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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意跟上他。
远离了人多热闹的大路之后，小路上就略显冷清。陆矜淮知道辞意一直在跟着他，最后站定在一处巷子口。
辞意心中藏着事，没看见面前的人忽然停住，差点撞到陆矜淮身上去。
陆矜淮回头看他，略微怔了怔，平日里辞意最多的是穿白衣，简单素净。今天却是头一次见他穿了青色衣裳，多了些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陆矜淮更生气了，平时见他就随便穿，自己出来玩还专门换身好看的衣裳。差别对待也过于明显了。
“跟着我做什么？”陆矜淮面无表情地问道。
辞意微微垂下眸子，“抱歉……”
开口就道歉？陆矜淮也没反应过来，以往辞意是在因为跟着他这件事道歉。
陆矜淮把玩着手中的玉石，一想到自己上回约辞意出来他说不去，现在不仅自己出来了，还换了身新衣裳，就有些气得堵，“看来是我请不动你，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辞意本来就没想到怎么解释，被陆矜淮一凶，脑袋瞬间就一片空白，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陆矜淮等半天都没听到辞意的回答，完全不知道辞意在想什么，光跟着他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然后就被辞意拉住了衣袖。
陆矜淮简直要气笑了，“你又不说话，又不让我走。让我陪你在这罚站是吧？”
辞意捏着陆矜淮的袖子，听着对方生气的语气一时有些紧张，“抱歉…我是来找你的。”
陆矜淮顿住，似是疑惑，“找我？你不是出来看灯的吗？”
辞意下意识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之后又点了点头，虽然神情上总是冷冷清清的，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低声道：“…是看灯，找你一起看灯。”
陆矜淮有些疑惑，“你上次不是说不来吗？”
辞意抿了抿唇，“来的。”
陆矜淮算是知道辞意的别扭性子，低头看着他，“如果没在街上找到我的话，你怎么办？”
京城今天晚上人多得很，要想找人更像是碰运气。
辞意抓着陆矜淮袖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开，有些执着道：“找到了。”
“万一没找到呢，你就回去吗？”
辞意没有预想过这种可能，停了片刻才道：“去王府门口等你。”
“看来还不笨。”陆矜淮弯唇笑了笑，得知辞意是来找他的之后，现在连看辞意身上的新衣裳都顺眼了几分。
“那一起去看灯吗？”辞意低声问道，从袖中拿出一物来，“送给你。”
天色暗，陆矜淮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直到接过来才发现是一把金梳子，上面镶嵌着华贵的宝石，一看就十分贵重。
送礼物送梳子？
“为什么要给我梳子——算了待会再说这个，先去看灯，不然人多起来了。”陆矜淮把金梳子揣好，说道。
辞意见对方同意去看灯，又收下了他的礼物，松了一口气，这算是答应他的意思了吧。
辞意本来抓着的是陆矜淮的袖子，犹豫了一下，慢慢伸手去牵住了他的手，指尖慢慢收拢，轻轻地把男人的手握在了手心。
陆矜淮顿了下，彻底没跟上辞意的脑回路，牵手是什么随便就能牵的吗，把被牵的手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耍流氓？”
“没有。”辞意抿了抿唇道：“怕你走丢了。”
“……”陆矜淮沉默会儿，牵紧了手，“行吧。”
回到大路人多的地方之后，由于辞意的样貌太过显眼，路过的人都要多看几眼，甚至还有认出辞意的人想走上前搭话的，被王府的贴身暗卫拦了下来才没被打扰。
即使如此，也禁止不了有些路过的人凑在一起指着他们说悄悄话。
这段路走得异常漫长。
“你……”陆矜淮有些无奈地偏头看了辞意一眼。
辞意轻轻眨了眨眼，小声道：“怎么办？”
陆矜淮本想看看街边小摊上有没有卖面纱之类挡脸的东西，没瞧见，但看见了卖面具的摊位。
陆矜淮拉着辞意走了过去。
“两位公子看看么？”小摊主热情迎接，“咱这边可是整个集市上面具种类最多的，有兔子有狐狸还有猫啊……想要什么都有。”
陆矜淮看向了架子上挂着的面具，大多是和节日氛围有关的，样子虽好看，质感却都有些廉价。
陆矜淮不太满意，“还有其他的么？”
小摊主一看这两位公子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并非寻常人家，当即笑呵呵道：“还有还有，只不过今晚上很多人喜欢买这种，只戴一晚上，做工难免会差点。好的就贵些，今天买的人少，就没摆出来。”
说着，小摊主打开架子底下的箱子，从里面找出一些带着金属质感的面具，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子都精巧好看了许多。
“这些都是压箱底的好货，只不过价格有些贵，一个要五两银子。”小摊主比了个数字，“这些都是稀罕物，工匠做一个都要不少时间，材料也不好得，所以相比起来有些贵。”
旁边有路人听到不免唏嘘，五两银子一个面具，跟抢劫似的。
这一批后拿出来的面具跟之前的全然不在一个档次里，这几个的质感做工明显精致。
陆矜淮拿起其中一个半面面具，是一只银白色的玉兔面具，精致华美。
“要这个了。”陆矜淮拿出银子递给摊主。
陆矜淮转身把玉兔面具给辞意戴上，辞意站着没有动，等着陆矜淮的动作。
玉兔面具只遮了上半张脸，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虽然仍旧挡不住外貌上的优越，但好在比刚才内敛了许多。
“不错。”陆矜淮满意了，“走吧。”
辞意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想要哪个？”
“戴你脸上你又看不见。”陆矜淮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除了这只兔子就是老虎狼狗，中秋节还是戴兔子好看。”
辞意微微偏过了视线，“……好。”
第22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等出了城之后, 人流虽然没有减少，但因为城外地广宽阔，人群看着稀疏了很多。
城内因为怕点燃起火, 所以不准放灯, 因此放灯的人都在城外面。有自己放灯的，也有来看灯的。
放天灯大多在空地处，并不大受欢迎, 天灯不容易放起来, 若是半途掉落或是熄灭了都有不好的喻意。于是相较起来河灯更简单也好上手。
京城外的这一条河够长也够宽, 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摊贩售卖各种样式的花灯。
陆矜淮拉着辞意去买了两个花灯, 然后寻到一处人少的河流上游处。
“点着了放入水里就好。”陆矜淮手把手教辞意。
辞意点燃了花灯，却不敢往水里放，“放进去会熄灭吗？”
“失败了就会。”陆矜淮示意辞意看河对岸的几个人，正在因为花灯熄灭而哀叹。
辞意一时有些犹豫。
“你一直捧着它也会灭。”陆矜淮提醒道。
辞意狠了狠心，动作很小心地把花灯放入了河中，松手之后，花灯顺着水流缓缓流走。辞意刚松一口气，下一刻，花灯却忽然失去了平衡, 倒在了水中，自然连着火一同熄灭了。
辞意：“……”
陆矜淮忍笑道：“第一次不熟练, 很正常。”
辞意起身, “……我再去买一个。”
“没事，我这还有一个。”陆矜淮把自己旁边的花灯递给辞意，“你再试试。”
辞意顿了顿, 也没离开去买灯, 认真道：“你放一次, 我学习。”
“我可没说我会啊。”陆矜淮笑了声，“行吧，我试试。”
放河灯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放入水中的时候不能歪，但也要给点力气推出去，否则只会原地打转。不仅如此，小摊上买的花灯做工参差不齐，有的灯容易浮起来，有的灯就容易倒。
陆矜淮半跪下来，心里其实也没太大把握，只是当花灯落入水中之后，隐约感觉这次应该会成功。
“辞意。”陆矜淮喊他。
辞意应声也蹲了下来，声音里藏着些紧张，“这个也不行吗？”
陆矜淮松开一只手，只用另外一只手扶着灯的平稳，言简意赅，“你的手拿过来。”
辞意愣了下，伸手去碰陆矜淮捧着花灯的手，“这样么？”
“差不多，捧着灯。”陆矜淮道。
辞意倏地就明白了一起放灯的意思。
不是一人一只花灯，自己放自己的，原来是一起放一只灯。
陆矜淮等着花灯重新再水面上恢复了稳定之后，“我数三二一，一起松开。”
辞意慎重点头，“好。”
“三。”
“二。”
“一——”
伴随着最后一声话音落下，花灯失去了约束，慢慢悠悠地向前面漂去。
辞意看着有些颤颤巍巍的花灯，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刚才他的灯就是这样，最后没坚持下来就倒在了水里。
陆矜淮本来也有些紧张，但看见辞意面具之下的眸子都睁大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灯，像是生怕花灯落水，自己不知为何地就平静下来了。
“要是倒了怎么办？”陆矜淮问道。
辞意没怎么犹豫道：“那再买新的。”
好在花灯虽然摇摇晃晃，但最终还是艰难地在水面上保持了稳定，顺着水流往远处漂去。
河里不只有一盏花灯，漂着漂着就和其它的混到一起去了，辞意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怔愣片刻，“还活着？”
陆矜淮忍笑，“是的。”
辞意心里一口气舒了下来。
此时，河流不远处的树底下，鬼鬼祟祟地藏着三个人影。
“那是殿下吧，是吧是吧，旁边的是辞意公子吧？”良霜努力抑制住声音里的激动。
良风不解：“殿下不是说辞意公子不出来么？我方才去襄江阁的时候辞意公子还在院子里，什么时候出来的？”
良影：“是殿下和辞意公子。”
三人怕被发现，距离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良霜试图眯起眼睛观察，“殿下和辞意公子凑在一起了，他们在做什么？”
良风也好奇，“凑得好近。”
良影良心发现，隐约觉得他们偷看的行为很缺德，犹豫道：“咱们走吧，被殿下发现了要挨骂的。”
良霜兴致冲冲全然不顾，“再看一会儿。”
良影心里有些着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看多久？”
“再等等再等等。”良霜拍拍良影的肩膀，“等殿下和公子亲嘴了我们就走。”
良影：“……”
“辞意。”陆矜淮在河边找了一块顺眼的大石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今晚上在河边看灯的，许多人会自己从家里带板凳或者带块垫子。但陆矜淮当时没想到，什么都没带，现在只能席地而坐了。
石头不算大，辞意走了过去，挤着坐下了。
这一幕让远处的良霜看得有些急切，“殿下怎么坐在地上？怎么还让辞意公子也坐在地上？”
“因为殿下没带凳子，我们也没带。”良风理性陈述道。
良霜小声道：“那我们现在去买凳子，给殿下送过去？”
良风摇摇头，“还是别去，万一打扰到就不好了。”
河边夜风带着柔柔的凉，辞意的目光看着河里的各色花灯，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辞意偏头看了眼，微微拧了拧眉。
他对陆矜淮道：“后边树底下藏着三个人，是你的人么？”
陆矜淮顿了下，三个人？
听到三这个数字时已经隐约有了预感，直到陆矜淮转头看了眼 ，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贼兮兮的良霜三人。
甚至没注意到这三人什么时候开始偷看的，陆矜淮呼出一口气，真是三个不让人省心的逆子，看来是上次他说的没人听进去。
陆矜淮拉起辞意的手，“换个地方。”
辞意没问为什么，拍拍衣服起身跟着陆矜淮离开。
远处良霜有些着急了，“殿下走了，跟上跟上。”
良影劝说道：“不看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殿下和辞意公子怎么可能在外面亲嘴，等不到的。”
良风还是有些顾虑，开始迟疑，“算了别跟上去了，还是先回去吧……”
即便如此，良霜的良心全然没有被唤醒，“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看看。”
几人这么一犹豫，再看过去的时候，殿下和辞意公子已经全然没了踪影。
“怎么忽然不见了？”良霜震惊，“殿下去哪儿了？”
良影松了一口气，“找不到就回去吧。”
良霜义正言顺：“要是我们走了，殿下和辞意公子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殿下身边有暗卫，用不上你。”良风和良影达成了同一想法，催促道：“走吧。”
良霜不愿意，拖都拖不走。
良风忽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殿下出门之前说想吃城东点心铺的糕点，好像要关门了。”
良霜丝毫没有印象，疑惑道：“殿下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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