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四面佛(近代现代)——苏二两

时间:2023-10-14 09:11:19  作者:苏二两
  “这不是我孙子。”年迈的老妇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往里面指,“我孙子在里边!”
  游书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进去,手电筒的光线只照到了几片布料,他心中一沉,孩子压得那样深,便意味着很难在第一时间得到营救。
  他又救出了一个半身是血的伤者,那人的肩上扎了一块碎木,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将游书朗浅灰色的羽绒服染成了一片暗红。
  脸上也沾了血,黏糊糊的不舒服,游书朗用肩头蹭了一下,再次俯下身子。
  “书朗!”一声大喝和着冷风骤然传来,几近脱力的游书朗蓦地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怎么了?伤在哪里了?!”樊霄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他眼中蒙着泪,想要抱紧游书朗,又怕伤了他,“我送你去医院,别怕,别怕宝贝,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那个背影原来真的是他,不知为何,被人紧张着的游书朗眼中一热,心绪丝丝络络的缠在一起,道不明喜怒。
  这个怀抱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靠进去就泄了全身的力量。
  樊霄似乎又要公主抱,游书朗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樊霄已经陷入了某种恐惧,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他的眼泪簌簌落下,执拗的要将游书朗带去医院。
  游书朗用双手捧住樊霄的脸,拇指擦掉他的眼泪,温热的气息与他交融,一字一句的说道:“樊霄,我没事,没受伤,身上的血是别人的,我和你一样,在救人。”
  他说了两遍,樊霄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你没受伤?不会死?”
  游书朗又擦去了一颗温热的泪,郑重地说到:“没受伤,不会死。”
  这回,换成樊霄脱力,他脚下一软嘟囔了一句:“吓死我了。”
  忽然,两个人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垂目看去,竟是被一根从废墟中伸出的小棍一下下戳的。
  “你俩换个时间卿卿我我好不好,救我啊,我他妈快成乐山小佛了。”
  “谁?”樊霄问。
  “薛宝添。”游书朗离开樊霄的怀抱,淡声道,“救人吧。”
  废墟中,游书朗向薛宝添伸出手:“能动吗?伤到哪里了?”
  薛宝添这时的声音竟然沉郁了下去:“哪里也没受伤,可以动。”
  “把手给我。”
  一只硕大冰冷的手被送到游书朗掌中:“先带他出去。”
  游书朗这才反应过来,薛宝添身后还有人!
  他支上了手电筒,看到薛宝添用力侧身,露出了背后的人。那个人几乎是趴在薛宝添身上的,将身下的人护在怀里。刚刚由于乱木的遮挡和角度问题,游书朗并没有看到这个人。
  “带他出去,大爷的,压死我了,原来压我现在还压我,比木头都沉。”
  “不行。”同样探进半个身子的樊霄拒绝,“他在你身后,他动你必须先动。”
  “别他妈瞎逼逼,你有家庭地位吗?听游主任的。”
  薛宝添希冀的目光落在游书朗身上,却听到冷静的声音:“我们先带你出去,再救他。”
  薛宝添是唯一一个从废墟里出来,身上却没带伤的。他拍了拍脏兮兮的貂皮大衣,撅着腚对里面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说道:“拜拜了您勒,您今天要是有幸去阎王爷那报到,千万和他老人家说一声,下辈子你做猪做狗都行,千万别做男同了,忒他妈招人烦。”
  说完,他拖着那根小棍儿,穿过凌乱的人群,没了踪影。
  这片废墟下只剩下薛宝添身后的男人和那个深埋的男孩。男孩的奶奶一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流着泪期盼神明保佑。
  “工程车辆都堵在路上过不来,刚才我进去救人的时候,看到孩子在流血,等起重机怕是来不及了。”游书朗拉开羽绒服的拉锁,“我再进去探探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樊霄也脱下大衣,“前面的人都救出来了,现在下面的空间不算小,孩子压得深,地形复杂,一个人怕是不方便救人,我和你去,咱俩尽量第一次进去就将他带出来。”
  “樊霄。”游书朗拦住他,神情犹豫纠结。
  樊霄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是在你面前作秀,上次作秀,我们不也一起救下了添添,这次也一定能成功。”
  说完,他率先趴在地上,爬入了废墟。游书朗静默了一瞬,便紧随其后。
  里面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两个人爬到最狭窄处,进无可进,却离男孩儿还有一臂的距离。
  而且男孩儿的身前横艮着支离的大小碎木,他的身体夹在了缝隙中,鲜红的血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也显得惨白寡淡。
  “看那里。”游书朗的手电光线聚焦到一个角落,“我们只需再多向前半个身子,就能将孩子脚边的细木头清理掉,打开一个救援通道。”
  樊霄的身体卡在缝隙中,他上下看了看:“要探进半个身子,就要加宽我们通过的通道,上面的木头不能动,能动的只有我们身下的。”
  他移动身体靠近游书朗,空出自己刚刚趴过的位置,用手中的工具撬动地上的木头。
  细木好撬,轮到粗木就要一下下打碎了再撬,细微的震颤都可能导致塌方,樊霄每一次的动作都是在赌上天的眷顾。
  他又向游书朗靠了靠,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合,隔着薄薄的衣服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这好像是自樊霄的骗局被识破后,两个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即便这期间他们上过床,打过架,零距离、负距离都曾有过,却也不及此时亲密。
  游书朗看着樊霄的汗水从鬓角缓缓滑落,他错开目光,压住了自己不该起的念头。
  “唔!”樊霄闷哼一声。
  “怎么了?”
  “没事,掌心有汗,铁签子一下脱手了。”
  敲砸的声音再次响起,樊霄被锋利木屑划开的掌肉迅速渗出血来。
  拓宽了通道,樊霄向前又探进了半个身子。他用手将孩子脚下的碎木清理干净,果真那个地方足够将孩子拉出来。
  但角度是个问题,强硬拖拽只能加重男孩儿的伤势。
  游书朗又艰难地向前爬行了一点距离,他的胸口和后背都被划伤,传来阵阵刺痛。
  伸出手,他拖住孩子的脑袋,然后看向樊霄。
  只一个眼神,樊霄就懂了游书朗的意思,他们一个拖一个拽,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对孩子的二次伤害。
  游书朗轻轻点了下头,手上随之用力,樊霄也在此时发力,将孩子从通道拽出了一点。
  反复数十次,孩子终于被拉了出来。樊霄侧身将孩子裹进怀里,一点一点后退,终于退出了废墟。
  “有气,活着。”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欢呼,两鬓花白的老人长身一跪,向着樊霄的方向,含泪拜谢:“菩萨保佑!”
  樊霄抱着孩子往救护车的方向跑,边跑边回头看向游书朗。已经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游书朗摸出一根烟抛进嘴里,向他挥了挥手,面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樊霄抱着孩子上了救护车,护士迅速的关上了车门,切断了他与游书朗越过千万人,仍胶着在一起的目光……
  救护车拉着鸣笛开走了,游书朗脚下一虚,晃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不再具备参加救援的能力。
  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却意外地发现了薛宝添。
  “你不是走了吗?”游书朗可有可无的问。
  “那个人……怎么样了?”
  “谁?你身后的那个?将你护在身下的那个人?”游书朗向后仰身,吐了口烟,“被其他人救了,听说没死。”
  聒噪的男人反常地沉默了很久,然后咬牙切齿:“护着我?他那是临死也想压我!擦,这次不死,下次爷爷弄死他!”
  他起身走远,依旧骂骂咧咧:“阎王爷下班真踏马早,赶不上回家的二路汽车呀?!”
 
 
第102章 单手解扣子?
  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笑意盈盈,他身旁两鬓花白的老人正在收拾东西,画面框入了她面对镜头的拘谨僵硬,以及并不冲突的一脸笑纹:一会儿就出院,我们可以回家了。
  镜头一转,庄严的礼堂中,很多人在接受表彰。他们被称为最美的逆行者,与死神赛跑,救回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几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披红戴花,青春洋溢,正是那晚被游书朗拦下的几个大学生。
  游书朗笑了一下,双指连点,送了一颗红心。然后息屏,从公交车的座位上起身,在酒吧街附近的站台下了车。
  “游子,你这是坐着公交逛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呀。”
  喧闹热烈的音乐声中,游书朗被几个大学同学取笑。他长指掐着酒杯,杯中的液体随着音浪微微晃动,轻声淡语:“你们几个但凡谁能想着开车载我一程,我也不会定了不吃窝边草的规矩。”
  一个男同学大手一挥:“下回我接你,这么多年我吃够了女人爱情的苦,不如换换社会主义兄弟情。”
  游书朗的眼神在他身上轻轻一扫,摇头:“也不是随便一棵草就行的。”
  众人哄笑,那男同学一脸沮丧:“都说同学聚会不参加也罢,我就是犟。”
  绕过众人,一个妖娆的女人凑到游书朗身边,半年前在东南亚餐厅用餐时还披在肩头的大波浪,如今已经换成了黑长直。
  “回国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成熟风情款了。”她摇摇头发,“好看吗?”
  游书朗点头:“好看。”
  “就知道你会给出这种直男答案。”女人扁扁嘴,“其实你一点也不像gay,你那个前男友也不像。”
  杯子中的冰块轻轻碰撞,游书朗抬手抿了一口酒。
  “知道我新年许了什么愿望吗?”女人问。
  游书朗送出眼神,表示在听。
  “希望遇到一个渣男,让我虐虐。”
  游书朗轻轻叹气:“张世成挺好的,他等了你很多年。”
  女人拨动头发,很久才回答:“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不忍心下手。”她吞了一口酒,“我这种人终究会负了所有人,所以与渣男最适配。”
  “那就和张世成说清楚,彻底断了,别再让他抱有希望。”
  女人无奈苦笑:“下了好多次决心断了,但始终舍不得。我们这种人越缺什么,就越憎恶什么,甚至有时分不清是憎恶还是向往,对于张世成,我舍不得又放不下,怕伤了他,也怕碎了我的梦。”
  音乐插进来很久,才又听到游书朗的声音:“所以你就这样吊着张世成?”
  女人再次拨弄了肩头的秀发:“他爱我,我才能吊着他,他不爱我,我是淑女还是渣女,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辛辣的液体划入喉咙,直到杯中见了底,游书朗才轻轻低语:“还爱吗?”
  出了酒吧,晚风一吹,酒意上头。
  “真不用送你?”同学玩笑,“觉得窝边草的质量不行?”
  游书朗偏头吐了烟,笑道:“快滚。”
  众人散去,他沿着街路前行,路两侧酒吧林立,即便凌晨,也多得是年轻的男男女女。
  打发了几个搭讪的人,游书朗行至一个丁字路口,向左是回家的方向,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向右行去。
  经过一个亮着灯的小超市,游书朗进去买了一瓶酒。廉价的高度酒,辛辣刺鼻,连喝了三五口,过了胃里灼烧劲儿,他才提着瓶子去结账。
  还需要其他的吗?守铺子的老人例行嘟囔了一句。
  许久没等到回语,他推了一下老花镜抬起头看着凌晨来买醉的年轻男人,见他面目平静,动作倒有些迟滞,从货架上拿起一件东西推了过来。
  “还有这个。”年轻人说道。
  樊霄在窗户上又贴了一层胶带。
  他伤了一只手,单手有些不方便,好不容易弄完,棉衣中裹的那点热量也散尽了。
  胶带随手一抛,单手抿怀儿,樊霄穿过堆满仓库的药箱,走到了壁角支着的一张简易木床前。
  因为开了小太阳,那里拢着一团橙黄色的热流,樊霄坐在床上将手贴得极近,手上缠着的绷带也被映上了明亮的颜色。
  忽然,仓库的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行车声音,车轮碾压在沙石地上,夜晚听来尤为清晰。
  这里荒僻,除了卸货装货一般不来外人,樊霄思忖了片刻,从墙角摸了根棒子起身向门口走去。仓库狭长,未至门前他听到外面的车似乎停了,紧接着是关车门的声音。
  汽车的尾灯和出租车特有的顶灯映在结着冰花的窗户上,随着车子的再次启动,那两片红光在玻璃上一滑而过,逐渐消失了。
  砂石地极易留下脚步声。
  一个人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停在门外,却没有叫门。等了一会儿,樊霄失去耐心,他用伤手拉开门栓,将门推开了一点缝隙。
  屋内的暖光没有任何阻碍地铺在砂石地上,门前没人。
  樊霄刚想进一步动作,就听到一个极淡的声音:“是我。”
  游书朗靠着墙壁,指间夹着烟,偏头看了一眼樊霄手中的棒子,扬眉:“还挺警觉。”
  樊霄在寒风中愣了足有一分钟,直到游书朗扔了烟,用脚捻灭,问他:“不请我进去坐坐?”
  偏身让开通道,游书朗进门时肩膀擦过了樊霄的前胸,留下了细微的麻感。
  仓库杂乱,游书朗穿行其中,偶尔会停下来看看药箱上的信息,也会随口问一些销售上的问题。
  樊霄远远地跟着,回得慢也简单,往往一两个字带过,游书朗倒是不介意,像本身就问得可有可无。
  “睡这儿?”
  走到了尽头,游书朗在木床前转身看向樊霄。
  慢半拍的樊霄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游书朗问的是什么,他将手中的棒子立在墙角,淡淡地回:“平时我不睡这儿,这太冷,我受不住,这几天仓库值班的人回家过年了,又一时找不到短工,我就来住几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