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的身上还插着管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到许牧植哭了,抬手想要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黎昭缓缓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办法说话。
黎昭醒来不到半个小时,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持续一天又一天,医生告诉许牧植,要是不尽快做手术,黎昭的情况岌岌可危。
许牧植白天的时候跑去贺郁川的办公楼下,但像上次一样,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许牧植在空旷的位置歇斯底里地喊着:“贺郁川,贺先生!!你听不听得到我说的!我求你帮助我们,帮帮黎昭!!”
贺郁川的办公室在那么高的楼层,他根本不可能听到。
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只会觉得厌烦,已被妒意吞噬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在这时选择伸出援手。
穷途末路之时,许牧植得知男友任湛出差回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男友动了求救的念头。
但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关系,许牧植对于拨打任湛电话这个举动,都显得胆小怯弱。
电话接通后,他也显得毫无底气:“阿湛,你有空吗?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任湛那边有不小的嘈杂声,似乎是在外面聚会,对于许牧植,他的回应虽然平淡,也夹杂着些许不耐:“什么事快说。”
“阿湛,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任湛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要多少?”
许牧植以为希望来了,眼睛亮了亮:“暂时、暂时要一百万……后续……”
很快,他被任湛扼杀了这一丝希望:“许牧植啊许牧植,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算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个零头……”
任湛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只闻有个妖娆的男声在他耳边劝酒:“任先生,您不要跟闲杂人聊天了,我们再来一杯。”
“好。”任湛笑着把电话挂断了。
许牧植的心彻底变得冰冷,身体止不住发抖。
其实,他知道任湛一直不爱自己,是他自己死皮赖脸非要缠着对方,曾经,许牧植以为用自己的耐心和爱可以融化冰雪,事实证明,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可这一次是关乎黎昭啊,是他这辈子最重视的、更甚亲人的朋友,许牧植不肯轻易放弃。
他打听到任湛的位置,跑去聚会的酒店门口等他。
这些天降温,加上劳碌,许牧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
任湛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浓郁的酒气,但他没有醉,看到许牧植的出现,脸上又带上了生人勿近的疏离。
许牧植一直想不明白,任湛讨厌他,却还要来招惹他,和他在一起。
“阿湛。”许牧植被冻得说话都有了颤音。
任湛看到他后立马伸手揽过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孩,示威一般来到许牧植的面前,明知故问道:“你来干什么?!”
许牧植压下心中汹涌的悲伤,哽咽地说出正事:“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可不可……”
“不可以。”请求再次被任湛掐断。
他还警告道:“你要是选择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明知结果如此,许牧植偏要来自取其辱一趟。
手机响起,他别过身接听,是医院打来的,许牧植的眼泪簌簌地掉下,医生说,黎昭那边已经欠了好多医药费,再不补齐,要让许牧植办理出院手续。
抛开手术的事情,当下就连继续住院观察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许牧植东拼西凑,把能刷的资金都预支出来了,还把一些不算值钱的物品都变卖了,最后却只能得到医院的三天宽限时间。
高额的住院费用他们没办法负担再多一天,许牧植不得不把重伤的黎昭带回家中。
黎昭已经好些天没办法进食了,一直都是在输营养液,他的记忆也变得模糊,经常认不得在身边照顾自己的许牧植是谁。
情况恶化得比想象的还要急速。
黎昭说话能力也渐渐丧失,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两个简单的字眼。
喊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好疼”了。
许牧植一边帮他擦拭着从侧腰流出来的血水,一边哭着安抚:“小黎乖,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放弃你的,小黎,请你一定要支撑下去……”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还是00:10更新哈!【有特殊情况会提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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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在深夜呕血不止
倘若说相爱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那么被妒忌蒙蔽心智的贺郁川,或许是还有一点的。
午饭过后,他坐在落地窗前,目视前方一动不动,谁都不敢打扰他。不一会儿,他就坐在靠椅上睡着了。
这阵子被一些庸人自扰的想法充斥,以至于他整个人十分疲惫,罕见地坐着就能睡着。
深城最近总是雨天,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不断地敲打着窗户,发出沉重而有力的声响。
过了十来分钟,伴随着一声动荡的雷鸣,贺郁川在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越是喘息越是心悸得厉害,浑身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等他回过神来时,惊觉脸上有湿润的感觉,他竟然落泪了。
贺郁川记不清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梦里是浓稠的黑暗,似乎是什么都没有,但他的眸底却尽是未散去的恐惧。
待他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不曾停歇过的雨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呼吸才慢慢恢复平稳。
宋敬闻经过的时候意识到贺郁川的不对劲,拿了张薄毯过来,问:“贺先生,需不需要把温度调高?”
贺郁川接过毯子,但随手把它搁在了一边,拒绝道:“不用。”
宋敬闻又提道:“贺先生午休的时候,上次来过的那个人,一直在外面大喊。”
贺郁川知道宋敬闻说的是许牧植,始终无情地说道:“不管。”
说完后贺郁川便起身去了书房。
雨停之后,许牧植没有离开。
与此同时,贺郁川感到烦闷,便起身去把书房的窗户打开了。
因为书房的楼层不高,所以许牧植这回的呼喊能够传进来一二。
只闻他一直在哭,要不是贺郁川把席演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他差点要被许牧植的演技折服了。
“贺先生,贺先生……黎昭快不行了……”
“贺先生,我不奢望您借手术费了,借我点医药费好不好……”
不借手术费了,许牧植不敢自不量力地跟贺郁川借手术费了。
“贺先生,您让我把黎昭先送去医院好不好……”
只是送进医院治疗就好,许牧植不贪心了。
许牧植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这些天因为照顾和操心黎昭,哭得也有气无力。
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会被任湛正好撞见。
任湛和贺郁川有过合作,虽然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对于在生意上有帮助的人,偶尔的来往也是有必要的。
许牧植跪在贺郁川住宅门口,来时雨势太大,他这会儿身上还穿着未干的衣物,湿哒哒的头发胡乱地粘在脸上,看起来可怜非常。
可任湛看清他的模样时,反应里没有一点心疼,反而气急败坏地吼他:“你丢人丢到别人家里来了?!!许牧植!是不是非要我动手收拾你不可?!!”
任湛抬脚直接踹了许牧植一下,因为虚弱的身体,这一脚着实不轻,许牧植猛烈地咳了起来。
但他清楚任湛的脾性和手段,在这个节骨眼上,许牧植不敢轻易违抗他的意思,连连道歉:“对不起…阿湛,我……”
话还没说完整,许牧植又是拼命地咳嗽,他捂着被踹中的胸口,又担心咳嗽的时候会引起任湛的反感,竭力地捂着嘴巴试图把它克制住。
许牧植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近来的身体素质,只是一脚,就让他的胸口有了撕裂的疼痛感,咳着咳着竟然呕出了血水。
任湛微微一怔,本能地想要上前,可实际上却还是倒退了一步,别开了眼睛不去看许牧植的惨状,嘴里说出来的依旧是狠话:“还没死就滚远点,别脏了别人家的地!”
许牧植自知自己今天是没有办法继续坚持了,只能拖着惨败不堪的身体先回家。
许妈妈的身体好一些了,最近他拜托妈妈,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看一看黎昭。
但自己现在这样,他根本不敢回去生怕被妈妈看见。
许牧植只好先去把衣服换了,洗了把脸,在自己的宿舍缓了好久才敢回去见人。
他让妈妈回去休息,由他继续照顾黎昭,幸好许妈妈没有看出蛛丝马迹。
待许妈妈离开后,许牧植又支撑不住跪趴在黎昭的床头,他极力地把眼泪憋回去,不能再哭了,会影响自己的身体,更会影响黎昭。
黎昭刚换的床单又被血水染红了,这几天,他的伤口一直在渗血,连喊疼的力气都失去了。
清醒的时间不多,许牧植所剩无几的资金只够他请小诊所的医生来家里看看。
医生也无能为力,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句话:“这不是长久之计,撑不了多久的,还是尽快去大医院治疗吧。”
而贺郁川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
他似乎刻意把自己封锁起来,故意不再去打听关于黎昭的任何消息。
周末回家看望奶奶的时候,却被奶奶一眼看出他的憔悴。
贺奶奶慈爱地关心道:“小川啊,近来是不是太忙了没有休息好,你整个人瘦了一圈。”
贺郁川坐在贺奶奶旁边,没有否认:“嗯,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乱。”
贺奶奶又继续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上回听你爸爸说,你身边又多了个男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贺郁川并没有吃惊的反应,但似乎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从他的眼底泄露出来。
他回道:“是父亲误会了,那个不是我的人。”
黎昭从来都不想当他的人,也不配。
贺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奶奶年纪大了,希望能在还走得动的时候看到你成家。”
贺郁川以为贺奶奶想劝他结婚生子的事,一口否决:“奶奶,联姻的事情我是不会考虑的,您不需要再说了。”
贺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奶奶只是希望看到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无论那个人是谁,是什么性别都不重要……关键是,你们爱彼此就够了。”
爱彼此么?
贺郁川难受地别开了脸,可是黎昭不爱他怎么办……
而他现在,对黎昭也只剩恨了。
这天晚上,贺郁川又再次在梦中猛然惊醒,心悸的感觉卷土重来,枕头被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浸湿。
他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到底哭了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落泪。
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他更不知道,他曾经的爱人在深夜的时候呕血不止,诊所的医生在危险的雨夜里不愿意出诊,许牧植背着黎昭来到诊所的时候,黎昭已经昏迷过去了。
烫手山芋谁都害怕,医生不想接收这样的患者,不断地劝说许牧植把黎昭带去大医院。
许牧植给医生跪下了,不断地哀求着,最后医生才心软同意接手为黎昭治疗。
黎昭勉为其难不呕血了,但也只是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
诊所医生再次无奈地强调:“我这里的医疗设备和药物都有限制,他现在对好多药物也出现了抗体,下次再这样的话,是没办法起作用了,真的不能往我这里跑了。”
许牧植哭到喘不上气,拼命点头:“知、知道了……”
黎昭清醒了之后,许牧植又把他带回住处。
黎昭的体重很轻,但因为许牧植自身的身体素质,很困难才把黎昭重新扶回床上。
在他转身想去拿水杯的时候,黎昭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张了张嘴巴。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想说点什么。
许牧植认为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难得流露出兴奋的笑容,他趴到黎昭的面前,问:“小黎,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许牧植因为过于激动,又咳了好几声。
黎昭很费力地喘了口气,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许牧植的耳廓,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出,他说:“阿—牧—不要—治—了,不—治—了……”
兴奋的表情在许牧植脸上维持不到半分钟,融成眼泪落了下来。
许牧植最近没少哭泣,唯有这一次,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无能的惧意。
他伸手抱住了黎昭,很无助,想抱得紧紧的,但这个人太过脆弱,他一点力气都不舍得使出,声泪俱下:“不行,不行!小黎,你不能有这个念头……你不能放弃自己……我也不会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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