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桥信当时茫然的脑子都停止了思考,但他更在意一件事,
“你不是讨厌我吗?”
“哎?”
“你之前在天台和你的朋友说,‘照桥信有什么拽的,不就是脸好看’这样?”
“那,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嫉妒罢了。”他后退几步,擦干净眼泪,渐渐的脸色爆红,“怎么能让你听到这种话啊……但是,就算被你听到来了,你好像也从来没针对过我,还没改变对我的态度。”
他给出了当日感言总结,“你真是太好了,照桥同学。”
他所指的态度只不过是照桥信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冷漠罢了。
但那一回照桥信却是出奇的好说话,没有拒绝任何人小心翼翼的亲近。
他请病假的这三天,学校里谣言四起,一开始只是感冒发烧,后来演变成被车撞,再然后就是照桥信成了二级残废以后都不能出门,最后成了照桥信因为车祸心灰意冷紧接着被查出绝症,更离谱的是有人说照桥信已经凉了永远不可能再来上学了。
听到了前因后果的照桥信:“……”
离谱到这个程度也是他没想到的。
而现在的校医也是脑补到让他来替照桥信受伤等等,只
不过已经有了自控能力不会表现出来。
怎么说,这微妙的缓解了下照桥信的心情。
他的手脚从刚才开始便是冰凉的,照桥信甚至不敢去拿水杯,他怀疑自己可能会脱力到摔碎它。
“信,没事吧?”
身旁的诸伏景光关切的问道,他的脸上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自己贴了个创可贴。
看着他,照桥信十指交握犹豫了一下,颤着声音说,“不太好……”
要不是这里还有人,照桥信能腿抖成筛子,他拿手撑住额头,碎发给他的脸上打下一片晦暗的阴影,“感觉糟糕极了。”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
他可就见不到心美了。
然后,他的妹妹还会在普通上学的这一天,在用心准备升学考的高三,猝然得知哥哥的死讯。
太糟了太糟了,照桥信光是想象到他妹妹哭泣的脸,自己就要落下泪来了。
他的身体有些发抖,忽的看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关节处有习枪而成的茧,老实说照桥信什么样的手没有看过,但诸伏景光的好像是特殊的。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依靠,是带着脉搏的热源。
“要握吗?”
半晌,照桥信低低道。
“……要。”
然后他忍着发酸的鼻子握了上去,“但是这样可太怪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
“没看到脸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伊达航曾说过,照桥信有点儿脸盲的属性。
当时地窖里这么暗,照桥信被带走时很匆匆,他们甚至没有当面自我介绍过,也没有真正认识,后来诸伏景光好长时间都没再见过照桥信,他其实不想放弃这个朋友,又总是鼓不起勇气去找他,还是降谷零发现并撺掇,“怪不得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去啊,如果他走了,想说的话说不了,那才是最遗憾后悔的呢。”
可等他们两个拜托当时帮忙的警官寻找另一个受害者时,才得知对方早就搬走了。
本来以为,他们其实再见面也认不出彼此了。
照桥信的心脏乱跳了半
天,突然觉得诸伏景光有些过于冷静了,“你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得好啊……”
今天过后,心理疏导室应该会很拥挤。
“不……”诸伏景光温声否定了,“因为信,勇敢且果决的样子,很让人有安全感。”
照桥信:“……”
照桥信脸色怪异的挑了下眉,“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奇怪。”
太gay了!
咳虽然很中听。
“是真的,当时很多人应该都和我一样,比起感受和死亡博弈的惊险,更多的是被你的……嗯,帅气震住了?”
因为他们在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时就得到了结果,那是伴随着惊恐尖叫的爆破,碎裂的窗户,翻涌的热浪,只瞥了一眼就被臂膀挡住的火光,以及挽救了一切的蓝发青年。
他似乎比之前更加耀眼了,连眼神都透着令人生畏的坚毅。
没有任何人死去。
他们当时喉咙紧涩,
回过神来后才想起……他们还没有说谢谢。
诸伏景光的话让照桥信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还没说什么,有人拉开了帘子,语气有些轻佻,“景,你话好多啊。”
诸伏景光抬起头,“你们也来了。”
悄悄走进医务室的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拉过椅子坐下,用手肘支在椅背上看着他们,浅浅嗤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有人来了,照桥信主动放开了手,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太用力了,他的掌心先是一片青白,然后渐渐转红。
诸伏景光不好意思般坐直身体,“这算……安慰?你们需要吗?”
“吓得不轻,这次就放过你们。”萩原研二泄气一般坐在床边,“阵平当时还在指挥通拆弹,万一不小心剪错了……太大意了,现在回想当时轻浮的心态,我就一阵后怕。”
松田阵平压下眉宇,“但是通,你是怎么发现的?”
照桥信:“是本能而已。”
校医正在窗台吸烟,烟草的气味若有若无的飘散了过来,松田阵平轻轻耸了耸鼻尖,神经末梢还残留着紧张过后的麻木,“突然很想尝尝尼古丁的味道。”
他低喃。
信有些嫌弃道,“不太好,我不是很喜欢。”
“你吸过?”
“魔术侦探里有几个吸烟镜头,为了塑造更深入人心的人设。”
“那种东西,对缓解紧张有帮助吧。”
照桥信只知道照桥心美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他再也没有沾过。
“你对摄像头这种东西很敏感嘛。”
“来历不明的礼物,我向来不收。”照桥信微叹一口气,“往我身上扔定位器窃听器的太多了,之前还有人给我送了一套遇到水会变透明的衣服。”
松田阵平咂舌,“当明星还真是不容易。”
这时,照桥信那只公关官送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发信人的名字是他看一眼就想关上的程度。
但是对方的信息很有用,[不是他,是另一个把你当目标的犯罪团伙,六神。]!
第38章
因为这场事件,晚休取消了,但学生们基本都呆在寝室,一点儿放松玩闹的心思都没有。
这场爆炸还不能证明是针对照桥信而来的,保护照桥信的警官没有太大张旗鼓,他们守在了寝室楼外。
照桥信把破洞的制服脱下来洗净,烘干后拿出针线熟练的开始缝补。
他安静的坐在未冲向窗户的座位上,台灯很亮,光线映在他明朗的五官上,他眸子里的光点随着垂下的眼睑明明灭灭的闪着。
房间里断断续续的窸窣声,照桥信检查着自己的针脚,抬头,“航,你已经检查第二遍了。”
“检查三遍我才能放下心,不觉得今天的事格外蹊跷吗,你的行踪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那个家伙说过,在暗杀你的时候会先给警局发传真……结果这次一声不响的,直接进入炸弹倒计时了。”伊达航放下卫生间的镜子,对着墙壁敲了又敲,“负责准备模型的学生也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作案动机,所以问题出现在道具室。”
照桥信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日常竟然走向了这种怪异的局面,到底什么时候被犯罪给围绕的?
“这次不一定是那个家伙动的手。”
“那简直更可怕了。”伊达航动作一顿,“你这颗脑袋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觊觎,你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吗信!”
“祖辈的仇人我都要算进去了。”照桥信捂脸,“教官里面有可怀疑的对象吗?”
“能成为教官的可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发生在警校都格外离奇,已经严重到挑衅到权威了。”伊达航眉宇紧皱,他总是舒展的五官一下子作出这种凝重的神态,让照桥信有些不习惯,“如果长时间找不到犯人的话……或许只能以失误这种理由草草揭过,毕竟要给公众一个交代。”
那就是最好笑的笑话。
太怪了,照桥信总觉得暗处的人是不是太强了一些?
但警方绞尽脑汁也破不了的案,却在爆炸发生的一个小时内,被远在横滨的小鬼给解决了,虽然结果有待考证,但从哪方面看都太荒谬了些。
“信,你还蛮擅长针线的哎,缝得好漂亮。”
走到他身边的伊达航惊奇的瞄了眼
照桥信手里的衣服,“被粉丝看到要激动坏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啊。”
照桥信无所谓的撵了撵针,“我小时候帮妹妹做过手工课的作业,为了让她的作品漂亮一些就钻研了很久,太丑的话她一定会很失望,渐渐就学会了。”
“你有妹妹这种事原来是真的。”伊达航控诉,“而且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嘛。”照桥信弯眸笑了笑,“那段时间她身体不好,高烧状态下针尖总是会刺破手指,我就自告奋勇要帮她做,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妹妹最后交的都不是我做的那份。”
伊达航:“因为太丑了吗?”
“因为她觉得这种事虽小,但不能作假。”照桥信现在都不知道照桥心美是什么时候完成的作业,可能是装睡后让家人们都安心的离开,一个人偷偷在被窝里打手电筒,“她其实已经完成了作业,但最后看到我捧到她面前的手工品时,露出了很欣喜高兴的表情,然后对我说谢谢,好像我帮她解决了什么麻烦一样。”
伊达航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照桥信脸上的沉迷和些许自豪让他很是陌生。
“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沉浸在帮到妹妹的好哥哥角色里,直到我在她的房间发现了被她用盒子保存起来的,我的针线玩偶。”
伊达航听着,觉得谈到妹妹的照桥信格外热情,语速都比以前快了一点儿,
说到这,照桥信激动的起身,身体微微颤抖,“你一定难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我觉得我眼前有花盛开,花丛的中央就站着我妹妹!”
伊达航:“……”
他觉得哪里奇怪,“有花盛开这种形容……也可以用在兄妹身上吗?”
通常都是喜欢的人……吧?
而且信的神情……
“当然!心美就是最可爱最完美的!”照桥信握住伊达航的手,眼里冒着精光,“真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竟然一边维护了哥哥的自尊一边珍藏了哥哥的心意,我太感动了呜呜呜我当即就哭出来了,我还可以为心美做一百个针线娃娃!”
“哦,哦哦。”伊达航有些无措的睁大眼,随后难以承受般捂住了脸,“信,你说就说,你别凑这么近,我真的……”
看到他逃避的视线,照桥信的声音里带着丁点儿嫌弃,“你还没习惯啊,这张脸你不是都看了快半年了?”
伊达航有些崩溃,“习惯不了的啊!”
“不合格,继续练。”
“唔……”
大概过了十分钟,照桥信把制服挂好,伊达航也把房间又检查了一遍,他高大的身影立在一边,担忧的捏着下巴沉思,“我还是不放心,晚上外面会不会爬进来什么人,在你睡梦中对你开一枪。”
“那样我会第一时间醒过来的。”照桥信嘁了一声,“好歹对我的能力有些认知啊,航。”
“要不我去找教官申请一下,今晚来和你住。”
照桥信笑了笑,忽然走到门边,作势开门,“有这个想法的好像不只有你。”
他倏地打开门,伊达航一愣,和门外站着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抱着枕头,看上去很想挡住自己的脸,
萩原研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迷人,但似乎掺了点儿僵硬,“晚上好啊!”
“晚上好,不过你们没想过这么冒然过来很让人不知所措吗?”照桥信倚在门边,心情有些微妙,“不会真的是要和我一起睡吧?”
“这显而易见。”萩原研二的视线虚虚往照桥信脸上一飘,很快移开,“那么,可以进吗?”
他的声音很轻,未尽之言的意味彼此心照不宣。
照桥信困惑的皱起眉,“难道你们这样,只是因为担心我吗?”
松田阵平抬头,语气理所当然,“不然呢?”
照桥信缩了缩指尖,他突然觉得自己正面对的场景格外陌生,仔细想来,似乎从来没人大半夜跑到他的房间,说着保护他担心他的话,在这么狭小的私人空间里一起呼吸。
等等,心美这种时候会怎么做?
照桥信的脑子有点儿当机,
主动,太主动了。人们喜爱他赞美他,但同时也仿佛怀有自知之明般疏离他,他们之间还有个默认的说法,那就是六神通是完美的,是大家的,是公众的。
粉丝处在私人关系以外的圈子里,同事也在感受到照桥信的冷淡后将火热的心思冷却,至今为止,照桥信只在警局的那个晚上见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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