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喧闹声。
格外热烈的喧闹声,像是一堆人的聚会,挥洒着年轻的生命,亲密无间的说着毫无顾忌的话。
“中也,你的球技还是那么好啊,酒没把你灌倒吗?”
少年戏谑的嗓音传进照桥信的耳朵,他把这和记忆中曾经听过的音色对应上,然后微微讶异。
“你输了,傻瓜鸟,中也今天的状态很好,看上去能打我们好几个。”
是公关官。
“祁前辈?”照桥信出声打了个招呼,“原来你们在这里聚会。”
“……”
整个场面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中原中也愕然的回头,完全没想到照桥信能出现在这里。
“哦呼……”傻瓜鸟低低的从嗓子眼冒出这两个音节,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凑近中原中也,拿手比在唇边,作出说悄悄话的神态,声音却并没有刻意压低,“中也,你今天实在太走运了,竟然能又得到自己的身世情报,又遇到暗恋的人。”
“暗。暗恋?!”中原中也的脸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他的眸底本浅浅的氤氲着醉意,如今像是热气蒸发了一
样清明,“你够了,开我玩笑也有个度。”
这是港口mafia的旗会,为中原中也举行的欢庆仪式。
“通,我们在给中也办入行排队,他加入我们有一年了。”
是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整整一年的日子。
照桥信有些踌躇,“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会。”石黑祁扬起笑脸,“我们很欢迎你。”
虽然如此,但他们一行人里还有三个陌生人,一个气质优雅的青年,一个脖子上挂着聆听器,和照桥信有一面之缘的医生,还有一个阴沉沉的,呆在角落的年轻人。
但几个人对照桥信的加入都没有异议,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中原中也对蓝发青年的亲近和喜爱。
这家伙一点儿都不会藏心思啊……
公关官无奈的暗自摇头,太好猜了,中也,你的表情管理课别说是我教的。
“正好,我们本想也给你办个庆祝会的,庆祝你的新剧开播大吉,演得很好哦,通。”公关官惯会说话,他自然的倒了一杯香槟递给蓝发青年,余光瞥到中也不自在的收紧了呼吸,“留下来吧,你该放松一下了。”
在盛情邀请下,照桥信顺势加入了这个派对,他想起了妹妹曾经和他说的,不要轻易辜负其他人的好意,尤其是在重要的日子。
待会再找机会走好了。
照桥信暗自想到,
和这么些“演员”待在一起,照桥信戏精引子蠢蠢欲动,他开始想找石黑祁检查一下自己近期的学习成果了。
嗯,先换换状态,他现在是校园爱情剧里的男主角,宫本言澈。
下一秒,照桥信的眼神变了。
他的神态变得优雅又从容,因为宫本言澈拥有优渥的家世,有极好的涵养。
公关官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份变化,但是他说不清缘由,只觉得身前的青年身携雪松一样的清冷疏离,向他们缓步走来。
“你们在打台球比赛吗?”
“啊。”中原中也握了握球杆,“要来吗?”
被血虐的经历刺着照桥信的神经,他刚想找个理由拒绝,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咦?真奇妙,你的骨骼是完
全对称的,这在生物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道声音轻快的说着,“肌肉也很匀称,很难解释这种现象,只能说你真是神造的幸运儿。”
在场的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寒凉的被震慑的感觉,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此人的到来,他仿佛没有呼吸一般,和谐了融入了这个幻境。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本机名为亚当,是一位国际刑警。”
那个面孔像欧洲人的青年这么说道,“我想我需要借中也先生一用。”
“哈?”中原中也挑眉,气息泛着面对侵入者的敌意,“你有事找我?”
亚当眨了眨眼,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他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礼仪性的微笑,“有一名国际通缉犯逃到了这里,他名为保罗·魏尔伦,据我的情报库所得结论,他的目标是你,中原中也先生。”
但是对面人的侧重点不在这里。
傻瓜鸟戳戳中也的胳膊,惊奇道,“中也,他看到六神了吗,他完全看到了对吧!”
“啊啊,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中原中也没有瞥过视线,仍然敛着冰冷的眸子警惕的盯着亚当,耳朵却在听傻瓜鸟的话。
傻瓜鸟:“他完全没有惊叹!这家伙看到六神之后竟然无动于衷——!”
“……”!
第16章
照桥信又懵逼了。
外国人?
讲日语的外国人?
本机又是什么自称?
啊不过比起这些,这家伙竟然真的没有惊叹。
傻瓜鸟的低声喃语根本逃不过照桥信的耳朵,蓝发青年此时也有点儿被刷新认知的震惊和挫败。
怎,么,会?!
虽然这个世界狗屎一样,但是一成不变的某种认知突然被打破也很可怕的好吧!
亚当很快就和屋内的人打成了一片,某种程度上单方面的,他完全不会读空气,仿佛体会不到尴尬,竟然在酒吧里和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耍起了杂技,而且还耍得非常好。他把台球相继抛到空中,线条完美到像一不不会动的圆圈。
这一招把还是年轻人的旗会兴致都吊起来了,尤其这人嘴里还分心聊着天。
“所以你看着这人真的没有感觉吗?”傻瓜鸟把两只手分别放到照桥信的头顶上和下巴下,像是捧着照桥信的头展示,“我不信啊,你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你口中的中也可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结巴到话都不会说了。”
中原中也羞恼的抓抓头发,却不能否认这一点。
说起来,他们其实已经接受这个设定了,关于照桥信的脸就是行走的杀器这件事。
并不是什么羞耻到拿不出来调侃的话题,他们也没觉得被人所吸引是软弱的,尤其那人还是照桥信,一个完美到连故意诋毁挑错都做不到的家伙。
“感觉?你们是指什么?”亚当一边玩球一边说道,“是人类因外貌而进行求偶的本能吗?”
“……”
场面一时因为这不合常理的描述陷入了尴尬般的寂静,中原中也吐槽,“你这是用的什么词?”
“难道我用错了,抱歉,毕竟我是不需要求偶的,虽然听上去有些伤男性自尊,但是我没有那个功能。”亚当坦然道。
“……”
这下,空气中的尴尬顿时变成了怜悯。
中也的表情精彩极了,“你……竟然……?”
大家不约而同的去瞄亚当的脐下三寸。
“想不到啊……”
“明明看脸和身材
的话还能称得上是帅气的……”
“这是能够毫不在意的说出来的吗?”
年轻人们的唏嘘充斥着震惊和某种意义上的敬佩。
而这时,亚当像是讲冷笑话成功了一般,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哈哈,你们都被我骗了,事实上不是我天生残疾,而是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我是机械刑警。”
他连哈哈两个字都是声情并茂的说出来的。
“但六神先生的确漂亮得好像艺术品,如果他愿意,我也不介意和他开启一段只在艺术作品里出现的人机恋。”
旗会:“?”
照桥信:“???”
机器刑警?人机恋?这是什么新型自吹吗?
当今的科技树怎么可能造出这么人性化的机器人,对方真幽默。
再去看公关官的脸,对方一脸深思,完全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而旗会所有人的神态都很轻松,倒显得纠结的照桥信过于突兀,于是照桥信熟门熟路的恍然大悟:哦!这是公关官的朋友,这是他们之间默契的玩笑!
大概指他的能力像机器人一样强,思维缜密到不会受感情干扰吧。
照桥信觉得应该配合这个玩笑,如果大家都觉得很好笑的话。
于是他上前一步,抬手虚虚捧住亚当的侧脸,用情圣宫本言澈的眼神和语气说,“那么你想吗,和我恋爱?”
嗓音刻意压低,变得轻柔,仿佛深情隐忍至极。
顿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啪啪啪。”
台球相继落地的声音。
亚当抛着台球的手停在了身体两侧,那姿势像是要拥抱照桥信一样,他脸上的微笑并没有变,但就是给人一种凝滞住的呆愣,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球不再微小的移动了。
没得到回应的照桥信:“?”这是没接上?
“啪呲。”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微弱电流声。
僵在原地有五秒钟的亚当,缓缓地,缓缓地把手按上了胸口的位置,
“博士对我说过一句话。”
照桥信:“?”
“如果什么事情决定不了,就跟随我的‘心’走。”亚当抬起眸子,神情变得有些激动
,“但我其实一直感受不到所谓的心是什么,可直到刚才,我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我觉得那就是人类心动的感觉,因为我刚刚毫无征兆的程序混乱了,就像人类在猝不及防下的一见钟情,大脑在激素紊乱心率加快下的晕眩。”
对方的形容不得不说让在场的人有些呆滞。
公关官捏着下巴,“所以是……死机?”
照桥信:“……啊。”
身后的中也一把将照桥信拉了过来,“什么机器,这是流氓。”
“人机恋是没有结果的,因为机器人没有选举权。”
亚当状似失落道,“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排挤。”
这样一来一和的调侃,让气氛显得更加轻松了。
他们聊了几句,似乎终于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亚当想要单独和中也对话,而旗会的几人都没有异议,直到变故突起,亚当从胳膊肘喷出了钢丝,把中原中也束缚住夹在了腋下,并一脸认真的说要借用他半个小时。
中原中也挣扎的动作一顿,“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有点儿熟悉?”他自言自语道。
亚当以这样一言难尽的姿势带着中也飞快离开,留下台球酒吧里的众人。
“中也就在我们眼前被绑架了,情况是不是不太妙?”公关官问。
“是不太妙。”钢琴人说,“等30分钟吧,如果他没回来咱们就出动搜查队,在这之前,我们先喝酒等着吧。”
“我也想被抱着运送啊。”外科医生说。
他们的态度仿佛这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
因为中原中也虽然年纪小,却实实在在是能单挑一整个组织的异能力者,名声赫赫的重力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出事。
照桥信被亚当一连串的钢丝,携抱以及奔跑的动作震撼了。
精彩,精彩的动作戏!
可恶我什么时候接到武打片动作戏!
啊不对我现在的人设是校园剧男主宫本言澈。
倏然,有门铃声响起。
谁会特意按动酒吧的门铃呢?
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一切都显得很诡异——只有在旗会看来。
照桥信恰巧站在门边,想都没想的顺势就打开了门。
旗会:“!!!”
他们眼中,那个绮丽的蓝发青年莽撞的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
他穿着最不起眼的装束,戴着一顶说不上美丑的帽子,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脸,帽檐压得极低,整个人的气息淡漠极了,这幅打扮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是港口mafia的“邮差”,负责传达一些隐秘的指令。
但怪异的是,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几人的内心莫名一紧,身体的某些部位更是隐隐传来撕裂一般的幻痛。
傻瓜鸟奇怪道,“是紧急任务?我们明明已经请过假了,这个时间,首领有什么事需要召见我们吗?”!
第17章
傻瓜鸟的话惊醒了沉浸在奇妙感官里的其余几人。
“说不定是升职的事情呢?”钢琴人浅笑道,“一会儿给中也打个电话吧。”
傻瓜鸟的一点儿不满也散去了,“被先一步当上干部,中也要哭了吧。”
公关官按上了他的肩,浑身绷紧,眼神中满是警惕,以他的角度能瞥到门外来者的小部分面容,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了,那人皮肤雪白,金发被压得有些服帖,可面部轮廓明明是欧洲人的立体俊朗,港口mafia什么时候纳入了这样的人?
公关官这个动作传达的暗示信息刺激着傻瓜鸟的神经,让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枪。
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六神!
蓝发青年直面着门外的来客。
傻瓜鸟的询问声已经落地许久,“邮差”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虽然帽檐压得极低,但他的视线并没有受到阻挡,只是掩在阴影中像潜伏者那样危险罢了。
他曾预想过开门的是谁,也事先准备好了台词,但在这一刻,那些话竟然堵在了喉咙口,因为他的舌头忘记了蠕动,嘴唇忘记了张合,仿佛四肢不再受大脑掌控——不,就连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他被闯入眼帘的,比蓝宝石还要瑰丽的青年,惊艳得一时忘记了自己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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