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提赫羽对江楼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很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在床上这方面他们天生不和,对此拉锯了很久,以至于到现在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后来有一天晚上,提赫羽将人困在床头,压着嗓子,做出了第一步妥协。
“不如这样,你让我一次,我让你一次,如何?”
江楼眠挑了下眉,那从容的口吻让人听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好主意,谁先来?”
提赫羽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本王先上……”
对上那人含些笑意的眸子,他声音又低了下去,无声对峙了半晌,磨了磨牙,揪着江楼眠领子的手紧了再紧,在心底骂了一声。
……江楼眠就他妈这么想当上人的那个?
第91章
提赫羽垂落的视线滑过身下之人,江楼眠刚沐浴完,身上仿佛还带着馥郁的水汽,离得近了,还能闻见皂角清冽的香。
他忽然感到浑身热得厉害,按在那人身后木梁上的指节发白,胸膛伴着紊乱的呼吸起伏着。
此时此刻,面前的青年的一个勾唇、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地撩拨起自己的情绪。
江楼眠被困于逼仄狭窄的空间内,感到周身逐渐升温的空气,有些不适地挪了下身子,那点抵住的异样感愈发明显。
他的视线上下游离了一下,最终落在对方染着情/欲的脸上,挑了挑眉。
“如何,可汗考虑好了?”
提赫羽的目光停在青年张合的唇上,下唇的红肿尚未褪去,淡粉的舌卧在齿列后,说话时,染着水渍的润泽唇瓣仿佛刻意勾人一般。
他的手指揉搓过江楼眠软嫩的唇肉,后者因那抹过分用力的滚烫温度不自禁眯了眯眼,泛红的眼尾自然地垂下,显出几分脆弱可欺的模样。
饶是清楚对方的真实面目,但提赫羽还是忍不住屡次被这副过分精致的皮囊给欺骗。
他自喉间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把下巴隔在江楼眠的颈窝,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突然的刺激令江楼眠下意识便要往旁边躲,肩膀却很快被那人给捉住,重重摁上床头,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他听见提赫羽压着欲望的音线近在咫尺,令他的耳膜微微发麻。
“江楼眠,就照你说的……本王同意了。”
“不过——”
他的牙齿在青年颈部脆弱温热的皮肤上磨了磨,声音有些含混:“我是有条件的。”
江楼眠的心头隐约腾起一阵不安的预感,面上不显,膝盖往上顶了顶,听见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抵着他的力道也紧了些,唇畔倏地带出一个笑来。
“可汗您说。”
下一刻,江楼眠便被捏住了下颌,提赫羽直起身子,黑色的眸中闪烁着些恶劣的笑意。
“在床上的时候,你得哭给本王看。”
“还有……叫/床给本王听。本王满意了,你才能停。”
江楼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做了个深呼吸来平复心情,动了动唇,屡次欲言又止,半晌,咬牙切齿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提赫羽……你有病啊。”
提赫羽很少见这人失态的模样,顿感新鲜,不由多看了几眼,嘴上忍不住说出更过分的话语来刺激对方。
“当然,江大人害羞的话,可以把眼睛蒙好,被绳子绑着安心躺在床上,本王在你身上动就行。”
闻言,江楼眠冷笑了几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推了下身上的人:“不玩了,起来。”
提赫羽静静盯了他半晌,舔舔唇角,倾身往下:“本王都委屈自己了,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江大人都要拒绝么。”
听着对方堪称不要脸的话语,江楼眠沉默一瞬,战略性退让道:“……容我再考虑一下。”
提赫羽眸色深深地注视着他,步步紧逼:“哦?那言外之意,江大人的同意,只是早晚的事?”
江楼眠的指尖猛地一颤,闭了闭眼,控制着语气,微笑道:也许吧……所以可汗,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么。”
提赫羽眯起双眸:“不行。”
被对方抵住小腹的感觉愈发强烈,江楼眠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捉住,隔着布料都仿佛灼热得烫手。
提赫羽嗓音暗哑:“你勾起来的。你得负责。”
江楼眠:“可汗可以自己解决。”
提赫羽:“但本王只对你有感觉。”
江楼眠:“……”
呵,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
在北旗营帐过的时间很快,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便准备向大齐进军了。
远在南方的京师其实很早就觉察到了漠北的异动,在连给对方下数道诏令都杳无音讯后,自知二者维系三年的和平却脆弱的局面即将土崩瓦解,就在塞外关卡加派人手,严阵以待。
但这几年以来,大齐各地天灾不断,官员享乐,赈粮层层剥削,民不聊生,再加上君王骄奢淫逸,国库早已空虚,毫无征兆的突袭更是令各城临阵磨枪、草草整合出的将兵很快溃不成军。
一路下来,漠北铁骑势如破竹,战战报捷,甚至有时都不需费一兵一卒,便被闻风投降的城池守将迎接入关,其令人寒颤的威名已传遍大齐的南堰十八城。
是夜,主帅帐中。
江楼眠一手压着额角,斜斜坐着,墨色的发丝沿着脖颈的弧度偏落到一边肩膀,对着面前桌上铺展开来的行军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帐帘被掀开,来人的动静惊扰了一室的静谧。
提赫羽身上戎装未解,裹挟着一身血腥气和秋日降临的凉意而来,他随手摘下头盔,露出深邃英俊的面庞,眉目锋锐,携着一段尚未来得及淡褪的冷煞之气。
当他看到帐中的青年时,那点冰冷很快如薄雪般融化殆尽。
他一边解着身上铠甲,一边随口问了一句:“用晚膳了么?”
江楼眠揉着肩,小幅度地抻了抻筋骨:“早用了。你怎么这么晚回。”
提赫羽嗤了一声:“在城门下骂了一个多时辰,顺带截了他们的粮草,也算没白去一趟。”
江楼眠口吻淡淡道:“放心,最晚后日,幽州城必定弹尽粮绝,京师的援军不到,为了百姓,他们不降也得降。”
提赫羽走到了他身后,伸手习惯性地将人往怀里一揽,牢牢圈住他的腰,下巴散漫地压在对方的肩头。
江楼眠的身子向后懒懒地靠了靠,被那人的呼吸弄得耳根酥麻,忍着痒意,不急不徐道:
“幽州台是行军之路上最关键的的一处要塞,说是大齐的咽喉之地也不为过,一旦攻陷……”他拿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漫不经心地一滑,指尖直点向最中央那个刺目的红心,轻笑了一声,“半月之内,攻下京师,犹如探囊取物。”
提赫羽圈着对方腰的手正不安分地摸索着,嘴上缓缓道:“三年以前,本王也领军自漠北一路攻到这里,可惜最终无功而返,否则的话,大齐早就没了……”
江楼眠弯起眉眼:“毕竟当年守城的人是我么。怎的,陈年旧账,可汗也要翻出来算上一算?”
提赫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闷声道:“算,当然得算,那可是本王打得最憋屈的一场战……”
他忽然捏住对方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掰了掰,呼吸交缠:“更憋屈的,是本王居然还放你跑了,完完整整,连根头发丝都没动。”
“本王总是在后悔……为什么那时着了你的道,没把你强行掳回来,白将你拱手让给了别人。”
注视着青年在烛光下温润柔和的眉眼,提赫羽无端想起了那年他在幽州台下围城时,挂着免战牌的萧条城墙上,一道雪色的身影愈发清晰。
自宫中那夜草草分别后,他与江楼眠,昔日旧友,却以仇敌的身份在战场上再度相见。
那人白衣翩然,眉目温雅,居高临下地,向他这里投来从容不迫的视线,狂风呼号中,对方对着他动了动唇,以唇形无声道:“别来无恙。”
正出着神,提赫羽手上动作未停,轻而易举地便勾开了怀中人系得齐整的腰带,惹来江楼眠不快地啧了一声。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他试图从提赫羽的手中夺回自己的腰带掌控权。
“你明日还得去城下跟他们耗着呢,小心纵欲体虚,有损可汗您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江楼眠说得云淡风轻,手上却死死捂着腰,却无法实质性地阻止自己的衣衫被对方越扯越乱。
提赫羽神色淡然,嗓音里含着愉悦的笑意:“没事,反正你不用出去,本王可以折腾你。”
在两人过分悬殊的武力值差距下,江楼眠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顺从地被对方摁倒在桌面上,懒得动了。
提赫羽看着这人两手一摊,衣衫凌乱,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感到违和地蹙了下眉:“你今天怎么……不抵抗?”
江楼眠抬眸懒懒扫了他一眼:“我越挣扎,可汗你就越兴奋。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喊救命也没人应,逃也逃不掉……”他抬了抬下巴,“你想做什么,来吧。”
提赫羽被他气笑了:“又想像上次一样,故技重施拿链子把我锁着?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欺身附上对方耳畔:“你不挣扎,本王也很兴奋。要是能喘上几声,本王就更兴奋了。”
江楼眠:“……”
论不要脸的程度,还是提赫羽更胜一筹。
第92章
一切都同预计的那样,幽州城被攻占以后,漠北的军队在半月后便一路势如破竹地攻至京师城门,兵临城下,锣鼓喧天。
四面楚歌的大齐最终无力抵抗,被攻破城门,漠北铁骑长驱直入,无人的街上一片仓皇萧条之景。
朱红色的宫门大开,血渍沿着漆黑的缝隙流淌,慌乱的宫人们作鸟兽虫散,殿台楼阁再无往昔半分华美庄严之景,红砖黛瓦倾圮而下,道路上七零八落横陈着尸首,鲜血汇聚成细流,倒映在涣散灰白的眼瞳里。
江楼眠一身红衣坐于马上,平静的容色与周遭混乱血腥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色泽浅淡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没有分毫波动。
当他跳下马,踏着一路血泊来到函明殿门口的时候,楚岚已经被几个士兵押解至殿前。
昔日高高在上的大齐皇帝,而今形容狼狈不堪,被绳索绑缚着,龙袍上沾满了灰尘,玉冠散乱,形容惨白憔悴,眼下带着青黑,一双漆黑凹陷的眼眸死死注视着江楼眠的方向。
在他身后,数名不愿离去、忠心死守的老臣跪在地上,面上是一副凛然大义赴死的模样。
而当江楼眠的身影映入他们眼帘的时候,他们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冷静,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面容含笑的青年。
其中一人气急攻心,竟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颤抖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来人:“江楼眠,你……你怎敢、你怎敢……如此狼子野心,欺君罔上的恶徒,亏得老夫当年还以为你是个可堪大用之人!”
“陛下封你为相,你却恩将仇报,乱臣贼子,你有什么脸面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在他身后,此起彼伏的骂声伴着因愤怒而自喉间破出的气音响起。
出现最多的无非是“通敌卖国”“不得好死”之类的字眼,他们都是在朝堂上备受器重的肱骨之臣,此刻抛弃涵养合力攻讦一人,那些狠辣恶毒的字句足矣令一个人听了自惭形秽、羞愤难当,恨不得自戕而亡。
江楼眠站在他们的身前,面上神色如常,这番无动于衷的模样被他们视为理亏的畏缩,哪怕已经口干舌燥,也不甘示弱。
他身边的提赫羽却是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
一声冷嗤在一片混乱的谩骂中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的主人嗓音寒凉,话语间透露出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一群不识相的老东西,杀了算了。”
江楼眠笑了笑,阻止了他:“拉下去关到牢里,他们还有用呢。”
他尾音尚未落下,一人便怒声道:“江楼眠,你别以为这样我们会感激你!你今日的恶行必将被载在史书上为后世所唾弃,骂名满身,遗臭万年!”
他本指望着看到那人面上气急败坏的羞惭神色,谁料青年只是轻飘飘掠了他一眼,温和的口吻宛如在谈论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说你昔日敬我,而今恨我,怨我,欲杀我而后快,可我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只路边的蝼蚁罢了,谁会去在乎蝼蚁的敬畏或憎恨呢?无论怎样,世人会记住我,骂名也好,恶名也罢,而你,不过是一只随波逐流的可怜虫罢了,注定淹没于众生,不管你有多恨我,却什么也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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