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设定中沈渊的仇只有自己可以报,而游戏全程中您的想法会左右游戏发展,以及导致的结局。】
安之奇道;“结局有几种?”
【两种。一、大仇得报,仇家死,游戏圆满结束;二、大仇未报,自己死,游戏结束。所以请您谨慎。】
安之道:“怎么谨慎?沈渊的仇我既没有参与,更没有体验。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安之很难去感同身受沈渊,更何况去杀对我来说无冤无仇的人。”
【您可以现在放弃游戏任务,我们对立消减您的意识。】
“威胁我!”安之不禁骂出声。
谖竹正在弯着腰检查尸体,听见安之出声,但没听清他在讲什么,于是问道:“沈兄弟,你刚刚说什么?”
“叫我阿渊就好。刚才我没说什么呀,是你幻听了。”安之装傻道:“我真没有说话,有可能是那具尸体说得?”
正巧安之说完,那具女尸紧握的手突然抽动两下,谖竹眉头短暂一皱,“大概是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但是阿渊,以后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这未免不尊重死者。还有……”他转过身对安之道:“在下总觉得这些黑色纹路是一种毒。可能是致死女人的原因,我得回房拿试毒针试一试。”
“哦,好。”
安之点点头,目送谖竹出门。
现在整个房间只有他与那具女尸,周围寂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成了噪音。
他被这环境压迫得心脏扑通乱跳,看着床上的那具女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吵醒她。
可脑袋却不自觉浮现出一些恐怖片片段。
于是乎他转移视线,看向窗外,试图用美景将那些画面赶出去。
太阳隐于高楼后,光线穿过墙体缝隙,他猝不及防地被光线呛了眼睛,等再睁眼时,冷不防撞进一双浑浊的眼瞳中。
骤然间,恐惧感直冲天灵盖,他的心脏仿佛被吓停了一瞬,随即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女尸的眼睛仿佛装了雷达,她的脑袋跟随着跌坐的安之而低垂下来。
可能人死了,不会思考,女尸还不清楚眼前状况,只歪着脑袋,瞪大双眼看着他,身体却一动不动,仿佛定住。
从窗外投下一道光线,将两人隔开。
他们诡异地对视着。
太难看了!魔神沈渊,居然怕鬼,还被吓得腿软了。不知道游戏人物设计者看见我这样,会作何感想。
安之见女尸长时间没有反应,这才颤抖着双手拘谨地摸向一边,试图找一样结实的物体,可以让他撑着站起来。
摸索半刻,他扶着木窗站起身,紧跟着,那女尸便嘶吼一声,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她的双手做利爪状,出爪极快,极狠,左爪呼啸着带着疾风朝安之喉头抓去。
安之也不会干等着,翻身朝旁边一滚,让女尸抓了空。
只听咔嚓一声,房间的木窗让捏碎了!
女尸布满黑色纹路而又干枯的手停在他转头可见的地方,他头皮发麻:这让她抓到一爪,喉骨不得生生捏碎了。
庆幸之余,女尸并没有停止攻击,她骤然出爪,安之正想翻到一边,这才发现已经被逼进死胡同。
右边是女尸的左爪,刚才那一击她并没有收回手,左边又是女尸正向他袭来的右爪,而女尸的身体正撑在自己身体上方。
一息间,一股巨大的压力缚上安之脖颈。
他眼前阵阵发黑,嘴里窜出股腥甜味道,窒息感刺激他的耳朵,放大了听觉,他仿佛听见自己喉骨碎裂的细微声响,以及其它嘈杂迷幻的声音。
就在安之觉得自己就快玩完儿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破开模糊的视线。
随即,他脖颈上施加的力骤然消失,一双微凉的手将他从飘摇欲坠中拉回了实地,依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咳咳咳……”安之剧烈地咳嗽着,求生的本能让他贪婪而又大口大口地吸取着新鲜空气。
等呼吸平和下来,他看到稍远处一动不动的女尸,这才想到向那人道谢,“谢……谢谢你啊。”
而后,他抬眼,却看见一双淡漠的凤目,也不知错觉还是什么,那双眼睛方才竟有一丝关切闪过。
安之从那人的双眼打量到他的下巴。
于是乎,心陡然一沉。
没有原由。那张脸好像代表死亡,是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时剧烈的痛感,是死亡前的视线里的摇晃和扭曲。一切的一切中,唯有那人那张脸格外清晰。
安之安之疑惑:这是沈渊对他的记忆吗?那为何我也会排斥他,甚至有点害怕?
【居狼,身份:玩家,角色:何氏ODBP杀手组织旗下一员,素有死神称号。】
“玩家?!”安之以为听错了,向系统确认道:“游戏里还有其他人?!”
【是的。】
“你没和我提过啊……他等级多少?”
【满级。】
“那我呢?”
【零。】紧接着系统补充道,【鸡蛋碰石头,建议不要招惹,容易Game Over。】
安之没想招惹居狼,自然而然,遵从本心的用力地推开他,冷冷地对他道:“谢谢你。”语气疏离而冷漠。
正巧此时女尸从地上挣扎着起身,居狼眼神里划过一丝怒气,他嗖地甩手,射出一记东西,彻底了结了女尸。
安之定眼瞧去,居狼甩出的武器居然是片白羽!
“以后我会护你。”居狼淡淡地开口。
安之一哂,道:“你我非亲非故,叫我如何相信?”
“你不记得我?”
“以前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就好……”
那就好!?陌生人听见别人失忆了好歹会做出难过的样子吧,他居然说那就好?!——安之更加确定此人不能接触。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环境,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道:“从前所有都不记得了,确实挺好的。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哪天看见我,上来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我都不记得,说不定还傻愣愣地上前说‘谢谢’。”
居狼一个大步跨到安之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他消瘦的肩膀,凉意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传递过来,“我们从来无仇无怨……无论你记起来什么,都要相信我是为你好……六千年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他的双臂用力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似有若无地带着颤音。
安之抬眼,看到他的脸虽沉着,眸中情绪却似是欣喜,又是痛苦,就像只小狗狗,好不容易等到主人,但堪堪一眼主人便又走了。
那眼睛直勾勾地,盯得他想到家中两岁大的比熊。
自己莫名其妙进入这破游戏,有没有人照顾它?喂它吃的?
想到这,安之鼻头就是一酸,他低下头,避开那视线。
彼时,谖竹取到装有试毒针的布袋,出现在房间门口,见里面环境乱七八糟似是被吓到。他清润的眼眸泛出些许呆怔,旋即又转为笑意,漫上眼角,“阿渊原来认识ODBP的居狼。”
“谖竹!”安之挣动两下发现挣不开,只能对居狼道:“你先放开,疼死我了。”
居狼大梦初醒,双手好像被烫到了,迅速收回,“你有痛觉了?”
安之呛白道:“活生生的人还能没有痛觉吗?”
没了掌固,他立马奔向谖竹身边,道:“刚刚这具女尸突然诈起,竟然要掐死我!”
谖竹在女尸旁缓缓蹲下,“怎么会呢。”他铺开布袋,正想取出极细的试毒针。
一旁,居狼淡淡吐出三个字:“不是毒。”
“既不是毒,那试毒针也试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丝毫犹豫、不相信,他又将布袋卷起,站起身。
“那是什么?”安之不解。
“应声虫。”居狼回答。
谖竹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毛,道:“我曾在师傅的古籍中见过有关应声虫的描写。应声虫是上古蛮荒时代很常见的虫,怕光,食尸,只在夜晚出没。可它们只食尸,并不会引起尸体乍起。而且现在不允许土葬,按道理应声虫已经绝迹。”
他的手压着面纱,撑住下巴思考,鼻尖将白纱支起绷直,光线穿过细纱,影影倬倬能看见谖竹下半张脸的起落,“除非……有人饲养,并炼化它们……”
“嗯。”居狼肯定了谖竹的猜测。
“董天逸!”安之脱口而出。
谖竹看向安之,眼角弯起一抹颇为儒雅的笑意,道:“董天逸是辞叶镇的镇长,向来严肃清廉,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阿渊提到他,是想找他帮忙吗?”
“不是,我只是突然脑子里蹦出这个名字来。呵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们谈论的话题,安之不清楚也插不上嘴,他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百无聊赖中打了个无声的哈气。
“累了就睡吧。”居狼余光一直固定在安之身上。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这件事的中心人物,怎么也不能睡觉啊。
安之干咳两声,沉身正色道:“我去房外看看有没有线索。”说完起身出去。
临出房门前,居狼淡声叮嘱道:“别走远,危险。”
安之头也没回地“哦”了一声。
出门后,他在走道里来回转悠,最后泄气皮球般垂下脑袋,“我一做软装设计的,一不是警察,二不是侦探,这一点儿提示也没有可怎么办……”
【是否需要剧情回放,提炼有用信息?】
“还可以这样?”
【是否需要?】
“需要需要!……”
【启……】
“等等!”本着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懒人思想,安之往楼梯道上一坐,才道:“开始吧。”
虚拟屏幕快速播放着剧情,直到居狼出现前一分钟,出现一句被死亡感冲淡的声音。
——是一句女尸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控制不住,都是董天逸害得我和其他人,都是他害得我们变成这样。”
“董天逸……”安之了然,“我说我嘴里怎么突然蹦出个陌生人名字呢。”
“小鬼,别挡道。”
低沉而略带寒意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到安之耳边,他仰头望上去,“典山!”
第03章
那人微垂眼睛,面容肃穆,像被寒霜笼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之,薄唇轻启:“白毛小鬼,你和典山什么关系?”
——他不是典山。
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安之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掀眼看向那人。
那人长得有三分像典山,但对比活了上千年的典山,他的眼睛里少了点故事感,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那种狂放不羁浮于言表。
他噙笑的嘴角,按理说应是让人感觉惠风和畅的长相,但偏偏配上眼底危险锐利的光,总有点挑衅意味。
顶着这张脸,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安之本想这么说,但想想还是没开口。
“典山是我父亲。”仿佛心领神会,那人兀自开口道出与典山的关系。
虽是平淡不过的语气,安之听后倒没怎么淡定了——这人难不成会读心术!?
【典竹,典山二儿子,现任ODBP组织副组长。】
原来是居狼的顶头上司,还是典山的孩儿,他不会不知道我吧……可是,他刚刚叫我“白毛小鬼”,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算了,既然是居狼上司,就跟他搞好关系,这样,我还有位靠山。
安之心里盘算完,不动声色地用平常语气恭维道:“原来是典竹,典二少爷。”
谁知,刚说完典竹脸色便是一沉,安之看到他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是很明显的不悦。
“你知不知道居狼在哪儿?”典竹看着安之,嘴角弯弯,似笑非笑,但他的声音却比刚才更加冷冽,锐气十足,仿佛寒冬夜晚亮起的寒刃。
“……”安之不免冷得一阵寒颤。
“算了,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说完,典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难道是我的马屁拍得太明显?还是太不明显?”安之摇头自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楼梯这么宽敞,非得我起身让他。这不走得挺好?”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典竹来者不善。
……
彼时,安之前脚刚出门,谖竹温润眼眸中寒光一闪,呼吸之间,他的试毒针便已刺上居狼的喉结。
同时,居狼的白羽也已划破谖竹的面纱,抵上脖颈侧边动脉。
“你到底是谁?”居狼问。
谖竹眼底笑意一敛,但眼波仍很婉转,看不出一丝杀气,他的目光毫无退避地对上居狼,“谖竹。”
居狼从谖竹的眉眼中看不出端倪,他继续保持警惕,又问:“你知道应声虫?”
“家中古籍颇多,闲来无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了解多些。”谖竹眯起眼睛,笑着问道:“你不也知道应声虫,这种上古虫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居狼答不上来,缓缓放下白羽。
谖竹跟着一并收回试毒针,道:“师傅从小教导,为医者,只救人,不害人。我们目的不同,又何必闹得针尖对翠羽。”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居狼转过头,眼无波澜地看着来势汹汹的人。
2/21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