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屈起手指,陆匪太敏锐了。
不能跟着他。
念头刚一起,他胸口突然多了只手。
耳畔响起陆匪似笑非笑的声音:“乖宝,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我抱着怎么……硌得慌啊?”
温童身体一僵。
不等他反应过来,陆匪便伸手探进他的衣服,把他贴在胸口的血包装置扯了下来。
月亮悄悄拨开云雾,惨白的月光将陆匪手上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陆匪脸色瞬变,声音也沉了下去:“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温童心里骂了声艹,正在想该怎么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闪过一道人影。
是白越的人。
陆匪这会儿更关注手上的东西,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温童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对陆匪说:“白越给的。”
陆匪脸上的笑意消失全无,死死地盯着他,抓着他的手指节发白。
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白天白越敢一个人见温童。
一开始就是阴谋。
他嗓音微微颤抖:“你联合白越骗我么?”
见状,温童勉强安慰了句:“放心,我也骗了白越。”
陆匪:“???”
下一秒,他听见了身后轻微踩破枯叶的轻微声响。
接着陆匪后脑勺一阵剧痛,身形晃了晃。
温童见寸头男用一颗石头砸了陆匪的脑袋,睁大眼睛:“你、你没枪吗?”
寸头男实话实话:“没子弹了。”
他正欲去抢陆匪的枪,没想到陆匪没有被拿一击砸晕,枪口陡然对准了他。
寸头男脸色一变。
温童心里暗骂了句艹,陆匪不可能开枪打他,再拖下去说不定就被陆匪带走了。
先去找白越。
他只好狠狠地撞了下陆匪,喊上寸头男先走。
陆匪头部受击,脑袋还晕着,视线也有些模糊,没能第一时间解决寸头男。
再次抬头,看见的便是少年离开的背影,手背青筋暴起,不敢开枪生怕误伤了。
“温、童!”
男人近乎咆哮的嗓音划破夜空,惊起飞鸟。
温童指尖颤了颤,在心里默默地回怼了句别狗叫了,连忙问寸头男:“白越在哪儿?”
“在别墅的西南方。”
“您跟紧我。”
温童点点头,看了眼头顶的月光估摸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
刚想着西南方不算远,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白越,前方树后突然窜出来了数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童童。”
谢由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童脚步猛地顿住,闭了闭眼。
艹!
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寸头男立马放弃抵抗。
温童抬眼看向谢由,被一把搂进了怀里。
谢由抱着他的力度极大,死死地搂着他的腰,恨不得将他揉入身体。
很快又松开了怀抱,拉着他往岸边的方向走,沉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童立马说:“不行。”
谢由脚步顿住,偏头看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故意跟陆匪走的吗?”
温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扫了眼守在谢由身边的几个人,各个人高马大,他一个都打不了。
不能让谢由带他离开这个混乱的局势。
谢由则想起他之前说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脸色愈发阴沉。
这一次的事情,显然与让他和白越结婚无关。
他心底的不安加剧,用力地抓住温童的手腕:“童童,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童还在琢磨该怎么去找白越,被谢由抓得手腕一痛,忍不住低下头,目光顿了顿。
谢由另一只手拿着枪。
温童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谢由。
下一秒,踮起脚尖,吻住谢由的唇瓣,生涩地撬开他的齿关。
少年干净香甜的气息突然钻了进来,谢由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温童黑白分明的眼镜,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等视线再次聚焦,看见的便是温童举着枪,枪口对准了他的脖颈。
谢由瞳孔骤缩:“温童!”
温童咬了咬牙,对谢由说:“我要去找白越,让你的人退后。”
谢由立即应道:“好,我们去找白越,你先放下枪。”
“我保证白越不会死。”
他沉稳的语气多了些许慌乱:“我知道你想看我和他结婚,你先把枪放下,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
“你和你的人离我远点,我自己会去找白越。”温童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知道这把枪上了膛,生怕走火,手也有点抖。
谢由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好。”
“后退!”
温童看着谢由等人后退了数米,才吐出一口气,放下枪,大步走向别墅的西南方。
谢由等人虽然退远了,但也将他离开的方向看得清清楚楚,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跟了过去。
温童走到别墅附近,看到了白越等人躲在几棵大树后。
又往前走了几步,数个枪口突然对准了他身后。
他回头看了眼,看到了远处藏匿起来的谢由的等人。
接着便听见了白越愠怒的声音:“不准开枪!”
白越的下一句话稍稍缓和嗓音,像是哄小孩似的,对温童说:“童童你先过来。”
温童脚步顿了顿,又看了眼谢由等人,意识到只要他出现在交战区,这帮人就不敢动手。
他只好先走向先走向白越。
白越见到他后,第一时间夺下他手里的枪,抱着他抱歉道:“抱歉,我的速度没有陆匪快,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血包还在么?”
温童正在想等会儿该怎么做,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面不改色地应道:“在的。”
白越是亲眼看着温童从谢由那儿走向自己,自然没有怀疑温童的话。
他低声道:“离开的船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陆匪和谢由肯定会想对我动手。”
“你站在我身边,我会引爆你身上的血包。”
说着,白越伸手摸向他的衣角。
温童眼皮一跳,立马拍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我们从哪个方向离开啊?”
白越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和谢由所在的方位背道而驰。
温童正在纠结该怎么做,突然听到右侧传来了陆匪的声音。
似是用了扩音器,嗓音里的怒气也被扩大了数倍。
“白越,你他妈的和乖宝商量了什么?”
“假死吗?”
“他身上的血包已经被我拆了。”
话音落地,白越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视线直勾勾地落在温童脸上。
温童表情一僵,在心里破口大骂陆匪。
这三条疯狗都是人精,温童担心有人会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咬了咬后槽牙,下定决心,立马对白越说:“你别听他乱说,我只是刚刚发现了我身上的血包。”
说着,他伸手抓住白越的手,靠近自己的身体。
在白越的手触及自己的衣角后,趁其不注意,温童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把白越往树外一推。
白越没能反应过来,被他得踉跄后退了两米,暴露在陆匪和谢由等人视野里。
只有白越一个人。
温童颤着眼睫,看到白越难以置信的眼神。
知道陆匪和谢由都会抓住这个时机,温童立马往外走,扑向白越。
抱住白越的同时,枪声四起。
他抱紧白越,调转两人的位置,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
“对不起了白越。”
白越心尖一颤,听到几道咻咻的声音。
他没有任何感觉,空中陡然响起了陆匪和谢由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住手!”
“童童——”
“谁他妈让你们开枪的?!”
温童只觉得背上像是被几颗小石子砸了几下,正在心里骂这么多人怎么没个枪法准点的?
一抬眼,对上了白越惶恐至极的眼神,他张了张嘴,似是害怕到了失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童这才感受到背部陡然升起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他睁大眼睛,望着天空,喃喃道:“好疼啊……”
空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他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他看见白越整张脸都在颤抖,看见陆匪和谢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
还没看见他们俩的表情,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滴——”
“欢迎员工温童回到本源世界。”
第127章 后续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浓重刺鼻,熏得白越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惶惶地伸手,掌心一片温热黏腻。
温童背上全是血, 鲜血汨汨流淌,触目惊心。
白越颤着双手, 本能地捂住疯狂流血的伤口,血液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将土地浸染的殷红。
温热的鲜血,逐渐冷却的身体。
白越眼睁睁地看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逐渐失去焦距,手臂缓缓垂落。
他恐惧到干涩的喉咙终于找回了声音:“童、童童……”
温童没有任何反应, 闭着眼睛, 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白越喉结上下滚了滚, 下一秒, 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衣领。
陆匪的咆哮声自头顶压了下来:“你他妈的不是学医的么?!”
“发你妈的呆啊!急救!”
“赶紧急救!!!”
白越怔怔地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 指尖发颤, 声音也颤抖着:“来、来不及了……”
不止一个枪口。
又都是致命部位。
“来不及了……”
白越哑着嗓子, 双目空洞无神,唯有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陆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吼道:“放你他妈的狗屁!”
“不会有事。”
“乖宝不可能有事。”
陆匪下颌线紧紧绷着, 脖颈的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白越怀里的人。
下意识地想要将人从白越那儿夺过,目光触及少年背部可怖的伤口后, 双手猛地顿住。
他不敢乱动, 生怕伤势会越发严重。
陆匪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温童垂在地上的右手,捧进掌心, 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捂暖焐热。
温童的体温不仅没有回暖,反而越来越冷。
这股冷意顺着两人触碰的肌肤钻进了陆匪体内,冻得他骨头缝里都在发寒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乖宝……”
陆匪屈了屈手指,低下头,额头贴在温童冰冷的手背上,脑海里不停回放着不久前两人的对话。
【你联合白越骗我么?】
【放心,我也骗了白越。】
刹那间门,陆匪明白了一切。
他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跪在一旁的谢由,眉宇之间门尽是阴鸷森寒。
“谢老二,都是因为你……”
谢由双膝跪地,此刻根本没有在意白越和陆匪,更没有听见陆匪在说什么。
世界在温童中枪的时候仿佛就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除了温童以外的人事物。
他看着温童微微侧身躺着,双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被风吹的微晃。
像是单纯的睡着了。
谢由颤巍巍地抬手,指尖触碰到少年面颊的肌肤时,只有一个念头。
好冷啊……
童童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
他右手悬在空中打颤发抖,迟迟不敢靠近少年的鼻尖,不敢探一探鼻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
急救的直升飞机来了,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三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在此时此刻达成了默契,没有人说话嘲讽,没有人动手,一起登上直升飞机。
看着随行医生对无意识的少年进行一边又一边的急救。
每一次除颤都是希望,每一次的希望都带来了更深沉的绝望。
一路的急救都没有任何反应。
医院的医生早早地便等候在手术门口,得知一路的急救都没有任何效果,伤患没有生命体征大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想要宣告令人惋惜的消息。
一抬眼,对上了三双无比阴沉森寒的眸子。
被盯着的几名医生后背发凉,到嘴边的字一个也说不出去。
“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救回来。”
急匆匆赶来的院长立马让医生带着人进手术室。
“我们会尽力的。”
注意到惹不起的三人身上的血迹与伤势,院长试探地说:“我让护士替几位包扎一下。”
没有人回应,三人的神智仿佛全部挂在了被推入病房的少年身上。
院长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派人拿了点绷带药品放到长椅上,接着便把空间门留给他们。
陆匪倚着墙,歪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情形似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又或者是他太过紧张焦灼,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开始发酸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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