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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子爷爷也在果园帮忙，小孩子皮，村里哪里都跑过，当然认得果园，揽下了活，拽着宋开心的衣服下摆就去了。
周舟看到这些菜，笑：“我妈做的啊……”又交代一句：“你可千万别碰火。”
宋开心“嗯”一声，臊眉耷眼，咕哝说：“里面还有……”
“嗯？说什么？”
宋开心大声了点：“里面还有。”
周舟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奇怪地在包里又翻了翻，在内层里翻到了两根玉米，用袋子包着，也热着。他拿着玉米，再瞧宋开心这表情，问他：“你煮的？”
宋开心怕他又说他玩火，赶紧说：“蒸箱里蒸的，我没开火。”
他们家蒸箱可以语音控制，说说话就行，但是打开蒸箱那一瞬间，水蒸气的热度同样不可忽视，周舟忍不住问：“有烫着吗？”
宋开心把双手递出去，老实说：“没有没有。”
周舟顺势握住宋开心的双手，捏了捏才放开。心里满满涨着一股情绪，愣了半天没说话。
邹丽娟、周家伟都知道今年果子的销量又成问题了，但两个人一句埋怨责备的话都没有，周家伟不在意地挥挥手，说：“什么大不了的，亏就亏吧，只要不饿死就行。”邹丽娟还心疼周舟又要费心费力了，不停地安慰他。
周舟觉得挺对不起爸妈的，读书这么多年，因为勤工俭学，他没花家里多少钱，但是帮衬，也是一点没有的。没想到毕了业，还是这样。
宋开心也是，默默露出柔软的肚皮，让周舟摸，给他无声的鼓励跟安慰。说到底，他们只是雇佣关系，宋开心到底为什么呢？
周舟想，如果换一个人，宋开心是不是也会这样安慰鼓励他？应该会吧。宋开心看着挺高冷，其实内心是特别柔软跟细腻的，就跟，没剥壳的板栗一样。
表面全是刺，剥了壳，里面其实圆溜溜的。
周舟收回思绪，坐下来吃饭，宋开心听到声音，问他：“玉米好吃吗？”
玉米当然好吃，自己家种的，但宋开心这语气好像这玉米是他生的。周舟弯起唇角，说：“特别好吃，关键是蒸得好。”
宋开心瞪圆眼睛：“真的？”
周舟问：“你尝尝？”
宋开心点点头。周舟在小棚的角落里翻自己的包，在包里找到了消毒湿巾，拿了两张出来，说：“手伸出来擦擦。”
宋开心乖乖伸手出去，周舟给他擦手，然后掰了一半玉米给他，说：“吃吧。”
宋开心咬了一口，发现，嘿，好像是跟平常吃的不一样哈。
周舟看着他的表情，无声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渐渐满出来。
吃完了饭，周舟简单收拾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去。”
宋开心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我跟小虎子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吧。”
周舟：“小虎子跑了。”
宋开心：“他没跑，我叫他一声就行。我们说好了，等会要再一起回去的。”
周舟不放心，宋开心恨铁不成钢地跺脚：“让你送我，我还来干嘛呀，添乱啊。”
周舟：“……行行行，你俩回你俩回。”
宋开心这才点点头，周舟带着他出去，扬声喊了声：“小虎子！”
小虎子也不知道窝在哪块玩泥巴，听到声音了，迅速钻出来。周舟冲他招手：“来。”
小虎子跑过来，手里攥着两只梨，说：“我摘梨呢！”
宋开心眨眨眼：“啊，摘梨啊，好玩吗？”
小虎子点头，宋开心看不着，周舟就给翻译了一下：“他说好玩儿。”
宋开心望着周舟的方向，说：“我也摘两个吧。”
周舟笑笑，“嗯”了一声，对小虎子说：“你再玩一会，等会叫你跟小宋哥哥一起回去。”
小虎子答应，又跐溜跑了。
梨树普遍高，徒手摘困难，周舟找了一棵稍微小点的，拉着宋开心走到树下，说：“你够不到，我抱你一下？”
宋开心点点头。两人面对面，周舟勒住他屁股，一把将他拔起来，宋开心有点儿害怕，扶着周舟的肩膀不撒手。
宋开心这小身板，周舟抱起来毫不费力，还笑了：“你倒是伸手出去啊。”
“船船……我……不玩了……”
“怕什么？我抱着你呢。”
宋开心摇头，周舟故意晃一下，宋开心“啊”一声，整个人弯下腰来，一把搂住周舟的脖颈。
周舟的脸贴在宋开心的腹部，感受到他肚子一起一伏的动静。
“船船！”
周舟闷着笑：“好了好了，快摘，摘了自己吃，快点。”
宋开心还是伏着，周舟又催了一下，他才抬起身来，说：“抱稳啊。”
周舟：“嗯，就在你头顶的方向，你伸手就能摸到。”
宋开心像只刚跟世界接触的小仓鼠，颤颤巍巍伸出了触角，方向还是不太对，周舟抱着他稍微调整了下，宋开心的手背一下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果实。眼睛瞬间亮晶晶的：“是这个吗？”
“嗯，顺着蒂稍微拧一下就行。”
周舟不肯让宋开心碰弯刀或者剪刀这一类尖锐的东西，所以只能让他徒手摘。宋开心摸着梨，不得章法地来回转，可怎么也拧不下来，使劲使地半个梨树的枝桠都在抖擞。等终于摘下来一个，他的脸都憋红了。
宋开心好开心，喊着：“我摘下来了！”
他在怀里扭来扭去，周舟就开始吃力了，不得已将他放下来，微微喘了两口气，手背忍不住碰碰他微红的脸颊。
宋开心鼻子嗅嗅，惊叹：“好香啊。”
“嗯。等会洗一个路上吃。”
周舟又抱着他摘了十好几个，用小塑料袋装着，跟他说：“包里放不下了，你拎着行吗？”
宋开心现在心情好，没什么不好的，只点头。
周舟又叫小虎子来，小虎子早玩累了，歪坐在埂边拔小草，闻言一骨碌儿爬起来。
“小宋哥哥，我们回去了吗？”
“嗯。”宋开心点头，跟小虎子说：“我摘了好多梨！”
小虎子说：“我也摘了，放在我爷爷的小筐里了。”
“船船说我这个带回家自己吃，我们等会一起吃吧？”
小虎子：“好的！”
周舟把背包拿过来，给宋开心背上。他弯下点腰对小虎子说：“好好带小宋哥哥回去。”
小虎子点点头。
“走路走边上，别在路上贪玩。”
小虎子说：“我爷爷都说过啦。”
周舟笑笑，揉了一把小虎子的头发，“空了带你打篮球长高。”
小虎子惊讶地看着他。
上次就说要让船船哥哥带着打篮球长高，可自己不敢跟他说，他怎么知道的呢？
宋开心眯着眼睛说：“船船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哦。”
周舟眼睛里都是温柔，无奈地笑着。
宋开心跟小虎子回去了，一大一小慢慢走在路边，宋开心的手臂上还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新鲜圆滚滚的梨。小虎子说话要仰头看着宋开心，宋开心就倾着耳朵听。
周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愣神。三婶扬声喊：“二子啊。”
“……怎么了三婶？”
三婶说话间满是笑意：“不是说今天很忙么，还带着小孩子玩啊？”
周舟挺不好意思地笑了，“闹，没办法。”
三婶跟其他几个姐妹互相瞧了瞧，最后都哈哈笑起来。
第26章 这样牵
下午邹丽娟透析回来，周家伟做了饭，顺道给宋开心送了一份，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晚饭去果园帮忙了。周家伟说周舟下午出去了，他得守在果园里。还说周舟晚饭估计也不回来。
周舟最近老出门。晚上回来了也很忙，打电话或者用电脑，都不太搭理宋开心。
宋开心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地吃完了晚饭，晚上八点多就去洗了澡。洗完澡，宋林枫跟他视频，见他蔫蔫的，以为他生病了。
“怎么了这是？”
宋开心摇摇头，又想到哥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宋开心就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他是哥唯一的亲人，却不能陪他一块吃饭。
“哥，你一个人吃饭寂不寂寞啊？”
宋林枫挺意外，宋开心竟然会问出这话。
“我大部分吃饭都是在谈生意，一桌子的人。”
宋开心拧眉，“我不是说这种。”
“那是哪种？”
“……就……”宋开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哪种，就觉得家里人吃饭应该是跟船船家那样的才好。
“唉，你谈恋爱吧，生几个小娃娃来玩一玩。”
宋林枫在那边无声笑了，这弟弟怎么最近老来关心他的终生大事。
“要么你让秋实哥来陪你吃饭吧。”宋开心又提议。
宋林枫心说我这花那么大力气聘个助理，是来帮我赚钱工作的，难道是来陪我吃饭的？
宋开心就是随口说说，也不是要宋林枫给什么回答，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别的地方，说自己今天摘了梨，明天要寄点给他吃。
宋林枫挂断视频的时候赵秋实敲门进来，手里拿着餐厅刚送来的餐。宋林枫放下手机，走到会客桌边，赵秋实就很默契地把餐盒一个个摆出来。
餐是王璇买的，她是很合格的生活助理，把宋林枫的衣食出行照顾得很周到。这家日料，宋林枫就吃过一次，王璇就记住了。买了还没送进来，赵秋实就正好来汇报工作，她顺势就给赵秋实带进来了。
一小盒一小盒摆出来，食材看着都很新鲜，最后是一碗淋着牛肉汤汁的米饭。
宋林枫面前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可他却没什么动筷子的欲望，可有可无地靠坐在椅背上。赵秋实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经常在宋林枫吃饭的时候过来说一些日程安排。这也是宋林枫嘱意的，宋总一心两用，一边吃一边听。
赵秋实就捡了几个要马上决定的。他说明天有个重要的商会临时改时间了，他来请示是不是要推了，这时间跟子公司一个会议时间撞了，如果要推，他马上得跟主办方联系。
“你吃饭了吗？”宋林枫突然问他。
赵秋实愣了愣。
“……还没。”
宋林枫点点头，“那一起吃吧，这挺多我也吃不完。”
赵秋实抿抿唇，说：“行。”他把凳子往前移了移，可准备吃了才发现，筷子只有一双。
大眼瞪小眼。宋林枫也没想到这点，非常难得的也愣了下，觉得挺搞笑，然后就轻声笑了。
赵秋实从他脸上收回目光，说：“我出去问王璇有没有。”
赵秋实出去了，宋林枫放下筷子，又靠回椅背，稍微思索了下，怪起了弟弟，都是宋开心，非要提什么秋实哥陪着吃饭，结果好，连双筷子都没有。
赵秋实很快回来了，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重新坐下来说：“宋总，吃饭吧。”
宋林枫不是第一次跟赵秋实吃饭了，但这么有“仪式感”还是头一次，那种很好笑的情绪又漫了上来，宋林枫摇了摇头。
“开心说让我生两个娃娃来玩玩。”宋林枫说。
赵秋实闷声笑了，“那你生啊。”
宋林枫摇摇头，不说话。
赵秋实想了想开心，又心疼又难受，担忧地说：“马上要冬天了。”
宋林枫把筷子放下来，幽幽说：“过几天回去看看他。”
赵秋实点点头，“嗯，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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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晚上快十一点才到家。果园里的事弄好了，周远把他家店周围几个相熟的水果店老板聚一起了，让周舟过来跟他们吃饭。那几个老板也都是在周边人，店都不大，能卖的量也有限，但周舟还是得抓住这个机会。
饭局上喝了几杯酒，周远让他在县城开房间直接睡了，周舟不肯。打车又回来了。
周舟也不知道回来干嘛。宋开心早睡了，回来了连他面也见不着。他习惯锁门，总不能这时候回来了再把人喊醒，说一句，我就是想见见你吧。
太傻了。
周舟愣在楼梯口半晌，看着宋开心紧闭的房门，对自己挺无语。
那扇门的门锁却“咔哒”一声开了，宋开心的单薄身躯站在门口。走廊上的暗灯照在他脸上，而他背后是毫无差别的漆黑。最好的美术大师给这场景描绘上了最迷人的光影，虽只有黑白两色，却足够真实足够梦幻。
“船船？”宋开心往外走了一点，整个人都在走廊的灯下站着。
“嗯。”周舟答应了声。
“这么晚啊？晚饭呢？吃了吗？”
周舟盯着他，突然问他：“你在等我吗？”
宋开心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等，真的没想。他只是睡不着。
“……没有。”宋开心说。
周舟低头笑了声，不知道是笑自己问这句话，还是笑他的回答。
宋开心感觉到了周舟异常的情绪，忍不住担心起来，往他那个方向走了两步，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他这一靠近，就闻到了酒味，宋开心不排斥喝酒，但是周舟身上这味道，绝不会是一两杯那么简单。
“喝酒了？”
喝酒的人自己是闻不到酒味的，他没回答。宋开心伸出手来要摸他，怕他喝多了难受。
周舟盯着那双细白的指尖，突然想，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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