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魅阁的事情众人很快就知晓了。
接下来只有一场比试确实是好事,但现在的云归恐怕连这一场都撑不下来。
对手的行事准则简直太过不合逻辑了,就好像在和一群没有理智的非正常思维的人对战一样,根本就无法推断对方的目的和下一步可能的行为。
太过被动了。
而且那么多门派都中招了,可见他们的手段不可小觑。
这最后一场,极有可能是送命的一场。
“我的建议呢,就是要不你最后一场就算了吧,不值当的和神经病打一场。”顾炎道,他脸上之前被云归削下来的伤口处上还顶着苏陌烟特意让医生给他找的祛疤的药,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
苏陌烟实际上是有些愧疚在的,毕竟他也没想到小白鸟会因为他对这人下这么重的手,他怕对方记仇,再找机会报复小白鸟,因而想尽可能弥补一些,哪知道对方的态度似乎就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样。
认真的吗?那么大的一个疤顶在脸上啊?
一点都不记恨的吗?
苏陌烟简直瞳孔巨震,第一次领略到了他们所说的分系之人性格的古怪。
确实古怪得很啊。
顾炎实际上压根不想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黏糊糊的烦人,但是云归在一边盯他,他也只能顺了苏陌烟的意。
那边叶鸣霄也悠悠道:“哟,你这个脑壳有泡的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稀奇啊。”
最后一场比试过后,叶鸣霄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日子里,他逐渐发现云归居然也挺有人情味的,还挺像个人的。
而且最后云归那一击,绝对是留了手的。以云归的能力想彻底绝了后患简直太容易了,如果云归真的想下手他绝对没命撑到医生来。
云归那种人,居然也并非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他们确实是神经病,我们已经算是分系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墨子容抿了一口茶,也点头道:“那些人是彻彻底底可以进医院的那种,根本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我确实也不建议你打。”
云归感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无语过了。
他们有那么熟吗?
有熟到可以进他的房间,喝他的茶吗?
这几人甚至身上此刻都还带着伤,抹药的抹药,缠纱布的缠纱布,而现在居然在和罪魁祸首闲聊,甚至出谋划策地替他分析情况,简直滑稽又荒诞。
节目组的人也在,因而这个莫名有些好笑的画面也录进了直播界面里:
【不是,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们挨了揍之后反而态度友好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识,一眼可交心一笑可付命之类的?】
【就,难以理解。这就是武林吗?】
随着他们的交谈,弹幕也逐渐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魅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连顾炎他们都说不正常啊?】
【鹤哥那天去晚了真的错过好多,到底他们长什么样啊真的好奇死我了】
【能关医院的精神状态……好抽象的描述啊】
云归只觉得他们的行为离谱又让人烦躁,很快就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客。
几人现在倒也不怕他了,慢悠悠地晃悠了出去,甚至还顺走了他的茶。
叶鸣霄最后一个走,他靠在门边看着云归,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来看你,是因为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云归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鸣霄神色复杂,又笑道:“之前总觉得武林中人,生死不过寻常事,轮到自己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我还是该来看你,毕竟以后如果真的见不到,也许有一天我会想你也说不定。”他拍拍云归的肩膀,道:“之前的比试,多谢你放水了。”
云归只淡淡道:“没有的事。”
叶鸣霄笑笑,也没有再争论些什么。
“送你个情报吧,那分系的人确实古怪,连墨凛吟都看不透。应该是催眠,或者是某种心理暗示,乐声应该是关键,但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误导。”
叶鸣霄停顿片刻,又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祝你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第55章
这最后一场如果真要打, 云归几乎没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
之前半月宗那场着实太过惨烈了,云归现在身上的很多伤口都还没有恢复好,几乎很有可能在下一场的比试中崩开。
而如果真的旧伤复发, 那么后果不可想象。
也就是说, 这场比试完全是九死一生。
依着叶鸣霄的描述来看, 哪怕这‘一生’的希望都微弱得渺茫。
节目组的人劝也劝过了,但是云归根本不可能听他们的。
网上评论区里话题楼盖了一楼又一楼, 热搜也上了几回,然而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那个地方有自己的规则,没有任何治安管理之类的组织或者人员,又极度排外, 这些东西又属于当地人自己的文化和习俗,外面的人根本无权插手进去。
所以他们只能干看着毫无办法。
苏陌烟自知劝不动云归, 便也什么劝导的话都没说,只是问他:“要不要给队长打个电话?”
云归的手上还包着纱布, 闻言抬头看他。
明明是武林中人人说狠厉疯狂的人, 此刻的神情却莫名像只仓皇无助的兔子, 让苏陌烟忍不住心底酸酸地胀痛。
而他好像只是短暂地脱离了‘云归’这个身份, 刚刚出现的神情就好像只是苏陌烟自己的错觉一般,转瞬即逝。
他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苏陌烟便自作主张地从包里掏手机。
就在他掏手机的时候,包里有什么东西被他的动作带了出来,摔在地板上发出了声响。
那东西很小巧,上面还镶着些装饰, 苏陌烟捡起来才发现似乎是个耳钉。
是队长的。
他们的关系太熟悉了, 东西也都乱用,尤其是包这种东西谁拿谁就用了。之前是队长拿去用, 后来他又买了个新的,这个就被苏陌烟拿来用了。
楚寒在自己的地盘一向懒散,东西都随便乱放,这耳钉就是他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找着的,那时候还让队里人一起找,就差把房间地板翘起来看看了。
他们都以为这耳钉丢了,谁成想原来是被队长自己随手放在包里给忘了。
云归把耳钉捡了起来,本来冷淡的神色此刻转而有些无奈:“真想不到,原来是藏在包里了。”
“果然是他的风格。”苏陌烟也神情无奈,笑着道。
他虽这么笑着,实际上心里已经快把队长骂死了。
苏陌烟知道这不能怪楚寒,可他一直不来,现在小白鸟命都快没了他人还不知道在哪。
苏陌烟就是有种莫名的信任,就好像只要楚寒来,只要楚寒人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能被解决。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在那个竞技节目里就该先把队长踹出来的。
如果是队长处在他这个境地,事情的情况绝对不会这么糟糕。
没人知道,这些天来苏陌烟心里有多自责。
云归摩挲着手上的那枚小巧精致的耳钉,没有接苏陌烟递来的手机。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队长现在根本就联系不上。
这是苏陌烟独有的,委婉的恳求方式。
苏陌烟一向都是贴心的,他怕直接说出来会让小白鸟为难,所以才这么迂回地恳求他,恳求他不要参加最后一场‘守擂’比试。
苏陌烟缓缓地收回了手机,明明心里难过又不安,被愧疚不断地侵蚀着,脸上却还带着柔和的笑意,调侃道:“啊,队长被嫌弃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几乎是要落荒而逃。
他背过身去打算开门,云归的声音却轻轻地响起:“哥。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他小声地说道,语带恳求:“明天我进入屋里,关上门之后,你就离开吧,永远都别回这个地方了。”
“好不好?”
云归几乎是在央求了。
他这个语气,如果是武林的人听到恐怕都会以为是见鬼了。
苏陌烟攥紧了手,声音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响了起来:“……好。”
他的手心都快攥烂了。
-
众人都如约来到了魅阁。
他们早早地等着,但其实心中并不确定云归会不会来。
魅阁的景象非常古怪,盯着一个地方久了就莫名有种被注视的感觉,杜聿风小声和姜澈嘀咕着,会不会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心里暗示的作用。
正当他们闲聊着的时候,节目组的人也到了。
云归还是来了。
他拆了手上的纱布,只贴了一些似乎是医用胶带一样的东西,避开了关节的地方。
只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旧伤根本就没有恢复好。
魅阁的人在缥缈的乐声中来了。
说是乐声也并不准确,只是偶有一两声琴弦拨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居然也成了曲调,时不时地响起一声让人心烦。
听得久了倒是让人莫名地平静下来了。
对方都带着面纱,不知是男是女,却似乎有股淡淡的异香。
比试之前,按着魅阁自己的规矩,众人需要先观赏一段歌舞。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节目组也开了直播。
观众们心情复杂:
【不是哎,生死关头哎这是在做什么?】
【笑亖,就地出道。这真不是故意的吗?想当初鹤哥都没能成团来着()】
【前面的,可以了,别提我鹤哥的黑历史哈】
出乎众人的意料,那歌舞一开始场面就静了。
对方表演的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什么女团男团的唱跳,或者说,很难看出那是一支舞。
他们的肢体过于柔软了,本来就细长的四肢古怪地折叠,以一种意想不到的角度翻折和蠕动,似乎多了几个关节一般,难以想象那种姿势是人类可以做出的。
这些动作毫无任何美感可言,只能让人感到猎奇和诡异。
似敲在空竹子上的声音一顿一顿地响起,像是在敲木鱼一样,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之中。咿咿呀呀的嘶哑的歌声响起,说是歌声也并不明确,非要描述的话倒像是街上卖东西的吆喝声,有些像吟唱的感觉。
这种场景下难免让人联想到某种请神的仪式,心底阵阵发寒。
乐声也并不好听,大抵是他们门派自己独有的乐器,断断续续地像老妇人的呜咽声,听得人心底发毛。
观众也难以接受这种比较超前的风格,纷纷吐槽道:
【得亏不是凌晨看的,后期播出的时候记得打码】
【不是,这真的很像邪那什么,请神上身呢这是?】
云归的视线低垂着,看起来似乎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旁人都以为他是旧伤复发不舒服,实则他是在尽力避开视线。
如果叶鸣霄提出的这些人会催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眼下所谓的歌舞极有可能就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
云归并不了解这个,只能尽可能地规避。
忽地,一个魅阁的弟子忽然探了过来。
他下盘明明极稳,柔弱无骨的上身却好似站不稳一般,几乎要贴上坐在椅子上的云归的身体。
他似若无意地死死按住了云归搭在扶手上的手腕,香气直扑云归而来,彼此之间近得就像是要吻云归的唇。
那人红唇上挑着,微微启唇,探出了粉嫩的小舌,舌尖微勾。
【我艹!这是什么招式!?】
【草草草我还没成年呢,不管了看了就是赚了。这能播吗?啊?】
【这种莫名的sexy氛围是怎么回事啊!救命啊,一会儿别直播间给封咯】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不知那人嘴里含了什么机关,他突然长大了嘴,一截尖利的匕首竟突然从他口中射.出,直逼云归面门。
云归早有防备,微微侧头避开,手臂抓住椅子稳住,身体一撑,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上那人的小腹。
他也不客气,甚至还顺手扯下了人家的面纱。
面纱落地。
一张血淋淋的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笑。
这视觉效果太过惊悚,又几乎是贴脸怼上去的,连云归的身形都微微停滞了那么一瞬,差点被伤到。
观众本来还在感叹鹤哥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现在全变成了脏话和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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