挤在他的狗窝里,平时他俩关系挺好,彪子带回来的好吃的都会毫不吝啬的分给小黑。
红顶顶可算见着救星了,可他又觉得这个事得委婉点跟彪子说,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小彪子啊,你过来。”
彪子听见有人唤他,竖着耳朵走过来,“咋啦红顶顶叔叔?”
“那个,你两个鹅爸爸吵架啦,你去劝一下。”
彪子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吵架了?为什么?”
红顶顶脱口而出,“出轨。”
彪子,“?”
“是的,他俩可能要分手了,然后不要你了。”
彪子,“!!!”
彪子着急忙慌的将狗头伸进鹅棚,见到嘎嘎就开始汪汪叫,“这是咋回事啊?”
嘎嘎也不说话,彪子更急了,“天鹅爸爸呢?”
嘎嘎淡淡道:“不知道,离开这了吧。”
“离开?不会回来了的那种离开吗?”
“嗯。”
嘎嘎在心里盘算着,伊凡是会飞的,估计这会都已经出村子了吧,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伊凡,嘎嘎心口传来细密的疼,他低着头,眼角微微湿润。
彪子已经失去了他的亲生爸妈,他可不想他的鹅爸爸们也be结局啊,他低头嗅了嗅伊凡掉落的羽毛,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彪子的嗅觉很灵敏,况且伊凡也刚离开没一会,刚跑出村子他就瞧见前面白白的落寞身影,伊凡走路向来都骄傲的昂着头,这次却半低着头,脚步也异常缓慢。
彪子一个急刹停在伊凡前面,尘土呛的伊凡睁不开眼,伊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彪子一口叼起来,眼前的事物飞快掠过,他的眼睛都闪花了。
“你干什么!”伊凡喊道。
彪子叼着他不方便开口,但是他的鹅爸爸问他问题他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就呜呜呜的回应了几句,说的话伊凡是一句也没听清,哈喇子倒是淌了他一身。
伊凡无奈道:“行了行了可以了,不要再说话了。”
那个熟悉的小院子就在眼前,彪子一个急转弯拐进去,彪子知道他天鹅爸爸会飞,狠怕他一个不留神就飞走,叼着伊凡就往鹅棚里塞。
伊凡,“……”
“你放我下来!你个傻狗!”伊凡有些气急败坏。
彪子小心翼翼的将伊凡放下,但还是咬着伊凡的翅膀尖儿不肯松口。
嘎嘎,“……”
“虽然我不知道出轨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俩最好还是别分开,我不想成为没人要的野小狗。”
伊凡用另一个翅膀扇他一下,“谁出轨了?谁跟你说的?”
红顶顶:溜了溜了。
“你!是不是你做错事儿了?不然你为啥要走?”彪子焦急万分,“你道歉啊,就算长得好看做错事也是要道歉的啊。”
“我做错什么了?我没做错!”伊凡毫不犹豫扇了彪子一下,“还有,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去河里洗个澡,马上就到地方了你给我叼回来!”伊凡越说越气,又给了彪子一翅膀。
嘎嘎看着这场闹剧,平淡道:“你俩可以出去说吗?”
彪子忙回答,“好,我们去去就回。”
然后扯着伊凡向外走,“走走走,鹅爸爸咱俩去河边,一边洗澡一边聊,正好我也会游泳,嘿嘿。”
伊凡,“……”
嘎嘎叹口气,继续埋头自闭。
伊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进院子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纠结过后还是慢慢的向鹅棚这面走来,最后站在鹅棚前不肯进来。
僵持了几分钟,彪子一鼻子将伊凡怼进来,“快进去吧,大晚上的可不好睡在外面,多危险啊。”
四目相对。
嘎嘎,“……”
伊凡,“……”
“我……“伊凡结结巴巴的开口,“我真没有。”
“哼。”嘎嘎扭过头不理他。
伊凡委屈的蹲在角落,将头埋进了翅膀。
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嘎嘎依旧很冷漠,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伊凡怎么解释他都不理睬,之前还会出言反驳,现在却是理也不理了。
趁着嘎嘎出去的功夫彪子的狗头又伸了进来,“鹅爸爸,咋样?”
伊凡叹口气,“不咋样。”
“我瞅着还行,你都没被赶出去,肯定还有戏。”
彪子,“你是不是道歉态度不诚恳?”
伊凡义正严辞道:“我觉得我已经足够诚恳了,是他自己太犟,死犟死犟的大笨鹅,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我真的没有出轨,你都不知道那两天一夜我是怎么过的,我自己也是一只受害鹅。”
彪子趴在地上,悠闲地晃着尾巴,“这么拖下去可不行。”
伊凡长叹一声,也很无奈。
彪子动了动他机智的小脑袋瓜,吐着舌头笑道:“我有办法。”
“什么?”伊凡对他的狗儿子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第23章 全文完
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嘎嘎蹲在鹅棚角落正昏昏欲睡,不知道怎么回事,伊凡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嘎嘎也懒得出去找,却不自觉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导致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老村长将昨天的饲料倒掉,重新又拌了些,味道特别的香,可嘎嘎却没什么胃口,可能这就是失恋导致的没胃口吧。
这时彪子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嘴里还喊着,“不好啦不好啦,鹅爸爸受伤了!”
嘎嘎刚想探头就被彪子一张大脸给怼回来,嘎嘎愣了一瞬,开口道:“什么受伤了?”
“我美丽的天鹅爸爸啊。”
嘎嘎眨眨眼,还是很平静,“哦。”
彪子继续添油加醋,“原来咱们这里这么危险啊,河里面竟然有鳄鱼!”
这东西彪子没见过,他也是一走一过听别人说的,说鳄鱼可厉害了,连羚羊都能拖进河里吃掉,他那个狗脑袋不知道这里是不会出现鳄鱼的。
但相同的,嘎嘎也不会知道。
“鳄鱼?”嘎嘎有些疑惑,“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是一种既可以在水里又可以在地上的凶狠生物!鹅爸爸,快走吧!趁着天鹅爸爸还有一口气,咱俩将他带回来兴许主人还能救他!”
还剩下一口气儿了?
嘎嘎稀里糊涂的就被彪子带到了小河边,伊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白色的羽毛上都是血迹。
嘎嘎张着翅膀跑过去,近了还能闻见血腥味,伊凡紧闭双目,两脚朝天,身上除了血迹还有些绿色的藻子,结合刚刚彪子的话,嘎嘎认为他应该是在水里跟鳄鱼激斗了一场。
嘎嘎慌了,他拍了拍伊凡,“伊凡。”
没动静。
嘎嘎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看了看平静的湖面,上面还有几只鸭子在游水,为什么伊凡会受伤他们却没事?
“奇怪,这条河我每天都来,怎么我从没遇见过?”
彪子张口就来,“巧合啊,鳄鱼在陆地上也能行走啊,谁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的,再说了,咱们穷的叮当响的小村子里不也来了只白天鹅吗?”
好像有点道理,但嘎嘎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彪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鹅爸爸你看,我为了救天鹅爸爸都受伤了,我的右腿被咬了一口,现在还在流血呢。”
看嘎嘎还是不信,彪子吼道:“我只是一只九个月大的小狗,我能说谎吗?!”
彪子是一只黑黄相间的狗,脚踝的位置恰好是黑黄衔接之处,嘎嘎注意到他那几撮黄色的毛确实被染红了,而且刚刚彪子走路确实很不协调。
嘎嘎这才信了,他焦急的呼扇着,“快快快,带着他回家!”
彪子一口将伊凡叼起来,一瘸一拐的缓慢走着,嘎嘎冲河面上那几只鸭子喊道:“快离开!那里危险!有鳄鱼!”
鸭子:鳄鱼?鱼?还没吃过欸。
彪子演得极其逼真,甚至还在路上流下了浅浅的一溜血脚印,嘎嘎看的更揪心了,连连念叨着,“哎呀,这可咋整啊!”
他又看了看狗嘴里的伊凡,耷拉着脑袋没一点生气儿,就像死了一样。
进了院子,彪子将伊凡放进鹅棚,自己则趴在外面舔舐着腿上的伤口。
嘎嘎钻进鹅棚,看见一滩烂泥似的伊凡别提多揪心了,他凑过去仔细听了听,还好还好,虽然很微弱,好歹有呼吸声。
“伊凡!伊凡!能听见吗?你醒醒啊!”
嘎嘎蹲在伊凡身边,用翅膀将他环住,他发现伊凡的身体好凉啊。
“伊凡!”嘎嘎不停的呼唤,几声下来伊凡总算是艰难的睁开了眼。
“凡凡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嘎嘎将怀抱紧了紧,“等主人回来他会带你去看病的!”
伊凡在他怀里缩了缩,“我还以为我死了。”
“怎么会呢,凡凡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伊凡哼唧着,“死不死的又能怎么样,你都要赶我走了,明知道我没地方去,你还赶我走,你从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没有,我……”嘎嘎吞咽下,“那都是气话,不是真的。”
伊凡闭上眼,“你也不听我解释。”
嘎嘎摇晃着,“你别!凡凡,你把眼睛睁开,不能睡啊,我听,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
伊凡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道:“我在那个鹅棚里待了两天一夜,那里面少说得有几百只母鹅,你主人他想让我死啊他。”
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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