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楚君池奇怪的就是,温听澜送他最多的是书。
什么书呢?
《弟子规》、《三字经》都是比较正常的。
可为什么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黄色小画册?上面清清楚楚地描绘了如何与女子双修。
除此之外温听澜还送了他几本双修功法,都是和道侣一起用的。
师尊这是做什么?
他们京墨宗难道不是正经的修仙宗门吗?怎么竟搞这些合欢宗才有的不正经事!
楚君池随手翻看了几眼画册,随即就小脸同黄地将画册再次扔进了须弥戒里。
大抵是师尊给他装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吧。
至于为什么会拿错?楚君池思索了一下,得出如下他认为最靠谱的结论。
可能师尊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是会躲着看这种不可描述的小画册的,才会不小心给他拿错了。
楚君池也不好意思把画册还给温听澜,毕竟这也算是他撞破了师尊的一个大秘密,他应该帮他保守。
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画册还给温听澜,他会羞恼吧。
温听澜要是知道楚君池会这么想,他必定会被气得火冒三丈。
他买那些画册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楚君池的性取向着想。
他就盼望着楚君池看了那些小画册以后会对女子更多几分兴趣,以后可别再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了。
……
在京墨宗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
温听澜晨起练剑的习惯并没有因为自身修为被封而停止。
他困在分神境已经很久了,灵力早就满了,只是缺乏一个突破的契机。
今日,他比往常更早了几分钟去到庭院,却还是在转角处偶遇了楚君池。
“师尊早。”楚君池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
“早。”温听澜点了点头,便与他错身而过,走向了庭院。
问情剑出,雪白的衣袂顿时卷起一地残红,剑气凌厉,所到之处花残叶折。
楚君池站在原地看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会惊艳于这人舞剑的身影。
温听澜必定想不到,他每天早上起那么早,不过是为了能准时过来看他舞剑。
都说观摩宗师的身法对自身大有裨益,楚君池也想从中学到些东西。只是他不敢多看,怕影响到温听澜修炼。
等舞剑结束后,温听澜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往一旁的石桌上看过去时,便又看到了楚君池为他买的早餐。
今天的是一碗青菜粥,和昨天的不一样。
温听澜早已辟谷多年,为了保持自身六根的清净,人间的五谷他许久未碰。
今早这空中飞舞的鸟雀实在吵得人心里烦闷,温听澜稍一犹豫,手里已经抬起了那碗温度正好的粥。
“来,你们吃吧。”温听澜朝空中的鸟雀招了招手,又把碗放回到的石桌上,自己则离得稍远了一些。
这仙山上的鸟雀都通几分人性,在温听澜身上没有感受到敌意后,它们便纷纷落到碗的旁边开始啄食碗里的青菜粥。
鸟雀吃得欢快了,温听澜心里也莫名舒坦,颇有一种融入自然的感觉。
于是下一秒,他的丹田忽然一热。
温听澜还来不及惊讶,空中便已经天雷滚滚,雷劫奔涌而来——他在这一刻悟道,即将突破分神,步入合体境。
第十二章 师尊硬抗九道天雷
倒是未曾想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不过温听澜的修为还在被严容川给封印着,此时不宜硬扛雷劫。
思忖中,掌门与各师兄已经带人飞快地赶来为他护法了。
见渡劫的是温听澜,严容川大喜过望:“好,师弟你今日若是能顺利步入合体境,可就成了这九州里第一个在百年内突破合体境的天才了!”
陆初尧却皱了皱眉有些担忧,他拿出一把丹药不由分说递给了温听澜:“你身体尚还不好,现在强行突破也不知是好是坏,这些丹药你拿着。我们几人为你护法,若是待会扛不住,你说一声,我们自会想办法替你把雷劫扛过去。”
温听澜接过丹药,点了点头。
严容川也已经替他把修为封印给解开了。
温听澜深吸一口气,白袍一挥便飞至空中,拔出问情剑应对九天雷劫。
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吸引到了宗门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人是谁,雷劫看起来怎么会如此可怕?”
“似乎是温长老,短短百年间,他竟又要突破。可真是我们京墨宗的不世天才啊。”
“我当初怎么没有拜到他门下?若是能从他那里学到一招半式,我也不至于在筑基期卡那么久。”
“你可别想了,温长老哪里是会随便收徒的人?他门下的弟子各个出类拔萃。你去了,他指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可我听说他今年收的那个徒弟就不怎么样,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叫……楚君池。”
“他有什么厉害之处吗?”
“不知道,没看出来。感觉是个很普通的少年,不知道凭什么能拜在温长老门下。”
……
旁人的闲言碎语不断传进楚君池的耳朵里,这让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同时担忧地抬头看向空中与雷劫对抗的那一道身影。
师尊你放心,我定不会丢你的人,我定要你成为你眼中最拿的出的徒弟。
雷劫滚滚而至,一道、两道、三道,温听澜神色不变,姿态依旧轻松。
四道、五道……温听澜唇角渗血,衣袍焦黑,双目却不见疲态。
六道,温听澜被击入焦土之中,狼狈不堪,剑骨铮铮。
七道,温听澜用尽一半灵力,将所修剑意注入招式中,硬抗下所有伤害,衣袍逐渐被鲜血染红。
下面为他护法的严容川等人越看越心惊。
寻常人渡劫最多也不过堪堪五道,可温听澜这都已经是第七道了,天空中的雷云却还在酝酿着。
严容川叹道:“师弟天资聪颖,终究是招来了天妒,天不容他。”
第八道雷劫隔了二十来分钟才降下来,天地为之骤然一肃,鸟雀无声,风雨皆平。温听澜耗尽所有灵力才勉强与之抗衡,只是手中的问情剑也在这一击中折损。
严容川看着落入焦土中的温听澜焦急不已:“也不知师弟他是否无恙。”
“师兄莫急,师弟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那就好。”
山门中一弟子却忽然惊叫:“这天雷怎么还没有结束?”
只见空中的云旋转着形成一片漆黑的乌云,压抑着沉闷的气息,仿佛要将人立刻摧折在这云层之下。
紫色的闪电不时从云层中一闪而过,蕴含着令人恐惧的庞大能量,正在缓慢酝酿。
严容川神色大变:“不好,竟然还有第九道雷劫,以师弟现在的状态来看,他必定扛不过去。”
“来人,布阵!”
陆初尧急道:“可是师兄,第九道雷劫非同寻常。就算我们几人上去帮忙,只怕也很难替他熬过去啊。”
“那不然呢?看着他死吗?你忘了师弟为了这师门做过什么了吗?”
陆初尧一时语塞,他岂能忘记?
于是不再多言,结阵上前要替温听澜硬扛这雷劫。
身在雷劫中心的温听澜此时正在识海中对着天道破口大骂:“我说你个鬼天道,为什么要给我安排如此恐怖的雷劫?你究竟是想要我死还是想要我活?”
小白球心虚地转了两圈:“你毕竟是逆天回溯之人,这雷劫自然要与众不同一些。我相信,你可以扛过去的。”
“可我现在灵魂受损,灵魂受损的罪魁祸首是你。”
小白球一时语塞:“额……”
“所以你要帮我个忙。”温听澜乘机打劫。
“我就算是天道也不能帮你扛雷劫呀。”
温听澜翻了个白眼:“没让你扛。”
小白球好奇:“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阻拦我的那几个师兄,不让他们靠近这里。”温听澜神色轻松道。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他们的帮助你根本就过不去这个雷劫!”
“呵呵,所以你说我能过,是把我师兄他们会帮我这件事也算进来了吧?”
天道沉默了,它没有接话。
温听澜又问:“如果我的师兄他们帮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过了好一会儿,天道才回答:“他们将会有一人战死,两人重伤。”而师兄的死亡会毁了温听澜的道心,让他无缘大道。
“所以这第九道雷劫果然就是来玩我的命的。”温听澜笑了笑,“那倘若我自己来应对这雷劫有几成胜率?”
“不到一成。”
“行,那就不到一成!”温听澜将陆初尧给他的丹药一股脑地全部塞进了嘴里,迅速地恢复着自身亏损的灵力,然后对天道说,“你替我将我的师兄弟们全部拦下,我便不计较你造成我灵魂受损这一件事了。”
天道:“你会死的。”
“哈哈哈哈……”温听澜撑着问情剑站起来,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我温听澜最不怕的就是死,修道一途本就是与天争一点机缘。区区雷劫而已,我一人直面又如何?”
“若是我今日畏惧了,而导致我的师兄有人为我而死。那我就算今日突破了这修为,来日也注定无法步入无上大道。”
“便让我来会一会这九天雷劫,看看它究竟能不能将我折在此地?”
温听澜手持折断了的问情剑站在雷霆之下,脏污了的衣袖却分毫掩不住他身上的风骨。
明明只是十分弱小的一个凡人罢了,在即将到来的万倾雷霆面前却显得毫不逊色。
在那一刻,所有冲入雷劫范围内的京墨宗之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轻轻弹开了。
他们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第九道雷劫,他人不得干预!”
温听澜也在识海中听到了天道的声音,它说:“成全汝!”
第十三章 师尊变小了
温听澜微微一笑,将折了的问情剑放到胸前,双目之中再无任何牵挂,只余熊熊燃烧的蓬勃战意。
他将自己多年以来积攒习得的剑意都融入到身前的这一柄断剑当中,食指与中指同时并拢,轻抚过问情剑的剑身。
问情剑在他的抚摸下轻轻颤抖,回应他的战意。剑通人性,一柄杀器若是最终能毁于战斗之中,也无愧于它诞生的意义,算是较好的归宿了。
心意相通,人剑合一,即使是断剑也能展出惊天一击。
天雷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静默无声,心中被汹涌的恐惧给淹没了,只想逃离、躲避。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那么的弱小。
楚君池没有动,他定定地看向雷劫中央那一道挺立的身影,心中莫名被漫无边际的恐慌给填满了。
若是温听澜没有撑住……
那么楚君池将失去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今日将成为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
楚君池眼神微沉,不敢再往下想。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没有气势汹涌,招式瑰丽的抵抗。温听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落下的天雷,然后平淡地挥舞着断剑刺出了一击。
雷声息了,云层尽散,雷下的那一人也不见了踪影。
……
严容川率先带着人奔了过去:“师弟!”
无人回应。
陆初尧和其余师兄弟紧随其后。
三师姐林望秋暴躁道:“温听澜!你给老娘出来,别装死!”
依旧无人回应……
师门众人惊乱,急忙在原地搜寻温听澜的身影,却只找到了几片温听澜衣服上的破布。
“师兄,你说小师弟他会不会被雷击得灰飞烟灭了?”林望秋差点哭出来。
“别瞎说!那家伙怎么可能轻易折损在此处?”
话虽这么说,严容川心里却也乱了。
这一急,他走路的时候居然没有掌握住平衡,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严容川暗骂一声,想说哪里来的破石头竟敢绊他,就见一个乌漆麻黑的蛋脏兮兮地立在沙石之间,上面刻画着熟悉的金色纹路。
看见这东西,严容川立刻就乐了,心里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玩意叫归息蛋,是当年师傅送给温听澜的。师傅最是宠爱这个小师弟,归息蛋这种稀有的东西也独独只给了他,可以用来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严容川捡起那枚温听澜化成的归息蛋擦了擦上面的泥沙,同其他人道:“小师弟还活着,你们不用找了。”
……
十年后,温听澜所在的归息蛋的体积已经从原本的拳头大小变作了木桩大小,此时的楚君池也已经成年。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枚沉寂已久的蛋晃了晃,然后裂开了一条缝。
一双肉乎乎地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将蛋壳给掰裂之后,一个面人似的小脑袋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这可不就是温听澜吗?
严容川看着孩童版的温听澜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然后非常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师弟,你现在甚是可爱。”
温听澜石化在原地,他已经多少年没被人说过可爱了,此情此景令他梦回童年。
“严容川,不准说我可爱,我可是堂堂剑尊!”温听澜不满地挥舞了一下自己肉乎乎的小拳头。
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说,还把严容川又给萌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将温听澜抱了起来,不顾他的反抗,掐了掐他的小脸,随即哄道:“是是是,我们小师弟是剑尊了。我的天哪,你小时候的样子太讨人喜欢了,真希望你永远也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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