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人也凑了上来问他们情况,他们本以为这些弟子们的师姐师兄都来了,应该很快地就能把里面的人救出来,结果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面色都不好。
杜聿风也看到了自家师兄,急忙拉着圣玉枫跑了过来,道:“师兄,姜澈还在里面没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得这么急。”叶鸣霄道。
圣玉枫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分析道:“姜澈在里面应该没事,他是这一届弟子里最强的,也见识过不少机关,应该有能力撑一段时间。”
而他这话还没说完,旁边各派的师姐师兄们都嗤笑起来。
他面色不解,完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早在外面焦急着等待队友的师弟师妹们也懵了,不知道自己的师姐师兄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姜澈确实是最强的,也是最有可能破解机关甚至从里面逃出来的,圣玉枫没说错啊?
有的师兄只冷哼一声,轻声说了一句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呵,撑一段时间?那煞神当初都在里面熬了三天呢。”
姜澈能留个全尸就算他没愧对天才称号了。
师弟们急了:“师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里面真的那么危险吗?连姜澈都对付不了吗?”
如果姜澈都凶多吉少,那么别人更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里面的危险不是你们这个程度能想象的到的。”墨凛吟说道。
这句话,师弟们是真的听不懂了。
……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到的?
什么意思?
墨凛吟叹了一口气:“这个楼是我们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里面的很多机关和武器现在早就禁用了,所以根本没教过你们,甚至你们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你们连它们的攻击方式和格挡技巧都不知道,在机关楼里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她忧愁极了。
另一个人说:“这些东西早该禁用了,为什么能进大比里面?这些小崽子哪里经历过这些,我早就说迟早会出事!”
有暴脾气的也附和道:“就是!要儿童化就都儿童化,不让我们教他们危险的东西,那也别把危险的东西带进大比里啊!”
外行人鹿灿之听了许久,没怎么理清,于是不解地插.嘴道:“他们没接触过这些你们接触过啊,你们不能进去救人吗?”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鹿灿之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语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门已经关死了进不去。”
众人沉默着,师弟师妹们带着茫然的、一脸天真的表情不解地看着自家师兄师姐们。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的师兄师姐们那么陌生。
“倒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叶鸣霄声音干涩,他苦笑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说实话,就算那木楼的门真的是开着的,这里也绝对没一个人敢进去。”
“师兄……?”圣玉枫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他的印象里自家师兄一向是意气风发,极为自傲的人,就算师兄的同辈里也鲜少有能与他战成平手之人。
姜澈那么有天赋,在面对叶鸣霄的时候都常常有种被戏耍的无力感,因为师兄的经验和技巧要远远在他们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圣玉枫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师兄口中说出来的。
“如果是在以前,那应该还是敢的,但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我们早就适应了和平模式了。”叶鸣霄无奈道。
对师妹师弟们进行‘安全’模式下的教习,何尝不是对他们的另类驯化。
“那是你。”一旁的人说道:“就算把我放到当时那个时候我都不敢再进一次了。”
那人的话里还能听出那时的恐惧和无助:“那里面真的太恐怖了。”
“楼里昏暗,有些时候根本看不清暗器是从哪来的,一个转头,后面跟着的人就没了,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你。”
“这种不安感,简直就是多少年也忘不了的噩梦。”
“要是直接死了还好,怕就怕人活着却废了,那才是真的折磨人。”他惨笑道。
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弹幕也被吓得不轻:
【妈耶,想到一些武侠小说里的机关楼了,不是,为什么都现代社会了还有这种东西?】
【有一种不妙的联想,我感觉这玩意不会像绞肉机之类的吧,一回头后面的人就剩个骨架之类的()】
【前面的别说了,我怕晚上做噩梦】
“那现在怎么办啊,有没有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啊?”众人也急了,急切地问道。
师兄们沉默着,有人说道:“这么多年,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只是连那个人都用了三天。
“那人现在在哪,赶紧让他过来啊?”一个师弟急道。
然而这次却没一个人回答他了,他急切地看向自己的师兄,对方却移开了视线。
“他不可能来的,这个方法不行。”有人道。
“只凭我们确实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没办法,只能在门关上前逃离,现在门关上了,依然也没有办法。”墨凛吟苦笑道。
叶鸣霄拍了拍愣怔的杜聿风,道:“拿些姜澈贴身之物回去吧,衣冠冢也算个念想。”
师弟师妹们震惊地发现,他们的师兄师姐们居然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就好像他们曾经面对过这种事无数次,已经极为熟练地知道应该如何接受、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了。
巨大的荒谬感袭击了他们,他们再一次深刻意识到,有什么巨大的,无形的障壁一样的东西,深深地横插在他们与师兄师姐们之间。
“不是,为什么这就放弃了,不能找人来把楼破坏掉吗?”鹿灿之急道:“你们怎么能放弃这么快,里面还有活生生的人呢!”
墨凛吟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浸满了悲伤:“如果不是试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方法,谁会这么冷漠地接受同门的死亡呢?”
她道:“那个楼的机关很巧妙,从外面用外力很难破坏掉,除非从内部找到那个关键的机关。”
“但是现在门已闭合,此楼无解。”
鹿灿之简直要发疯:“这么变.态恶心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你们都不要命了一样往里面进啊!”
他哭道:“明明你们也很害怕,那为什么还不废除!都有那么多人受伤了,没有了,为什么这个破楼,他.妈的还在啊!”
墨凛吟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因为这是规矩。”
鹿灿之不可置信:“就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
墨凛吟不再说话,人群慢慢地散去。
而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那个木楼居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停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有人喃喃道:“不会吧……那煞神都用了三天啊?”
这才过去了多久??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墨凛吟轻喃道,可她已然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木楼很快地摇摇欲坠起来,有人大喊道:“快离开!楼要塌了!”
师妹师弟们都急忙撤离原地,而他们吃惊地发现,师兄师姐们都疯了一般,完全不要命地冲向木楼,挤进已然裂开缝隙的楼里。
他们全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即使是现在,即使嘴上说着那是最恐怖的噩梦,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进入了木楼。
师弟师妹们都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圣玉枫眼睁睁地看着叶鸣霄的背影消失在楼中,怔然地喃喃:“师兄……”
他们像是在脑中排练过了无数遍,动作惊人的迅速,楼还勉强能支撑着就提溜着各自不省心的师弟师妹们跑了出来。
杜聿风发誓,他从没见过自家师兄笑得那么放肆过。
叶鸣霄夹着已然昏过去的姜澈,笑着拍了一下杜聿风的肩,道:“愣着干什么,傻小子,跑啊!”
众人都远远地离开了木楼。
随着木楼的分解坍塌,各位师兄师姐们的表情也从狂喜变成了凝重。
木楼的机关精巧,不可能毫无预兆地自己拆解。
一定是有人进入了最核心的地方,启动了那个最关键的机关。
而这个人只用了这么短短一段的时间,绝对强到可怕。
随着木楼的不断拆解,一个人影也清晰起来。
男人站在一片废墟的最中间,微仰着头。
他的眉角破了一道口子,溢出的鲜血糊了大半张脸,可他全然察觉不到一般,唇角微勾,带着几近癫狂享受的笑意。
师弟师妹们忽地察觉到,刚刚还狂喜着的师姐和师兄们,此刻都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叶鸣霄此刻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凉了。
他一个腿软,差点扑到地上。
他胳膊还夹着个姜澈,一旁的杜聿风差点就没扶住他。
然而叶鸣霄的反应绝不是最大的那个。
师弟师妹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师兄师姐们反应那么大,有人不解地朗声问道:“小友是何人?”
“为何在此,如何称呼啊?”
东方鹤此刻全然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他好像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里,身体里还残留着兴奋的余韵,肢体像有自己的想法,难以抑制地想要颤抖。
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畅快过了。
感到有人在问他,他的大脑迟钝地转动起来。
“我吗?”他笑着反问道。
“在下踏云门清渊掌门座下二弟子,云归。”
第25章
弹幕的‘?’都已经快刷爆了。
【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感觉完全疯了,这真的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了】
【没看之前直播的快疯了,谁知道踏云门是什么啊?】
【要命, 这个野的不行的男人是东方鹤?我艹我真的已经大脑宕机了】
【我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这个状态真的好癫啊, 没事吧?】
【真的好癫,看起来精神不太对的样子, 我现在手都在抖,他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害怕……】
【我也觉得……】
场面一时十分安静,师弟师妹们虽然心里十分感激,但听见这人是他们师兄辈的, 都自觉地闭上嘴,等自家师兄师姐们开口。
然而奇怪的是, 他们的师兄师姐们都像哑了一样,居然没人说些什么。
现场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叶鸣霄了, 他算是这些人里最有资质、实力最好的, 然而他也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神发直。
杜聿风站在自家师兄旁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从刚刚开始师兄的反应就不对劲。
半月宗全宗简直像个狐狸窝,而叶鸣霄绝对是最像狐狸的那个,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除了姜澈的事,这还是杜聿风第一次见到叶鸣霄这么情感外露的样子。
他疑惑地用力扯了扯叶鸣霄的衣袖想让他回过神来,可是对方只是愣怔地张了张口, 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鸣霄夹着姜澈的胳膊都松了,人差点让他摔地上, 而他满脑子都是:
这煞神居然还活着呢?
就连踏云门自己的弟子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大多数并没有和虎刺一样听师兄们讲起过以前的事情,因而完全不知道自己门派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二师兄。
场面诡异的安静极了,只有直播屏幕上的弹幕疯狂地刷过。
东方鹤感到一种极度的兴奋,酣畅淋漓之后的空虚感像火一样堵在胸口,烧的他莫名焦躁。血管里好像有虫在爬,带动着肢体时不时地轻微抽搐。
他听不清楚外面的声音,放松下来后耳边嗡鸣声大作,冷汗睡着脊背往下滑,战意宛如野火燎原,巨大的渴求感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欲.望让他恍惚感到干渴,他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喉间似乎都充溢着血腥气味。
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战意已经被挑了起来,机关的死板机械根本无法让他满足,他愈发渴望更加激烈的搏斗。
他着实忍了太久,已然渴望得要发疯。
只是周围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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