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把本子翻到了第一页。
谢扶云再次踩上去。
【19年夏,7月18号。我和亚亚离开无名山,亚亚父母依然没有回信,但我不愿意放弃,我会联系上他们的。】
又几页之後……
【19年冬,12月30号。亲爱的亚亚生日快乐。好心人捐助的钱款太多,明年我们要经营一家蔬果店了,希望能支撑到亚亚父母回来。
最近有很多打听无名山的人,我必须劝诫他们。】
谢扶云让十一翻到中间页,十一照做。
【20年秋,10月25日。今天店里来了一支‘探险队’,他们似乎是县里的中学生自发组成的,还取了个队名叫‘勇敢者’,真是後生无畏。
我劝了他们很久,後来还变本加厉地恐吓了,但无用,幸好联系了他们的父母。】
【今日接昨日,警察找我做了笔录,我如实相告,万分惋惜,谁能想到有两个孩子会那样大胆,唉……】
“再翻一半。”谢扶云说。
十一照做。
【21年夏,7月29日。记者说会把我说的所有真相传达给大众,完全是骗人!他们根本不顾後果!反而恶意挑唆无辜人前往这里!哎!!
亚亚父母回信了,他们不愿意承接我的任务,但是亚亚太小,还没结婚,我实在担心她。】
【21年夏,8月3号。短视频是什么?我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但我知道胡乱传播虚无事实是不对的,山里没有宝藏。
店里有不少人看过我接受记者采访的新闻,那些短视频里的年轻人说我知道入山找宝藏的入口,所以很多人都来问我了,我只好寻求警察帮助,他们才平息下去。
人们不该这样。】
【21年秋,11月13日。进货……】
谢扶云让十一又翻了几页。
【21年末,元旦快乐。亚亚父母回来了,他们给孩子准备了很多礼物,但还是不愿意接替我,我难道真的找不到人了吗?
亚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她太小了,也没有好小伙子愿意陪她一直守在这里。】
而自21年末亚亚的父母来过之後,笔记里就很少记录跟‘山’有关的事了,大部分是进货记账,有人来店里为了进山闹事的时候才会写上两句,但每一次都是很好解决了,最糟糕也就是报个警。
而笔记戛然而止的那一天,很显然爷孙俩遇到了来不及报警的情况。
谢扶云停在最後那页的空白处,扶本而坐。
“看来山里的东西还挺厉害。”谢扶云捏了捏指头,算起卦来,随意地像是学艺不精的初级馗师。
但十一却清楚知道,这位虽然不常运用自己馗师的能力,但馗师的所有能耐他都是最厉害的,後世学徒根本无人可及,要说谁能赶上他,估计也就是正在灵储袋里生闷气的那位了。
“嗯?”谢扶云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义的笑。
他忽然问:“全妖委最近掌权的还是玄龙?”
十一道:“是的。”
“他干什么呢?”
“……不知道,要跟踪吗?”
“哎,咱们都是正直的人,不要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师弟听着呢。”
十一、段清:“……”
你说的鬼话谁信啊。
谢扶云又问:“他还没出关?”
十一道:“那位十年前刚出关。”
谢扶云“哦”了一声:“那也睡了挺长时间的。”
十一默然。
能不好好睡吗,毕竟自从开山之乱之後,玄龙好像就没有休息过。
虽然十一并没有经历过那场动乱,但古籍所写都很全面,那样的混乱过後,泯阴阁百废待兴,而所有馗师和大妖死的死封的封,玄龙一出山就要面对这一切,照他的脾性没有转身就走已经算好的了。
区区睡个几百年而已。
……
幻境里,潘丰因听到隔壁传来好友的惊呼声而想去看看,结果一转身就被爷爷掐住了脖子。
厉鬼的力气非常大,潘丰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要完蛋,是秦宇察觉到他有危险後强撑着灵识跑了出来,把爷爷踹走之後又很快消失了。
潘丰跪在地上,捂着痛苦不堪的脖子不住喘气,隔壁乒呤乓啷一直在响,还夹杂着猎豹的怒吼声。
“帮……我……报仇……”
爷爷哀怨重复着同一句话,从地上挺起来之後再次朝潘丰扑去。
潘丰大喊,但不是对爷爷喊,而是对秦宇:“不准出来!”
他从一旁的背包里摸出符纸,结果法印一闪,灵力倏忽一下就灭了,根本不起作用。
遭了,忘了这里是幻境!
潘丰就地一滚,一抬头抓住一个椅子腿,举起来还没往後砸过去,爷爷已经再次扑了过来。
秦宇把椅子往胸前一推,爷爷狰狞的面孔离他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报……仇……给……我……报……仇……”
潘丰被压得喘不过气。
“老人家,我……倒是想给你报仇,可你总该让我……活着吧!我要是死了还怎么……给你报仇!”
潘丰好言好语,但爷爷冲他嘶吼,根本不听劝。
服了。
潘丰抬腿狠踹,把爷爷掀翻过去,椅子也扔了过去,然後他爬起来把书桌翻倒,一并压在了爷爷身上,趁此机会,潘丰才得以狼狈爬起,捉过自己的背包便夺门而出。
一出来,潘丰便赶紧将门关上,因为不确定暴走的厉鬼会不会开门,他推了个空货架过来将门堵住。
做完这一切後,隔壁房间里跌出来一个人。
“张嘉佳!”
“丰子!拉我一把!”
潘丰过去把张嘉佳拉了起来,好友一眼看到他的脖子,卧槽了好几声,并指着自己的脸蛋说:“你看我更惨,差点被那姑娘挠破相。”
潘丰问:“豆豆呢?”
张嘉佳答:“断电了!”
张嘉佳问:“秦宇呢?”
潘丰答:“也该充电了。”
两个难兄难弟互相感慨了两秒,于是孙女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身上挂着破碎凌乱的床单,重点部位要敞不敞地暴露着,长发因低头的动作散落到胸前,一瘸一拐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呜呜呜……救救我……呜呜……救我……”
隔壁的爷爷似乎听到了孙女的声音,砸门的动作更大了,门板连着墙壁匡匡作响。
孙女忽然仰头尖叫一声,双手僵硬挺直,指甲从肉*里快速生长出来。
张嘉佳抱怨道:“这他妈太不公平了吧!她还能变异!我连自带装备都用不了!”
潘丰:“看开点,起码咱们还活着……”
张嘉佳:“哎你声音怎么越来越远……草!你他妈……等等我!”
两人跑到门口,发现大门已经锁住,怎么踢踹砸敲都不管用,于是便放弃出门。
孙女低着头,唯独抬起猩红的眼盯着他们,眼周隐隐约约散发着一些黑炁,她一步步走了过来,明明步伐很慢,可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带着黑色长指甲的手刺向张嘉佳。
“啊卧槽你干嘛老针对我啊!”
张嘉佳抱头四蹿,倒是让潘丰清闲不少。
“丰子!别光站着啊!!”
“你等等!我想想对策!”
五分钟後――
“想好了没有啊!”
“我还没歇够!等我歇够了去替你!”
“草!”
第27章 菜篮子旧事(九)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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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扶云进入幻境的时候,正轮到潘丰遛女鬼。
坐在墙根的张嘉佳气还没喘匀,就又倒抽一口气说:“谢扶云!你还没死啊!”
谢扶云微笑看他:“……好伤心啊,嘉佳你对我太无情了。”
张嘉佳:“闭嘴!老子钢铁直男!”
谢扶云只是笑。
……
已经跑了好几圈的潘丰把女鬼带到谢扶云面前。
“谢扶云!接力!”
谢扶云应道:“好!”
然後,潘丰和张嘉佳就眼睁睁看着谢扶云被女鬼扑上来压倒,黑长指甲‘噗嗤’一声插进谢扶云的胸膛。
潘丰、张嘉佳:“……”
两人正酝酿着吐槽什么的时候,就见倒在地上的谢扶云扭头看向他们,说话有些费劲:“幻境而已,又不会真的受伤,你们怕什么?”
潘丰、张嘉佳:“……”
这个槽他们就真的无从吐起了。
幻境和虚境不一样,幻境就是做梦,确实不会受伤不会死,但是人的意识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感觉到疼啊!就像带着4d眼镜玩恐怖游戏,虽然明知道那不是真的,但看到鬼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害怕,而幻境里不管是一点点小伤口还是被撕成碎片,都是会感觉到疼的!
所以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谢扶云在被指甲贯穿胸膛的时候竟然能如此无动于衷。
抛开能力不谈,他这心理素质当馗师倒是绰绰有余了。
只可惜这么大的胆子却配了个这么懒的性子。
也是暴殄天物了。
……
女鬼一边‘插’着谢扶云,一边呜呜咽咽地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不断喊着救命。
谢扶云安详地躺在她身下,温柔劝道:“这位鬼姑娘,你先起来好不好。”
鬼姑娘可不是听劝的主,不然早被潘丰和张嘉佳劝服了,这会儿更不可能听谢扶云的人话。
“救我……救救我……呜呜呜……”
谢扶云无奈道:“可是你已经死了哎,我怎么救你?”
“救我……”
“这样吧,把你复活是不可能了,我送你去天堂怎么样?咱们下辈子投个好胎。”
“救命……”
“天堂待遇很好哦,你同意就点点头。”
“救我……”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
谢扶云没再给鬼姑娘机会,张口喊了“十一”。
十一应声而出。
张嘉佳和潘丰羡慕极了。
看看看看!
看看人家!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
人家的偶都充满电了!
秦宇、豆豆:“……”
……
十一在谢扶云的指挥下把孙女举了起来,折巴折巴弄成了一个球,长长的指甲像绳子一样捆在了孙女自己身上。
墙根处,潘丰和张嘉佳坐在一起,看到这一幕只能无声鼓掌。
牛逼。
十一又在潘丰的指引下把被关在房间里的爷爷找了出来,同样折巴折巴弄成一个球,放在了孙女旁边。
两个鬼球骨碌来骨碌去,最後齐齐卡进十一搬过来的空货架底部,十一还好心把它们的头挪到了正面。
谢扶云从地上坐了起来,胸前的几个血窟窿慢慢合住了,张嘉佳和潘丰甚至听到了血肉蠕动的粘腻声,而当事人却毫无反应,甚至有点累似的,根本懒得站起来,只是让自己的偶把货架往这边推了推。
十一顺便还把在某个角落面壁思过的两个男人推了过来。
货架底下的两个鬼球顿时愤怒起来,把架子顶得咯吱作响。
两个男人已经快吓晕了,面色惨白双腿战战,恨不得和椅子融为一体不被看见。
张嘉佳和潘丰凑了过来,一左一右坐在谢扶云身边。
别说,有时候懒一点是真舒服。
……
张嘉佳问谢扶云:“你一开始没进幻境啊?”
谢扶云说没有。
“那你在虚境里干嘛呢,那边八点了没?”
“在找线索,现在估计快到时间了。”
潘丰问:“那你是怎么进的幻境?”
谢扶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也不清楚,从爷爷房间的书桌上不小心掉下来了,然後就进来了。”
潘丰、张嘉佳:“……”
他们发现,谢扶云每句话的槽点都很多。
张嘉佳:“等等,你是怎么从货架上下来的?”
谢扶云却反问:“嘉佳是怎么下来的呢?”
张嘉佳:“定身符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勇敢的品格。”
谢扶云道:“我和嘉佳一样呢。”
张嘉佳张了张口:“……”
哦,好像这家伙是挺勇的。
‘砰砰砰!’
两只鬼球奋力顶着头上的货架,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三人一抬头,发现孙女的长指甲都快够到旁边一个男人腿上了,那个男人已经吓得口吐白沫。
张嘉佳啧了一声:“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哎,外面又没有人能把咱们叫醒。”
潘丰分析道:“爷爷一直想让我给他报仇,我觉得把那两个男的杀了就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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