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就是霍昂和瓦伊,他们这边响动太大,的确很容易被听见。姜也不动了,靳非泽碾磨他的唇,吻够了才把他放开。
“你以后还打我吗?”靳非泽在他耳边吹气。
姜也忍着耳畔的酥麻,艰难地说:“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喜欢你打我,”靳非泽眼眸里有火热的兴奋,“你打我会让我硬。那天要不是你生气,就把你操了。”
姜也:“……”
低估了他的变态。
他压在姜也身上,姜也的腰上被什么硬物硌着,身体好像要被戳出一个洞。
“想你。”靳非泽说。
“……这里人多。”姜也微微皱眉。
“那又怎么样?”
“……”姜也思索了一会儿,道:“去林子吧。”
“去林子做什么?”
姜也沉默了一瞬,道:“爱。”
靳非泽看着他,眸子里有显而易见的惊讶,钻小树林实在不像是姜也会同意干的事。他刚刚思索得那么认真,是在想哪里适合他们大半夜干坏事么?
“你认真的么?”
姜也摸了摸他的脑袋瓜,神色淡然,“你高兴就好。”
今天靳非泽心情不好,姜也希望他高兴。
靳非泽回忆了一下旁边的小树林,一脸嫌弃,“不要。不如让他们去睡林子,我们在这里做。”
姜也:“……”
“去林子。”姜也毫不妥协。
靳非泽只好勉为其难地跟他钻了小树林,完事已经是半夜三更,靳非泽借口又累又困身上还带伤要姜也背。虽然姜也是下面的那一方,虽然靳非泽脸上根本没伤,但姜也还是把他背回了山洞。靳非泽进了睡袋,姜也把他睡袋阖上,自己也睡进睡袋。夜里山洞很冷,幸亏睡袋保暖,姜也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在拉他的睡袋。
是谁?
姜也猛地睁开眼,对上靳非泽的脸庞。
又要做?半夜把人弄醒要那啥,只有靳非泽干得出来。姜也有些无奈,探出脸亲了亲他。
“走吧。”他从睡袋里爬出来。
“去哪儿?”靳非泽歪了歪头。
不是要那什么吗?
不等他继续问,靳非泽捂住他的嘴,把他拉了出来。金瞳的视野里,山洞里一片漆黑,但依稀能看出几分怪异的痕迹。地上多了一些亮晶晶的粘液,蜿蜒地从洞口进来,向石床蔓延。
……原来是洞里进东西了,姜也一时有些尴尬。
霍昂和瓦伊也起来了,还取出了突击步枪。他俩虽然看不到粘液,但常年作战养成的危机直觉告诉他们,石床边上有东西。四个人摸向石洞角落,两两作伴分别躲在两块间隔不远的石头后面。霍昂想要瞄准石床,但什么也看不到。
姜也盯着前方,直到眼睛适应黑暗,渐渐看清石床边上站了具佝偻的尸体。那尸体穿着肮脏的金缕衣,露在外面的手腕爬满霉点子是的尸斑。他的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的猴头面具。那面具是用猴头骨做的,眼洞深深凹陷,漆黑深邃,十分恐怖。他缓缓摘下面具,脸朝向底下熟睡的阿猜,靠得越来越近,感觉像要亲阿猜一口似的。这东西背对姜也众人,从姜也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动作,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巫尸什么时候上来的?难道他一直跟在岑尹周围?
阿猜睡得跟死猪似的,完全不知道旁边的危机。
霍昂压低声音问:“那边是什么玩意儿?”
瓦伊头一次见这玩意儿,心惊胆战地骂了声:“Oh, shit.”
霍昂举起枪,瞄准那巫尸的后脑勺。正要开枪,不知谁放了个惊雷般的臭屁,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充盈山洞,那巫尸也腾地一下扭过了头。眼看就要看见他的脸了,姜也想也没想,直接开枪。枪口迸出火焰,子弹呼啸而出,打在阿猜脑门上方三寸的石壁上。阿猜猛然惊醒,他边上的巫尸也不见了。
“打跑了?”霍昂小声问。
“大概。”姜也神色凝重。
“有个问题,”霍昂忽然说,“咱这枪里装的不是朱砂子弹啊。”
“……”姜也立刻问,“刚刚谁放屁?”
“不是我。”霍昂说。
也不可能是靳非泽,毕竟这家伙脸色阴沉得想要杀人了。
那就只能是瓦伊,可他为什么不回答?
姜也打起手电,对准霍昂和瓦伊那边,蓦然看见瓦伊脸色苍白,一副断了气的死相。而霍昂的背上,正趴了张阴森森的猴头怪脸。
第113章 胡家旧事
“别动!”
姜也厉声低喝,瞄准霍昂背后露出的那一角猴脸点射。猴脸再次消失,霍昂感觉自己的肩膀一轻,忙不迭地翻身滚了过来,心有余悸地举目四望,“这次打死了?”
靳非泽仰起头,道:“没有。”
姜也抬头一看,那巫尸倒吊在洞顶,一双深邃空洞的怪眼望着他们,别有一种阴鸷恶意的感觉。
“对付不了,”姜也冷声道:“快撤。”
瓦伊没救了,霍昂立刻抓起了石床上的阿猜,阿猜一脸懵逼地跟着大伙儿撤出洞。悬崖边上的栏杆空空如也,岑尹人呢?姜也正疑惑着,栏杆底下冒出岑尹的脑袋。他满目焦急,叫道:“别丢下我!”
这家伙倒是机灵,躲在悬崖下面,刚那巫尸进洞的时候没看见他。
“带他吗?”霍昂问。
他掌握着黑山城的信息,暂时不能死。
姜也瞄准黑黢黢的洞口,道:“带。”
霍昂把岑尹的手铐打开,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上来。洞穴那边,巫尸爬出来了。姜也又打了两枪,作用不大,普通子弹能压住它,但是伤不了它。它在洞口处冒出一张猴脸脑袋,一声不响地盯着众人。
阿猜一脸惊奇,“你们中国真的有孙悟空!?”
霍昂骂道:“孙悟空你妹。你队友被他搞死了,想活命就跟上。”
忽然,它手一动,似乎要摘面具。
靳非泽手一甩,不知扔了个什么东西到悬崖边上,那巫尸摘面具的动作一顿,脸一侧,追着那东西奔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悬崖下。
“扔的啥?”霍昂问。
靳非泽悠悠道:“太岁肉。”
既然是祂的信徒,祂的眷属,属于祂的东西当然对它很有吸引力。
它掉下了悬崖,危机解除,霍昂捏了把汗。姜也却不放心,扶着栏杆往下一看,只见那巫尸衔着太岁肉手脚并用咔咔往上爬。姜也毛发一耸,立刻道:“去道观,马上。”
姜也殿后,霍昂背起阿猜,靳非泽把岑尹敲晕,拎着他下山。五个人火速下山,道观晚上封了门,霍昂拼命拍门。小道士衣服都没穿,光着膀子爬起来给他们开门。
“干嘛啊你们,大晚上让不让人……”
小道士还没抱怨完,几人连忙挤进道观,封上大门。
“你们山上晚上闹鬼。”霍昂说。
小道士蒙了片刻,道:“我去请观主!”
这小道士一路跑一路嚷着“闹鬼了”,道观寝舍一间间次第亮起了灯。不仅张嶷起来了,他师叔的寝舍也亮了灯,一个白胡子老头被小道士搀着走出来。这老人一袭乌纱道袍,双目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子,看起来怪吓人的。他模样虽然丑陋,说话却很温柔,不慌不忙指挥弟子搬来竹梯,架在墙上看情况。几个弟子爬上去看了看,下来说:“没有看到你们说的鬼。”
“大概是藏起来了,放心,道家清静地,它不敢进门。”老师叔说。
霍昂把昏迷的岑尹拎起来,“就这傻逼引过来的,妈的,自己被鬼跟了都不知道。”
“恐怕并非如此。”老师叔摇摇头,“我观那物并非冲着这位施主而来。”
的确,那巫尸并不是跟着岑尹来的,它是来找姜也的。祂多半是想要拦截他,但因为姜也被植入了第三只眼,祂找不到他了。
“观?”阿猜嘟囔,“你徒弟都没看见,你看得见?”
“眼盲,并非心盲。”
老师叔脸朝向姜也的方向,他那一双白色的眼睛分明看不见,姜也却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老师叔温和地询问:“夜半惊醒,想必也睡不着了。我略通一点儿卜卦奇门,不妨来占一卦?”
小道士搀着他回了寝舍,另几个弟子把岑尹搬去了柴房,阿猜跟着去其他空房下榻。姜也几个人跟在老师叔身后,张嶷冲姜也挤眉弄眼,“卜卦窥探天机,伤及性命,我师叔向来轻易不动卦,之前好几个大老板轮番来排队请他卜卦,他硬给推了。现在他居然想给你卜卦,你有福了,快想想问啥问题。”
大家进了寝舍,老师叔在春台边上坐下,小道士很有礼貌,提起茶壶给几个小伙子挨个倒茶。靳非泽靠在姜也肩膀上打瞌睡,他吃了安眠药,能爬起来就不错了,姜也想让他早点去休息,他不肯,抱着姜也的手臂不动弹。
老师叔问:“有什么想问的?”
姜也摇头。
“一个问题也没有?”张嶷有些吃惊。
姜也冷淡地摇头。
老师叔笑呵呵地说:“看来小施主心如明镜,对一切都有了答案。”
霍昂在一旁说:“不然算个出发的吉时吧。”
老师叔拿出一个龟壳,两手握着摇了摇,慢吞吞在桌上布下三个铜板。铜板有正有反,只见他细细摸了一遍,放下双手。
“你们时间不多了。”老师叔道。
“什么意思?”霍昂摸不着头脑。
“他命不久矣,小施主,你必须在他活着的时候抵达终点。”老师叔握着卦龟,叹了口气,“这卦象说,他在等你。”
姜也抚摸桌上的三枚铜板,眼眸低垂,他能感觉到,江燃在催促他。
“带上嶷师侄一起去吧。”老师叔道。
“为什么?”姜也眉目一抬。
老师叔会特意让他带上张嶷,一定别有用意。
“你知道妙妙施主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么?”
姜也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老师叔摸着卦龟,娓娓道来。据他说,张嶷本来不叫张嶷,叫胡小宝,出生于青海省巴勒木镇的庙子村。胡家父母演皮影戏为生,一辈子勤恳老实,常常给别人家的婚丧嫁娶大事儿演皮影。张嶷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年村长家迁坟,把胡爸喊过去演皮影,顺便帮忙挪尸。除了胡爸,村长还雇了三个壮实大汉,卜了吉时迁坟。
半夜三更,迁坟的吉时,胡爸提着一笼公鸡跟着三个大哥去坟上。胡爸搭好戏台子,点上灯,开始演皮影戏。这戏是演给死人看的,所以得半夜演。演完之后,笼子里的公鸡如果没叫,四下也没有怪声儿,就说明祖宗同意他们迁坟了。
戏演完,鸡没叫,几个人开始挖坟,坟头一挖开,他们发现坟里的棺木都烂了,木头的腐臭味臭气熏天,但尸体居然还是硬邦邦的。当下几个人就有点犯怵,当地流行一个传说,说死而不腐的尸体叫“尸煞”。眼下这村长的祖宗满身苍白,丁点儿不烂,可不就是“尸煞”么?
三个大汉都打退堂鼓,胡爸家穷,家里早揭不开锅了,这活儿要是不干,女人小孩都得跟着他挨饿。再说了,演皮影戏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祖宗明明同意他们迁坟了。可等他们去查看鸡笼子,发现里面的鸡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死了。
原来它们不叫,是因为死了。
胡爸咬咬牙,心想现在科技发达,哪来什么怪力乱神?于是把鸡割了脖子,鲜红的鸡血往那满身惨白的尸体身上一淋。血一淋,原本硬邦邦的尸体一下子就软了。胡爸觉得就算有尸煞,也给鸡血淋死了,就安了心,把尸体给背了起来。三个大汉见状,也壮起胆来,背起其余几具尸体跟着胡爸一块儿走。
四个人赶夜路,爬山穿林。胡爸脚程慢一些,走在他们后头。走到半道儿上,胡爸忽然觉得一股凉风吹他的后脑勺。山里也太凉了,早知道多穿件衣服,胡爸想。抬头一看,看三人衣袂下垂,头发也不飘,尤其那个留着半长头发的混子,头发服服帖帖垂在脑后。
胡爸慢慢反应过来,周围没起风。
那什么玩意儿吹他后脑勺?
他扭头一看,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坑。背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样,长出了一张猴子怪脸。胡爸大叫一声,连忙撒了手。前面三个大汉回头一看,也大惊失色,全都丢了尸体。听他们后来说,那些尸体还会爬,胡爸捡来石头,把其中一个扑上来的砸得稀碎,其他三人也效仿他,才夺路跑出来。
第二天早上大家操着家伙再去那地方看,那几具老尸凭空消失了。四人说得有模有样,村长也不好说啥,带着人在四周找了找,啥也没找到,只好暂时放弃。后来,胡妈和胡家大宝发现,胡爸成天佝偻着背,直不起腰了,估计是背尸的那天,伤到了腰骨。
胡妈母子带着胡爸四处求医,怎么也治不好这驼背的毛病。胡爸干不了重活了,胡家母子日日起早贪黑,养活家里,胡爸就自己待在家,也不知道成天干些啥。有一回半夜回家,忽见胡爸的房间亮着灯,里面隐隐还有许多人的说话声。
胡妈以为家里来了客,推开门一看,房里就胡爸一个人。她惊呆了,翻看衣柜,又趴下身看床底,没有人,可她刚刚明明听见许多人的说话声。打那儿以后,胡妈就慢慢发现胡爸有点不对劲。半夜醒来,竟发现他对镜梳头,脸色阴森森的。胡妈不敢和胡爸一块儿睡了,搬到了大宝房里。有一天晚上,母子两个壮着胆子,偷偷躲在胡爸墙外听里面是什么人在说话,可是听来听去,硬是听不分明说话的内容。他们说的好像是人话,好像又不是。
母子两个又决定在门外守着,这房间就一扇门一个窗,他们总得从房间里出来吧,若是能逮住他们,说不定能看清楚妖邪的真面目。于是母子二人在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却只有胡爸从门里走出,母子二人进房一看,里面仍然空空如也,除了胡爸,压根没人。
95/111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