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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落落笑起来，感激的说：
“谢谢你，亲爱的，今晚上你可真棒！”
程乾：“……行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该吐了。”
不是开玩笑，他真想吐。可能今天晚上吃的菜少，喝酒又喝多了，所以现在胃里是有点不舒服。
回家之后多喝点热水，大概会好点吧。
程乾如是想着。
皮落落当然只会以为程乾在开玩笑，正想调侃一句，忽然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上扬，指着对街某个方向问：
“那是宋塔司吗？”
顺着皮落落的手看过去，程乾很快就看见在隔了一条街的灯树下，身形挺立、五官俊雅的大男孩，正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踮着脚尖，轻轻的，吻了吻脸颊。
那个画面太美好，璀璨斑斓的树灯洒下的细碎光芒，大部分都落在了美丽女孩和英俊男孩的周围，仿佛是在给这对年轻的恋人，标记了名为从此走上幸福生活的注脚。
看的让人不由眼热。
只见那个快活而略显羞涩的女孩抬起头，似乎是对男孩说了声再见之类的，然后就转身坐上一旁等着的车，离开了。
这时，男孩的侧脸才终于完整露出来，让程乾看清楚那张脸。
是的，那是宋塔司。
第六十六章
在那瞬间, 程乾的脑子就像是被超高强度的炸药彻底轰炸过一遍，刚才还为结束无聊又痛苦的伪装社交而放松的快乐心情，下一秒就变成了空白一片。
“是他吧——”
皮落落并未发现程乾的不对劲, 又问了一遍，程乾终于回过神来，他看见宋塔司转过身，似乎打算穿过马路走回大厦这边，在宋塔司的视线看过来之前，他反应过来，先一步飞快走进大厦楼里。
“怎么了？”
皮落落一愣, 赶紧跟上程乾。
“抱歉, 我可能真的累了, 我要先回家了。”
径直打断身后皮落落的话，程乾急促的说着。
“你是怕被宋塔司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吗？”
皮落落反应也快，意识到程乾在躲什么, 恍然说道。
“我差点忘了注意事项！对啊！那你先进电梯回家吧, 我就走楼梯再换乘电梯好了, 免得跟他碰到！总之你别担心, 不会被发现的！”
程乾不敢去看皮落落的眼睛。
“好。”
答应着, 程乾快步走进电梯。
几秒后, 门自动关上，在只有自己在的电梯里，程乾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头抵着电梯, 捂住了不断掉下眼泪的眼睛。
当天夜里, 程乾睡到没多久, 就感觉身体变得逐渐难受起来。
他一会儿觉得很冷，一会儿又觉得好热，到后来，甚至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而等程乾从极致的难受中挣扎醒来，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缠绵了一天多的低烧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高烧，连带着呼吸都费力了起来。
程乾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宋塔司——
意识里刚出现这个名字，程乾就觉得好像更冷了一些。
——真的很冷。
程乾模模糊糊的想着，然后拼尽全力，一点一点将那个名字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不要去想那个人，不要。
程乾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这样子对自己的心说。
——因为他真的已经不要你了。
理智郑重的对那颗还有残念的心指出关键点。
“听”着这些话，慢慢的，心终于安静下来，脑子里那个不该有的念头也沉寂下去了。
把自己裹进到厚厚的衣服里，好歹让身体感觉暖和了一点，程乾才拿上钱包，打开房门，再慢慢的无声的走出公寓大门。
使用叫车软件叫来的车很快就到了。
司机看见初夏时节里，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模样的程乾时，明显愣了一下，又在看到程乾在夜色中苍白的过分的脸后，立刻明白过来。
“你还好吧？”
看着车后座似乎非常难受的男生，开着车的司机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句。
“……还好。”
程乾下意识点点头，不想眼前又是一片眩晕袭来。
——没事的。
程乾默默对自己说。
——没事的。
程乾又一遍对自己说。
就像是在穿越前的孤儿院里，他每次病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因为条件不好，他只能被留在房间里靠自己和一点点药等着康复的时候，他总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样。
——嗯，没事的。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哄着自己，忽然，心脏又莫名痛了一下，程乾条件反射捂住胸口，深呼吸着，只求剧烈的痛楚别再来。
十分钟不到，最近的医院就到了。司机是个好心人，还帮着搀扶着程乾进了医院才离开。
挂了急诊，采血，量体温，测血压，程乾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总觉得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又好像只是过去了几分钟，忽然间，他就再也站不住，脚下猛地一软，他就倒了下去。
几分钟后。
“……有没有人送他来？要签手术同意书！”
“没有！就他自己！”
昏昏沉沉的家伙只听见耳边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可又听不真切，只知道好像有很多人在他身边不断的跑来跑去，好乱、好杂，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跑个什么。
更多的时候，他觉得呼吸不太过来，眼睛也睁不开了，浑身上下都好难受，特别特别难受。
“在他身上能不能找到身份证明之类的？”
“只有一个手机！已经没电了！”
“……先抢救，那谁，去给他手机充电，开机之后立刻联系他家人！”
……
……
作者有话说：
谢谢“千雨n”的营养液，我很喜欢~
第六十七章
两天后的下午, 正在学校上课的宋塔司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来电人自称是大学城里最烂的那所大学的教务处工作人员，给宋塔司打电话是向他询问关于学生程乾的消息。
据那名工作人员表示，程乾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课堂上了, 学校觉得有问题，就打电话给程乾在学校留的紧急联系人——也就宋塔司——问问是否知道情况。
宋塔司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两天都没有在家里遇到程乾，不是因为程乾像之前有几次那样，为了不想告诉他的一些原因，就故意早出晚归，和自己错开所有的见面时间——而是因为, 这次程乾根本就不在家里！
那程乾会去哪里？
“航班定了, 后天下午的飞机。出院的手续我也都办好了,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
皮落落将削好皮的水果递给程乾，一边说道。
“谢谢。”
程乾轻声回答。
“不要客气，我们是合作伙伴嘛。这点小事, 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皮落落笑着摆摆手。
几天前他接到程乾的电话, 知道程乾生病住院需要帮忙, 就赶紧赶过来。等到医院, 他才知道程乾因为急性高热引发肺炎, 差点死掉的事。
医生告诉皮落落, 程乾这次的急病加上之前的一些潜伏的身体状况，造成了一系列后遗症，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肺部受损比较明显，想要根治的话，最好是送到文明城接受后续治疗, 否则程乾的身体总有一天会糟糕透顶难以再继续的。
基于必须保护好合作伙伴的身体, 才能保证合作长久继续的想法, 皮落落对程乾提出了想带他回文明城做治疗的建议。
没想到程乾并没怎么犹豫，很快就同意了。而这几天皮落落帮程乾办好了各项手续，现在就差明天到时候出院，到时候他们就能一块飞往文明城。
“对了，你的行李我帮你去公寓里拿吧，你自己动手不太方便。”
程乾点点头，“麻烦你。”
“都跟你说了别总跟我客气啊，我们这种关系就不用那些客套的东西了。总之你就放心吧，以后到了文明城，我一定好好罩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皮落落笑嘻嘻的说。
——干嘛要哭？真是的，你有我罩着的嘛，谁要敢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打回去的……
恍惚间，程乾想起了曾经某人说过的类似的话，和今日场景莫名重叠交织，让他不由心中一阵苦笑。
“我还有点事，你先休息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皮落落拿起外套，跟程乾道别。
“嗯，明天见。”
门被关上，程乾脸上的笑意敛去，他看了一眼进医院之后充过一次电，后面又因为电量耗尽而再次关机的手机，又把视线移开，默默看向了窗外。
深夜时分，夏令街区某医院的住院部里，一个穿着医生服装，戴着口罩的人走出电梯，悄无声息进入了某间病房。
病房里的人已经睡着，所以房间里就很安静，似乎只有连着病人身体的仪器在规律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声音。
只见那医生模样的人将房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病床边。
他站的位置距离床上躺着的人只剩一点距离，但是他却没有再进一步，就那样保持着距离，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病人。
“……笨蛋。”
模糊的两个字在病房里像是一次幻觉，说了出来，那个人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慢慢取下口罩。
他弯下腰，握住病人苍白的手，然后低下头去，是那样温柔的，很轻很轻的，在病人的手指处落下一个吻。
就像当初某人吻他一样的姿态，那样的虔诚和郑重。
……
……
第三天的早上，皮落落敲了敲公寓里另一间房的门，对门里的人说：“吃早饭吗？我买了很多好吃的。”
昨天皮落落将程乾接回自己的公寓里安置，打算将就一晚，这样的话今天就能够一起出发，飞文明城。
本来是想让程乾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但皮落落想起医生说过为了程乾的身体尽快康复，必须保证其规律饮食，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间去敲房门。
等了几秒，皮落落却没有等到房间里传来一点动静。他觉得不对劲，拧开门一看。
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已经恢复整齐的床上放着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
抱歉，皮落落，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文明城了。
我也知道，或许离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我还是不想就此离开。
谢谢你和皮日卡先生的帮助，关于售卖食物，我愿意继续合作。当然，前提是你和皮日卡先生还愿意与我合作。
至于假男朋友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周我和皮日卡先生约定的时间就到了，所以现在我应该不算是你的假男朋友了。
当然，我们依旧是朋友。
总之，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的话，保持联系。
再见。
……
……
拖着行李，程乾回“家”了。却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却看见公寓的门大大敞开着，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客厅、卧室、厕所、阳台、厨房……哪里都没人。
不由愣住。
程乾立刻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才想起在医院时，因为不想收到某些电话和信息，所以一直没有给手机充电。只能先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他飞快跑下楼去，想利用公共电话亭给宋塔司或者艾奇打电话询问情况。
电梯下到一半，程乾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有个系统，赶紧在意识里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却得到系统毫无感情起伏的回答：目标现在处于安全状态。
安全？
那为什么公寓里的大门没有关，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仅仅只是宋塔司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吧？
系统又一次装死，不吭声了。
想了想，程乾放弃打公共电话，转身又回了公寓。此时手机电充满了百分之十，可以开机了。
开机后，程乾就看见手机里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以及三百多条未读信息。
那些未读信息里除了一些垃圾短信，以及少量来自艾奇的信息，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人。
——你病好了吗？
——什么时候出院？
——我能去接你吗？
——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多原谅我一次啊？
——我会去找你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那天你在大厦门口看见亲我那女孩，那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大二学姐，让我假扮她男朋友刺激她真男朋友的一个学姐而已。就像你假扮皮落落的男朋友一样的存在。
——是的，我知道你跟皮落落不是真心在交往了。我在他家又去安了监控器，就不久前的事。大概就你跟皮落落在他公寓里和他父母一块吃饭的前一天。因为我担心他会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欺负你。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我也不能不照顾你，对不对？
——是的，我可能误会你了，你没有不把我当朋友。
——不对，你好像的确没有把我当朋友。
——谢谢你照顾醉酒的我，辛苦了。
——我看到你亲我了。
——我会去文明城找你的。
——等我。
——不要忘了我。
——不要喜欢别人。
——还有件事，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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