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宁:“在接谁的戏?沈清的?”
杨安:“嗯。”
商承宁:“今天开机?”
杨安越来越不安:“嗯……”
“你手里有剧本吗?”
“有。”
杨安找到电子档发了过去。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商承宁的视线落在几场尺度大到不像话的戏上,唇线越发紧绷:“音落要和段暮泽拍这个?”
“对,沈导一眼就相中了他。”杨安站在自家艺人的角度上,“我一开始以为段暮泽那么反感音少,会不接的,不过最近他们关系还挺好。”
“关系挺好”几个字让商承宁手指蜷了下,他微顿,隐约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段暮泽为什么要反感音落?”
“啊,您不知道吗?”杨安压低声音,“音少很早之前问我要过段暮泽,这小子以为人家要包养他,死活不干,不过最近误会好像解开了,他们关系就变得——”
杨安说到这里闭了嘴。
他发誓。
就算公司倒闭,也绝不会在商承宁脸上,看到这种阴沉幽暗的表情。!
第35章
音落跟段暮泽到达剧组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开机仪式定在两点,可现场却没有多少工作人员。
沈清也不在。
问了其中一个正在收道具的人,对方说好像是投资人来了,正在和沈导在休息室里商量事情。沈导让他们先别准备。
听起来像是要延迟。
段暮泽表情淡淡:“先去休息室待会儿吧。”
音落人生地不熟,比较认生,乖乖跟在了段暮泽身后。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有工作人员来给他们送午饭。
音落对吃的比较挑剔,段暮泽见他对着菜拧着小脸,便明白了:“不吃胡萝卜吗?”
“嗯……”
音落本想将胡萝卜丝挑出来,但切得太细混在一起实在不好挑。
“跟我这份换吧。”段暮泽将自己的外卖盒推到他面前,“我这份没有胡萝卜。”
音落小声道:“谢谢。”
又问段暮泽:“你没有不吃的东西吗?”
段暮泽帮他撕好筷子的包装,又倒了杯水:“没有吧。”
想想也是。
书里写男主年幼家中清贫,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条件也不允许他挑剔。音落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娇气了——在家挑还好,在剧组条件本来就不好,不应该挑的。
他将饭盒里的鸡腿夹过去:“给你,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段暮泽先是一怔,随后眉眼松懈下来,嘴角微扬。
倒是比平时冷淡的模样温柔许多。
想到以后要狠狠甩掉对方,音落就充满了愧疚感。处于补偿,他将外卖盒朝段暮泽那边推了推:“你要是不够,还可以从我碗里——”
“音落。”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音落抬眼朝门口的方向看。
门没关,自然也没人敲门。
此时外面站着两个男人,前面一个是刚刚喊他的沈清,后面……音落惊讶——商承宁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刚才说得投资人就是他吗?
“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沈清的脸色比平时要凝重一些,和段暮泽说完后,又将视线移到音落这边,“音落,正好商总也有事要
找你。”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段暮泽不情愿让音落离开:“什么事这么重要,连饭不让吃完?”
“一会儿请你吃好的。”
想到商承宁刚才冷峻如冰块的脸,沈清按了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平静。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商承宁也突然开口了:“音音。”
音落愣了下,两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男人今天确实和他印象里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说不上来。
他站起来,将休息室留给了沈清和段暮泽两人。
见音落离开,段暮泽起身要跟着出门,刚才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他私底下听杨安评价过他——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
而且,他喊音落“音音”。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段暮泽几欲追出门,旁边的沈清却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直到音落和商承宁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沉下脸色道:“别再找事了,咱们这电影应该开不了机了。”
段暮泽一顿,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怎么?他要撤资?”
沈清看他已经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你家这小美人魅力是真的大。”
段暮泽没说话。
沈清继续道:“我听说他们两家要联姻,你觉得你希望大吗?如果只是玩玩我不说——”
“你觉得呢?”段暮泽的眼睛漆黑幽深,此时更像是一潭深泉,“我什么时候玩过。”
沈清当然知道。
他和段暮泽同学多年,了解这个人——对待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完全是两个态度。而且,段暮泽身上一股野蛮生长后偏执到令人害怕的劲儿。
他认准的,不惜一切也会得到。
“可为什么会是音落呢?”沈清曾见过不少长相优越的人向段暮泽示好,但段暮泽从来没放在过心上,“就因为他长得比那些人都好看?”
房间安静下来。
半晌。
段暮泽并未回答问题:“和你签的那部戏拍完后,我可能就不拍了。”
“不拍?”沈清一直专心创作,最近也没听说段家出了什么事,“怎么了?那老头想通了,让他那个废物儿子
下来然后扶你上去?”
“可能吧。”
沈清了解,以段暮泽的秉性,是不屑去争段家继承人的位置的,但如果是为了音落了话……那就说不准了。
说不定,为了填补和音落这条巨大的身份鸿沟,段暮泽会以一个最恶劣的姿态,不择手段地朝上爬。
爬到一个足以打败那群觊觎者的位置。
然后,占有那个人。
从那个暗黑脏乱的黑巷子里活下来的人,段暮泽必定流着侵略和掠夺的血。或者说——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
当然,另一个男人也同样不是好人。
偏僻安静的休息室里,身型单薄的少年,正被高大挺拔的男人按在门板上肆意亲吻。
少年没多少挣扎的力气,腿看起来也软了,整个身体几乎都靠着男人扶在他腰间的手才支撑着没倒下。
金丝镜框冰凉,死死抵在他泛粉的柔软颊肉上。
香气渐渐蔓延。
……
终于松开了。
音落嘴唇嫣红,嘴角被咬破了一小块,舌尖上还蔓延着一丝腥甜。
好一会儿,缓过神,他抬眼见商承宁摘掉了眼镜,正要俯身,吓得立刻捂住了嘴:“不、不可以亲了……”
男人手指顿了下,片刻,看着那张哭得湿红的脸,又慢条斯理重新戴上了眼镜。
镜片已经被细腻的皮肉弄得模糊,上面还有少许的水渍和浅香。
他看到少年吸了吸鼻子,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幼猫,哀求着:“嘴巴破了,也很酸。”
商承宁的眼皮不可置否地乱跳。
他压住那些偏到离谱的想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冷淡:“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对吗?”
被无情揭穿,音落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商承宁此时的样子真的和平日相差太大,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收起了绅士伪善的外壳,露出内里的恶劣和占有欲。
“说是想跟我待一起,陪我去剧组,都是为了见另一个男人。”
“从来没人这么耍我,音落。”
刚知道这些真相时,商承宁是无法接受的,他一直以为
,只是要足够真心,他就能让音落开窍。
然而,少年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性去见他的。
那些听起来像是在撒娇示好的暧昧话音,此刻都成了最大的讽刺。
商承宁的目光幽深,紧紧锁在音落的脸上:“这里是我的休息室,在走廊最里面。”
“我就算在这里弄你的话,你无论怎么哭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他看见少年身体小幅度地颤了下。
卷翘睫毛黏着眼泪,湿湿软软的。
突然就心软了下来。
少年也许只是年龄太小,对被包装好的明星产生爱慕也正常——音落只是在追星。
应该要多给点耐心。
应该要用所有美好的东西去包围他才行。
商承宁往后退了步,让两人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后,才缓缓道,“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摇头。
“他在追你?”
“……”迟疑地点头。
“你喜欢他?”
“……”这回连动都不动了。
片刻。
音落感觉商承宁的呼吸缓和下来,神色也恢复了:“嘴巴疼不疼?”
音落才感觉到嘴角的疼痛,但怕商承宁又像刚才那样不顾一切地亲他,用手捂住嘴,闷湿又绵软的声音传出来:“……有点疼。”
“抱歉。”商承宁不知从哪儿拿出张纸巾,弯腰,凑到音落那张已经花掉的小脸面前,一点一点帮他擦拭着伤口。
擦到一半又突然道:“我要疯了。”
音落愣了下,抬起眼看他。
男人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以为你也喜欢他的时候,都快疯了。”
商承宁向来清醒克制,他以为这个年纪,不会再遇到令他动心的人。
可这个时候,音落出现了——以鲜活、耀眼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所有的东西都覆上了一层彩色。
于是那段时间,他也变得年轻了。
虽然一直表现得成熟稳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音落面前,像回到了18岁,手足无措,却又热烈笨拙地去追一个人。
“电影已经
撤资了。”见音落瞪大眼睛看过来,商承宁将锅甩到了音遇洲身上,“你哥哥也是投资人之一,看到了剧本。”
音落肩膀一僵,接着小声“哦”了声。
电影不拍的话,反倒符合原本剧情了。
而且里面很多亲热戏,他现在没积分去买脱敏药了,这么一想对他来说是好事。音落也不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知道了。”
商承宁看他明显出神,以为他不高兴,哄道:“以后会接到好电影的。”
音落倒并不想演,他感觉到嘴角的力道重了些。
“音音。”
“我会好好追你的。”
“所以,我的机会能不能比别人多一些?”
*
段暮泽和沈清聊完后,休息室里已经没人了——商承宁和音落都不在。
他给音落打电话,对方没接,大概过了十分钟,给他发了消息:【我有点不舒服,先回酒店了。】
段暮泽有些急切地回复:【哪里不舒服?现在还难受吗?】
音落回复得依旧有些慢:【就头晕,现在好了,但我想自己休息,可以吗?】
段暮泽:【好好休息。】
虽然这么回复,但段暮泽还是担心,买了药和吃的回了酒店。
酒店是剧组帮他们订的,来片场前两人一起进来拿卡放行李,音落的房间在他楼上。
段暮泽敲了门,漫长的几分钟后,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音落已经换上了睡衣,宽松的长袖罩在清瘦的身体上,袖口大到可以遮住少年的整个手掌。
熟悉的香气飘过来。
音落看起来很谨慎,只开了一条小缝,露出来的那小半张脸沾染了粉色,眼尾还是潮湿的。
声音也很低很柔:“段暮泽。”
段暮泽心脏砰砰直跳,片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舒服也吃点东西。”
“嗯。”音落其实已经被商承宁投喂过一次了,但下意识觉得不能告诉对方,另外,唇角的伤口也不能被看到。
于是依旧将半张脸挡在门后,只伸出一截胳膊:“谢谢。”
他拿过袋子,想收回手,结果对方没松开。
音落
愣了下,抬眼看他。
对方的脸落在一片昏暗的光影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亲了你对吗?所以,你才不让我看你的脸。”
音落手指顿了下,接着,又听到他用更冷的语气道:“还是说,他现在就在你房间里?”
段暮泽的表情很平静,情绪却很低很燥,音落能感觉得出来。他觉得这时候承认的后果是自己无法承担的。
——这张嘴巴会被亲烂。
——或者身体一些地方会被弄疼。
不能再这样了。于是,很懂得示弱的音落,作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说的那个人,是家里要我去相亲的。”
“但他比我大很多。”
“我是把他当哥哥的。”
系统:【……宿主大大,你好厉害,已经学到了海王的精髓。】
音落:【我又没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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