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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阿辞姑娘

时间:2023-10-15 10:10:45  作者:阿辞姑娘
  并且大家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虽然这里的参与者或许不是人人善良,可像刘翌那样求着别人救自己,等别人救他时他又故意临时出岔子差点害了队友这种行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出的——最起码,不会在游戏才进行到一半时,且在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没有任何利益引诱的情况下干。
  所以哪怕是陈云,现在对刘翌的看法都很复杂,既有可怜,也有警惕、后怕、困惑等诸多难以言述的情绪。
  而柳不花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陈云此刻应该跟自己一样满腹疑问,再瞅瞅那边裴清嵘那桌的近似窒息的安静,他不由叹气:“唉,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必呢?真是想不明白。”
  “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谢印雪垂眸望着餐盘里的白米,头也不抬道,“那个问题他必须问,那个因为今晚过后,没有人会愿意再和他组队。”
  “为什……”
  听见谢印雪这么说,柳不花一开始还没搞懂,但开口说了两个字后,他就反应过来注意到了谢印雪话里的重点——今晚,而不是今天。
  在这个副本中,晚上又会发生什么?
  柳不花微愣:“每晚的心里话?”
  闻言,谢印雪轻轻颔首算是肯定。
  陈云见状也想起了每晚窗外响起的众人“心声”,稍作思考,她就彻底想通了谢印雪话中的深意。
  那些每晚出现的心里话,都会暴露变成学生的参与者们当日最在意的想法和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参与者们心中是什么暗自计算的阴谋,还是慌乱无措的怯懦,亦或一些不该有的旖旎幻想,都会彻底曝光,展露无遗。
  如果刘翌彼时就有了什么不能为人所知,还有极大可能可能会在夜晚心里话时间暴露的坏想法,那站在刘翌的角度来看,“后面还会不会有小组课”这个看似没必要的问题,他就必须问。
  因为他还是个可怜的小角色时都没人愿意救救他、好心与他组队,待到大家发现他不仅没本事,甚至连当个听话的老实人都做不到时,就更没有人再愿意和他组队了。
  这个结局和他此刻面临困境是相同的,区别只在于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所以横竖都是死,刘翌也只能放手一搏。
  假设他真问到了答案,而答案是没有,那他反倒还得了好处;答案是有,等着他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更改。退一万步讲,就算如今他没问出确切的答案,眼下这一局面,不也正是他明日即将面临的吗?
  “刘翌一开始……明明只是想回家。”
  想到曾经每晚只会哀哀哭泣,念着回家的一个普通人变成这般模样,陈云心中不禁荡起万千感慨。
  已经沉默许久,直至将餐盘里的饭菜吃完后才启唇的谢印雪:“人在现实中尚且会因为外界事物而改变,更何况是在这考验人性的游戏之中?”
  尤其《卒业》这个副本,比起前几个更侧重于参与者智慧和能力的副本来说,更注重复杂的人心。
  谢印雪觉得,“窗外心里话”这个在前几日看似多余无用,只会让步九照丢脸、让大家知道柳不花多憨的环节,或许从今晚开始,才会显示出它真正的用处。
  事情也恰如谢印雪所猜测的一般无二。
  这一晚,首个出现在窗外的虽然仍旧是刘翌的声音,他却已不再只会哽咽哭泣,大家听到的,是他带着些阴郁和不满的埋怨:“为什么只死了雷成磊一个人?如果再多死一个,我也不至于被抛下……就算要死,也该死江茉那个只会哭着求别人帮忙,连独立完成作业的能力都没有的女人……她去换雷成磊多好啊,这样分小组的话,肯定又是裴清嵘和我一组,雷成磊和魏笑一组了……”
  除了已经大致猜到其中缘由的谢印雪一行人以外,其余参与者听到刘翌这段漫长的内心话时,心中都是无比惊讶——刘翌胆小程度没比江茉好到哪去,也无什么较为突出的能力,纵然忽略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就冲他这态度,谁敢和他组队啊?也难怪他想问清楚后面到底还有没有小组课。
  而刘翌带来的这个“开篇炸弹”就像是揭开黑暗的序幕,在他之后,有些参与者们泄露的心里话,也不像先前那样和气或是平常了——
  裴清嵘:“刘翌居然还能活下来,他后面不会继续缠着我吧?虽然室友一场不帮一下不太好,但是他真的只会拖人后腿……”
  魏笑:“不知道明天是什么课?如果是小组课的话,我和裴清嵘组队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千万别是三人组……不然就得带上刘翌了。”
  张彩霞:“谢印雪貌似很牛逼,我要不要也去给他送点药,打好关系?”
  纪珊珊:“谢印雪手上那伤口看着好疼啊……他怎么有勇气把手骨捅穿的呀?”
  云美臻:“明天的课难不难啊?难的话我得叫何威再继续帮我完成作业,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反正我要是死了,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江茉:“谢印雪那么厉害,他肯定就是摆渡者npc吧?如果我后面没有办法通关了,我一定要找他做交易,让我能活下去。”
  孙灵犀:“谢印雪不会真是摆渡者npc吧?我就随便一骗江茉,还骗对了?”
  ……
  众人的心里话五花八门,但话题大多不是和刘翌有关,就是跟谢印雪有关,想来他逼退教导主任那一手震慑住的不止是副本中鬼怪,还有其他人,连原先对着江茉胡诌一通的老参与者孙灵犀都开始怀疑谢印雪是否真是摆渡者npc了。
  不过在他们之中,还是有两个人一如既往的纯粹——
  柳不花:“还是想吃油炸蝎子。”
  步九照:“我想去看看谢印雪。”
  看看?
  是个怎样的看法?要看哪里?
  步九照今晚的“想看看”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范围,谢印雪听完在还在思量,就听见自己房门被人轻轻叩了三下。
  在这种闹鬼的恐怖副本中,半夜房门被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为来的往往不是人。
  就比如现在走进谢印雪房间的步九照虽然看着很像人,可他的确不是人,
  于是谢印雪斜倚在床上,眸子瞅着黑暗中高大的暗色人影道:“我好像没给你开门。”
  屋子里没点灯,但这并不妨碍步九照视物,他径直朝着床沿走去,淡声义正辞严道:“你受了伤就别乱动了,我自己会开门。”
  “你也没开门就进来了。”
  “……”
  步九照没说话,还假装没听到谢印雪的话,自顾自在床沿边坐下后就“教训”谢印雪:“你今天做的太莽撞了,你就没想过,万一教导主任长出了第三只手,你该怎么办吗?”
  只是这些训话语气一点也不重,说完后又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问:“手上的伤怎么样?我帮你看看。”
  噢,原来是要帮他看看伤口吗?不是要看别的?
  谢印雪笑了笑,反问他:“你当她能有第三只手,我就没有吗?”
  闻言步九照怔了几秒:“你还有第三只手?”
  谢印雪没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抬起右臂,当着步九照的面扯下用来包扎伤口的碎布。
  得益于可夜视万物的双瞳,步九照看到那条沾染着殷红鲜血的白布被解开后,青年那截原本该有骇人血洞存在的腕部竟是白白净净,光洁如雪,寻不到一丝伤痕,就像他真有第三条手似的。
  步九照微愕,下意识握住谢印雪的手腕拉到眼前细看:“你的伤口呢?”
  谢印雪却慵声答他:“秘密。”
  “秘密?”步九照立马拧眉,“你我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谢印雪听完笑得更深了,又问:“我们何时在一起了?”
  步九照:“?”
  这下步九照彻底愣住:“不是你说……”
  谢印雪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抽离,给自己掖了掖被角,懒懒道:“我只是说我们俩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却没说我们在一起了呀。”
  话音落尽须臾,步九照也沉默着没吭声。
  半晌后,他才憋出一句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的控诉:“你玩弄我。”
  谢印雪:“……”
  这就到可以称之为“玩弄”的地步了吗?
  但步九照好像真的被打击到了,他声音都哑了几分,夹杂着些许难过的意味低低道:“我一天都在担心你的手,结果你却只顾着玩弄我的感情。”
  听听,这都可以唱一出陈世美负心寡情的《包公案》了。
  可谢印雪这个大恶人不在心里反思,还更想再欺负步九照了,因此他长叹一声,故意道:“唉,可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步九照愈发气忿:“我还不值得你勉强吗?我都不介意你有个那么烦人的干儿子!”
  谢印雪闻言却更想笑了,顺着步九照的话佯装不满,蹙眉道:“你多大的人了呀,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谁料此话一出,男人反倒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般又不言语了,许久后才闷声道:“你嫌我年纪大。”
  谢印雪真没这意思,可他看步九照的态度似有猫腻,便好奇起来了:“年纪大?”
  能有多大?
  面对谢印雪的追问,步九照半句话没吱直接没了人影。
  谢印雪连声响都没听见,就看到他隐没在黑暗中,气息也随之消失,使得谢印雪不由深思:步九照真实年纪有他鞋码大吗?
  否则怎会如此纯情幼稚?
  答案目前不得而知。
  谢印雪只知道步九照翌日起床后不黏他了,去往食堂的路上脸色阴郁,还故意落后他几步保持距离。
  其余参与者看见步九照这副神情也没流露出什么异色,在他们看来,步九照就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他沉着脸还比笑时看上去和善许多,不然像对昨天的刘翌那样笑着得多渗人啊。
  更何况众人此刻也无暇去管步九照心情如何,昨晚宿舍窗外的心里话抖露出了太多秘密,如今食堂餐桌上氛围诡谲尴尬的已经不止刘翌、裴清嵘那一桌了。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以至于今天这顿早餐吃的格外沉默,直到众人到达404教室预备开始上课时,萦绕在大家周身那股滞钝僵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而吴月寒看到黑板上红色粉笔写在第一行“主讲师”三个字后面的人名终于是自己时,瞬间便乐开了花,连拿起那本血腥味似乎更浓郁了些的红皮教案书都不觉得恐惧,谁叫“今日主讲师”这个身份是个免死金牌呢?
  但吴月寒还是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的,所以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喜悦,告诉大家教案上给出的信息:“今天的课是单人课,不是小组课;上课地点也还是在教学楼内,却不在404教室里。”
  何威没好气地问:“那在哪?”
  吴月寒说:“……厕所。”
  陈云皱了下眉:“男厕还是女厕?”
  “上面没说。”吴月寒摇头,“只讲了是教学楼四楼的厕所。”
  说起来,他们还没人在教学楼上过厕所——因为不敢。
  要知道每所学校中厕所这个位置,从来都是闹鬼最多的地方,经典鬼故事中还有很多人是在脱离人群去上厕所时死掉的。况且他们每日一堂课的时间大概仅在两个小时左右,不算特别长,就算有内急也能憋到下课回自己的宿舍独卫里上,那里很安全。
  “后面没字了。”吴月寒对于红皮教案的套路已十分熟稔,翻了翻书没再看到字后便笃声道,“肯定得到厕所去才会显现。”
  张彩霞摊手:“那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就朝着设立在四楼尽头,401教室旁的厕所走去。
  到了那后,大伙却发现这间厕所不分男女,它只有一扇写有“厕所”血红二字白色的大门将其与教室区分开,厕所里则是一个个分布在左右两侧,数量为四十四的独立隔间。
  纪珊珊睁大了眼睛,讷讷道:“从外面看……这座教学楼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厕所啊。”
  金曦苦笑一声,反问她:“这像是普通厕所吗?”
  这些独立的厕所隔间整体呈灰色,门都阖着,却未关紧,开着条细细的却看不清内景的黑缝,幽幽散出阴冷的气息,让人不知道那些隔间里面是否藏着“人”,正在窥试着外面的他们。
  “教案有字了。”吴月寒捧着教案细细阅读那些后来显示的黑字,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最后一言难尽道,“今天的课堂内容是……玩。”
  “在厕所能玩什么?”何威都无语了,“屎吗?”
  “如果今天课真就是要我们单纯玩屎,我是愿意的。”张彩霞“呵呵”冷笑两声,“就怕不是。”
  何威听完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和屎没关系,你们别想了。”吴月寒听着他们思维发散,忍不住打断道,“这一堂课我们要做的,是走到厕所最里面,然后转身,随意挑选一扇侧门打开,再飞速跑回来。”
  “不过期间要小心……注意别被拖进厕所里。”
  “别被拖进厕所里?!”江茉听到这登时拔高了声音,惊恐道,“厕所里有什么东西会把我们拖进去?”
  孙灵犀神色凝重,沉沉呼出一口气道:“反正不会是人。”
  何威则是后退两步,对谢印雪和陈云说:“我昨天做过课堂演示了,今天课堂演示你们俩谁想做谁做,我是不可能做的。”
  谢印雪扯唇笑起,神情儒雅和煦,连讽刺人时声音都十分温和:“我们也没指望你会做。”
  何威叉着胳膊满不在乎,一副“随你怎么说我”的无赖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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