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阿玄都说没有了,那肯定是没有。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风越刮越大,青池感觉鼻尖上一阵湿润,他抬手摸了摸,发现是下雨了。
他转头想提醒玄舟,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池池,玫瑰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身后传来玄舟的声音,声音冰冷毫无温度,青池打了个寒颤,停下脚步回过头,惊异的看向玄舟,见他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挠了挠头,心下疑惑。
奇怪,这个问题阿玄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池池,玫瑰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玄舟眯起眼睛,不厌其烦地重复道,语气与方才一模一样,毫无波澜,带着诡异的冰冷。
青池愣住,玄舟是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想到前几次被怪物伪装所骗的前车之鉴,他打起警惕,敷衍道:“玫瑰园就是玫瑰园呀,园如其名,有许多玫瑰。”
玄舟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问:“没有了?”
“没有了。”青池转回头,手握紧蜡烛,佯装无意问,“大坏蛋怎么还不回来?”
说着他微微回眸,装作不经意的去观察玄舟表情。
玄舟嘴角扯起:“他快回来了。”
灰青色的眸子闪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哦……”青池失魂地点点头。
明明玄舟刚刚说的是和人磨练去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顾海术一时半会回不来,为什么到了现在又换了一番说辞?
这时玄舟往前走了几步,手搭上青池的肩膀,略带兴奋的提议说:“我在跑来这儿的时候看见了一间木屋,现在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迟早会被怪物发现的,不如去那躲躲。”
玄舟的提议正中青池的下怀,因为他刚好想要找个地方避雨。
青池不着痕迹地挪开玄舟的手,咽了咽口水,心中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人的话。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玄你还记得你那把枪吗?你当时说是二长老给你的,对吧?”
“不是。”玄舟摇头,“是大长老才对。”
“抱歉,是我记错了。”青池抿了抿唇,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舟的脸,想从对方表情中看出些许漏洞,可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心下沉了沉,继续问:“我记得阿玄你给我说过,顾海术是坏人,安霄粥是好人,那一会儿我们如果遇见安霄粥,是不是就可以跟他联手,然后一起逃出去?”
玄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青池,眉毛往上挑,纠正道:“池池又记错了,两个都是坏人才对。”
青池眼睛一亮,两个问题都答对了,那是不是代表面前的玄舟并不是怪物所假扮的?
“池池,我们走快点吧,似乎下雨了。”玄舟抬起头,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我还记得木屋的路,我带你去。”
青池点头,跟着玄舟加快步伐。
玄舟一路走的又快又急,雨慢慢变大,淅淅沥沥的雨水让视线变的模糊,青池眯起眼睛,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阿玄……”青池伸手攥住玄舟的袖子,委屈巴巴地问,“怎么还不到啊?”
“快了。”玄舟任由雨水舔舐自己的脸庞,他指着前方一棵树说,“我们只要过了那棵树,就到了。”
青池闻言看过去,因为天色太暗,加上雨水的阻挠,导致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忽然,他注意到周围的场景动了。
“阿玄,周围在动!”青池慌张地抱住玄舟,却发现对方脸色铁青,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雨水中,一个全身是伤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目光淡淡,手中拿着一把银黑色的枪。
男人喉结动了动,眉眼一片冰冷,声音在冰冷的雨水里,如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左影,这就是你所向我证明的,你的难言之隐、立场不同? ”
男人抬起头,墨黑色的裂痕在白瓷般的脸上异常显眼,男人的嘴角扯起,冷笑道:“好一出里应外合的戏,顾海术的分身已经被我全部弄死了,现在你猜猜,你这破幻镜能撑多久?”
第47章 玄舟是最棒的!无可替代的!
男人的声音异常熟悉,青池张大嘴巴,搓了搓眼睛努力去看男人的脸。
“过来,池池。”男人抬起手,向他招了招,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
听见熟悉的声音以及称呼,青池愣住了,他看看旁边的“玄舟”,又看看远处看不清脸的男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见此叹了一声长长的气,向前走了几步,让青池看清自己的脸,说道:“你旁边是左影,池池过来。”
青池目光在两人中不停游走,左影见自己暴露,也没了兴致,打了个响指恢复原貌。
青池见此猛地跳开,毅然决然朝远处的男人跑去。
“阿玄……”青池扑进玄舟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不起,我没有认出来你……”
“我知道你笨,所以没关系。”玄舟全身上下都是血,青池在他怀里不停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花猫。
“血……”青池把脸从玄舟腹肌上移开,抹着脸上的血,一脸心疼,“阿玄受伤了,肯定很疼,让池池给你呼呼。”
说着就噘起嘴,小口小口地呼气。
远处的左影见此立刻别开目光,再看下去他会长针眼的。
“不过池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总是认不出来你老公?”想到这,玄舟被气笑了,捏起青池的腮帮子,看着他泫然欲涕地喊疼,无奈骂道,“小没良心的,谁都能代替我是不是?”
“才不是!”听到这话,青池立刻开始昂着头大声嚷嚷,“阿玄是最棒的!无可代替的!”
玄舟闻言抬起青池的下巴,逼视问:“那你还看不出真假阿玄?”
青池窘迫的低下头,脸蛋羞红,小声说:“那不是我笨嘛!”
“好好好,你笨你有理。”玄舟的气早在青池的撒娇中散尽,特别听到这句话时,更加没了继续追究的心思,他转头看向一边满脸忧郁的左影,冷笑着嘲弄,“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输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左影浑身上下散发着疲态,他垂下眼皮,有气无力道,“愿赌服输,既然你们赢了,那想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反抗。”
“我没有折磨人的兴趣,也没有杀人的心思。”玄舟语气淡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行。”
左影闻言抬起头,惊诧地看向玄舟,随后又低下头,轻飘飘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眼看着雨越下越大,玄舟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为青池遮雨,然后说,“你先把你那幻境撤了,再淋下去池池要生病了。”
他说完向左影投去一个“你敢拒绝我就弄死你”的眼神。
左影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眼里闪过羡慕,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
周围的场景开始抖动,顷刻之间,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月亮。
青池扫向手里熄灭的蜡烛,以及衣服上的水渍,一脸不解。
“他只设了个半幻境。”玄舟为青池解释道,“据我所知,幻境的程度由施镜人决定,比如上次基地里,左影给你下的是死镜,如果不到特定时间,或者特别物品,连施镜人自己也无法出去,而这次不一样,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幻境,类似于,把你搬进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房间里,相较于上次,这次没有上锁,不论是谁,都能进出自如。”
“那我为什么出不去?”青池抬起头,天真的问玄舟。
“也不是出不去,只是没有走到幻境的门那里而已,记得我原先站的那棵树吗?那里就是门。”
青池听后顿时茅塞顿开,难过左影一直把他往树那里带,应该是想要把他带出幻境。
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出了藤蔓遮蔽的区域,不仅如此,放眼望去,也只看见零星几根枯木,在正前方的位置,屹立着一间小木屋。
小屋的旁边放着许多木柴,大门紧闭,门的把手上挂着一把长杆猎枪。
玄舟眼眸凝起,斜瞥着左影,语气中透着质问:“顾海术在里面?”
“不知道。”还是原先那个回答,左影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顾海术只是让我进来施镜,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帮他?”青池十分不解地问左影。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左影的软肋,他惊慌地抬起头,对上玄舟不满的眼神,又如惊弓之鸟般低下,苦笑道:“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就得为他付出一切。”
“笨蛋,那也没见得他为你付出一切呀!”青池回想起顾海术一路上对左影不冷不热的态度,撇了撇嘴,叉腰说,“爱一个人要理性,不要把对方的所有话都当金科玉律,要学会分辨。你看你,就完全没有这个特质,瞅瞅我们家阿玄,简直就是爱情理性的标兵。”
玄舟理性?
左影张大嘴巴,幻境里被揍的种种画面涌上心头,他睁大眼睛,愕然地看向玄舟。
他理性个屁!
一旁的玄舟对上左影不可置信地表情,扬了扬笑脸,别开目光。
小狐狸开心就好。
“咳咳……”玄舟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言归正传,顾海术真的一点没有把计划告诉你?”
“没有。”左影又重新恢复那副疲态,“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安霄粥呢?”
“他?”左影惊讶问,“你们提他做什么?他不是去中央赴会了吗?”
“我听说……”提起赴会一事,玄舟想起了顾海术的话,他本想问左影,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在那做什么?”
声线粗犷,音色有些沙哑,音量并不低,把三人的目光齐齐吸引过去。
看过去后,发现是一个长满络腮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大斧头,肩上扛着一个木头,拿着斧头的手挥了挥,质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青池盯着男人手中反光的斧头,有些害怕的往后缩。
左影看着男人,微微颦蹙,冷漠的别开脸,显然没有回话的意思。
回话的任务一下子落到玄舟肩上,他打量着男人身上的衣着,眉头拧起,缓缓说:“我们原先是岚悕少爷的下人,因为打碎了他珍爱的古董花瓶,所以被丢了进来。”
说话时,他紧盯着男人的表情。
所幸,男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说:“跟我来吧。”
玄舟闻言看向左影。
左影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我并知道他。”
“那你还把青池带过来?”
左影头压的更低了:“阿术让的。”
玄舟哑然,按了按太阳穴把目光重新移到男人身上。
男人也正看着他们,见玄舟欲言又止,他神色淡然的低下头,流利的转过身,朝木屋走去。
玄舟犹豫了一番,还是追了上去。
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到门口时,他放下肩上的木头 ,然后取下门把手上的猎枪,将它夹在肘间,最后推开门,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
青池躲在玄舟身后,伸着头好奇地往里面瞅。
木屋里的东西很多,大多都是兽皮骨头之类,它们整齐的挂在墙上,墙角堆着许多柴火,在左手边有一土灶,正熊熊燃着烈火,而上面,放着一个已经生锈的烧水壶。
水早已经开了,尖嘴处开始冒白烟,正发出刺耳的尖叫。
中间有一张木桌,桌子上的东西十分简约,几个崭新的铁杯,以及一个土碟子。
男人走进去后,将猎枪放在桌子上,斧头挂在墙上,默默无言地取下烧水壶,为几个水杯倒满水,头也不抬地说道:“看着坐吧。”
青池讪笑,他和玄舟坐在土灶附近,蜷缩着身体烤火。
玄舟看着面前热腾腾的水杯,抬头问男人:“谢谢,请问您贵姓?”
“叫我仲叔就好。”男人坐在青池旁边,搓着手取暖。
“仲叔,您为什么住在这?”青池转头问对方。
“和你们一样呗。”仲叔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模样,拿着水杯,也不嫌烫,灌了一大口,咬牙切齿说,“不过是岚悕那小兔崽子赶进来的。”
青池小口抿着水,身上原本湿黏的衣服,随着火的烘烤,开始慢慢变得暖和。
左影坐在仲叔对面,从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屋子里扫荡,迟迟没有见到顾海术的身影,于是忍不住问:“仲叔一个人住这吗?”
此话一出,仲叔立刻放下水杯,白了左影一眼,没好气说:“不然呢?你还看见有别人?”
“没有了。”左影也害怕得罪仲叔,赔了个笑没再说话。
所幸仲叔并没有生气,他站起身,往土灶里添了几根柴火,听着噼里啪啦的火声,青池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仲叔,恕我冒昧。”玄舟扶住东倒西歪的青池,看向仲叔,谦和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金眸寸头的男人?”
“有。”仲叔点头,他没再回到板凳上,而是走到角落里翻开一个土缸,从里面拿出一个还沾着泥土的红薯,将它扔进土灶里,用铁钳翻滚着柴火说,“那小子阴着呢,你们是他朋友?”
“当然不是。”听仲叔这么说,玄舟立刻明白是顾海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立刻撇开关系,“我们与他萍水相逢,算不上朋友。”
“那你们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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