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沉默许久,低声道:“天生丽质......”
天生丽质可不是只有疗养院,它的本职是整容医院!
两人赶到疗养院,有两位警官正在询问王庄,王庄本来有些圆润的脸似乎都憔悴的瘦了一圈,眼球充血,眼底乌青一片,像是好几天没睡。
王海兰就在一旁昏睡着,嘴里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
“陈队!”两位警官站起身。
陈队点点头道:“我和景深问吧,你们先出去问别人。”
这种问询,只问当事人是不完整的,需要从院方调取入院时间和病因等证据,免得当事人隐瞒信息。
王庄看到景深和陈队似乎有些紧张,他朝床上的王海兰看了好几眼,对方还是迷迷糊糊地昏睡着。
“你母亲怎么了?”陈队问。
王庄呼了口气,哑声道:“那天直播的事,没有提前和她说,她吓到了,当场就晕了,醒来之后也迷迷糊糊的,医生说是受了惊讶,让她好好修养。”
景深眸光一亮,道:“她不知道你们的剧本?”
“对,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事就只有我和——”王庄顿了下,继续道:“只有我和嫦姐知道。”
景深道:“如果别人不知道,你们怎么确定会有人摔倒?如果他们躲开了石子呢?”
王庄揪着衣摆,眼神落在自己的膝盖上,谨慎道:“那个摔倒的小孩玩平衡车的技术不熟练,经常摔倒,当时天又黑,他还扛着轿子,看不到很正常。”
“是吗?”景深直直地看着他,温声道:“那那天晚上你们公开道歉之后,你和卞嫦就分开了吗?”
王庄抬手擦了下额角渗出的汗,点头道:“是啊,我担心我妈,就去了医院,嫦姐说心情不好,正好小昌总看了新闻过来安慰她,他们就一起走了。”
景深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一行字,把手机递给王庄。
陈队瞥见他手机上的字,顿时眸光一厉,隐晦地朝病房内的各项摆件扫视过去。
王庄不明所以地看了景深一眼,又去看他的手机,随即呼吸一滞,浑身僵硬起来。
屏幕上写着的那行字是——【这里有监控设备吗?】
景深收回手机,温声道:“这是卞嫦吗?”
王庄一抖,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在问他这里有没有监控设备。
他抬眼看向景深,年轻人看起来比他要小好几岁,但气质沉稳柔和,让人不自主地安定下来。
王庄喉结滚动,半晌,才颤声道:“是。”
景深点点头,看向陈队。
陈队道:“王庄,我们还有点情况需要了解,请你跟我们去趟警局。你母亲这里,也需要我们的人暂时过来监管。”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由警方守着王海兰,让王庄不要担心。
王庄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好。”
陈队叫来刚才的两位警官,让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又跟两人耳语了几句。
随后,陈队和景深便带着王庄出门前往警局。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警局之后,陈队停了车,立刻叫技术组的人过来检查他车上有没有监听设备。
他们的车刚才就停在疗养院,如果真是疗养院里的人在监视王庄母子,那他们的车也很可能会被人装上窃听器。
进了询问室,王庄脱力般坐到椅子上,狠狠搓了搓脸。
因为不是正规审讯,所以景深这位编外人员也可以参与询问。
“王庄,警方会保护你和你母亲的安全。”陈队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可以全部告诉我们。”
王庄深吸了口气,抬眼朝他们看过来,说:“警官,卞嫦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景深眼睫微颤,果然是这样。
“那天确实是直播事故,没有什么剧本。”王庄哑声道,“嫦姐死的突然,我们准备报警,但一个和嫦姐一模一样的女人忽然走出来,她身边还跟着我们艺人部的副总黄吉,他们让我们保密嫦姐的死,说这只是一场炒作,然后让那个女人取代了嫦姐。”
“那个女人她、她和嫦姐真的几乎一模一样!身材、脸,就连声音和神态都学的丝毫不差,如果不是嫦姐的尸体就在一边,谁都分辨不出来。”
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但大家都有高额违约金的合约捏在公司里,还有或多或少的把柄,小艺人们都不敢多说。
“我妈本来就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当时看到尸体后就吓晕了,黄吉让人把我妈送到医院,拿我妈威胁我,不让我瞎说,我就只好闭嘴。”
陈队:“卞嫦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知道。”王庄哽咽道:“是黄吉的人把她带走的,我、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景深温声道:“你别胡思乱想,配合我们找到杀害她的凶手才是你现在要想的事。”
王庄擦了擦眼泪,说:“肯定和那个女人还有黄吉脱不开关系!”
他们嫌疑确实很大,但在没有证据之前,陈队和景深也没办法确定就是他们所为。
陈队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你母亲转移到疗养院?”
“不是我,是黄吉让我转的。”王庄道:“那个疗养院好像和他有点什么关系,我妈刚住进去,就有人过来当着我的面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我不知道那屋子里还有多少个镜头。我手机也不敢用,什么都不敢做,我妈还一直不清醒,如果你们没发现这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杀了人,处理尸体,又把善后工作做的这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王庄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敢和他们对上。
“警官。”王庄紧张道:“我妈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陈队道:“我已经让人叫了军医院的救护车,会把她送到军医院,那里监管严格,不会给别人下手的机会。”
刚才他和两位守在那的警官耳语交代的,就是这事。
“那就好,那就好......”
景深温声道:“你平时和卞嫦关系不错吧?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还有她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王庄想了想,说:“嫦姐从小父母离异,都没怎么管过她,她是五年前来的公司,我们是同期的新人主播,我妈当时是经纪人嘛,看她一个女孩子又温柔,又可怜,就一直照顾她,亲自带她。她比我大两个月,我们俩也一直处的像姐弟。”
“如果说得罪人,我也想不到是谁,她平时对谁都挺好的。”
“哦对了!”王庄忽然道:“我之前听说过一个传言,说我们公司有不少艺人出了名,挣了钱之后就性格大变,不是暴躁易怒,就是耍大牌,私生活也变得混乱,还有人挣了钱之后直接和家里,和朋友断了关系六亲不认。”
他们当时还感慨说无论男人女人,挣了钱就都会变坏,但现在想来,或许那些人不是变了性格,而是从里到外都变了。
就像卞嫦一样,那些原本的人也被人取代了!
而今天那位被“卞嫦”打伤的工作人员,也说对方忽然就变的有些暴躁,还直接出手伤人。
景深和陈队都有些沉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该还有不少他们没发现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而另外的人却顶着他们的身份享受名气和财富。
只是,人的样貌可以变成一样,灵魂却不能,说不定可以从程居延那找到别的线索。
询问结束后,陈队派人把王庄送到军医院和王海兰汇合,之后又让小溪去查黄吉。
而后他便准备去河边的现场,程居延他们现在也在那,景深便也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后,陈队去找霍法医,景深便找到程居延,把自己这边的线索说了。
程居延立刻叫来乌牧春,让他查查天骄娱乐的艺人中,有没有阳寿已尽但还“活着”的。
天骄娱乐艺人多如牛毛,又大多用的艺名,查起来实在有些难度,幸好特管处人够多。
“昌璞玉那边问出什么了吗?”景深问程居延。
程居延正想说话,乌牧春就回答道:“他说自己确实爱拜佛许愿,近半年多许的最多的就是想和女神修成正果。只不过他都是去庙里许愿,唯一一次在庙外,是和他爸参加一场晚宴的时候,晚宴的主人供了一座神像,他和他爸去上香,他就习惯性地许了个愿。”
“晚宴?谁的晚宴?”
乌牧春正想说话,忽然后颈一凉,下意识看向程居延。
程居延瞥了他一眼,又看着景深,说:“天生丽质美容院的大股东,黄庭委。”
景深一怔,“姓黄?”
一位小警官正好跑过来道:“程处长,陈队让我告诉你们,小溪查到天骄娱乐的黄吉和天生丽质美容院的黄庭委是表兄弟。天骄娱乐的董事长有天生丽质的股份,黄庭委也有天骄娱乐的股份,这两家企业在明面上没有合作,但私下里应该走动不少!”
第36章
天骄娱乐和天生丽质。
看来这两家企业确实有什么合作关系,不过想想也容易理解,一个是网红经纪公司,一个是整容医院,网红公司下属艺人基本各个外形条件良好,说不定其中有不少人都在天生丽质做过脸。
程居延和陈队直接划分了工作,刑侦队负责查找真假卞嫦的死亡真相,特管处负责查清两家公司的老总私下都干过什么,和神像又有多大的关系。
离开现场后,乌牧春带着手下的人去查天骄娱乐有多少人灵魂和脸对不上,程居延和景深则回到了家。
“咱们为什么回来啊?”景深不解道。
程居延换了拖鞋,一路走到他的书房前,打开门道:“进来。”
景深跟着他走进去,面前豁然开朗。
偌大的一间书房,满墙的书架上堆放着层层叠叠的卷轴,这些卷轴从竹卷、布卷到书卷都有,还有很多装订成册的书册,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了哪个博物馆。
除此之外,景深还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无数大大小小的锦旗。
其中最显眼的一面锦旗上写着两行字——
【妙手普度,情暖冥府——特管处全体赠】
程居延在办公桌后坐下来,抬眼看向景深,对方惊奇地看着书房内的布置,还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那些锦旗和书卷。
程居延笑了下,景深回头看他。
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道:“不好意思啊程先生,我不是故意摸的,没忍住。”
“没什么不能摸的。”程居延道:“过来,坐这。”
景深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椅子旁还放了个小一些的椅子,他在上面坐下来,“然后呢?”
程居延摘下手套,又一次露出了布满荆棘纹路的右手。
景深一顿,他记得上次看到的时候,那些纹路才只到他的手腕,现在怎么好像一直蔓延到了手臂上?
他心下好奇,但懂事地没多问,倒是程居延先朝他看过来,翻开手背道:“你不好奇这个?”
“好奇啊。”
程居延抬眉:“那怎么不问我?”
景深眨眨眼,迟疑道:“能说的吗这是?”
“没什么不能说的。”程居延指尖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道:“这东西和我的力量挂钩,它生长的越好,我的力量就越强。”
等到它生长到他的前胸和后背,他应该就能彻底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也能亲自前往阴间找到一切的答案。
景深不明觉厉,干巴巴地夸了一句:“那你现在更厉害了。”
程居延:“......”
听着怎么不让人觉得愉快呢?
“那、那咱们回家,不会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吧?”景深觉得程处长不该这么离谱。
程处长的确不会这么离谱,他道:“这间书房门口有一个转送阵,能把身处任何地方的鬼魂叫过来。”
“这么神奇?”
程居延笑了下,朝门口看去,道:“进来。”
下一刻,就有一道虚影从门板外钻了进来。
“洪辽?”景深惊讶道。
这不是那天他和程居延在医院看到的鬼魂吗?
“对对对,是我,您还记得啊。”洪辽还穿着那身白大褂,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来到办公桌前。
程居延点头:“坐吧。”
“谢谢谢谢。”洪辽紧张地在对面落座,看着程居延道:“程处长,您忽然叫我过来,是不是准备把我送走了?我去轮回渡排号了,说我前面还有好几拨等着投胎的,您这算不算给我开后门了?这我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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