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郁川察觉到他的为难,便不勉强他:“那好,那你记得要按时吃饭。”
“嗯。”
挂了电话之后,席演已经让人准备好吃的了,都是根据黎昭的喜好准备的。
他难得心情晴朗,邀请道:“坐下来陪我吃一点吧,好不好?”
席演勉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坐起来,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他脸色发白,到底是伤得太重,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黎昭心酸不止,答应道:“好,那你要多吃些。”
两个人一起吃了午饭,但黎昭没什么胃口,多吃一口菜都难受得反胃,最后只是勉勉强强地吃了半碗米饭。
席演看出他的异样,担忧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就在这里,让他们看看?”
黎昭答应了,可是医生为他作了一番常规的检查之后,发现他的身体并无异样。
最近每个医生都这么说。
但每次在医生确定无碍后总是能够说服他和旁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可能只是吃太少,太瘦了。”瘦得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席演更是贪心的,知道黎昭身体无碍后,总是用各种方法说服他多陪自己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天也渐渐黑了。
贺郁川再次给黎昭打电话:“忙完了么?”
黎昭看了一眼床上痛苦蜷缩着的身影,不得不回答道:“贺总,我还没忙完……”
贺郁川到底还是追问了:“是什么朋友生病了,我过去看看,顺便接你回来,已经不早了。”
据贺郁川所知,黎昭在深城除了许牧植,并没有什么朋友。
对了,还有席演。
他突然试探性地问:“你的朋友是席演么?”
那晚关于贺郁川绝情的模样在脑海中重现,黎昭很担心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找席演麻烦,便说谎了:“不是的……”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回答,贺郁川凭借自己对黎昭的了解,就知道他说谎了。
他确实是不高兴了,却没有选择立即揭穿他:“好,那没什么事就挂了。”
黎昭猜测得没错,在感情面前,贺郁川确实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在怀疑黎昭今天请假一天的理由是为了席演时,还是情不自禁被火烧燃了怒意。
他决定去席演的住处等黎昭出来。
左等右等,黎昭离开席演的住处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由席演的司机负责送他回去。
贺郁川又跟着他们的车辆来到了黎昭的出租屋。
当席演的司机回去,黎昭准备上楼时,被贺郁川拦住了去路。
黎昭的眼中泄露出惊愕的情绪,对于贺郁川的突然到来,感到心虚,也有点意外。
贺郁川什么都没有说,默不作声地把黎昭送上楼。
转身离开时,黎昭邀请他:“贺总,不进来喝杯水么?”
贺郁川又一次被妒忌冲昏了头脑,语气冷得像冰块:“三更半夜还跟男人单独待在一间屋子,不合适。”
说完后无视黎昭呼之欲出的解释,大步地离开了。
黎昭为自己的不诚实感到自责,但他就是因为太了解贺郁川的性格,才选择说谎的。
席演为了他而救了贺郁川一命,他实在没办法忘恩负义对生病的他视而不见。
隔天,黎昭去到公司后,立马就去办公室找贺郁川道歉。
可是贺郁川还在气头上,并不接受,拒人之千里之外:“出去。”
黎昭连夜给贺郁川织了一个小挂件,虽然两人现在不是情侣的关系,但黎昭还是用了相爱时哄贺郁川的这一套方法,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贺郁川却看都不看一眼。
甚至把小挂件随手扔在了地上。
黎昭捡起那只小猪形状的挂件,失落地从贺郁川的办公室里出来。
倘若知道在这一天的这一刻会永远失去黎昭,贺郁川不会选择把时间花在赌气上面,更不舍得让黎昭最后面对的是自己没有温度的言语和表情。
黎昭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身体上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他好想趴着睡一觉,手中紧握着那只有点粗糙的小猪挂件。
慢慢地,他身上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凉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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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贺郁川变得不太正常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覆盖在那安静得好像只是睡着了的身影上。
刚刚扔掉小挂件的动作,贺郁川在几秒间就已经后悔了,妒意再大,也不该把气全部撒在黎昭身上。
这时候,冯知亦正好过来办公室找贺郁川说事,谈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贺郁川叫住。
他的神情有点不自在,道:“你去看看黎昭在做什么……”
冯知亦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无意间扫了黎昭一眼,因为平时勤奋上进的人实在是很罕见会在办公位上睡觉,显得格外瞩目。
他转述道:“他好像有点累,趴桌子上休息了。”
贺郁川心里五味杂陈,得知情况后没有再说话,冯知亦便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午饭时间,临桌的同事想要喊醒黎昭起来吃饭,但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一点回应。
临桌同事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毕竟黎昭这些天的状态都要比从前阳光许多,同事只当他太疲倦罢了。
于是,他绕出自己的位置,走到黎昭身后,小心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边喊道:“小黎,到钟点吃饭了,快醒醒。”
即使隔着衣服布料,同事也终于意识到黎昭的反常之处。
黎昭的身体已经冰凉而僵硬了,全身上下没有出血的地方,一个人真正的离开,总是这样悄然无声的。
仅仅只是在一个发生了小争执且天气晴朗的午后,他和他所爱之人便天人永隔,连那个用心制作的小挂件都没有来得及顺利送出去。
临桌同事尖锐的呼救声引起了大家以及贺郁川的注意,黎昭被送去了医院。
当相熟的医生接收到手已经是一个显然没有了呼吸、身体冰凉、四肢僵硬的尸体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可是,当他抬头看向贺郁川时,明明看到这个男人笃定地对他说:“黎昭他晕倒了,你们快给他看看!”
下一秒,男人目光呆滞地看着主治医生,嘴角挂着微笑,却早已满脸泪水。
但他自己好像对这种矛盾的情绪浑然不知,当接触到来自医生惊愕的眼神时,他再次发出的声音带上了乞求:“看看……晕过去了,快看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自己也失去了底气。
医生示意他们将黎昭推进急救室。
……
当贺郁川看到黎昭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时,已经是深夜的事了。
黎昭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贺郁川欣喜地迎了上去,看到睡在移动病床上的爱人正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还温声喊了自己:“郁哥……”
贺郁川看似欢喜的眼神中,分明深刻地藏着一些悲凉的心绪。
但黎昭的再次叫唤,把他的注意力完全拉了回来。
黎昭说:“郁哥,我饿了,我想吃鸡蛋面。”
贺郁川见不得黎昭哭泣,见不得他饿肚子,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道:“好,那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去买回来。”
准备转身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让人去买,我留下来陪你。”
贺郁川雇了一护工到附近的餐馆,买了一碗鸡蛋面,还加了一根肠。
他的爱人最喜欢吃这种没有一点营养的淀粉肠了,以前要对贺郁川撒娇,才勉强被允许吃上一根半根的。
这一次,乖巧的爱人没有要求,贺郁川还是想要满足他。
果然,把汤面带回来后,可爱的爱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哇,火腿肠,谢谢郁哥,郁哥最好了。”
黎昭从来都不吝啬对贺郁川发出夸奖。
眼看他有点心急,面条还热乎着,担心他烫着自己,贺郁川把面条端在自己手上,道:“我喂你吃,要吹凉一点。”
黎昭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听郁哥的。”
贺郁川心想,今晚的爱人和往常一样,听话得没边了。
黎昭如珍似宝地咬着淀粉肠,一小口一小口的,好像舍不得吃似的。
贺郁川笑他:“火腿肠镶金边了?大口点吃。”
黎昭却努起嘴巴,有点抱怨道:“一年才可以吃一次的东西,比镶金边还珍贵呢!”
贺郁川被他逗笑了,罕见地松了口:“以后只要你想吃,都给吃好不好?”
贺郁川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嘲笑他没出息的模样,又贪心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道:“怎么办,崽崽太好骗了,拿火腿肠就可以收买了。”
无论被亲多少次,黎昭总会无意识红了脸颊,贺郁川轻易就被他击中心脏,又强调道:“宝贝,我现在有能力买更好的东西给你用、给你吃了,你不用替我省。”
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贺郁川因为和家里断绝关系,自己准备白手起家,没能让黎昭过上一天好日子就出了意外。
重逢后,他不止没有伸出援手,还处处刁难黎昭,让他的生活比过去更难。
想到这里,贺郁川视野开始模糊,一遍又一遍地跟面前的爱人强调:“我现在有能力让崽崽过上好日子了,我们住大房子,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黎昭露出满脸笑容,倒不是他享受物质方面的条件,而是看到贺郁川一直以来的梦想达成,他比任何人都还要高兴。
贺郁川好,比什么都重要。
“好,住大房子,买喜欢的东西!”黎昭笑着回应道。
说完后就开始打哈欠了。
贺郁川给他整理好被子,医院的被子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贺郁川皱了皱眉,安抚道:“先将就睡一晚,我们明天就回家。”
黎昭躺下后,眼皮就有点沉重了,轻眨着眼睛,低声回应着贺郁川的话:“好,回家。”
第二天清晨,黎昭早早就醒来了,他说不想在医院里吃早餐,贺郁川便迅速地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将黎昭带回家时,面对佣人们投来诧异的表情,贺郁川坦荡荡地跟大家介绍他的身份:“其实黎昭是我的爱人,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你们要照顾好他,”交代完之后他又面向黎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前几次你过来的时候,没有向大家特别介绍,抱歉,原谅我小心眼一直在跟你赌气,以后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黎昭仰起头望进男人的眼睛,看到里头汹涌澎湃的爱意,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展露出笑意:“好。”
贺郁川先带他去吃早餐,坐在尺寸宽大的长方形红木饭桌上,黎昭感到有些许不自在,好奇地问道:“郁哥平时是和几个人一起吃饭啊?这么大的桌子。”
这桌子和这栋房子的设计,确实是十分相配。
但要说到它发挥的用处吧,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贺郁川告诉他:“平时就我一个人吃饭,不过以后有你陪我了。”
丰盛的早餐陆陆续续被端了上来,黎昭没有立即动筷,对着周遭的环境缓慢地扫了一遍,有点不自在地问:“我需要学习什么礼仪吗,郁哥,我不太懂。”
他感觉当下的环境好似电视上那些豪门世家,每一步都要规规矩矩,黎昭粗糙惯了,实在有点担心未来的生活。
贺郁川低声一笑,眼眸里有微妙的情绪在闪动,他耐心地回答着黎昭的每一个问题:“崽崽做自己就好了,这里没有人会说你。”
黎昭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才开始慢慢地享用早餐。
边吃还边提醒贺郁川:“郁哥,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但我们也不能浪费,早餐不用准备那么多,够吃就可以了。”
一本正经地碎碎念的模样像极了从前,贺郁川忍不住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眼底的笑意分明:“你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喜欢唠唠叨叨了。”
黎昭转动着眼珠,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其实郁哥比我还啰嗦,比如我不吃饭的时候,又比如我熬夜的时候……”
黎昭有种想要跟他算账的架势,贺郁川连忙投降:“好,我认输,你慢点吃,吃完上去休息。”
这会儿,冯知亦帮着贺郁川处理好一些关于公司的琐碎,想要打电话来安慰贺郁川。
不料电话刚接通,冯知亦只是打了声招呼,贺郁川就好像急于向他证明什么似的:“知亦,黎昭这些天都不能去公司上班了,他的事务你先安排给其他人做,等他身体好些了再说。”
电话那头的冯知亦,表情逐渐僵硬,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他吞咽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干哑地问:“贺总现在是在照顾他么?”
贺郁川声音愉悦地回应道:“嗯,把他接回家了。”
冯知亦没有再就着此事继续说下去,转而跟贺郁川说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便把电话挂了。
他接着立马联系了骆子潼。
骆子潼这会儿还在睡觉,被吵醒之后有点不耐烦,没看清楚来电显示就生硬地出声:“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冯知亦罕见地严肃道:“骆少爷,是我,知亦。”
骆子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哦,知亦啊,找我什么事啊?是不是贺郁川派你来骚扰我的,他又干嘛了?”
冯知亦沉默了好几秒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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