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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两千人马，还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吗？继续查探。”
士兵道了声“是”赶紧退下了。
***
于此同时的大兴城内也炸开了锅。
斥候快马进了城，一路狂奔到跟前，下了马差点跌倒，“将军，大事不好了。”
大兴城的守将乃是西山大营的统帅明臧，曾经沈之玄的下属。他看了一眼跌跌撞撞的斥候，没好气的问：“何事？”
斥候喘了口气，“今日一早，南朝军队出城了。”
明臧：“多少人？”
斥候：“千余人，超不过三千。”
明臧：他还以为有三五十万呢。之前十万人马没日没夜的围着大兴城，不也无事么，千余人至于大惊小怪？
斥候又说：“率军之人可能是殿下。”
明臧反应了许久，“哪里的殿下？”南朝的不是皇帝么？
斥候：“洛王殿下？”
明臧：“你说什么？真的是殿下？”
斥候：“应该是。”
明臧：“到底是不是？”
斥候没声了，很久才说：“是。”
明臧又回味了很久，“攻城来了？”
斥候：“往南边去了。”
明臧又沉思了一会，随即道：“难道是新关粮仓。”
斥候：“新关粮仓十分隐蔽，一直都……”
明臧：“你不说了是殿下。”新关粮仓的位置还是那位找的。
毕竟沈之玄不仅熟悉北朝的城池布防，还深知粮仓军需的具体位置，更是对他们西山大营的将士了如指掌。
他问一旁的副将，“新关有多少人？”
副将：“八百。”
明臧：“立即派人支援。”
第65章 大打出手 .“再多说一句，朕杀...
天黑的时候，查探的士兵还是没有沈之玄的任何消息。
顾邵差点就让楚月霄给砍了，韩卿离拦着才在扬起的剑下留了一条命。
顾邵看着楚月霄气狠狠地走了，问韩卿离，“公子何故救我？”反而惹得你们南朝的皇帝不痛快。
韩卿离看着他被五花大绑，又被两个士兵押着，也就差那一刀落下了，“没有让你死的理由。”
顾邵：“所以你也觉得殿下会回来。”
韩卿离没说话，抬眸望着远处，天空几颗星子明明灭灭的，勉强映着看不见尽头的旷野，那里安静如斯，好像真的不会有人回来。
他们等了很久，等到月上中天，万籁寂静。
顾邵突然问：“若是殿下他真的不回来……”
韩卿离没有回头看他，依旧望着远处一片漆黑处，“那便是我看错他了。”然而他知道，沈之玄不会不回来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人马声，紧接着一队骑兵入眼，很快便到了城楼下，战马嘶鸣，下面的人喊道：“开城门。”
顾邵其实对沈之玄并不了解，只是因为大将军信殿下，他便信，又或许因为沈之玄是殿下，他便本能的信任。只是此刻看到殿下归来，他就压抑不住兴奋，许是他觉得自己的信任值得，“韩公子，殿下回来了。”
韩卿离叫人开了城门，沈之玄一行人便策马进城。
沈之玄下了马，拦着韩卿离想要说什么，看到顾邵的瞬间，他原本要说的话便没有再说，转而问：“阿离，这是何意？”
韩卿离：“……”匆匆忙忙就下了城楼，竟然忘了给顾邵解绑，主要是那傻子就那样也跟着来了。
顾邵解释，“与韩公子无关，殿下，你回来就好。”
这时楚月霄一众人也出来了。
南朝诸将其实没想过沈之玄会回来，或者说活着回来，此刻见他全须全尾的站在那，多少有些摸不清头脑。
有人问了一声，“洛王殿下，没记错的话，你带出去的可是两千人马？”
沈之玄懒的理会，转身帮顾邵解开了绳子。
一旁有将士道：“启禀皇上，我们攻取了彭城和旁边的大同关，除了我们几个押送的，其余人都驻守在那。”
几十名士兵让开来，众人这才看见后面还有被绑着的两个人和一个箱子。
沈之玄向楚月霄道：“这两位是彭城和大同关的守将，箱子里是一应文书。”
有人嘀咕了一句，“彭城和大兴城能比，得意什么呢？”
的确，和大兴城比，彭城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城池小，守将也不过数千人，就算连带着旁边的大同关算上，也决计超不过一万。
楚月霄道：“朕记得洛王承诺的是攻下大兴城。”
沈之玄：“皇上也没给我攻下大兴城的兵力。”
楚月霄气不过，转身走了，“大兴城一事明日再说。”
众人各自散去，韩卿离还没有走，沈之玄便问：“阿离可是有话要说？”
韩卿离：“你早就计划好了？”
沈之玄：“临时起意，楚月霄给我两千人，我也不至于傻到真的去攻大兴城。”
所以还是早就想好了，却偏不说出来。
“阿离这是生气了吗？”沈之玄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某人，却扯痛了自己的伤口，“嘶……”
韩卿离这才转过来，“你受伤了？”
“无碍。”
“我去找军医来看看。”
沈之玄又拉住他的衣袖，“那些人对我都横眉竖眼的，怕是巴不得我死了，怎么会愿意给我看伤。”他又说：“再者，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给我伤口上投毒，我不放心。”
韩卿离没好气的问：“你说怎么办？”
沈之玄偷偷得意，“这不还有阿离在么？”
韩卿离：“不怕我投毒？”
沈之玄：“死而无憾。”
韩卿离：“……”
二人回到房中，沈之玄主动褪去衣袍让韩卿离给他上药包扎，完全没有在草炉得某人相救时那般的不自在，好像他们之间的那一页真的掀过去了。
包扎完了韩卿离就要走，沈之玄又拉住他，“阿离不留下陪我一会？”
韩卿离：“我没那么无聊。”
沈之玄故意叹了一口气，“可我一天没吃饭，这会伤口又疼……”
韩卿离发现某人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霸道专横，现在死缠烂打，反正都挺让人头疼的。于是他又叫人端来了饭菜，陪着某个不要脸的吃饭。
沈之玄不仅高兴，还满足，以前他没想过，后来他不敢想，有朝一日还能和阿离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
“韩卿离，你作为山南军副统帅，是闲的没事做吗？”楚月霄大步走了进来。
韩卿离赶紧站起身，“皇上。”
楚月霄只当没看见沈之玄，拉着韩卿离就走，“跟我回去。”
沈之玄追了出来，“这么晚了，你难道还让他去排兵布阵吗？”
楚月霄转过了身来，指着沈之玄，“再多说一句，朕杀了你。”
沈之玄上前一把拉过韩卿离。“如果不是公事，那么阿离在哪是他的自由。”
韩卿离怕某人继续找死，赶紧道：“我确实有事和皇上说，殿下你就不要插手了。”
楚月霄却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他对沈之玄的恨由来已久，本来想看他身败名裂，垂死挣扎的，可是现在沈之玄和他的阿离走那么近，让他想立即杀人。“沈之玄你算什么东西，敢过问我和阿离之间的事？”
“阿离是我南朝的臣民，是我楚月霄的人，他家世代受南朝官爵，”楚月霄道：“而你沈之玄认贼作父二十年，到头来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沈之玄松开韩卿离，上前一把扯住楚月霄的衣领，“楚月霄，除了南朝皇帝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不也是韩卿离替你为质才换来的么？
“朕今日就是不用皇帝的权势，也能杀了你。”
“那就让我看看你楚月霄除了让人替你扛事，还有什么本事？”
二人已然厮打成一团。赤手空拳，一招一式都实实在在的往身上招呼。
于世奎上前来却被楚月霄喝退了，“不许叫人，不许帮忙。”
韩卿离怕出事，只是那二人打的激烈没法拉架，只得干着急。
楚月霄虽不是沈之玄的对手，只是他现在受了伤，总是会扯到伤口，是以也没占多少便宜。
眼看着二人你一拳我一脚的，脸上也都受了伤，韩卿离让于世奎拉开二人。
于世奎在犹豫，韩卿离道：“你想看着皇上出事吗？”
二人也都打乏了，拉开的时候倒也没费多大劲。
楚月霄毕竟是皇帝，若是被南朝将士知道某人把他们皇帝打了，且不说皇帝有脸没脸，估计那些将士会把沈之玄给撕碎了。
韩卿离只得去照顾楚月霄。
于是沈之玄眼睁睁的看着某人撇下他走了。而他除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渗着血，浑身哪都疼，可惜没人管。
只有顾邵。
顾邵以为他家殿下疯了，敢跟南朝皇帝拼命。
第66章 大兴城下 .“看着比殿下好相处”
楚月霄不愿意叫军医来，只得韩卿离给他看伤口擦药。
看着面前那个认真给他擦药的人，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楚月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抬手挡住韩卿离的手，“你不用管我了。”
韩卿离看着他，“怎么了，是我手太重吗？”
自从他在草炉把韩卿离接回来，他们之间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回话，虽然一起商讨军情，却总是不自在的。楚月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靠的近一些，偏偏觉得心里的隔阂让他们更远了。
“阿离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吧？”楚月霄说。
韩卿离本想继续给他擦药，闻言手顿了一下，“月霄，我……”
私底下他还是叫一声“月霄”，他想着他们之间本该如此的，只是叫什么都一样，他现在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徒劳。
韩卿离继续擦药，二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韩卿离收拾完要走，楚月霄才说：“阿离心里，还有南朝，还有我吗？”
韩卿离只觉得心上倏然一紧，他想说“月霄，为什么要这么问，你该知道的”，南朝和楚月霄于他而言有多重要，他以为不用他多言的。
有些话不说出来，没有人会明白，说出来了，也总会被质疑。他以为震耳欲聋的誓言，其实，都是他以为，只有他心里洪水滔天……
“我韩卿离此生，誓不叛南朝，不违逆月霄。”他说：“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楚月霄要说什么，那人已经走了。
***
次日，南朝攻下彭城的消息传至大兴城。同时沈之玄与南朝皇帝合作，却只得两千人马攻城掠地的事也被明臧知道了。
明臧又沉默了很久，“殿下知道他往南去我必定会派兵支援新关粮仓，所以转而攻取了彭城。”
彭城虽是小城池，然彭城守将贪生怕死，总是屯粮纳财自保，是以彭城其实很富足。对于南朝而言，财帛和粮草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南朝新立，国家开销很大，还要维持军需。
一旁的副将道：“听闻南朝皇帝是让殿下攻大兴城的，想来是殿下念旧，不愿与我们为难，更不想断了我们的粮草，所以才攻取彭城，彭城守将一贯自保，见死不救，如今于我们倒也无甚损失。”
明臧睨了副将一眼，意思是你可真会自作多情。他说：“迟早都要有一战的。”只是那时该如何，想想还挺头疼的。
***
沈之玄借着养伤之故，两日不曾出门。
只是韩卿离竟然没有来见他，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能理解那天晚上韩卿离对他置之不理，毕竟楚月霄是南朝皇帝，皇帝一怒后果严重，而他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前朝皇子。
某人一惯顾全大局，这一点沈之玄心里明白，所以就算他因为某人对他冷淡而心里不痛快，也就是自己气自己而已，没打算给某人添乱。可是已经过去两日了，某人却从未出现过，不免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某人心里真的是无足轻重。
于是他自己溜进韩卿离房中，结果发现那人并不在，问了值守的将士才知道原来是去大堂议事了。他不想参与其中，便等在某人房中，想着那人回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等的太久，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沈之玄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他甚至不知道韩卿离有没有回来过，
出门发现院中静谧异常，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于是又找来了士兵询问。
那士兵说：“大军天不亮就出城去攻打大兴城了，副统帅应该也在其中。”
沈之玄来不及多问，直接往大堂而去。
楚月霄正好出来了。
沈之玄直接问：“韩卿离去哪了？”
于世奎上前一步，“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和皇上说话……”
楚月霄抬手阻止了于世奎的话，继而向沈之玄道：“阿离是南朝的副统帅，去攻打大兴城责无旁贷，洛王不是南朝人，想推脱朕无话可说，但阿离不行。既然你不愿意去，朕只好让阿离替你去。”
“明臧擅射，有百步穿杨之能，你让他独自迎战，岂非不顾他性命。”沈之玄说：“何况现在还不到攻取大兴城的时候，贸然出兵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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