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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胡灵儿也来帮忙了，胡志一也就回家了。
给胡大仙儿说了句不吃晚饭，一头扎到床上，他几乎一秒就睡着了。
第44章 繁华云烟 1
狐狸家的崽子都是放养的。
胡志一没有跟家里人解释为什么昨晚凌晨突然回来，胡大仙儿本来是想问一句的，可儿子回家就一脸要睡着的样子，就没管他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即便已经睡着了，胡志一也能感觉到没人打扰的幸福。
时间临近午夜，从傍晚六点就开始睡觉的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睁开眼时，胡志一迷茫地看着陌生的环境，而之所以冷，是因为身上的被子被人拉走了。
这是……胡志一看到了大床上的另外一个人，于是立刻踢了一脚。
叶啸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大脑，猛然坐起来想要吼那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却看到了一张熟悉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胡志一？”
“这里你熟悉吗？”几分钟下来，胡志一已经清醒了，加上前两晚的经历，他心里也猜到了些。
“这里不是我卧室……卧槽，这是哪儿啊？”叶啸看清了周围，然后茫然了，“这不是我家的装修风格，太粉了，是女人房间吧？”
女人……两个灵类同时打了个寒颤，并且对望。
“不会吧，”胡志一给自己拉了点被子，初春的深夜很冷的，可冷的又不仅仅是身体。
“你不是说今晚不会再被带去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吗？”叶啸懊恼地揉了把头发，他习惯了睡觉就穿条五分短裤，这会儿也是冷飕飕的，“这么冷也不开暖气。”
暖气？胡志一无力吐槽，谁不是睡得正香呢？
“喂，不是说好一周吗？申请就交了，你还想怎样啊，阿姨？”
“猜到啦？”人高的镜子镶了花纹繁复华丽的金边，一袭白裙的女人在点点金光中出现在镜中，被卧室暖色的灯照着，脸色少了几分苍白，可那一头如无尽黑色丝绸的头发依然让人心里发毛。
“前两晚你们受惊了，为了表扬你………”女人纤细的手指上居然有颗血红的宝石戒子，指着胡志一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才指了指叶啸，“还有你，今晚请好好享受属于灵类的盛宴。”
“什么盛宴？”胡志一看女人转身，连忙扑过去，可还是没来得及，“喂，我们明天还要上课呢，打瞌睡耽误学习！”
镜面恢复正常画面，被火凤凰强迫了解过不少古镜怪谈的胡志一没胆量朝它伸手，可不同寻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镜中的少年明明穿着有些老气的格子开衫睡衣，可就像之前建筑的变化一样，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快速变化，等他回头看叶啸时，后者身上也一样穿上了眼熟的华丽礼服。
真丝的衬衣、考究的马甲，笔挺的燕尾服和西裤，连赤脚上都整了双蹭亮的皮鞋。
胡志一身上就更不必说了，这次甚至连一头睡乱了的头发都自然梳理了个古典的大背头。
钟声敲响，眼前再一次晃动，视野恢复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宽大如同中世纪皇宫宴会厅般的巨大舞池之中。
“您好！”拥有纤细脖颈的贵族女孩微微屈膝，在淡蓝色华丽宫裙的衬托下，宛如一只优雅高贵的天鹅，朝胡志一伸出了手，“可以请您做我的舞伴吗？”
胡志一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他根本不敢去牵那只洁白纤细的手，这是前一晚的阴影，谁知道这个女孩会不会也被……
血腥的记忆让胡志一脸色苍白，说了声‘抱歉’，丢下感到难堪的女孩逃出了舞池。
“怎么回事？”
在即将穿过大厅侧面拱门时，胡志一被一把拉住。
“我怎么知道，你也听见那个女人说什么了。”胡志一低声怒道，将拦住自己的人拉进一旁的花架。
粉色与红色交杂的月季形成了浓密的花墙，将两人身形隐藏其后。
“太奇怪了，”胡志一习惯性摸着下巴，脑子始终无法将前一晚广场上的画面挥去，“感谢？她难道不知道只要不打扰我们正常生活就是感谢了？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叶啸神色也凝重，轮廓分明的侧脸一半沐浴暖光，一半隐藏在阴影里，英俊而神秘，“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爷爷了。”
“你爷爷？”胡志一抬头隔着窗户朝里面望了一眼，可惜彩绘过的玻璃并没有开出足够大的缝隙，根本看不到几个人，“所以我们又穿越时空了？”
“最少有七十年，我爷爷六十年前就受了伤，”叶啸道，“之后就不怎么能出门了。不过这栋建筑我小时来过，是罗密欧家族在风城的居所。”
“罗密欧？那个罗密欧？”胡志一没法放松，这位博士除了对灵类的巨大贡献，却从没给他带来好运。
叶啸也是一朝被蛇咬，“那个女人是不是又想让我们看什么？”
“该不会是家庭伦理剧吧，”胡志一指了指窗户缝，从暗处看向明亮处总是特别清晰。
就在那道不算宽的缝隙中，正好可以看到那位罗密欧先生正跟一位金发女士接吻，不是贴面礼，而是真正吻到了唇上，甚至缠绵了好一阵。
这个吻，获得了众人的掌声。
两个少年都沉默了，就在昨晚的广场上，这个脸部看不清的男人才亲吻了那个黑发的女人，真实时间可能跨度很大，可对他们来说这也就过了一天。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原来罗密欧换过妻子啊？”叶啸疑惑，“要不要我回去问问家里人，我们家跟他们有些交际。”
胡志一表情莫名，摊开手，“可是这关我们什么事呢？难道我们连婚姻问题也要管啊？又不是民政局劝和员。”
他现在明明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叶啸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只是一个女人邀请了自己不算朋友的朋友来参加她前夫的舞会而已，多‘正常’！
叶啸动了动鼻子，转身穿过花墙上留出来的拱门，往外走。
胡志一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压低声音跟了上去，“喂，你要去哪儿？别乱走行不行？找个地方眯一会儿行不行？”
“就是找地方眯一会儿，”叶啸大步走着，他也不明白，反正就是认为胡志一肯定会跟上来。
很快胡志一就知道这头小狼的目的地，一间一楼的小客厅。
狼爪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块圆得几乎像圆规切割的玻璃被割了下来。
“小了点，你手伸进去把插销拔了，”叶啸让开，那个圆的大小跟他狼爪子比起来确实不够大。
“你打算破窗而入，这可不是作为客人该有的礼貌，”胡志一从小被教育的礼貌不允许他这么做，“我们可以得到允许，然后进去休息，不能这样贸然……啊，你！”
“开，有人来了！”叶啸一把将胡志一的手塞进了窗户里，就在不远处，在花园里巡逻的仆人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这……”胡志一来回望了一圈，不得不将插销拔了。
视野一晃，胡志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扔进了单人沙发。
“嘘！”
叶啸也翻了进来，已经将窗户合上，“跳什么舞，不如让老子睡个清静觉。”
自己找了沙发、鞋都没脱，直接躺了下去。
“觉得不礼貌你就走，我要睡觉！”
胡志一已经被牵连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变通的灵类，他又不是自己主动进来的，“别吵！”
就在两个少年以为可以安静地睡个好觉的时候，细微的呜咽声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呜呜咽咽……窗户遮光的薄纱在屋里轻轻飘荡，让一切都染上了诡异的灰色。
“叶啸，”胡志一不敢大声，就怕‘呜咽’的主人跟那个喜欢贴人脸上的女人一样吓人。
叶啸没动，胡志一又叫了几声，两个沙发隔得远，他干脆抓起个满是刺绣的抱枕扔了过去。
“听见了……”抱枕还未落地，就被叶啸一把接住，“别多管闲事，搞不好是别人的风流债。”
风流债？胡志一闭上眼见，不免感叹成年的世界太复杂。
可是哭声越来越大，还是影响到了两个听觉灵敏的灵类。
胡志一起身，揉了揉有些痛的额角，站起身朝房间角落走去。
这次之所以他不怕，是因为这位哭包先生边哭还边说话，‘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骗我’……
“所以，这个小哥，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哭？”胡志一抱着双臂，看着躲在墙角单人沙发后的人。
“你是谁？”沙发边上有颜色极为黯淡的落地灯，光晕下是一张白净的脸，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来岁，“你们是灵类？”
“对，”胡志一微微侧头，果然叶啸已经站在他身后，“我们很……有点喝醉了，可以在这么休息一会儿吗？”
“哦，”青年这么说却没动，抱着手臂低着头，是没呜咽了，却开始抽泣。
胡志一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对啊，”少年再次抬头，“可是你们灵类能帮我吗？”
是个人类啊？胡志一挺意外，不，确切地说是好奇，包括在梦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还算正常的人类。
之前那些碎成块的东西当然不能算。
胡志一伸手把灯拨亮了些，坐进沙发，摆出要给人排忧解难的模样道，“要说说吗？”
第45章 繁华云烟 2
青年吸了吸鼻子，看了两个灵类好几眼，似乎确定了点什么才站起来，也坐进沙发。
靠得近了，胡志一鼻头微动，这青年脸上居然扑了粉，香味虽然淡，却逃不过他的鼻子。
“你们都是那个男人研究出来的，”青年抿着唇，一双眼睛瞪着胡志一。
胡志一面对着这个青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难道这就是人类？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心地询问，“罗密欧？”
“别说他名字！”青年突然激动道，“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跟别的女人再婚。”
青年抽了纸巾，狠狠地擤了阵鼻涕，再抬头时，双眼一片漆黑。
胡志一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是火凤凰说的：‘听说在人类辖区，同性都可以谈恋爱结婚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可不是不可思议吗？你看，这就让自己遇到一个。
眼线糊成一片，也没比让胡志一知道这青年的取向来得让人不适，还有他的举止，难道是性别认知障碍？
胡志一微微皱眉，明白自己并不是歧视他的取向或者很有可能的认知障碍，而是能谈恋爱就谈，不能谈就分，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嘤嘤嘤呢？
大老爷们，感情这么不洒脱吗？
“所以……你们分手了?”
胡志一刚问出，就感觉到来自叶啸的疑惑目光，看来这位校霸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积累。
“没有，他说他很爱他前妻，可是她失踪了，家族就逼迫他必须娶现在的女人。”青年抹了把脸，将眼线液摸开了，整张脸都显得脏，“我可以等他的，已经说好了，等应付过他家里人，他还是会跟我在一起的。”
即便是社会和恋爱经验都寥寥无几的胡志一，也听出来了这根本就是遇到超级渣男了啊！
“你信啊？”胡志一实在忍不住好奇，这种几乎不需要智商就能分辨的谎言真的有人信？
“我相信他！”青年突然抬头，还带着泪花的眼神无比坚定地说：“他是个伟大的人，他的成就已经超越了无数生物学家，他会为全人类，不，是全世界的发展做出巨大的变革的。”
吐了……胡志一脑袋往右转，同时右边眉毛朝叶啸抬了抬，这可真是崇拜导致眼瞎。
“你信他还哭什么？”叶啸跟胡志一不同，虽然七匹狼家族的雄性和雌性都对爱人忠贞不渝，绝对不会出轨，可其他家族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是见过不少的。
所以，叶啸一开始就不想管这种风流债，听了还犯恶心，这狐狸崽子就是有爱管闲事的臭毛病。
“我……我就是……”青年一时语塞，又擦鼻涕，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有点伤心，不能陪他见家人，也不能一起光明正大地出席宴会。”
“你们人类不是……”胡志一刚想说同性合法的事，可一想，这里起码是七十年前，那就不一定了，“你们人类像你这种多吗？我的意思是，就是同性之间产生超越友谊的感情，这种多吗？”
“挺多的，”谈到这个，青年吸了吸鼻子道，“我认识不少，只是大家都不敢承认，到了年纪也必须结婚。因为……这是犯法的，一旦被捅出去，两个人都会被处以火刑。”
提到‘犯法’和‘火刑’，青年身体颤抖，明显是十分害怕。
“那你们就不能喜欢女性吗？”胡志一很不理解，在动物界虽然也有很少的同性相恋的族群，但这是这些族群的天性，既不违反道德，也不犯法。
对于灵类来说，违反道德的应该是不同族群的结合。
这样的结合既无法产生后代，也容易造成家庭悲剧。比如一方是肉食的，另一方是植食或者杂食的，长期生活在一起，很可能在产生争吵甚至暴力时，一方将另一方吃了。
这件事是发生过的，所以不同族群是不能拥有具有法律约束的婚姻，甚至被安全局查到，也会将双方强行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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