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打了饭来,你把这碗清暑的竹林液喝了,再吃饭。”
楚君池点了点头,接过温听澜递给他的碗,乖乖把药液喝下。
竹林液喝着清爽,才入腹便将他浑身的不适都瞬间一扫而空,效果立竿见影。
忽然想到什么,楚君池问:“对了,你是从哪里弄来这药液的?”
楚君池记得竹林液需要现去竹林里采摘竹叶酿造制作,时间放长了效用不好。
“我给你现做的。”温听澜也不想隐瞒。
楚君池顿时心情好上不少:“还算你有点良心。”
这小家伙虽然坏了点,但还没有坏到极点,于是好心情地端起了桌上的饭碗。
正打算吃,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折腾了一早上,楚君池也确实是饿了。
这该如何是好?楚君池咬了咬牙准备随便把饭往嘴里倒,反正横竖是不能让温澜一个小孩来喂自己饭吃。
第二十章 徒弟做噩梦
“粗鲁。”温听澜将碗从他手里夺走。
真是让人头疼,他居然忘了楚君池现在视力模糊,看不清东西这件事,还给他照常做了饭菜。
这下好了,楚君池自己肯定不能好好吃完这顿饭了。
内心不过纠结了几秒,温听澜就认命地舀了一勺饭送到楚君池唇边:“张嘴。”
楚君池急忙摇头拒绝:“哪能让你一个孩子来照顾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实在是太令他感到不好意思,不过这也确确实实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这样照顾他。
楚君池心里顿时暖暖的,觉得师尊的这个私生子确实不错。
温听澜照顾别人是很少见的事情,此时也没了继续哄着他欲望,于是说:“你乖乖把东西自己吃进去,或者我继续给你定身,然后慢慢喂给你,你二选一吧。”
楚君池:“……”我有的选吗?
“我吃!”
“乖。”温听澜随口夸了一句,便继续把饭菜送到他嘴边。
这话从一个外表五六岁的小孩身上说出来实在是怪异到了极点。
楚君池本来又想说他不像个小孩,但又想到对方毕竟是为了自己好,便就忍住了。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温听澜看着空了的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君池实在是太瘦了,以后带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还以为他虐待他了呢,还是趁着现在多给他吃点。
饭菜入腹,确实是很好吃,楚君池忍不住贪了嘴,一时间撑得不行。
他感受着从丹田里奔涌而出的磅礴灵力,忍不住惊道:“这饭菜都是用什么做的?”
这小子还算识货。
温听澜:“北海鬼柳焰骨蛟、南山转日巨雪獾、琼林映江闇箩鸡……”
全是些没听过的珍禽异兽,平日里极其难见到,市场上的售价也十分昂贵。普通人吃下去延年益寿,修行者吃下去增加修为,强筋健骨。
楚君池没料到对方会给自己吃这么珍贵的东西,瞬间给搞得怔住了。
温听澜倒是觉得不怎么,反正这些东西在他的灵戒里有的是。他吃了对他的修为没什么帮助,与其放着倒不如做给楚君池。
“这……你从哪里买到的?食堂里面这种菜卖的很贵吧?要不我待会还你钱?”
食堂里确实是有卖珍禽异兽的菜品,但大都售价很高,楚君池就算拿着温听澜给他的须弥戒,也舍不得买。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这样昂贵的菜品。
但是就算是在食堂,楚君池也没见过这样的菜品。
温听澜:“没花钱,这是我以前杀的灵兽,我随便处理了一下做给你的,味道应该还好吧?我太久没做东西了。”
一听楚君池要还自己钱,温听澜就头大……
楚君池本来用的就是自己的灵石,还他也是拿他的灵石还他。拿来拿去又有什么意思?
“挺好吃的。”楚君池答道,他就说味道怎么那么好,居然是对方亲手做的,“你其实没必要对我那么好,去食堂随便买一点就好了。再说了,那可是灵兽的肉啊,很值钱的。”
温听澜顿时奇怪了:“我父亲亏待你了?他是不是没有给你灵石用,你很缺钱吗?”
楚君池忙摆手:“不是不是,师尊他待我极好,灵石也都是他给我的。”
“那你就别省着,我父亲不缺钱。”温听澜又解释了一句,“那些灵兽肉你也不必心疼,我早就辟谷,不吃东西了,不做给你也是扔掉。”
楚君池:“……”地主家的儿子发言就是这样吗?
“你今日会晕倒,算起来有我一半的责任,这顿饭就当是我给你道歉了。”地主温听澜随口道。
楚君池还欲说话,就被温听澜打断了:“行了,你快抱守丹田将那些灵肉里蕴含的灵力吸收进去吧。你修为上升起来,你的视力恢复的也会更快。”
“嗯。”这下楚君池总算安分了。
温听澜一边坐下替他护法,一边有些无奈。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要想尽快恢复楚君池的视力,锻炼身体也是必须的。
毕竟楚君池现在的身体太弱了,所以他才会逼着他去锻炼。
还是慢慢来吧,养娃真是麻烦。
一直到傍晚,楚君池才完整的吸收了所有灵力。
还来不及激动,就又收到了温听澜的投喂。
楚君池本就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没道理不接受对方的好意,便也就厚着脸皮刚刚吃了下去,然后又是修炼。
到了深夜,楚君池从修炼状态中出来,才发现周围已经黑了。温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视力还是没有恢复,但比早晨好多了。
楚君池闭上眼睛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体内的魔气在后半夜又悄无声息爬上了他的头部。
“母亲……母亲……别离开我,别丢下阿池一个人。”楚君池含糊不清地在床上念叨着,然后猛然惊醒。
许久未梦到母亲了,楚君池的脸色不算好看,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额头。
温凉的风透过宣窗吹进来,送入丝丝缕缕的凉意。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洒下的银辉流泄在地面上,薄薄淡淡的。
周围安静得吓人,楚君池再也睡不着了。
然后不知怎么的,楚君池就站起来凭着记忆往外面走去了。
他看不清路,磕磕绊绊地摔了几跤。
倒也不疼,就是看着狼狈,头发都乱了。
在他第四次摔倒的时候,一盏暖黄色的灯停在了他的前方。
借着迷迷糊糊的光亮,楚君池猜测是有人来了,但不知道是谁。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跑出做什么?”温澜软糯的童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责备。
温听澜自从修为突破后,神识便也有了质的飞跃。楚君池才离开房间他便感应到了,只不过是坐着没有动。
等看着楚君池傻乎乎地摔了几下后,他才没忍住又提着灯过来了。
到底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磕磕绊绊地走下去。
大抵楚君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必定是极其狼狈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道:“你不也没睡吗?”
“你先说,出来做什么?”
“睡不着。”楚君池没好意思说自己做了噩梦,不想再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下意识地便往温听澜的房间走去。
他犹豫了一下说:“温澜,我梦见我母亲了。”
前世今生,这都是温听澜第一次听到楚君池提起自己的身世,于是他忍不住问:“梦见她什么了?”
“梦见她被人用火烧死了。”
第二十一章 雾里清
“……”
温听澜瞬间意识到,这是对方的一段伤心往事。
微冷的空气吹得少年的单衣翩飞,楚君池的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没有聚焦的瞳孔里看不见实质的伤感。
温听澜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难过,在怀念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亲人。
“要不要我陪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君池轻轻“嗯。”了一声,“你陪我回房就好了。”
“好。”温听澜上前将他拉起来,又引着他回到了房间,然后想了想,把手里提着的灯笼挂在了墙壁上。
温听澜:“这蜡烛的油是用人鱼身上的油脂熬制的,可燃千年。可以稳定心神,驱除鬼魅。就放在你这里陪你一夜。”
“我其实没有很怕。”
“我知道。”温听澜给他盖好被子,推开门离开,“只是你身体刚被山魔入侵了,有它在,会好受些。”
听着那小孩的脚步声远去,楚君池的面容笼罩在他留下的发散着暖黄色光亮的烛光下,显得乖巧又安静。
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在温澜的身上感觉到师尊的气息,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把对方当成个孩子来看了。
有了这灯的照耀,楚君池心神莫名就安稳了下来,困意又逐渐蔓延上心头。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吹笛,那笛声悠扬,飘渺中蕴含着皎月微光、泠泠的寒水,像满园疏疏的幽竹,轻轻摇曳过他的心神,助他安眠。
一曲终,收起笛子,温听澜才看,向站在眼前的谢宴辞。
谢宴辞不复白日里的温文尔雅,眸子里透着阴鸷,一脸阴沉地问:“这曲子,你从哪里学来的?”
“你师尊教我的。”
“你外表看起来不过五岁,怎么可能会那么多东西?”谢宴辞的手按在腰间的剑上,“风月无边里向来安全,结果你一来,师弟他就被山魔给入侵了身体。你究竟是谁,你不做一做解释吗?”
温听澜也不急,拿着笛子静静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是谁?”
“问缘笛。”谢宴辞看见了笛子身上雕刻着的三个字,他皱了皱眉,“此乃师尊的法器,他轻易不离身,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他送我的。”
“不可能,法器一生只认一主,就算你是他的私生子,他也没道理把问缘笛给你。”谢宴辞拔出腰间的剑,指着温听澜,“是不是……你把师尊杀了?抢夺了他的法器!”
温听澜:“……”
他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呢?
温听澜用神识感应了一下,风月无边里还埋伏了几个人,谢宴辞倒也没有死心眼到自己一个人就来围剿他。
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温听澜不想浪费内力和这个死孩子打架。他抬手用两指夹住谢宴辞刺来的剑,轻轻向后一弹。
谢宴辞手中的剑立刻被弹飞出去。
温听澜一边用问缘笛抵挡谢宴辞的攻击,一边说:“既然认得你师尊的自创曲目《雾里清》,就该知道他不会将这曲子轻易传授给他人。”
这件事,谢宴辞当然知晓。他当初想让师尊教他,求了很久都没能得到应允。
温听澜嫌他没有音乐天赋,不想教他。
“我知道,所以你究竟给我师尊下了什么蛊?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温听澜不想再和他废话,骤然近他的身,点了他的穴后把他放倒在地。
境界的巨大差距让谢宴辞面对伤势未愈的温听澜也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他刚把谢宴辞放倒,潜伏在风月无边里的其他人便已经冲了出来,拔剑朝着温听澜刺了过来。
清风卷白袍,月光下,他面对剑光凌厉,丝毫不惧。拿出问缘笛放到唇边,吹了一串音律奇诡的调子。
围剿他的那七人便瞬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音波给击中了一样,全部摔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喊痛。
温听澜也不理他们,而是落到震惊不已的谢宴辞身前,用问缘笛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说:“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师……师尊!”谢宴辞喜极而泣,当场跪了下来,“恕徒儿不孝,今日冲撞了您。”
“没事,你要是半点不怀疑,才该被教训。”温听澜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剑法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布阵还行,但你应当加入他们七个人一起过来围杀我,而不是自己先上。”
“若是我真的身份有问题,那你一个人上,必定打不过我,更别说你居然还有心情站在那里跟我废话了半天。。”
“我知道,所以……”谢宴辞被他说的有些不服气。
“所以你在靠近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对我下毒了。”温听澜伸出手,“解药给我。”
谢宴辞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兴奋又疯狂的表情:“徒儿未做解药,师尊要不替我试试这毒的药性,顺便解毒试一试,看看这毒性厉不厉害。”
温听澜就知道这小子从来不干人事,不过好在他也没有真的中毒。
“不对,那毒会在半刻钟内毒发,您怎么还好好的站着?”谢宴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奇怪之处。
温听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这么想让我替你试试药性,你不如自己体验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谢宴辞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血:“师尊,你什么时候把这毒药反而下到了弟子的身上的?”
他不顾从自己眼睛里渗出来的鲜血,崇拜地看着温听澜:“究竟是怎么做到?”
“自己去想,毒也自己想办法解。”温听澜收起问缘笛,落到地面上叮嘱他,“不准跟外人说我就是剑尊,我这一次被雷给劈出来的伤还没好,暂时要维持一段时间孩童的外型。”
“知道了,您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好?”谢宴辞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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